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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入冬,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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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二章 入冬,有点冷

    深秋的几场雨下的缠绵,丝丝的水雾中,迎来了公元655的冬季。我是永徽四年末神奇的来到这个朝代,如今已经是永徽六年,很有意思,一年半没到的功夫,我经历了永徽的三个年历。开了作弊器,运用这个朝代不应该出现的知识逐步改变了自己和周围人的命运,从一个落魄贵族变成了殷富贵族,从男爵变成了伯爵,从小地主变成了中地主,还一明一暗的拥有了俩知名企业,或许是三个,变蛋作坊还在筹备中,仅在贵族圈子中有了名声,民间对变蛋依旧陌生。

    变化。除了我还是自由散漫外,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改变,包括我庄上的佃农,他们至少已经不为过冬发愁了。造纸作坊和花露水作坊吸收了大量农闲中的劳力,农家惨淡清闲的冬季也焕发了活力,加上一系列的迁徙扩建工程,连外庄的闲劳力也能在这个颗粒无收的季节用力气换点活钱花花,工地上架起熬骨头的大锅从早到晚的冒着热气,王家在工钱伙食上绝不含糊,壮劳力不仅拿了工钱还给家里节省了口粮,大伙干的分外卖力。

    剥削啊,赤果果的剥削。我站在小坡上看着工地上干劲十足的众人,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不由感叹,一天两顿干饭和八文工钱,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像我这种无良的包工头,放到二十一世纪早就被人唾骂的瘫痪了。

    “小侯爷,这那里是找帮工,简直就是行善举嘛!”钱管家可惜的搓搓手,他对我定的工钱一直有异议,认为一天四文足够了,八文钱是浪费,还给劳力们灌输了不良意识。往后人家谁再找帮工。一天一人不给够八文钱就没法开工了。“咱家体恤庄户是应该,可这里大部分不是咱庄的人,都是来混吃喝零钱的,太亏了。”

    “亏就亏点,就这半个月里赶紧完工,天再冷下去,没办法搬迁了。”我要做出大度的样子,二十一世纪地价值观不能在这个朝代体现出来。入乡随俗。“从明天开始,工程量还要加大,工钱涨到十文,叫他们都把吃奶的劲拿出来,若赶在这月十六号以前完工,每人二十文的奖金。”

    “啊!”钱管家老脸哆嗦几下,不情愿的厉害,“这……。您看啊,十六号以前怎么也完工了,再奖励,不是白撒了大把的钱财出去嘛。要不这加工钱就免了,十三号以前完工奖励十文到也说的过去。”

    “好。”我笑着打量了下钱管家,老头是个精细人,知道怎么撑了脸面落了好还能省钱,比我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水平高的多。“钱叔拿捏好就成,按你说地办。还有,你昨天换了那么些糜子(小米)回来干啥?粮仓都撑满了,那东西吃几口是个意思,常吃就坏口味了。”昨天家里从南边苟家的庄子里换了半仓库的糜子,晚上颖特意熬了一大锅红枣小米稀饭,偶尔吃吃杂粮还是对胃口的,可一早又拉回来了十几车。看的我有点不解。

    “便宜了那帮家伙,今年都能过个充裕年了。说到糜子,怎么能老叫您吃那玩意,留着给年上备荒的。”管家指指桥后面才平整的空地,“这边完工了就让劳力赶紧赶了盖牲口棚,比给庄户盖起房子要简单的多,最多一个月就完工。既然咱家自己养活,冬天干草料加了熬煮地糜子好让牲口过冬。牲口们累了一年也不能亏待了。一开春也好下地卖力气。”

    “哦,不过糜子那东西补。人也常吃点,冬天俩夫人保证每天有一顿糜子红枣稀饭。”道理懂,可我不太爱喝稀饭,尤其八宝粥类的东西,见了就反胃,宁愿弄碗羊肉汤爽快。“我就算了,吃不太习惯。往后收购庄户东西的时候,尽量的给他们现钱,工地上也一样。”

    农户们手上几乎没钱。不是开玩笑,好些个农户家里连一文钱都找不出来。起先听了着话我也不相信,可见了缴鸡蛋的庄户才知道这是真地。老四在花露水作坊旁边架了个棚子,派专人收购村里庄户的鸡蛋,当将铜板递给他们时,只有少数人愿意接受,大多数人习惯换点粮食或麻布走人,至于铜板给多少满不在乎。工地上的劳力一样,上工的时候都拿个箩筐过来,下工都把工钱折成粮食带走,有些人还不要麦子,专门挑了糜子装,那个便宜,满满地看起来更有分量。典型的自给型商品意识,民间的易市传统,对钱财没有多大兴趣。

    到底是好是坏,心里也没底。易市虽然能保持庄户的淳朴,但毕竟是原始落后的做法。不过话说回来,唐朝的铜钱远远不够用,这年代铜少的厉害,连皇上都想在铜钱、银饼上偷换概念,民间可想而知。

