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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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川：“从家政公司那拿到了梅白萍的资料，跟我们碰到的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梅白萍已经离职半年，一直在她儿子家养风湿病，足不出户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盗用她的身份。”
纪瑾：“海城小区租房信息留的也是梅白萍的。我们有派人盯她，没想到她是凶手，那边的同志就没跟太紧，人现在跟丢了。”
“按陈林的推断，他在海城小区五公里内会有另一处住所。”孟然在屏幕上亮出地图，以海城小区为中心圈出一个圆形范围，接着在上面标出了所有的住宅区，共有三处。
“这三个……”任明睿轻轻摇着脑袋，“从行为看，他已经是重度跨性别者，极度厌恶自己女性的生理特征。不会在像模像样的地方住。”
孟然盯着屏幕，逐步排除了不符合条件的建筑。在心算过后，他将地图放大在菱花公园。
任明睿：“……再差他也不会住大街。”
“这里。”孟然用鼠标画出一个红圈，“这张地图是一年前发布的。菱花公园本应在年初建成，但是一栋拆迁楼里有三个钉子户，坚决不搬。这栋楼现在已经被杂草和树林围住了，没人会去。按照你说的，这儿最符合条件。”
“那走吧。”“不用。”孟然故意捏住他受伤的肩膀，把任明睿压在椅子上。“方哥和小刘去更快，从队里出发路程是他们的两倍。”
“我想看现场。”孟然手指稍稍用力，任明睿就疼地拍掉了他的手。“你先看看自己的脸色。”
孟然这句话态度不轻不重，在嗔怪之上，却在训斥之下。纪瑾从认识孟然开始，还没见他对谁露出过几分真心的怪责，尤其是他站在椅子后搭着任明睿肩膀这个场景，她不禁从中品出一股微妙的气氛。而事实上，她最近越发认为，这两个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安哥。”安景川通知完方陌，回过身在走廊里看到了神色怪异的纪瑾。
“怎么了？”“我，查到了点东西。”纪瑾毕业后任职在刑侦队的两年，是安景川将她一手带起来的。局里她最信任的人，恐怕除了父亲纪云松，想来也只有安景川。然而这件事，她不能向纪云松提及。
“你……还记得证物泄露的事吧。”纪瑾旁敲侧击地问。
安景川：“嗯。”
纪瑾踌躇了几秒，“其实，我那天没说实话。物证室前几天的值班警员说有人去过。”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这得告诉孟然。”安景川说着便要往回走，纪瑾却紧抓住他的胳膊，“去过物证室的是陈教授和孟队。陈教授是事发前一天上午，孟队是事发那天的晚上。”
安景川愣了，“自己人看物证多正常，你难道怀疑他俩？”
“安哥，你不觉得很可疑吗？”纪瑾睁大眼睛，笃定地看着他：“陈教授去过的第二天爆出了新闻，就算不是他做的，调物证也是要登记的，可是孟队那天晚上去过之后……”
“停。到这儿吧。”那些往事，他不愿回忆，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对于安景川来说，要永远烂在肚子中，才不会破坏暗涌表面的宁静。面对纪瑾，他目光下沉，逐渐严肃。“虽然我不知道物证泄露的真相，但是孟然，他绝对一辈子也不会再做的，就是帮任明睿做任何事。”
“方哥那边我通知好了。”安景川回到会议室，挤开孟然，坐到任明睿旁边的椅子上。他迅速掏出本和笔，眼里的期待和兴奋早已按奈不住：“陈老师！你怎么推测到假梅白萍是凶手的？太厉害了，快教教我。”
他翘起腿向后一仰，摆出一副老学者的姿势。“你看看人家！”任明睿拍拍安景川的背，好生向孟然示意了一番该如何夸他才对。
“大宗谋杀，女性系列杀手相对少见。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女性罪犯会杀害陌生人，而男性罪犯几乎全部杀害陌生人。根据受害人体型、身体状况，凶手作案手段等特征分析，这绝对是一个男性。但是犯罪心理，顾名思义，画像是基于对犯罪人心理的研究。虽然不同性别激素分泌会一定程度上影响行为，但是在心理状态易于常人的前提下，生理因素就微乎其微了。”
安景川飞快地专心致志做记录，“就像这次的凶手？陈老师怎么想到的？”
