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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眼前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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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默有生以来,从未这么狼狈,一个转身,正准备抓住罪魁祸首,谁知埃文斯早有先见之明,一下子跳进车里,拍着前面自己的肩膀:“快点,机场!”

    司机其实挺想留下来看看元帅发飙的样子,可惜碍于背后的这位也是个狼主子,吓得一个哆嗦,加足马力,一脚油门,直接横冲出去。

    深更半夜,如果不是元帅府四周毫无其他建筑,怕是光这一声油门声都够得上“扰民”!

    赫默表情忽明忽暗地看着那辆越开越远的车子,良久,轻轻闭了闭眼。

    身后,弗雷已经小心地凑了过来:“冷小姐已经回房了,您是不是也准备休息?”

    “她怎么样?”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刚刚她那张红得几乎妖媚的容颜,赫默就觉得心底有点不适应。具体是哪里不对,他眼下不能完全确定,但是,能在埃文斯面前说出“万事随缘,别把仇恨记得太深。事情结束了就早点回国,为了别人毁掉自己一辈子,不值得。”这种话的人,他实在不相信,她会真的醉了。

    “还好,脾气变得好温顺。”是真的温顺,不管他说什么,冷奕瑶都点头说好,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小白兔的时候,搞得他都有点负罪感,毕竟是他和埃文斯联手把她灌醉的。

    “温顺?”赫默指尖一顿,目光奇特地看他一眼,“你和她说什么了?”

    弗雷摸了摸脸,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没有东西,可为什么元帅的眼神有点奇怪?“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洗漱用品之类的。”元帅府里从来没有女人留宿过,东西都是原来摆在客房的,没有女人专用的睡衣和用品,也就是这样简单地和对方说了句,有事需要的话可以打内线让值班室随传随到。

    “带她去的是哪一间?”赫默垂下眼帘,转身,朝府内走去。

    “就是二楼最靠边的那间。”弗雷紧跟其后,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加速,竟然都跟不上元帅的步子,只得一路小跑。

    “咚咚咚”——

    冷奕瑶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上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听样子倒像是很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原来的外衣都扔进洗衣机里了,只随便套了见浴袍。不过,听着敲门声,应该不是赫默的性格。

    “稍等。”她将湿漉漉的头发包好,穿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里外两边的人都愣住了。

    弗雷是抢着跑到赫默前面,帮他敲门的,谁知道,一开门,竟然是个美女出浴图!

    关键是,对方就随随便便套了件白色的浴袍,锁骨上竟然还滴着水珠。

    白色的毛巾将头发一并裹起,露出她颀长而纤细的颈项,那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发烧一路向下,越过锁骨、慢慢蜿蜒,直至没入下面看不着的地方……

    他忽然面红耳赤,吓得心跳都快挺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背过身,蒙上眼,牙齿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怎,怎么办?

    元帅会不会活活把他打死?

    可他,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哪知道冷小姐明明喝醉了,还非要这个点泡澡?

    再说,她,她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就过来开门?

    赫默眼底一片深邃,漆黑的眼瞳里似乎有一片炙热的冰火在矛盾着碰撞在一起。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奕瑶站在门前,从她的发烧,到她的锁骨,再到她那纤细得近乎一手可握的纤腰,最后,落到她那双白玉无瑕的双腿。

    匀称、曼妙,没有一丝赘肉,仿佛是天神用刀用笔一丝一丝雕刻而出。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震颤后,慢慢地恢复平静,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可方便聊聊?”

    冷奕瑶仰头,看了他一瞬。

    这人的表情,从刚刚开门到现在,几乎是毫无变化。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大抵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弗雷,简直是锁着肩膀在瑟瑟发抖,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说真的,长度及膝,又是长袖长袍,除了领口稍稍有点V字,其他和平常人出街的衣服没太大区别。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露出这幅马上要世界末日的表情?

    “请进。”对比之下,赫默的表现让冷奕瑶极为满意。她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丝毫没有迟疑。

    可如果现场还有第三人,看到现在的情景,只会觉得弗雷完全没问题,而作为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又是在帝国这种男女有别的国度,说真的,她的这个反应,才叫真正的奇葩。

    赫默越过她的时候,脚尖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选了窗台的一把躺椅坐了下来。

    “你不进来?”冷奕瑶奇怪地看弗雷一眼,他不是向来赫默去哪他跟到哪的吗?怎么现在倒是不进去了?

    “我,我还有点事,我就不进去了。”弗雷声音一颤,几乎下意识地就扭过脸,脚下朝着原路返回。开玩笑,元帅分明是有话要找她私聊,他跑过去干嘛?当电线杆子吗?再说,再说就她这“衣不蔽体”的样子,他哪敢和她共处一室?想要今晚暴毙在自己的房间吗?他脑子虽然没有埃文斯转得快,但至少也不傻吧?

    冷奕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弗雷像是逃荒一样地冲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间,第一反应就是这哥们大概今晚喝高了?

    “要不要喝茶?”洗澡前,她因为口渴,特意烧了点水,茶叶是现成的,她原本就准备泡,见赫默坐在那,意思意思地询问一声。

    “好。”他从善如流,像是并不急着切入正题。

    于是,一时间,她站在小水台前沏茶,他坐在阳台椅子上注视。

    两人分明没有一个人开口,但气氛,竟然一点也不紧绷。

    直到,她把两杯茶都送到了阳台,放在茶几上,才淡淡一笑,“我去吹个头,稍等。”

    衣服暂时没法换倒是无所谓,头发要是湿漉漉地在这冰冷的夜里晾个几分钟,立马她明天就要感冒。自己这具娇滴滴的身体,她是实在服气的。

    “你自便。”赫默拿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茶还是原来的茶,但她沏出来,似乎和自己以及埃文斯都不一样。清澈间多了一抹甘苦,回甘却偏甜。水,也没有什么特殊,用的是纯净水,而非特别的雪水或者是泉水,可为什么就是不一样?

