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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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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的床单,消毒水的味道,安音璇戴着氧气面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伤痕累累的手上连接着输液的针管,药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慢慢地流动着。

    夏夜走出病房,摘下口罩跟等在走廊里的家属简单交代了一下:“因吞食腐蚀性不明液体,导致食管有些损伤,要停止进食三天,伤情不算严重,但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周寒拔掉了手上的针管,问道:“嗓子呢?”

    “喉咙有点发炎,不严重。”

    就在周寒和陆悦扬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夏夜继续道:

    “只是听力受了损伤。”

    “听力?”周寒蹙眉问道。

    “做了一个耳蜗电图,一个是机械性损伤,考虑是外伤所致;另一个是不明液体导致的过敏,引起了膜迷路积水,从而影响听力。”

    周寒站起身,问道:“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夏夜解释道:“前期是丧失低频听力,后期会逐渐丧失高频听力,日常生活是没什么问题,但他是专业歌手,可能无法再适应那种强度的用耳频率了。”

    “这损伤以后能不能治愈?”陆悦扬紧张地问道。

    “不可逆。”夏夜直白地说道:“用耳过度只会越来越糟糕,如果多加注意可以一直控制在这种状态。”

    “可唱歌是他的命……”陆悦扬说不下去了。

    “是要接着唱,几年之后完全失去听力,还是要放弃唱歌,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是需要病人自己做决定。”夏夜拍拍陆悦扬的胳膊去开医嘱了。

    周寒推开了门,陆悦扬也要跟进去,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白雁岚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说道:

    “让我哥告诉他吧。”

    陆悦扬就这么看着病房的门在他眼前关上了,那扇门里似乎再也容不下一个多余的人。

    周寒的镇定剂全都代谢干净了,精神清醒、身体有力,他坐在了病床边,看着安音璇的脸,那双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说明睡得并不踏实,他凑到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说没有我陪着,你就会做噩梦,现在我在你身边,你能不能答应我做个美梦?”

    也许这句话真的被听进去了,安音璇眼皮颤动的频率越来越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周寒抚着他额头,亲吻了一下,说道:

    “乖,我的宝贝。”

    周寒闭上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了安音璇的额头,落泪的人不会承认,也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到,但这一刻不论成败、不论得失,他只想为了这样一个坚强的人惋惜上天的不公。

    门外,陆悦扬转身抱紧了白雁岚,问道:“安鋆已经过来了吗?他情绪怎么样?”

    “听说没有生命危险就松了口气,其实安鋆跟我们不一样,只要他哥还活着,天就不会塌。”白雁岚触景生情道:“也许至亲之人的期许本身就不同,就像当时我妈对我一样,活着就好,至于还能不能在人生中取得成就,真的无所谓。”

    “这是经历了险境才能说出的话,因为活着就是底线。”陆悦扬觉得气氛太压抑了,问道:“陈郡山会不会带孩子?别带着宸宸抽烟喝酒烫头去了。”

    白雁岚苦笑了一下,说道:“他不能那么没溜儿吧,晚上咱们去看看,我还挺喜欢那孩子的。”

    “你对音璇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其实这都是潜移默化所形成的,过了许久,又共同遭遇了很多人生变故,不是心结被解开,而是淡化了。

    “可能想通了吧,在自杀未遂那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我虽然可能永远都不会释怀,但总是旧事重提也没意思。再说他都这样了,我又何必奚落他。”

    陆悦扬不死心地问道:“所以真的没希望了对吗?”

    “他曾经的成功本就靠的苦心钻营,而不是等待奇迹。”白雁岚心中有些感触,与安音璇争抢了这么些年,到底图什么,突然没有了一个老对手,好像他的使命也完成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也许这么说不太地道,但我有点羡慕他。”

    陆悦扬不知道他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问道:“羡慕?”

    白雁岚点点头,说道:“如果哪一天他不再唱歌了,我好像也失去了唱歌的理由,要是我能提前放手就好了,把他甩到八百里开外,寻找新的目标,但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你对他执念倒是深。”陆悦扬一面有些理解他,另一面也有些嫉妒这种宿敌般的羁绊,至于对谁,这不好说。

    “在此之前,我还没跟他真正的分出过胜负。”

    “以前那些不算?”

