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喜欢的事情，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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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仟繁问夏星“去哪里？回公司？”
“回家。”
“不是有事要处理吗？”仟繁脑子一转马上想到是怎么回事，笑眯眯地盯着夏星。
“我可没让你跟我走，你自己要跟着来的。”
“不回家，你喜欢吃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坐在车上，两个人都有点沉默，夏星感觉尴尬便闭着眼睛装睡，也许是旅途劳累，到后面就真的迷糊了，半睡半醒，脑海里晃过许多断断续续的情节，如梦似幻。
夏星喜欢爬山，仟繁和她把B市的山基本都爬完了，印象最深刻的是爬B市最高峰——翠屏峰那次，下山时仟繁把腿给崴了，还遇上下雨，两个人狼狈至极。夏星搀着仟繁正愁该怎么办，仟繁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夏星身上，帮她穿好，把帽子戴上，然后大声诵道。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夏星无奈地接下去。
“哈哈……”仟繁看着夏星欲哭无泪的模样大笑，爽朗的笑声治愈了夏星，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着，渐渐把烦恼抛诸脑后。
“认得醉翁语。”
“山色有无中。”
“一点浩然气，”
“千里快哉风。”
……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
“随意春芳歇”
“王孙自可留。”
山道上空无人烟，夏星和仟繁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从诵诗变成了喊诗，但无论怎么用力，声音最终都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那是大山的合奏，是山川草木，溪流鸟兽……的欢腾雀跃。
“你看这俩孩子”
仟繁和夏星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有人声。
“这里……这里……”
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人在招手。
仟繁的登山服防水，外套够长，夏星如同披了雨衣，只湿了鞋袜和裤腿，而仟繁下身还好，上身已经湿透，虽然是初秋，山里还是冷的。
“你们这俩孩子，也忒有情趣。”
“让爷爷、奶奶见笑了。”
眼前是一对慈眉善目、满头华发的老夫妇，正坐在亭子里下棋，远远就听见夏星和仟繁的声音，觉得颇有意趣，所以一见他们就格外热情。
夏星一进亭子就想脱了外套给仟繁，摘下帽子仟繁又给扣上，摘下帽子又给扣上，反反复复好几次，夏星白了仟繁一看，看得他不敢动作。
“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
“小伙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我的衣服吧。”叔叔从包里拿出了一件格子衬衫。“出门前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雨，但是我这老婆子不听，非说什么要‘说走就走’，我只好带几件衣服备着。我们比较幸运，下雨的时候就在亭子里休息，伞都没用上。”
仟繁换上衣服，奶奶拿了水壶过来利索地把他们的杯子灌满热水。夏星诧异地问：“奶奶，您爬山都带这么大的水壶吗？”
“是啊，他的背包大得很。”
夏星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包，一个小小瘪瘪的，另一个足够大还塞得鼓鼓囊囊。
“这棋还下不下了，每次快输了就耍赖。”奶奶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越是掩饰越是气焰嚣张。
“下，接着下。”
“他总是输给我的。”奶奶自信地坐回椅子上，回过头悄声对夏星说。
仟繁和夏星便站在边上观战，爷爷总是走三步错一步，就是这样两个人也缠斗了许久，眼看爷爷要输了，夏星一着急便喊到：“爷爷，上炮啊。”
一说完，仟繁悄悄碰了她一下，夏星顿时明白，是故意输的。
“唉，输了输了，今晚我做饭。”奶奶沮丧地说，夏星也觉得愧疚。
“还是我来吧，你不是想吃鸡蛋羹，鸡蛋羹还是我做得好。”
“那也行，我就是牙齿不行。不下来，小伙子你来陪他下两局吧。”
仟繁和爷爷下棋，夏星和奶奶便坐在回廊上看雨聊天，夏星把鞋袜脱了，卷起来裤脚，光着脚丫喝着热水，甚是惬意。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的棋艺我是知道的。”奶奶望着爷爷，眼里有小女生的崇拜。
“爷爷可真好。”
“是啊，这辈子交待在他手里也不亏，我和你说别看他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不输你男朋友，也有这么高，留胡子，穿个中山大外套，走路板着腰，笔直笔直的。”
“我们其实是朋友。”
“那你得抓紧了，那么好的小伙子，满心满眼都是你，不信你看。”
夏星看过去，就看见仟繁正看着她光着的脚丫皱眉。
“再看，再看就输了，冻不着的，回去泡泡脚就好了。”奶奶取笑仟繁。
“总觉得中间还堆了很多事情，乱七八糟理不清楚。”
“我跟你说说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吧。”
