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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乱流佛光?五百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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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四、乱流佛光?五百血衣

    郭暧无心一声长啸,引得山外玄山崩毁倾倒。

    四人不敢乱动,倚住一棵大树,拼力挡开呼啸而来的碎石。

    “不好,我们站的地方——”

    鲜于燕话没说完,四人只觉得身子一沉,所在的山头顿时崩裂,往山谷急速坠落。

    此时郭暧也来不及多想,现出金刚鹏王之护,抓住三人,展翅飞向空中。

    郭暧带着三人刚飞到半空,就望见整座终南山都在不断的塌陷着,山岭崩毁,大地张裂,现出幽深恐怖的沟壑。

    “他娘的,这帮死老道的阵法也太厉害了,整座山都塌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是在山外山中吧?可怎么出去?”

    鲜于燕和李长笙纷纷叫骂,只有夜叉丸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郭暧震动翅膀,在空中盘旋着,本能的想要找一处落脚之地。

    不成想,几个人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得大地裂地深处,传来一阵狂龙怒吼般的巨响,一股股地气乱流急速窜出。

    纷纷坠落的山石,顿时被激流卷动,形成一一道道旋风,袭向郭暧。

    很快,整个山外山的气流都被搅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山石,被激流裹挟,飞旋在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无处可躲。郭暧横下心来,收拢铁翼包裹着众人,任由自己在狂风乱石中跌撞翻滚。

    每一念,每一瞬,都漫长如年。在碎石的撞击和飓风的撕扯中,郭暧的元力迅速流逝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熟悉的阴暗的感觉涌了上来。

    好像就在自己的心里,一颗黑色的芽,在轻轻的摇曳着,正如女妖曼妙的手,召唤着自己。

    “是力量。”

    “是纯粹的力量。”

    “是真正的力量,喔哈哈哈哈”

    “喔哈哈哈哈”

    一阵阵呼唤。伴随着一阵阵的笑声。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两者皆有吧。两个声音或接替,或交杂。

    那颗黑色的芽上,噗地燃起了火焰,暗黑色的火焰。可以烧尽一切的火焰

    郭暧心烦意乱起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那团火焰也越来越炽烈。

    就在那火焰将要流窜全身的时候,在他意识之境里,忽然映现出两个人的影子。

    是佛地藏。鬼地藏。

    郭暧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画面。

    只见佛地藏微笑着,慢慢的走向了鬼地藏。紧紧的抱住了他。

    在这微笑和拥抱之中,郭暧感到一丝的温暖。

    一声声的呼喊,渐渐远去了。黑色的心芽,也渐渐的收拢起来。

    郭暧慢慢阖上了双眼,仿佛自己正被佛地藏温柔的拥抱着,意识渐渐消散了。

    一阵冰冷的感觉,慢慢流窜郭暧的全身,仿佛躺在寒冰上一样。意识依然模糊。

    他本能的翻了个身,原本着地的一侧身子犹如万千根钢针戳刺一般疼痛起来。

    郭暧立马醒了,叫唤着站了起来,一侧身子几乎失去了知觉,两条腿的筋络剧烈抽搐着,郭暧不停的蹦跳着,边搓手,边用胳膊拍打着身子。

    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去,被郭暧吵醒后,也是咿咿呀呀的叫苦连连。尤其李长笙,一眼看见郭暧在那儿,干脆把他当做了沙暴,连踢带打,以缓解自身的不适。

    几个人都顾不得说话,不停的跳动拍打着,渐渐的身体恢复过来,四个人互相看着,兴奋的开心大笑起来。

    “没死啊,我们没死。傻郭暧,我们没死。”

    “没死也差不多了,这什么地方这么冷,我全身都麻了,手脚都没知觉了,哎呦,疼啊。”

