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时非说：“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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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左让扛着少年跑出寨子，此时他的思绪几乎是一团乱麻，根本顾不上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匆匆躲进山林后，将少年扔在地上，紧紧盯着他，“阿斐？看看我，真的是你吗？！”
然而少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奋力想要挣脱绳索。他似乎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
左让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少年空洞的双眼看着左让，停止了挣扎。他的肤色惨白、体温冰冷，脖子的皮肤下隐约可以看见青紫色的血管，那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浅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左让焦急地脸。
“你……你不是时斐……你是时非？”左让心中大惊。
时非歪着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意，只听他轻轻地说：“左让，去死吧。你这个骗子！”
左让下意识地感到危险，一条被时非操纵着的藤蔓“唰”的刺进他的身体！
鲜血瞬间迸出。
左让：“？！”
这变故来的太快，左让还未来得及反应，又是两条树藤如刺刀一般捅进他的身体中，同时巨大的冲力将他推开！！
时非站起来挣开绳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表情诡异森然，一如黑水城中绞死无数士兵时的那个怪物。
“你不认识我了吗……阿斐……你看看我啊……阿斐……”失血的晕眩袭来，左让努力睁大眼，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
“我看着在呢，我会一直看着你。”时非咧开嘴，露出残忍冷漠地笑容，“亲手杀了你。”
“什么人胆敢擅闯梵月山！”一把弯月苗刀临空砍下，将时非的树藤齐刷刷斩断。
时非漠然看了她一眼，树藤再次升起，正要发动攻击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时非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毫不犹豫地转身飞速离开。
云罗正要追上去，却被倒在地上的左让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再抬头时已失去了少年的踪影。她低头看着一身血污的左让，两相权衡后，决定救人要紧，徒手撕开左让的衣服，帮他包扎止血。
梵月山上刚下了一场雨，山间河流水势很大，冲刷着尖锐的山石。飞瀑溅起的水花裹挟着泥沙落下，哗啦啦的水声中，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沉闷的撞击声。
一颗颗圆溜溜的东西，顺着瀑布落下，翻滚之间扬起一连串暗红色的水珠。最后砸进水潭中，上下浮沉。
“水里面有什么东西？”
“看见了，好像是个球？”红狼站在一块高一点的石头上，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遥遥望去。
李博楠捡来一根两米长的竹竿，截住一个圆球扒拉到岸边，“漂过来了一个，等等，这是人头？！”
两人看了一眼河中心漂浮而过的几个球状物，心中一阵发毛。
河滩再远一点的地方，钻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鹿，和跟在它身边的是张司铭。
“你们在干什么呢？”张司铭高声问。
“老张！你快来！”李博楠叫道，“快来快来！需要你这个专业人士出马了！快来验尸！”
张司铭一脑门问号，不知道李博楠又在发什么神经，“我是刑侦，不是法医。”
他一边说一边跳下河滩走过去，九心跟在其后，还没到水边，就问道：“怎么回事？哪儿来的人头？”
红狼答道：“上游漂下来的，数量还不少。”
“看起来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是活人斩首。”张司铭顺手拿过李博楠手中的竹竿翻了翻，“这个伤口有些特别，看起来应该是军用刀，刀刃很薄，有放血槽，不是普通民用的刀具。”
红狼问：“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军队？”
李博楠道：“按理说这里多是苗寨，汉人很少，就算有军队，也应该是外面来的。”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红狼扭头问。
“这条河的上游就是了，梵月山中有一支古老的部落，人称尸老门，据说是夜郎国百濮人的后裔。他们住在山里，从不与外界交流，族中掌事人称大巫，神神叨叨的。”李博楠回答。
张司铭皱眉：“铜师和尸老门是什么关系？”
李博楠摇摇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前面不远。”
李博楠说的不远，确实不远，四人一鹿顺着河滩走了两三个小时，就没路了。原来这条河并不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它是从山中间流出来的，大家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一米高的溶洞，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别这么看着我，这个洞进得去，做个筏子划水就行了。你们看，河是从山那边流过来的，说明这条路能通。”李博楠一脸笃定。
红狼拍拍他的肩，“兄弟，你似乎忘了我们的渡梦使大人。九心就算横着躺下来，鹿角也有一米五高。”
李博楠：“……”
“哎呀妈呀，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哈哈哈哈。”
九心一脸漠然，面无表情地说：“不劳你们费心，凡人。”
他头上的鹿角泛起一层白光，身后的空间浮现出水一般的波纹，继而他一转头就回了梦界。
张司铭解释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先在这里过一夜，把筏子做出来，明天早上再下水。”
三个男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几乎都是满值，张司铭负责生火搭帐篷，红狼和李博楠去做筏子。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张司铭的脸在火光下显得锋利硬朗，一线天下长满了矮杜鹃木。本该是春夏开花的杜鹃，在秋天依旧怒放。热烈的红色中透着些许不安的诡异。
远处的群山之中翻涌着云雾，聚散漂浮间，依稀像是某种生物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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