“好啊，我最喜欢听这些了。”
“我和他认识还是在大学，一开始我是地主小姐，他家几代贫农，父母反对，没用啊！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没过几年遇上文革斗地主，我成分不好又是知识分子，剃了阴阳头，三天两头要上街游行，让他离婚、断绝关系，他不肯，最终被我连累，和我一起下放到农村种地喂猪过了五六年。调回城里的时候，我们都步入中年了，父母已经老迈，孩子上中学，分配给他的单位离家很远，我守在家里当老师，两个人分隔两地，大半年也不见得能见一面，但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他的信……”
夏星津津有味地听老人说老旧得像故事的往事，觉得不可思议，人一辈子竟能经历那么多事情。
“我们走到一起障碍也不少，但决定在一起的瞬间，障碍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不过就是多抬几次脚，多过几道坎，一起趟过去就好了。”
除了爬山，夏星还喜欢种花喂鱼，家里阳台总是郁郁葱葱。有一次逛花鸟市场，夏星想买鱼缸，逛了半天，喜欢的尺寸不对，尺寸对的不喜欢，最后空手而回。
那个周末，一大早，仟繁到家里来，满头大汗地把砖块、塑胶板、木板、水泥还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往阳台上搬。
“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砌一个鱼缸。”夏星看着地上摊开的图纸，画得很精细，比花鸟市场看到的更有特色。
夏星蹲在边上边上帮忙，递工具、和水泥，组装小配件，没干多久腿就麻了，站起来又蹲下，站起来又蹲下……
仟繁看夏星一会蹲、一会站就知道她不耐烦了。夏星从小不喜欢做手工，每次都是开始的时候兴致勃勃，做着做着便没了耐心，交出来的作品也虎头蛇尾。
“夏星，泡点茶吧。”
“好啊。”夏星得了任务哼着歌往厨房跑。
“夏星，我包里有一本小说，你拿出来念给我听？”
“好啊。”
“夏星，点外卖吧。”
“不用，我去做饭。”
“好困啊，不想洗碗。”
“那你去睡会，碗放着我洗。”
一个下午没有电话打进来，夏星一觉睡到四点多，很少白天睡那么长时间，坐起来头昏脑胀，房间拉着窗帘一片昏暗，感觉整个人被寂寥和伤感包围，很不舒服。
走到客厅，看见仟繁站在阳台上调试开关，不好的情绪一下子都散了，睡一觉她已经忘记仟繁还在这里。一个人住，每天回家、睡醒房子都是昏暗、安静的，惊喜一般发现他在，就感觉好温暖。
鱼池已经砌好，看不到内层的材料，外层是深咖色木板，盖板也是木质的，小船形状，船上端坐着一只龙猫，正拿着鱼竿钓鱼，顺着阳台转角的弧度整个鱼池呈椭圆形。夏星走到阳台，仟繁正好打开鱼池边上的开关，不知道装了什么，袅袅的白气从鱼缸里冒出，映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很有禅意。
“真好看。”夏星由衷地感慨。
“喜欢吗？”
“喜欢，感觉越来约有家的味道，要是养了鱼，就更多牵挂了。
“改天陪你去挑鱼。”
车上，仟繁问夏星“去哪里？回公司？”
“回家。”
“不是有事要处理吗？”仟繁脑子一转马上想到是怎么回事，笑眯眯地盯着夏星。
“我可没让你跟我走，你自己要跟着来的。”
“不回家，你喜欢吃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坐在车上，两个人都有点沉默，夏星感觉尴尬便闭着眼睛装睡，也许是旅途劳累，到后面就真的迷糊了，半睡半醒，脑海里晃过许多断断续续的情节，如梦似幻。
夏星喜欢爬山，仟繁和她把B市的山基本都爬完了，印象最深刻的是爬B市最高峰——翠屏峰那次，下山时仟繁把腿给崴了，还遇上下雨，两个人狼狈至极。夏星搀着仟繁正愁该怎么办，仟繁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夏星身上，帮她穿好，把帽子戴上，然后大声诵道。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夏星无奈地接下去。
“哈哈……”仟繁看着夏星欲哭无泪的模样大笑，爽朗的笑声治愈了夏星，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着，渐渐把烦恼抛诸脑后。
“认得醉翁语。”
“山色有无中。”
“一点浩然气，”
“千里快哉风。”
……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
“随意春芳歇”
“王孙自可留。”
山道上空无人烟，夏星和仟繁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从诵诗变成了喊诗，但无论怎么用力，声音最终都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那是大山的合奏，是山川草木，溪流鸟兽……的欢腾雀跃。
“你看这俩孩子”
仟繁和夏星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有人声。
“这里……这里……”
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人在招手。
仟繁的登山服防水，外套够长，夏星如同披了雨衣，只湿了鞋袜和裤腿，而仟繁下身还好，上身已经湿透，虽然是初秋，山里还是冷的。
“你们这俩孩子，也忒有情趣。”
“让爷爷、奶奶见笑了。”
眼前是一对慈眉善目、满头华发的老夫妇，正坐在亭子里下棋，远远就听见夏星和仟繁的声音，觉得颇有意趣，所以一见他们就格外热情。
夏星一进亭子就想脱了外套给仟繁，摘下帽子仟繁又给扣上，摘下帽子又给扣上，反反复复好几次，夏星白了仟繁一看，看得他不敢动作。
