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爱过，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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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海城之前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看见他那一刻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高中的海城情书能收一抽屉，可现在他坐在轮椅上，脸颊一侧肿起，一侧瘦的凹陷，说不出话，努力想对大家笑，一咧嘴却直流口水，然后只能抱歉地看着一直替他擦嘴的思思。思思还是那么文静，一直握着海城的手，眼神充满爱意，温柔的笑容很让人安心。
说好了不哭，很多同学还是偷偷哭了，红着眼睛挤出灿烂的笑容，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夏星心疼思思，也佩服思思，她脸上一直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细心照顾着海城，和我们聊着过往，悲惨面前，因为有思思撑着让人仍能感受到他们的尊严和体面，感受他们对生活的珍惜和对待生死的平常
送同学坐车的坐车、住酒店的住酒店，夏星和周易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夏星先洗澡，头发没吹干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易洗澡出来看她睡着了想把她抱回房间，刚一碰她就醒了，睁着眼迷迷糊糊。
“醒了，那就把头发吹干再睡。”
“你帮我吹。”
周易拿了吹风机站在夏星身后，吹着吹着，夏星突然转过身抱住周易，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周易摸了摸她的头，任由她抱着，挑起她的长发一缕缕吹干。
“你还爱我吗？”夏星小声嘟囔。
“说什么？”周易关了吹风机。
“你还爱我吗？”夏星仰着脖子，睁着眼睛等周易回话，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爱不爱这样的话，他们说得很少，夏星以为心照不宣的事情彼此默默守护就好。从心走到嘴变成声音延伸到漫无边际的空间，再被对方捕捉从耳到心，是心心相印出了问题，某些原本不需要的沟通才会出现，且变得迂回漫长。
“对不起，我进了王教授的实验小组，事情太多，没有好好陪你。”
“王教授的实验小组，就是你之前一直想进的那个。”
“嗯。”
“太好了，对了，刚好我有东西要给你。”原本累得奄奄的夏星突然精神了，一阵风跑回房间。
夏星走开后，周易坐在沙发上，感觉有点丧。夏星拿了两份资料出来，见周易坐在那发呆，把资料递给他，是重疾险保单，名字写的是周易的父母。周易惊讶地看着夏星，反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上次你不是说读书读那么久，叔叔阿姨如果出事你没有能力照顾。上个月我爸妈说她们买了重疾险，我想着可以帮叔叔阿姨也买一份，这个我已经帮你交了5年保费，在你毕业之前担心可以少一点。”
夏星还没说完，周易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你为什么这么好？”周易感性地说。夏星感觉脖颈有点湿润，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矛盾，心里也吃味，手心杂乱无章地蹭着周易的头发，他的头发粗壮、浓密，夏星喜欢扎在掌心的感觉。
“你还爱我吗？”这一次，夏星问得漫不经心。
周易抬起头，一个颇为郑重的吻落在夏星的眉心。
“嗯，知道了”夏星心里已有决断。
“我一定对你好。”
“嗯。”
本以为很累了，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夏星枕着周易的手臂怀里，时不时动一下。
“没睡？”
“你也没睡？”
“睡不着，易，你今天有没有一种感觉，突然觉得离高中已经那么远了。”
“高中都过去十多年了。”
“可是，之前我总觉得现在的我和高中时没多大变化，可能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吧。如果海城走了，思思怎么办呢？”
“生活会一直向前走，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我不行，如果你走了，我肯定过不下去。”夏星边说边往周易怀里挪。
周易收紧手臂抱住夏星，坚定地说：“不要担心，我不会走的。”
“你抱太紧了，我透不过气了。”
“就不松开。”周易突然收紧手臂，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海城是怎么追到思思的吗？我记得老师突然找他们谈话，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早恋。”
“我感觉是思思追的海城。”
“啊……不会吧，高中的时候思思多文静啊。”
“嗯，是啊。”
“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讲讲？”
“刚开学的时候我们班不是分了两派，一派是南深初中部上来的老南深，一派是高中才考进来的新南深。”
“我是后来考进去的，学校老师普遍和老南深比较熟悉，班上的班干部一大半是老南深，而且老南深总是自带优越感，好像我们是入侵者。”
“你看你，现在说起来还那么愤愤不平。后来不是都和解了吗？”
“好好好，我不打岔，你说。”