    “嘿嘿,”钱管家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们都习惯了,毕竟近些年才不打饥荒,都饿怕了。莫说他们,一天能吃两顿干饭也就几家,像咱府上连早起都能啃上锅盔的,在长安城找不出来第二家。”

    早起啃锅盔不是啥好习惯,管家自卖自夸而已。有身份地一天吃三顿,我心地善良,不忍心自己吃别人看着,于是也将下人们的伙食改成三顿。一改不要紧,弄的满世界都知道王家的下人吃的好,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成了一早起来人人就有锅盔啃的笑话。

    “传的蝎虎,啃锅盔,亏他们能想出来。一早啃那个,哈哈。”拉了拉衣衫,外面才下过雨,水汽大,风一刮过来渗冷,“后面荒地让造纸作坊占了,前面庄子也没多大地界,往后庄子上就挤了,连插脚的地方都找不出来。”去年来地时候,庄子还显地荒凉,现在已经规划的满满堂堂,造纸厂、花露水厂,大片才修建地住宅区,还有筹建中的牲口棚。变蛋作坊,鸡饲料……庄子已经没了宽敞地感觉,人口也添加了许多,加上来来往往的订货拉货商家,繁华是繁华了,却没有了田园农庄的韵味,一出门不是房子就是人,有点遗憾。

    “可不是。老汉也啃了几天,受不了,没那个好胃口克化。”管家拍拍肚皮笑道:“说咱家庄子,那可变的翻天覆地。老汉常常一个人站了这坡坡上看的高兴就掉眼泪,两年不到的功夫把人家几十年的路都走完了。房屋是一片片的起,凭谁家都没这么大地手笔,都是小侯爷您的功劳啊。”

    “功劳?你还有功劳了?”兰陵摸摸自己扁平的肚皮,一脸不忿。“都过了快三个月时间,就没一点动静,等忙完就去山庄。”说到这里,脸红了半截,咬了咬嘴唇。羞涩道:“别以为能放过你。”

    “你当配牲口呢?说有就有的?”昨天才被颖压榨,一早兰陵过来就又提这事,“啥三个月,还学算术呢。掰了脚指头一起算算,看过完俩月没?”这年代,我这个年龄要是没个后代,任凭你赚的满屋金银都没用处,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尤其是颖,满长安的寺庙道观算命摊子都叫她转遍了,一点反应都没,若不是我拦着。拆人家寺庙的打算都有了。“家里有个催命的都够烦人,你跳出来起什么哄?刚说到哪了?怎么就扯到这事上了?”

    兰陵摇头笑了笑,忽正色道:“说柳家呢。你若和柳家有交情,能断就断了去,怕他家这关口是过不去了,别受了牵连。再多地话我也不好说,你是聪明人,点一下就透。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柳家?”柳家就是王皇后的娘舅家。中书令柳奭是王皇后的娘舅,属于权势熏天的外戚。私下里没多少交情,面面上也攀不到关系,就是和他家的几个公子见过几面,打打官腔而已。“放心,人家什么势力,咱这平头小民怎么能攀附地上?你也高看我了。”

    柳家倒台,那定是王皇后出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的。难道武mm动手了?兰陵和我聊天极少提及宫内的事,就是说也一句带过,但从语气和表情上隐隐能看出,她对当今皇后没多少好感。光从说柳家倒台的话竟然能拉扯到怀孕地事上就能看出她的立场,属于幸灾乐祸一派。

    其实,说到柳家和王皇后,我还是有点同情的。王皇后出身名门望族,祖母同安长公主,为唐高祖的妹妹。李治封晋王时,纳王氏为晋王妃。就算不看出身,也是和李治风雨同舟过来的,这么一来就显气绝情了。或许资质太过平庸,不得人心吧,谁知道呢,至少连兰陵这种强势公主都没拉拢好的,有点说不过去。而柳家虽说权势之家,但还是有些人气的,当地口碑不错,没听过有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情,比程家地风评要好的多。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王家、柳家这两家外戚一个鼻孔出气,现在开始上面开始动手,谁都跑不掉。来了这么长时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我躲的远远的最好。还有长孙家,差点忘了,王、柳两家是小事,长孙家这个毒瘤要不手术掉,李家连睡觉都不安稳,这次估计对老牌外戚们要清扫一遍,割草打兔子,既然动了手就没有嫌麻烦的理。

    李治对自己这个舅舅早都忍不下去了,虽然自己上台是长孙无忌力挺的结果,但倚老卖老就是长孙的不对了。别说是李治,长孙家倒台,长安大户起码有一半拍手称快,势力太大,太压人,太目中无人。我上次和程初他们几个出去耍,就被长孙家地俩毛头小子翻了白眼,不是大家拉着,程初不定要惹出什么是非出来,这次间接给他出气了。

    “你也要那啥,”我拉兰陵坐到身边,“你一天操心地事情太多了,别以为自己顶了个身份就有持无恐,说不定挡了人家路遭了嫉恨都意识不到,白遭人抱怨。有时候,学学我不是坏事。”

    “听郎君的。”兰陵扭脸贴过来,一脸柔和,“这事情一过,再怎么就不好说了,有郎君在,妾身也就安分守己地做做学问。过过针线。”扬了脸,绯红一片,柔声羞涩倒:“若您仍旧不放心,妾身这肚子不是还空空的嘛?往后添了孩子,就再都没了出风头的念想。女人啊,不经历这些怎么能甘心呢?”