任明睿先将对凶手住处的疑惑再次讲述一遍，接着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孟然。“这是咱们孟大队长的功劳。大部分女性杀手会比男性杀手更容易取得受害者信任，相比男性杀手普遍喜欢直接暴力使受害者屈服，女性杀手更偏向先沟通，再通过迷药等方式控制受害者。凶手五年两次作案，受害者的尸身全部没有明显挣扎伤痕，完全符合女性杀手特征。被孟然提醒之后，我有了一个猜测。凶手不需要用直接暴力的高风险手段，可能是因为他生理外表拥有优势。”
再解释下去，涉及到残酷现实的话便没有纯学术那么好听了。任明睿在此停顿，心中正修饰话语，孟然在一旁倚靠着门边，接到了方陌的电话。
“王妙失踪了。”他说完这句，刑侦队犹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这次比起上次要十万火急百倍。翻纸声，键盘声，还有喧杂的人声，所有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在家中也没和申建在一起，现在的状况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王妙被假梅白萍抓走了。
“凶手不会就这么轻易杀了她，我们还有时间。”任明睿来来回回踱步，“他现在不但要王妙为害死孙晨曦付出代价，他更需要报复自己的仪式遭到玷污所受的屈辱。”
凶手会怎么办？天台，天台作为第一选择跳出任明睿的脑海。孙晨曦跳楼自杀的天台，凶手可能会要王妙跟她同等下场。但只是让她跳楼太容易了，死得太舒服了。一个饱受病痛摧残的变态怎么可能会让王妙就这么轻而易举死掉，他会想要更多的……
任明睿想到了花样百出的分支，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一一证实。乱作一团的办公室里，就在王妙失踪的消息传回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嘈杂骤然被接连响起的铃声所压倒。
先是一部，紧接着是第二部，第三部。警队里的几十部电话像此起彼伏的浪潮，一声声心惊肉跳的铃响在击打着心脏。
孟然无需再请教任明睿什么。他打开大厅的电视，模糊的人影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直播新闻里。
“是我杀的孙晨曦！”王妙站在高耸的楼顶之上，正凄厉地尖声嘶喊。她惊惧万分，全身发抖，恐惧早已吞噬了一切。她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却没忘记反反复复喊出那一句骇人的台词。
安景川：“从家政公司那拿到了梅白萍的资料，跟我们碰到的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梅白萍已经离职半年，一直在她儿子家养风湿病，足不出户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盗用她的身份。”
纪瑾：“海城小区租房信息留的也是梅白萍的。我们有派人盯她，没想到她是凶手，那边的同志就没跟太紧，人现在跟丢了。”
“按陈林的推断，他在海城小区五公里内会有另一处住所。”孟然在屏幕上亮出地图，以海城小区为中心圈出一个圆形范围，接着在上面标出了所有的住宅区，共有三处。
“这三个……”任明睿轻轻摇着脑袋，“从行为看，他已经是重度跨性别者，极度厌恶自己女性的生理特征。不会在像模像样的地方住。”
孟然盯着屏幕，逐步排除了不符合条件的建筑。在心算过后，他将地图放大在菱花公园。
任明睿：“……再差他也不会住大街。”
“这里。”孟然用鼠标画出一个红圈，“这张地图是一年前发布的。菱花公园本应在年初建成，但是一栋拆迁楼里有三个钉子户，坚决不搬。这栋楼现在已经被杂草和树林围住了，没人会去。按照你说的，这儿最符合条件。”
“那走吧。”“不用。”孟然故意捏住他受伤的肩膀，把任明睿压在椅子上。“方哥和小刘去更快，从队里出发路程是他们的两倍。”
“我想看现场。”孟然手指稍稍用力，任明睿就疼地拍掉了他的手。“你先看看自己的脸色。”
孟然这句话态度不轻不重，在嗔怪之上，却在训斥之下。纪瑾从认识孟然开始，还没见他对谁露出过几分真心的怪责，尤其是他站在椅子后搭着任明睿肩膀这个场景，她不禁从中品出一股微妙的气氛。而事实上，她最近越发认为，这两个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安哥。”安景川通知完方陌，回过身在走廊里看到了神色怪异的纪瑾。
“怎么了？”“我，查到了点东西。”纪瑾毕业后任职在刑侦队的两年，是安景川将她一手带起来的。局里她最信任的人，恐怕除了父亲纪云松，想来也只有安景川。然而这件事，她不能向纪云松提及。
“你……还记得证物泄露的事吧。”纪瑾旁敲侧击地问。
安景川：“嗯。”