    鲜于燕这么一喊,大家才认真的四下打量起来。

    是一处大殿,地上铺满了打磨光滑的黑色石板,就是因为躺在这东西上,所以身体被冻僵了吧。

    往前看竟有一个小道童,十二三岁的模样,正一脸坏笑又有些好奇的看向这里。

    李长笙当下气急败坏,就要冲上去打人,“你这小道士,怎么把我们几个丢在地上,冻死人啦。”

    郭暧见她一瘸一拐的冲了过来去,那小道童激灵的一闪身,直接往后退。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咳嗽。小道童脸色一变,立马严肃下来。

    郭暧几个人也当即停下来,寻声望去,先是看到大殿上供奉的三尊神像,正是道教三清,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德天尊也就是老子。三尊神像栩栩如生,*肃穆。

    神像下面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位神情肃然的仙长。

    此人一袭蓝袍,内衬白色里衣,背挂宝剑,手托拂尘,十足道家宗师派头。再看他长眉入鬓,眼目微阖,五缕美髯垂落胸前,七分威严中流露三分俊逸逍遥。

    此人难以料定年岁,看着三十余岁,再看也许有百余岁也说不定。是一位修行很深的道人。

    郭暧见了,连忙上前几步,带头施礼。其实,也是为了更近些看清道人的样貌。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郭暧拉着李长笙几个人,一起躬身致谢。

    “你们不用谢我。是我这位徒儿,不忍看你们命丧黄泉,适才救了你们。”

    小道童一听,伸着舌头,冲李长笙做了个鬼脸。

    李长笙脸一红,倔脾气还在,也冲那孩子做了个鬼脸。

    “你们闹够了吧。”

    道人的语气谦和而不容忤逆。李长笙这金枝玉叶之身,也当即低下头来,且看郭暧同他怎样说法。

    道人说话时,脸上一点表情没有,连口唇都是微微开合,似乎并不惊异他们的到来,没有责怪,也并不好奇。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几个人的性命无忧,虽然不是这位仙长亲自出手,至少他对自己徒弟救人的事,并无责备。

    郭暧替李长笙道过谦,当即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还请问仙长,这里可是山外玄山楼外楼?”

    “果然是那孽障指使你们来的?”

    “这——”郭暧一时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来这里的确是山外山楼外楼了。只是这道人虽然语气平和,措辞却流露着不悦。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道人当即起身,踱步到了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侧脸看向四人,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就在道人一甩拂尘的刹那,郭暧顺眼望去,就见道人身旁的桌案上,分明放着王道士交托的蓝布包裹。字条,业已被取了下来,压在一旁。

    这定然是读过了。

    不好。王道士字条上再三嘱咐,一定要在自己的事情办妥后,才可将东西交给他的师兄玉清子。恐怕若给他先看到包裹中的东西,也许会对自己要办的事情十分不利。

    郭暧心里云水翻腾,思虑片刻,横下心来。

    “正是玉京子道人,王道士指点我们前来。只是,并非受他指使,乃是我等请求他指点迷津,所以才擅闯宝地。还请仙长莫怪。”

    郭暧当即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敢有所隐瞒。

    “哦?高仙芝的画?”

    听道人的语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随身带着那画卷,伸手探摸,才发现自己的包裹就在身上。想来是那道童搜了几个人的身,发现了王道士的蓝布包,才拿了去。其余物件,并未动过。

    这道人是秉持操守之辈,事情应有转机。

    郭暧双手捧着装画的竹管,上前几步,在距离道人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尔等还怕贫道欺你不成?你且把画拿来,待我验明真假。”

    郭暧不再犹豫,取出画卷,为道人展开观瞧。

    道人眯眼一扫,当即圆睁双目,站了起来,?“哈哈哈哈,想不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

    “敢问仙长,正是玉清子前辈么?”

    “正是贫道。高将军近来可好啊?”