    “当然不算,只有合唱一首歌才算。”白雁岚遗憾道:“但现在也只能是想想了。”

    安音璇醒来的时候对着一张熟悉的脸,从严肃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自己的病情,他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了指氧气面罩。

    周寒轻轻帮他拿下来,问道:“要坐起来一点吗?”

    见他点头,周寒把床背按高些,说道:“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进食,你忍忍。”

    “宸宸呢?”安音璇虚弱的声音像是飘在半空中。

    周寒理了理他的头发,说道:“跟陈郡山在一起。”

    “嗯,别让他来医院看我,我都不高大威猛了。”

    “行。”周寒答应道,拿着棉棒在他干涸的唇上点了点,说道:“口干的话,今天可以少喝一点水。安鋆回来了,这次之后不用再去A国,这几天处理公司的事情比较忙,你出院前会把宸宸接回来。”

    听说弟弟回来了,他心里更踏实了一些,其实喉咙并不太疼,只是浑身没劲儿,问道:“我怎么样?”

    周寒看着那双仍旧微微上扬带着魅色的眼尾,决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一切,他们之间说好不再隐瞒的。

    就这样,他静静地听了周寒的叙述,情绪并没有激动,消化了片刻,淡然一笑,说道:

    “没想到你爸还来真的啊,我以为他诈我的。”

    周寒的大手扣上他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心疼地说道:“傻瓜。”

    他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问道:“这下我可赖上你了,你后不后悔?”

    周寒偏头回应了一个深吻,吮吸着干涸苍白的嘴唇,舌尖舔过口腔中的伤口,一种只属于安音璇的气息让他安心。

    双唇分离时,周寒沉声说道:“依赖我不是羞耻的事,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做得很棒,也许很多人都会期待你再接再厉,但我只想你累的时候可以靠在我怀里抱怨撒娇,任性地说话,放肆地做事。我不是你马不停蹄要去追赶的目标,我只愿做你路途中的驿站,给你补给,无论你想去哪,我一直会在。”

    周寒不曾说过华丽的情话,这一番表白却是那样令人动容,他哽咽着不住点头。周寒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说道:

    “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想隐退休息,那我们就去寻找人生第二段旅程的意义;你想继续唱歌,我给你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技术,维持到你不再有遗憾。”

    没有一种爱比尊重更深厚,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冒险精神,周寒才是那个身披金甲的骑士,那个无所畏惧的冒险家。他的耐心与决心赢得了心爱之人,也赢得了他们永不再分开的余生。

    周寒从病房出来,便碰上了安鋆,他把门轻轻关上道:

    “睡着了。”

    安鋆却没急着进去看他哥,说道:“白雁岚和陆悦扬去找陈郡山了,怕他一个人搞不定宸宸,我们去吸烟室。”

    病房楼的顶层花园,有几个摆在遮阳伞下的长桌长椅,两人各坐一边,安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过来,周寒一目十行看了一眼,说道:“他已经走了?”

    这是代理总裁的辞职报告,理由冠冕堂皇,因病无法胜任此项工作。周寒只是休假并没有革职,他仍旧有权利来签署人事变动协议书。

    “今天回A国,现在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见周寒已经签完,安鋆说道:“辞职信已生效,你正式复职了。”

    安鋆乌黑的头发略带一点自然卷,所以整个人显得年龄很小,他在A国练得很壮,本来白皙的皮肤也晒得更为健康。五官与安音璇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算得上是秀气,却唯独少了那股子魅气,男子气便强了许多。

    安家兄弟二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比任何人都能够忍辱负重,头脑聪明又清晰,如果稍加一点运气,就能平步青云。

    周寒虽然一直看好安鋆,却也从未想过在这样棘手的情况下,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的是安鋆。

    从逻辑层面来看,周寒的每个布局都是有深远意义的,也许会增加解决突发事件的概率,但万事无绝对,最终能不能成功或有效,靠的是人性。

    人性赌赢了,安鋆最终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这边。

    他把辞职信翻过来,在背面写了一个委任状,安鋆将代表寒晟资本参加母公司的高层会议。

    “要我怎么做?”安鋆问道。

    周寒心中早有安排,说道:“我会推荐你去参选母公司的VP,你唯一的竞争对手是执行董事,他树敌不少,会有人支持换血的。”

    “单靠我的竞争力风险太大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措施?”