纪瑾踌躇了几秒，“其实，我那天没说实话。物证室前几天的值班警员说有人去过。”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这得告诉孟然。”安景川说着便要往回走，纪瑾却紧抓住他的胳膊，“去过物证室的是陈教授和孟队。陈教授是事发前一天上午，孟队是事发那天的晚上。”
安景川愣了，“自己人看物证多正常，你难道怀疑他俩？”
“安哥，你不觉得很可疑吗？”纪瑾睁大眼睛，笃定地看着他：“陈教授去过的第二天爆出了新闻，就算不是他做的，调物证也是要登记的，可是孟队那天晚上去过之后……”
“停。到这儿吧。”那些往事，他不愿回忆，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对于安景川来说，要永远烂在肚子中，才不会破坏暗涌表面的宁静。面对纪瑾，他目光下沉，逐渐严肃。“虽然我不知道物证泄露的真相，但是孟然，他绝对一辈子也不会再做的，就是帮任明睿做任何事。”
“方哥那边我通知好了。”安景川回到会议室，挤开孟然，坐到任明睿旁边的椅子上。他迅速掏出本和笔，眼里的期待和兴奋早已按奈不住：“陈老师！你怎么推测到假梅白萍是凶手的？太厉害了，快教教我。”
他翘起腿向后一仰，摆出一副老学者的姿势。“你看看人家！”任明睿拍拍安景川的背，好生向孟然示意了一番该如何夸他才对。
“大宗谋杀，女性系列杀手相对少见。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女性罪犯会杀害陌生人，而男性罪犯几乎全部杀害陌生人。根据受害人体型、身体状况，凶手作案手段等特征分析，这绝对是一个男性。但是犯罪心理，顾名思义，画像是基于对犯罪人心理的研究。虽然不同性别激素分泌会一定程度上影响行为，但是在心理状态易于常人的前提下，生理因素就微乎其微了。”
安景川飞快地专心致志做记录，“就像这次的凶手？陈老师怎么想到的？”
任明睿先将对凶手住处的疑惑再次讲述一遍，接着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孟然。“这是咱们孟大队长的功劳。大部分女性杀手会比男性杀手更容易取得受害者信任，相比男性杀手普遍喜欢直接暴力使受害者屈服，女性杀手更偏向先沟通，再通过迷药等方式控制受害者。凶手五年两次作案，受害者的尸身全部没有明显挣扎伤痕，完全符合女性杀手特征。被孟然提醒之后，我有了一个猜测。凶手不需要用直接暴力的高风险手段，可能是因为他生理外表拥有优势。”
再解释下去，涉及到残酷现实的话便没有纯学术那么好听了。任明睿在此停顿，心中正修饰话语，孟然在一旁倚靠着门边，接到了方陌的电话。
“王妙失踪了。”他说完这句，刑侦队犹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这次比起上次要十万火急百倍。翻纸声，键盘声，还有喧杂的人声，所有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在家中也没和申建在一起，现在的状况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王妙被假梅白萍抓走了。
“凶手不会就这么轻易杀了她，我们还有时间。”任明睿来来回回踱步，“他现在不但要王妙为害死孙晨曦付出代价，他更需要报复自己的仪式遭到玷污所受的屈辱。”
凶手会怎么办？天台，天台作为第一选择跳出任明睿的脑海。孙晨曦跳楼自杀的天台，凶手可能会要王妙跟她同等下场。但只是让她跳楼太容易了，死得太舒服了。一个饱受病痛摧残的变态怎么可能会让王妙就这么轻而易举死掉，他会想要更多的……
任明睿想到了花样百出的分支，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一一证实。乱作一团的办公室里，就在王妙失踪的消息传回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嘈杂骤然被接连响起的铃声所压倒。
先是一部，紧接着是第二部，第三部。警队里的几十部电话像此起彼伏的浪潮，一声声心惊肉跳的铃响在击打着心脏。
孟然无需再请教任明睿什么。他打开大厅的电视，模糊的人影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直播新闻里。
“是我杀的孙晨曦！”王妙站在高耸的楼顶之上，正凄厉地尖声嘶喊。她惊惧万分，全身发抖，恐惧早已吞噬了一切。她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却没忘记反反复复喊出那一句骇人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