“这些事内宿生可能比较清楚，海城和思思都住宿，思思宿舍6个人，只有思思是老南深，所以经常被刁难，不过她太文静了很少说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记我是班长了吗？踹门事件后林老师让我去了解情况。高一宿舍大楼一二三楼住的是男生，四五六楼住的是女生，中间有铁闸门，不过只有晚上才上锁。那天中午海城上天台晒被子，经过四楼看见思思在敲门，晒完被子下楼梯见她还在敲门。觉得奇怪就走过去，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但就是怎么敲也不开门。海城帮着叫了几声没反应，就一脚把门踹开了，惊动了整栋楼的人。也是这件事情后学校才关注到老南深和新南深的矛盾。”
“我记得因为这一脚，海城被罚打扫我们班的公共区域一周，思思每天帮忙，但过后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啊。”
“你高中的时候多傻，除了学习还算聪明，别的实在不敢恭维。”
“谁说的，我情商一直都挺高的。”
“那次周六听讲座，海城和我溜出去打篮球，老师问别的同学，他们都说我们去洗手间了，还发短信让我们赶紧回来，你呢，傻傻地说我们在后操场打球，我们还没来得及跑回来就被老师逮住了。”
“额……不说这个，接着讲思思和海城。”
“有段时间思思不是经常过来问我题目，她坐海城的位子，海城就站在窗边，两个人不怎么交流，但就让人觉得都很自在，后来我看见思思悄悄把一封信塞进了海城的抽屉。”
“我怎么没有发觉。”
“你不是没发觉，是发觉错了，你以为思思的目标是我，还吃醋了是吧。”
“怎么可能，你高中的时候那么胖。”
“是吗？那几天你为什么不帮我打水，还把我给你的物理卷子扔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折成纸飞机从教学楼顶飞下去的。”
“你跟踪我？”
“好了，不说这个，高一期中考试结束，为了庆祝你和李倩都进步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暮光之城·暮色，现在终章都播完了，小K也不是电影里认识的小K了。”
“是啊，过得真快。”
“但我们还在一起啊，我们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傻瓜。那次看电影，因为买不到一排的票，你们几个坐前排，我自己坐在后排，看见思思牵了海城的手。”
“真的？思思居然那么勇敢。”
“高中的向主任，提出过南深高中的一个经典概念。”
“我知道，情侣安全距离。谈恋爱的同学会想靠近彼此，但为了不被发现，走在学校会刻意保持距离，这个距离大概就是一米二三，其实挺合理的，不远不近的距离，听起来就很有感觉。”
“向主任几次撞见海城和思思走在安全距离内，就格外关注。直到高二下学期，换了宿舍，海城在A栋，思思在C栋，隔着饭堂和篮球场，海城送思思回宿舍牵手被江主任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后来的事我们大概都知道，学校、家长都让他们分手，他们不分，还在学校牵手，高三的时候思思退学了、海城转校，后来思思又复读了。”
“思思退学是因为怀孕了，不过孩子没要。”
“什么，我都不知道。”
“嗯，分班以后你在文科班的朋友都是外宿，又都是好学生，当年看起来比较负面的东西自然传不到你们那个群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都希望把喜欢的人保护得好好的。”
“是不是注定的呢，属于他们的时间那么短，所以一开始就爱得那么不遗余力。”
见海城之前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看见他那一刻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高中的海城情书能收一抽屉，可现在他坐在轮椅上，脸颊一侧肿起，一侧瘦的凹陷，说不出话，努力想对大家笑，一咧嘴却直流口水，然后只能抱歉地看着一直替他擦嘴的思思。思思还是那么文静，一直握着海城的手，眼神充满爱意，温柔的笑容很让人安心。
说好了不哭，很多同学还是偷偷哭了，红着眼睛挤出灿烂的笑容，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夏星心疼思思，也佩服思思，她脸上一直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细心照顾着海城，和我们聊着过往，悲惨面前，因为有思思撑着让人仍能感受到他们的尊严和体面，感受他们对生活的珍惜和对待生死的平常
送同学坐车的坐车、住酒店的住酒店，夏星和周易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夏星先洗澡，头发没吹干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易洗澡出来看她睡着了想把她抱回房间，刚一碰她就醒了，睁着眼迷迷糊糊。
“醒了，那就把头发吹干再睡。”
“你帮我吹。”
周易拿了吹风机站在夏星身后，吹着吹着，夏星突然转过身抱住周易，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周易摸了摸她的头，任由她抱着，挑起她的长发一缕缕吹干。
“你还爱我吗？”夏星小声嘟囔。
“说什么？”周易关了吹风机。
“你还爱我吗？”夏星仰着脖子，睁着眼睛等周易回话，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爱不爱这样的话，他们说得很少，夏星以为心照不宣的事情彼此默默守护就好。从心走到嘴变成声音延伸到漫无边际的空间，再被对方捕捉从耳到心，是心心相印出了问题，某些原本不需要的沟通才会出现，且变得迂回漫长。
“对不起，我进了王教授的实验小组，事情太多，没有好好陪你。”
“王教授的实验小组，就是你之前一直想进的那个。”
“嗯。”
“太好了，对了，刚好我有东西要给你。”原本累得奄奄的夏星突然精神了，一阵风跑回房间。
夏星走开后，周易坐在沙发上，感觉有点丧。夏星拿了两份资料出来，见周易坐在那发呆，把资料递给他，是重疾险保单，名字写的是周易的父母。周易惊讶地看着夏星，反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上次你不是说读书读那么久，叔叔阿姨如果出事你没有能力照顾。上个月我爸妈说她们买了重疾险，我想着可以帮叔叔阿姨也买一份，这个我已经帮你交了5年保费，在你毕业之前担心可以少一点。”