    “所谓措施就是要等真到那一步的时候才生效。”周寒把这张有着寒晟资本非常重要的两个决策的A4纸还给了安鋆。

    见他拿出一根烟,安鋆把火机凑过去给他点上,说道:

    “你父亲的那个保安队长被我哥砸成了脑震荡,还不知道要在医院躺多久。”

    周寒似是已经得知,说道:“嗯,他的那些人都会陪他一起躺着的。”

    安鋆轻哼一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要护着我哥,但当周江临插手的时候你已经护不住他了,我才知道你是打算跟他共进退。你把宸宸变成了周家人,就是要跟我哥绑在一起,你的做法我虽然不认同,但你的觉悟让我刮目相看。”

    周寒吐了口烟,调侃道:“这是承认了我是你姐夫的意思?”

    “你最多是我嫂子。”安鋆认为他哥才应该是玉树临风攻陷别人的人。

    “我还是你老板。”

    “差点儿就不是了。”

    “差那么一点儿也是差。”

    他们一起做过很多项目,一起见证了多少公司的兴衰成败,在铤而走险的困境中建立了信任关系,成为了关系坚不可摧的上下属。

    很快,安音璇出院了。

    这些天周寒和安鋆要照顾他,还得抽空在公司周旋,只得把宸宸寄养在了陈郡山家。到了要送回去的时候,陈郡山为了躲安鋆说什么也不登门,只能是白雁岚和陆悦扬来了。

    两人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白雁岚拿着一排养乐多,宸宸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撕开一瓶一口喝了下去,问道:“你想喝吗?”

    宸宸点了点头。

    “这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太凉了,你喝了会拉肚子的。”白雁岚边说边又开了一个倒进嘴里。

    宸宸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在一旁的陆悦扬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要不你给他一瓶?”

    白雁岚一脸无辜,说道:“这本来就是益生菌,又凉,这马上要把他送回去了,万一节外生枝病了,我哥不得跟我玩儿命啊。”

    “那我现在不喝,放在手里捂捂再喝。”宸宸一脸真诚。

    这孩子也有一双微微上扬的眼尾,瞳仁很大,小鼻梁虽然还没长得太高,但鼻头已经很翘,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所以少了一分魅气多了一分可爱,像一个Q版安音璇,白雁岚眼睛一转,突然就有了主意,说道: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喝一口。”

    这个提议任何一个孩子都无法拒绝,宸宸斗争了一会儿,走了过去,白雁岚蹲在他面前,只见他伸出两只小肉手,捧上了白雁岚的脸。

    四目相对,宸宸倾身过去亲在了他脸颊上,那软软热热的触感,让他的心都融化了,可能这就是小孩子的魔力,他笑着说道:“我这就给你开。”

    谁知宸宸没有撒手,反而搂紧了他,说道:

    “我再多亲你几下,能多喝几口吗?”

    “……”白雁岚心道不愧是安音璇的儿子,才几岁,小手段就炉火纯青了。

    就在他犯愣的时候,宸宸在左右脸颊、额头鼻尖来了个连环亲,他睁大眼睛,这孩子也太会讨人喜欢了吧!比他那个爸真是强了十万八千里。

    陆悦扬在一旁吐槽道:“所以四舍五入,你就是被安音璇亲了。”

    白雁岚故意道:“也不赖啊。”

    宸宸紧紧盯着最后一瓶养乐多,白雁岚大发慈悲地给了他。

    上了楼,只有安鋆一个人在家,安音璇还在回来的路上。

    安鋆让阿姨带着宸宸回房间玩,问道:“陈郡山呢?”

    白雁岚:“录歌呢。”

    陆悦扬:“在家呢。”

    “……”安鋆心道你俩说谎之前不能先通个气儿吗?