    兰陵这个模样最好看,没了往日的娇纵,小女人的神态另人着迷。“这事情着急不来地,有就有,没有也不能强求。不能说没小孩你就出去耍横,是非好惹不好去啊,你太聪明了,要是傻那么一点我就更喜欢。”

    “懂,这道理懂的很呢。”兰陵笑着将自己的软椅拉过来同我的并在一起,挨着我躺下。“这世间就容不下聪明人的活路,你别担心我,装糊涂的本事不比你差。在你跟前是耍小性子,想和你比高下,外面除了算学以外。没几个人传我聪明,倒是传我不检点的话不少。”

    “那就好,呵呵。”我斜了兰陵一眼,笑道:“男人嘛。吃不到葡萄喊酸的寓言我给你讲过,就是这个道理。这是认识你了,要不我也跟了他们在外面一同造谣呢。嘿嘿。”

    “男人啊,有本事地心眼坏,心眼好的没本事。”兰陵转过身面对我,忽闪了下眼皮,“若我早早遇见个有本事又实诚的,才便宜不到你头上。造谣嘛。说多了就成真事了,现在不是变成真的了?”

    “那是因为我又有本事,又善良,别人还轮不到。”我得意的在兰陵鼻子上刮了一下,看她反应激烈,软在椅子上,呵呵坏笑。“明天起,就停了你的功课。老老实实当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事交给为夫才是。”

    “开始当你是个有本事的,其实……”兰陵抚了抚起伏地胸口。娇媚笑道:“其实啊,是我走眼了。男人的坏毛病你一样都没落下,又奸又谗又懒。至于心地善良,看着善良而已,当别人都瓜子好哄么?我呢,先被骗了心,又被骗了人,认命罢了,得意个什么劲?”

    “切,”嘴硬,刚谁还哭着闹着要生小孩来着?“我还没喊冤,你到弄的窦娥一般。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我这几天身子骨虚的,都是山庄回来带的后遗症。”

    “窦鹅是谁?”兰陵脸色有点怪,诡笑着斜眼看我,一股煞气冲来,“我是嫁过姓窦地,我至今还是窦家的寡妇,你觉得这么编排人有意思没?”

    “啊!”乱了,兰陵现在最不爱我提窦家如何如何,她以为我说风凉话,“没,你就敏感的不行。这窦娥啊,是春秋战国时候一个地方上的小故事,讲地是一个姓窦……”这个故事被我平移到了春秋时候一个不知名的小国里重新发生了一遍,提前两千年给窦娥伸了冤,她或许要感谢我吧?

    “头一次听,肯定是你圆谎临时编排的故事。”兰陵听的有滋味,长吁短叹了半天,笑道:“算了,不和你计较,不过这鹅啊,得改个姓,姓王好了。”

    “这么凄凉的故事,你还能笑得出来?”兰陵对这些错案冤案的看法和常人不同,神经坚毅。曾经和颖讲过这个故事,颖听到杀人后就有点受不了,眼泪汪汪的。鄙视道:“没点同情心。”

    “这事呢,或者有。错假冤案自古有之,怨死的人多了。这窦……王家地闺女算是命好的,父亲中了官,回来给她报仇伸冤……”兰陵闷声沉思一会,一脸不忿的看着我,失笑道:“这也太假了吧?春秋时期就有进京赶考的?那窦娥父亲一介贫生连女儿都给了人家换钱,进京无依无靠的,三年里就能任了那么大的官回乡?再说了,就是冤案也没有说朝廷官员说杀就杀的道理吧?说出去小心落个诬蔑朝廷的罪名。差点被你骗了。”说罢扑上来就在我身上乱捏乱拱。

    和兰陵一起就这点不好,她明明知道是民间故事还要找bug,弄地我有口难辩,她以为都和李唐一样呢。关汉卿啊,你比窦娥还冤。“说故事呢,至于不?手劲那么大,捏人怪疼地。”兰陵撒娇时候我得有个堤防,万一撒娇兴起,分筋错骨手之类用起来,我和达莱一个下场。好不容易制服了兰陵,将她死死抱在怀里,喘息道:“别闹,听我说话。今天你就回去收拾下,明天一早咱就去山庄住一段时间。有些事,避开点好,远远的看着,又安全,又热闹。”

    “好,”兰陵顺从地点点头,“妾身这就回去准备。

    十月,伴随着初冬的寒风,长安城卷进了一场史上闻名的政治斗争中,柳家、王家相继倒台让京城人心惶惶,处处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