    “这。高将军数年之前,便已故去了。”

    “哦?他竟然死了?”道人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太相信郭暧所说,也并未质疑什么。

    李长笙将高仙芝在潼关的遭遇说了一遍,只说是边令诚矫旨冤杀了高仙芝。

    “噢。是这样啊。”白鹤道人听她讲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就像在听不经世事的孩童谈论新奇的见闻。

    “喂。你这道士好不近人情,一代名将就这样被人冤杀了,你还笑眯眯的。”

    “呵呵。生老病死本是平常,更何况贫道远离红尘太久,人情冷暖,本不在我考虑之内,”白鹤道人瞅着李长笙,不急不缓的说着,“只是不知这件东西,王子殿下,您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是说了么?高将军委托给李嗣业将军保管的,李嗣业将军又交给了我父王。”

    “哈哈,或许贫道该称呼你一句郡主殿下,你仔细想想,高将军为什么会本门的密术呢?”?白鹤道人轻举拂尘,指了指郭暧手里的画卷,“对于这件密画,甚至这件竹管的来历,贫道所知未必比你少。”

    “这——”李长笙想了想,继续说道,“仙长的意思,这幅画的确是高将军所画?可玉京子道长说,普天之下能做出这幅画的除了您,不会有第二个人。”

    “呵呵,他这样想倒也没错,有些事他也不知道,这幅画的确是高仙芝所作,”白鹤道人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这密画之术也是贫道教他的。”

    几人听到这里,既觉惊讶,又恍然大悟。这样的话,的确更能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是这样,”李长笙微微躬身,施了一礼,“方才有所得罪,还请仙长莫怪。这样说来,仙长是高将军的师长?”

    “非也,非也。我教他密术,但并非师徒,算是朋友吧,我看你挺维护高仙芝的,我且问你,这画卷你到底从何处得来?”

    “这——”李长笙斜眼瞥了一眼郭暧等人,“是一位高将军非常信任的人那里。”

    “哦——是这样啊,”白鹤道人当即明白,李长笙是顾虑在场的其他人等,所以不方便言明,“那个人,也是一位修道之人吧。”

    “是。”

    “在终南山,辋川之南,有一处庵堂,那人便在那里修行吧?”

    “是。”

    “其实,这件竹管也曾是贫道本来所有,你们别看它简单,若非有本人亲自传授之法,你们是打不开的,想来是那位故人不便参与此事,事先打开了机关,才交给你们的。”

    白鹤道人说到这里,李长笙不禁低下了头。

    白鹤道人说的没错。这件竹管她曾不止一次见那个人细心把玩,十分的珍爱。自己也曾偷偷试着打开,却无可奈何。只是更添好奇罢了。后来交托自己时,才预先打开来的。更一再嘱托,要自己千万保管好它。

    “仙长也认识那个人吗?”

    “我知道那个人,但并未有过交往,这也是我和高仙芝的约定,他不能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难怪。还要我费劲解开这画卷的秘密,却不曾告诉我关于仙长的事情。”

    “恩,高仙芝是守信之人。”

    “那,仙长可否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呢?”

    “这个么,既然这件东西流落到你手里,我想这也是高仙芝的意思。倒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那太好了。”

    李长笙当即便从郭暧手里讨过画卷,想要交到白鹤道人手里。

    白鹤道人并不去接,只是笑着摇摇头,“不用心急,东西你先收着,且听我交代些事情,你们先下山去办了。”

    当即白鹤道人召唤童子取来笔墨,写下了一张清单。

    黄牛三百口。

    驴子三百头。

    生猪一千口。

    稻草人五百个。

    死难将士的血衣、武器,五百套。

    还有些毛笔、朱砂、黄纸之类的寻常物件。

    只是这血衣,看得几人面面相觑。

    “你们预计多久能办好?”

    “最快也要十天,因这血衣等物,恐怕还要到前线运来。来回总费些时日。”

    “好。你们办好诸事,我便下山。因为这批宝藏数量太多,还是直接在山下取出才好。还有,烦请广平王届时安排一处校场,清理闲杂人等,以备使用。”

    说完,白鹤道人又取出一件黄色符纸,要他们在筹备完毕后点燃,他自会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