    陆悦扬看了眼时间,道:“刚才在家,现在应该去录歌了。”

    安鋆礼貌道:“多亏有你们照顾宸宸,改天我登门道谢。”

    登谁的门,是个问题。

    两人没多留便走了,白雁岚没跟安音璇碰上,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和解还是又吵架,都别别扭扭的,他还没做好准备接受。

    回到车上,白雁岚突然问道:

    “你说,他还会再唱歌吗?”

    陆悦扬发动了引擎,反问道:“你希望他怎么选择?”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他抓住了陆悦扬的手背,说道:“如果是我,我会胆怯,梦想远比不上生活重要对吗?”

    陆悦扬赞同道:“我们想法一样,但音璇,我不知道。这世上可能只有周寒和安鋆不希望他再做歌手,但他又一定不会让大多数人失望,你觉得呢?”

    白雁岚“嗯”了一声,他暗下决心,如果安音璇选择继续唱下去,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跟这厮合唱一首歌,不留遗憾。

    安音璇回来之后便得知了星云的状况,楚千云委派了一个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所有项目还按部就班地进行,除了老板换掉了,其他与之前别无二致。至于这个样子还能坚持多久,要看管理者的个人能力。

    听安鋆说,肖权在他昏睡的时候来探望过,他心里过意不去,便打听了肖权的去向。

    这个男人果然是停不下来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赚钱机器。转让了部分股权给寒晟资本,拿着这些钱转而就投资了连锁咖啡店,也就变成了冠军先生的大股东。

    安音璇休息了一阵子,打电话致歉太没诚意,想去亲自见见肖权,便来到了那间位于寒晟资本楼下的旗舰店,听汪汪说肖权经常会在那喝一杯咖啡,再坐上一下午。

    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一推门进来,就看见离手冲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人有着一张与自己相比可以以假乱真的脸,正在看着笔记本电脑认真记录着,旁边站着名牌上写着“店长”字样的人,在跟他汇报什么。

    店里人不太多,有很多打包的外卖保温袋堆在前台等着送,安音璇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游非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抬头一看,起初是略带惊讶,但随后就笑了起来,说道:“你来找肖权?”

    这是他跟安音璇说的第一句话。

    而安音璇也发现,其实他们笑起来的样子也不算太像。

    他坐在了游非对面,显而易见这人与肖权还有牵连,他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们还有联系?”

    游非看着全副武装的他,对店长交代道:“挂一个打扫牌,暂时把堂食关了,只接网上订单。”

    店长走后,游非把电脑合上,说道:“不用捂那么严实,我清场了。”

    安音璇摘下墨镜和口罩,两人在静态的时候的确难辨真伪,只是神态中藏不住的魅气、还有从经历中提炼出的高傲是学不来的,所以游非少了些许攻击性。

    “我们是老朋友了,今天却是第一次交谈,很奇妙吧。”

    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人,替他顶过包,也替他跟周寒睡过,他们之间没有交集,提起来却一言难尽。

    “你刚问什么来着?”游非不等他开口,便稀松平常地说道:“哦对了,问我出现在这的理由。我是连锁咖啡店的投资监管人,也是肖权的男朋友。”

    店长端了两杯冒着热气的手冲咖啡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去忙别的了。

    堂食的最后一位客人出去了,整个咖啡店空荡荡的,大玻璃窗外是CBD街道上忙碌的人们,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你说什么?”安音璇又问了一遍。

    游非耐心地说道:“我是肖权的男朋友,虽然没领证没代孕,也是正经交往的那种,住在一起,性-生活和谐,我还替他打理一些投资的琐事,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他可没承认过有男朋友。”安音璇根本就不相信,至于为什么不信,他也说不清楚。

    游非从容道:“他也没否认过。”

    “才从星云走了半个月,就找了你?”

    “你太没想象力了。”游非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还记得有一年,你在岛国失踪的时候吗?我们那时就在一起了。”

    粗略一算到现在也有五年了,他从没听肖权提起过一句游非的事,甚至连私生活、男朋友或女朋友都没说过。

    他一直以来就默认了这样的肖权,一心扑在事业上,其他都不重要。现在想想,肖权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又多金,有情人炮友也很正常,只是为什么会是游非?