夏星还没说完，周易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你为什么这么好？”周易感性地说。夏星感觉脖颈有点湿润，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矛盾，心里也吃味，手心杂乱无章地蹭着周易的头发，他的头发粗壮、浓密，夏星喜欢扎在掌心的感觉。
“你还爱我吗？”这一次，夏星问得漫不经心。
周易抬起头，一个颇为郑重的吻落在夏星的眉心。
“嗯，知道了”夏星心里已有决断。
“我一定对你好。”
“嗯。”
本以为很累了，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夏星枕着周易的手臂怀里，时不时动一下。
“没睡？”
“你也没睡？”
“睡不着，易，你今天有没有一种感觉，突然觉得离高中已经那么远了。”
“高中都过去十多年了。”
“可是，之前我总觉得现在的我和高中时没多大变化，可能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吧。如果海城走了，思思怎么办呢？”
“生活会一直向前走，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我不行，如果你走了，我肯定过不下去。”夏星边说边往周易怀里挪。
周易收紧手臂抱住夏星，坚定地说：“不要担心，我不会走的。”
“你抱太紧了，我透不过气了。”
“就不松开。”周易突然收紧手臂，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海城是怎么追到思思的吗？我记得老师突然找他们谈话，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早恋。”
“我感觉是思思追的海城。”
“啊……不会吧，高中的时候思思多文静啊。”
“嗯，是啊。”
“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讲讲？”
“刚开学的时候我们班不是分了两派，一派是南深初中部上来的老南深，一派是高中才考进来的新南深。”
“我是后来考进去的，学校老师普遍和老南深比较熟悉，班上的班干部一大半是老南深，而且老南深总是自带优越感，好像我们是入侵者。”
“你看你，现在说起来还那么愤愤不平。后来不是都和解了吗？”
“好好好，我不打岔，你说。”
“这些事内宿生可能比较清楚，海城和思思都住宿，思思宿舍6个人，只有思思是老南深，所以经常被刁难，不过她太文静了很少说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记我是班长了吗？踹门事件后林老师让我去了解情况。高一宿舍大楼一二三楼住的是男生，四五六楼住的是女生，中间有铁闸门，不过只有晚上才上锁。那天中午海城上天台晒被子，经过四楼看见思思在敲门，晒完被子下楼梯见她还在敲门。觉得奇怪就走过去，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但就是怎么敲也不开门。海城帮着叫了几声没反应，就一脚把门踹开了，惊动了整栋楼的人。也是这件事情后学校才关注到老南深和新南深的矛盾。”
“我记得因为这一脚，海城被罚打扫我们班的公共区域一周，思思每天帮忙，但过后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啊。”
“你高中的时候多傻，除了学习还算聪明，别的实在不敢恭维。”
“谁说的，我情商一直都挺高的。”
“那次周六听讲座，海城和我溜出去打篮球，老师问别的同学，他们都说我们去洗手间了，还发短信让我们赶紧回来，你呢，傻傻地说我们在后操场打球，我们还没来得及跑回来就被老师逮住了。”
“额……不说这个，接着讲思思和海城。”
“有段时间思思不是经常过来问我题目，她坐海城的位子，海城就站在窗边，两个人不怎么交流，但就让人觉得都很自在，后来我看见思思悄悄把一封信塞进了海城的抽屉。”
“我怎么没有发觉。”
“你不是没发觉，是发觉错了，你以为思思的目标是我，还吃醋了是吧。”
“怎么可能，你高中的时候那么胖。”
“是吗？那几天你为什么不帮我打水，还把我给你的物理卷子扔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折成纸飞机从教学楼顶飞下去的。”
“你跟踪我？”
“好了，不说这个，高一期中考试结束，为了庆祝你和李倩都进步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暮光之城·暮色，现在终章都播完了，小K也不是电影里认识的小K了。”
“是啊，过得真快。”
“但我们还在一起啊，我们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傻瓜。那次看电影，因为买不到一排的票，你们几个坐前排，我自己坐在后排，看见思思牵了海城的手。”
“真的？思思居然那么勇敢。”
“高中的向主任，提出过南深高中的一个经典概念。”
“我知道，情侣安全距离。谈恋爱的同学会想靠近彼此，但为了不被发现，走在学校会刻意保持距离，这个距离大概就是一米二三，其实挺合理的，不远不近的距离，听起来就很有感觉。”
“向主任几次撞见海城和思思走在安全距离内，就格外关注。直到高二下学期，换了宿舍，海城在A栋，思思在C栋，隔着饭堂和篮球场，海城送思思回宿舍牵手被江主任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后来的事我们大概都知道，学校、家长都让他们分手，他们不分，还在学校牵手，高三的时候思思退学了、海城转校，后来思思又复读了。”
“思思退学是因为怀孕了，不过孩子没要。”
“什么，我都不知道。”
“嗯，分班以后你在文科班的朋友都是外宿，又都是好学生，当年看起来比较负面的东西自然传不到你们那个群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都希望把喜欢的人保护得好好的。”
“是不是注定的呢，属于他们的时间那么短，所以一开始就爱得那么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