    大约是准备要睡觉的缘故,她房间的灯并没有全开,角灯和壁灯多数是以不影响视线的晕黄光线为主,这一刻,瞬间她侧头吹发的身影,竟显得格外惑人。

    那一抹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弯着,似乎是为了吹发方便,可从这个角度看去,分明柔软到没有一丝棱角。他的脑子里下意识地出现刚刚她在草坪上的那三分钟。

    每一次,当埃文斯即将要靠近她的身侧,她总是轻而易举地扭腰闪过。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侧开,却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的不适。

    黑色的丝巾蒙在眼上,分明限制了她的视线,可她的行动却像是印在骨子里一样,随时随地都能任意变化。

    刚柔相济!

    这是他对她刚刚的那一场比赛,唯一的感官。

    可是,身为一个女性,她竟然敢与埃文斯与硬碰硬,关键是,还让她赢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腰肢一路往上,落在她那张粉嫩的脸颊上。

    依旧带着红晕,像是大团大团的芍药争相绽放的模样。

    刚刚送茶过来的时候,距离那么近,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嘴里的酒香。

    所以,酒是真的醉了?

    冷奕瑶把头发吹干,披散下来的时候,赫默杯中的茶已经喝到一半。

    她抬头,对他轻轻一笑:“元帅这么晚找我,有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虽然她是借住,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到底不合适。也就是她,心大,无所谓这些细枝末节。

    她坐到赫默面前的那张躺椅上,右手拿起茶杯,微微一品。涩、润、苦、甜……。很矛盾的味道,却让她有点欲罢不能。这么好的茶叶,怕是供奉上来的。她来帝国这么久,也只有在元帅府喝过。

    “冷亦媃并没有离开首都,你可知道?”他放下茶杯,眼睛对上她的,这一刻,月影倒映,她的目光镇定自若,似与万千浮华格格不入,美得流光溢彩,他的心终于缓缓一定,唇边忍不住勾出一抹弧度。

    她那个被她割破了脸,吓得立马去找医生的姐姐?

    冷奕瑶眨了眨眼,心想这姑娘的恒心终于有一回出乎她意料了。她还以为她一扭头打电话去和她那个便宜老爹告完状之后,匆匆忙忙地就赶回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呢。

    “不知道。不过,她留在这,对我没什么影响。”脸皮是该有多厚才敢再到圣德去堵她?关键是,就她那点胆量,她凉她也不敢再随意出现。

    “冷家在首都也有资产,你为什么不从这边入手?”据他所知,她现在所有的开销都是冷魏然打到一张卡上,她随取随用。用水果刀直接划了冷亦媃的脸,不仅仅是打了冷亦媃,更是活活地打了冷魏然的脸。她既然准备要冷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分明在首都就可以先动手,为什么反而要和家里撕开脸?

    在他印象中,她不是这么舍近求远的人。

    感情你知道我在木屋里干的事情,还非要把说出来?冷奕瑶抱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鼓了鼓嘴,那样子,分明是个还没长开的粉娃娃。“干嘛要给他们占到道德制高点的机会。股权转让,是他们‘心甘情愿’地给我,吞并资产,说出去,我就算是拿下了股权,也会被舆论压制。”她又不傻,自己亲力亲为,受累不说,还没个好名声。

    打探元帅行踪这种事,冷魏然现在恨不得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怎么敢和别人说她是借此要挟他?

    就算是冷超,也只能认命。至少,她还给他留了百分之六十的继承权不是。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就割肉偿还,在她这,没有第三条路好选。

    赫默忽然从她这懒懒的声音发现,她的真正打算。

    一劳永逸!

    刚刚愿意与埃文斯动手,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虽然只是从他这调去一队人马,但是,在外人看来,不管从他府邸里走出去的是谁,都完全代表了他的态度。

    她说权势压人,便是真的准备借用他的震慑力将冷家上下一竿子堵死。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父女亲情?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D城的时候,弗雷也曾拿出过一份关于冷奕瑶的调查报告,很明显的被忽视的小女儿,最多是有点怨愤父亲的偏心,可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而且,刚刚的那场比武……。

    “你练的是什么搏斗技能?”埃文斯从小在军界打磨,各路拳术、训练都经历过,高手更是遇过不少,可刚刚,除了在第一分钟的时候,还有一丝出手的余地,到了后两分钟,几乎只有挨打的份。她一介商人之女,又是哪里来的机缘可以获得这满身绝技?

    冷奕瑶的目光忽然一凉,茶水的袅袅烟气徐徐润着她的眼睛,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迷雾,她眯着眼,似乎笑了笑,可那笑容,却冰冷刺骨,让人触之生寒。

    “算不上什么技能,不过是野路子。”这句话,若是被当年教导她武术的教官听到,怕是会气到呕心沥血。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对方早已入土为安了。思来想后,匆匆多年,一晃而过。最终留下来的,不过是自己当年深恶痛绝的这些技能。

    “野路子?”赫默的眼忽然幽深静谧,眼底星光点点,却连最后一丝月光都无法渗入。

    野路子可以将埃文斯苦练了那么多年的搏斗术压制得毫无转圜之力,野路子可以任她随心所欲,姿态娴熟?

    她是压根在骗他,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