“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
“小伙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我的衣服吧。”叔叔从包里拿出了一件格子衬衫。“出门前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雨，但是我这老婆子不听，非说什么要‘说走就走’，我只好带几件衣服备着。我们比较幸运，下雨的时候就在亭子里休息，伞都没用上。”
仟繁换上衣服，奶奶拿了水壶过来利索地把他们的杯子灌满热水。夏星诧异地问：“奶奶，您爬山都带这么大的水壶吗？”
“是啊，他的背包大得很。”
夏星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包，一个小小瘪瘪的，另一个足够大还塞得鼓鼓囊囊。
“这棋还下不下了，每次快输了就耍赖。”奶奶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越是掩饰越是气焰嚣张。
“下，接着下。”
“他总是输给我的。”奶奶自信地坐回椅子上，回过头悄声对夏星说。
仟繁和夏星便站在边上观战，爷爷总是走三步错一步，就是这样两个人也缠斗了许久，眼看爷爷要输了，夏星一着急便喊到：“爷爷，上炮啊。”
一说完，仟繁悄悄碰了她一下，夏星顿时明白，是故意输的。
“唉，输了输了，今晚我做饭。”奶奶沮丧地说，夏星也觉得愧疚。
“还是我来吧，你不是想吃鸡蛋羹，鸡蛋羹还是我做得好。”
“那也行，我就是牙齿不行。不下来，小伙子你来陪他下两局吧。”
仟繁和爷爷下棋，夏星和奶奶便坐在回廊上看雨聊天，夏星把鞋袜脱了，卷起来裤脚，光着脚丫喝着热水，甚是惬意。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的棋艺我是知道的。”奶奶望着爷爷，眼里有小女生的崇拜。
“爷爷可真好。”
“是啊，这辈子交待在他手里也不亏，我和你说别看他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不输你男朋友，也有这么高，留胡子，穿个中山大外套，走路板着腰，笔直笔直的。”
“我们其实是朋友。”
“那你得抓紧了，那么好的小伙子，满心满眼都是你，不信你看。”
夏星看过去，就看见仟繁正看着她光着的脚丫皱眉。
“再看，再看就输了，冻不着的，回去泡泡脚就好了。”奶奶取笑仟繁。
“总觉得中间还堆了很多事情，乱七八糟理不清楚。”
“我跟你说说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吧。”
“好啊，我最喜欢听这些了。”
“我和他认识还是在大学，一开始我是地主小姐，他家几代贫农，父母反对，没用啊！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没过几年遇上文革斗地主，我成分不好又是知识分子，剃了阴阳头，三天两头要上街游行，让他离婚、断绝关系，他不肯，最终被我连累，和我一起下放到农村种地喂猪过了五六年。调回城里的时候，我们都步入中年了，父母已经老迈，孩子上中学，分配给他的单位离家很远，我守在家里当老师，两个人分隔两地，大半年也不见得能见一面，但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他的信……”
夏星津津有味地听老人说老旧得像故事的往事，觉得不可思议，人一辈子竟能经历那么多事情。
“我们走到一起障碍也不少，但决定在一起的瞬间，障碍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不过就是多抬几次脚，多过几道坎，一起趟过去就好了。”
除了爬山，夏星还喜欢种花喂鱼，家里阳台总是郁郁葱葱。有一次逛花鸟市场，夏星想买鱼缸，逛了半天，喜欢的尺寸不对，尺寸对的不喜欢，最后空手而回。
那个周末，一大早，仟繁到家里来，满头大汗地把砖块、塑胶板、木板、水泥还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往阳台上搬。
“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砌一个鱼缸。”夏星看着地上摊开的图纸，画得很精细，比花鸟市场看到的更有特色。
夏星蹲在边上边上帮忙，递工具、和水泥，组装小配件，没干多久腿就麻了，站起来又蹲下，站起来又蹲下……
仟繁看夏星一会蹲、一会站就知道她不耐烦了。夏星从小不喜欢做手工，每次都是开始的时候兴致勃勃，做着做着便没了耐心，交出来的作品也虎头蛇尾。
“夏星，泡点茶吧。”
“好啊。”夏星得了任务哼着歌往厨房跑。
“夏星，我包里有一本小说，你拿出来念给我听？”
“好啊。”
“夏星，点外卖吧。”
“不用，我去做饭。”
“好困啊，不想洗碗。”
“那你去睡会，碗放着我洗。”
一个下午没有电话打进来，夏星一觉睡到四点多，很少白天睡那么长时间，坐起来头昏脑胀，房间拉着窗帘一片昏暗，感觉整个人被寂寥和伤感包围，很不舒服。
走到客厅，看见仟繁站在阳台上调试开关，不好的情绪一下子都散了，睡一觉她已经忘记仟繁还在这里。一个人住，每天回家、睡醒房子都是昏暗、安静的，惊喜一般发现他在，就感觉好温暖。
鱼池已经砌好，看不到内层的材料，外层是深咖色木板，盖板也是木质的，小船形状，船上端坐着一只龙猫，正拿着鱼竿钓鱼，顺着阳台转角的弧度整个鱼池呈椭圆形。夏星走到阳台，仟繁正好打开鱼池边上的开关，不知道装了什么，袅袅的白气从鱼缸里冒出，映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很有禅意。
“真好看。”夏星由衷地感慨。
“喜欢吗？”
“喜欢，感觉越来约有家的味道，要是养了鱼，就更多牵挂了。
“改天陪你去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