    这说不通。

    安音璇问道:“如果那么早就在一起了,不雅视频的时候他怎么会让你出来给我顶包?!”

    那次顶包可跟之前的不一样,从荒唐的声明之后,游非的正面形象再也立不起来了,全国人民都觉得他疯癫了。

    风头过了之后也就是又当了一阵《LESS》的专属模特,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

    如果不是今天碰上他,安音璇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找肖权的意义是什么?从倒戈寒晟资本的那一刻起,你不就已经放弃他了吗?现在过来忏悔?”

    安音璇咬着牙挤出一句:“你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的是你。”游非忍不住捂住嘴大笑起来,声音很轻快,安音璇听着却是那么刺耳,只听他说: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肖权当然会让我来替你承受非议。”

    他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因为你是他最珍惜、最宝贵的摇钱树,他非常非常地爱你。”

    当游非把这句话说出口,安音璇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他爱我?”安音璇蹙眉问道:“你别妄加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还用我揣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游非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你看到我的时候不应该全明白了?!”

    安音璇澄清道:“我们没有上过床。”

    “当然没有,他怎么舍得碰你。”游非冷冷地说道:“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有你发现不了。”

    游非的说辞让他难以置信,他自认为情感已经够细腻了,没可能发现不了肖权的心思,但真的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毫无头绪。

    肖权爱他?这怎么可能。

    那个总穿着三件套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只爱工作。

    如果真像游非所说,那么星云的股东大会上,他就做了一个最残酷的决定。

    最爱的人让肖权失去了最爱的工作。

    “我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安音璇不愿承认,试图说服自己道:“权哥他只是欣赏作为艺人的我……”

    游非像听了什么笑话,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欣赏?不,你不懂。他在的时候会用领带,内裤或别的什么塞住我的嘴,你知道为什么?”

    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怕我出声,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声音。他一边亲吻我的眼角,一边叫着‘音璇’,数不清有几次了。我的尾椎骨纹了一颗暗红色的痣,是他让我去做的,你还觉得这是欣赏吗?”

    “想想看周寒比他温柔多了。”游非喝了一口咖啡,说道:“至少从一开始就明白我根本不是你。”

    安音璇抖着声音攥紧了手,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十几年被蒙在鼓里多轻松啊,肖权宠着你,我可没有这个义务。至今为止,我仍旧是你的替身,不仅仅是曝光的那两次,而是各种意义上的。那天的股东大会上,谁会站在他一边,谁不会,他都算的非常清楚,于是最关键的一票就在你手里,这并非偶然,现在你明白肖权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寒晟资本抗衡了吗?”游非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不客气道:

    “肖权太傻了,拿自己全部身家下注在你身上,赌你会不会更在乎他。但肖权又太聪明了,怎么会预料不到这个结果,他输给了周寒,输给了你的自私,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会输的赌局,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上了牌桌。如果你还对他心存感激,那就别说我们见过面,别让他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他搭上职业生涯也要保守的秘密,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

    安音璇不知作何解释,当下再说事出有因才被迫选了楚千云,又有什么用?

    游非则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十几年的时间,他是最了解你的人,他期待的从不是胜利,而是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执着的奇迹。可惜,没有奇迹也没有童话,他对这个世界仅有的一点不切实际的憧憬都被你毁了,肖权现在无欲则刚,是你让他变得坚不可摧,无望地无求地爱着你。”

    想来股东大会之后,肖权没有埋怨过他一句,反而还来看了他,这让他更加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真相,强忍着逐渐崩溃的情绪,说道:“为什么是爱我?你们都应该恨我。”

    “只有不恨你,你才能愧疚一辈子,记住一辈子。你不是喜欢唱歌吗?为了唱下去不惜背叛伤害重视你的人,那你必须继续唱,唱到聋了瞎了哑了都不能停下。安音璇,因为这是你的梦想,而你的梦想沾满了别人的挫败。”

    安音璇再也不想面对游非的斥责,他已无法原谅自己。

    “你知道肖权不是近视吗?”就在他落荒而逃般地走到门口的时候,游非叫住他说道:“他戴眼镜只是为了显得更稳重。”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无论听力还能坚持多久,他都要不停唱歌,才能还掉身上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