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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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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怎能半途而废?杜尘澜摇了摇头,实在没了力气说话。忍着快要冒烟的喉咙和重逾千斤的双腿,终于移到了终点。

    洗月见状立刻上前去扶,杜尘澜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成了面条,软绵绵又抖抖索索。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子,十圈儿?刚才五圈他就坚持不住了,一直硬撑到了十圈儿。原本还想扎马步来着,算了,今日是不能再坚持了。过犹不及,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

    咳!他在想什么?什么胖子?脑子有些乱了。

    惜春连忙上前扶住了杜尘澜,“少爷!可是要泡个热水澡?”

    惜春见杜尘澜身上汗津津的,中衣的领子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湿透,再加上这软绵绵的步子,她就知道少爷已经到强弩之末了。也好,今日这般辛苦,少爷明日便不会再继续了

    “自然是要的,这般出门实在失礼,热水备好了吗?”杜尘澜在圈椅上坐下,揉了揉自己发酸发胀的双腿,这副身子实在太孱弱了,日后定要好好锻炼。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杜尘澜听着屋中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不由偷偷打了个哈欠。前段时日养病好似养成了不好的习惯,整日疲懒惯了,今儿又起得早,眼皮便不由自主地耷拉。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虽说这些他已经学过,更是倒背如流,但这不是他打瞌睡的理由。

    刚进私塾,自然是从启蒙开始。今日是第一日进学,夫子还未考校过他。拜过孔子像之后,便将他领来了这里。

    刚才他打量了这屋里的学生,这是启蒙班,一共有十五人,年岁都不大,在五岁到十一二岁之间。其中有好几人与他一样,都是刚招来的,原先的人数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就这样的启蒙班,学习进度也是参差不齐。有的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有的已经学到《千字文》。

    隔壁就是高级班了,学生有六人,已经开始研习四书五经了。

    杜玉恒望着一旁的人正在摇头晃脑地跟读,他将手中的毛笔偷偷停下,身子扭了扭,开始如坐针毡。

    谁想刚抬起眼,便看见自家外祖父瞪向自己,他连忙吓得低头,扯过歪在一旁的字帖临摹起来。

    “且慢!”鞠柏鸣突然将戒尺在书案上拍了两下,将屋内正在读书的学生吓了一跳。

    鞠柏鸣脸色铁青,将目光投向了与他对视的杜尘澜。

    来了!来了!杜尘澜知道鞠柏鸣定然要找他麻烦的。

    “寻常不曾起早得惯,忽然当之,其日必精神恍惚,进学岂有神思?”鞠柏鸣微皱眉宇,打量了一眼屋内的学生,眼神冷厉,令诸学生不敢直视。

    “杜尘澜,你起身!”鞠柏鸣手执戒尺,点了点杜尘澜,语气比之前更加冷冽。

    “夫子!”杜尘澜起身朝着鞠柏鸣行了一礼,心中不由腹诽,好嘛!因为他一个哈欠,这是要开始了是吗?

    “你昨日可是晚睡?为何今日瞧着精神不佳。你知今日要来进学,为何不养足了精神?既来求学,便先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昨日还答应老夫,要勉力上进,今日却如此不思进取,难道你昨日的誓言只是为了敷衍老夫与你父亲?”

    鞠柏鸣边说,还边用戒尺敲打着书案。杜尘澜见他唾沫横飞,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暗地里捏了捏衣袖。

    这是抓着一点错处,便开始上纲上线了。

    杜玉恒望向杜尘澜的双目中满是幸灾乐祸,哼!外祖母说了,外祖父有的是法子整治杜尘澜。

    “学生一刻不敢懈怠,还望夫子息怒。只是学生一向身子骨有些孱弱,前段时日又大病一场,至今身子也未好全,尚在服用汤药。而此汤药有助眠的功效,因此这才堂内失仪。学生已然知错,日后定不敢再犯,还请夫子原谅。从今日起,学生便停服汤药,以免影响进学。”

    杜尘澜面上带着几分愧色,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向鞠柏鸣。

    鞠柏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夫子训话,身为学生竟然敢回嘴。且不但回嘴,还说得有理有据,叫他连训斥都不知该怎么继续。

    他难道说这汤药应该停服?没听人家说身子孱弱,要以汤药吊着吗?让人停药,若是身子出了什么差池,他可担待不起。

    “不知你还有这等原因,之前不曾听你提起,倒也不必停服汤药,以免旁人道老夫不近人情。”鞠柏鸣铁青着脸,语气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多谢夫子体谅!父亲说,外头传言夫子虽教学严厉,但脾性温和仁爱,对学生常常关怀备至,是德高望重的儒士。今日一见,夫子果然品行高洁,令学生佩服!”杜尘澜立刻松了口气,微笑着朝鞠柏鸣说道。

    他就不信了,一顶高帽子一戴,鞠柏鸣还好意思找借口罚他。

    鞠柏鸣如鲠在喉,他原本还想借杜尘澜顶嘴一事发作一番。可这番话一出,他还如何能罚?

    他咬牙看了杜尘澜一眼,终究还是将手中高高举起的戒尺放在了书案上。

    “你父亲过誉了!”半晌,他从喉咙中深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你既已进学,便应努力克服这一点。先辈有言,凡是咱们求学者,当每日鸡初鸣即起盥栉,整衣端坐,抖擞精神,勿使昏惰。日日习之,临期不自觉辛苦矣!”

    “你可能明白?”鞠柏鸣随后望向杜尘澜问道。

    “学生明悟,多谢夫子教诲!”杜尘澜深深行了一礼,虽说鞠柏鸣的出发点与他所言正好相悖,但这古训,还是有道理的。

    “嗯!你父亲之前说你已经开蒙,可是读了什么书籍?识得多少字了?”已经将人晾了一个多时辰,鞠柏鸣也不好再不闻不问。

    “回夫子,《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已读完!”

    “哦?竟然学了这么多了?只是能读,还是已能背诵,可能书写?”鞠柏鸣诧异地看了一眼杜尘澜,也不知到了什么程度。

    “已会背诵,也能书写。只是学生的字儿有些拿不出手,还请夫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