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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流浪的疯狗和破旧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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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手掌,伸出。

    一把夺过这个小女孩手中的“竹笋肉包”,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咬到泥沙,嘴里,满是沙沙作响的声音。

    手中的食物被再次抢走,这个小女孩再一次地哭了起来。她张开两只肮脏的小手,呜呜哭着,朝着乔风跑来。

    “我的竹笋肉包!呜呜呜……竹笋肉包!”

    阴影,能够给乔风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但是阴影,也能让邪恶的灵魂变得无比的卑鄙。

    乔风一手抓着那些淡馒头,同时伸手用力一推。

    她的身体,好轻。

    轻的就像是纸片。

    这种仿佛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够轻轻推倒的重量真的存在吗?

    乔风愣着。

    也是看着那小女孩的身体向后跌倒,坐在地上。但,即便是在这片阴影之中,似乎也能够看到这女孩眼中的那一抹墨蓝……

    粘着泪水,很纯,不带着任何瑕疵的墨蓝。

    “呜……呜呜呜……”

    她哭着,同时,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些许害怕的表情。

    她看得清自己的模样吗?如果看得清,她回去后会不会告诉她的父母?

    乔风这么想着。他也知道,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只是,他依旧只是在思考着……

    那双没有任何瑕疵的眼睛,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中。哪怕在这个小女孩害怕的爬起来,转过身,用比乔风“散步”还要慢的速度跌跌撞撞地逃出去之后,他,还是在想着那双眼睛。

    咯吱——咯吱——呸!

    嘴里那沾满了沙粒的白馒头,好难吃。

    他吐出还剩下的大半个馒头,再看看自己手上还拿着的那个白馒头。抬起头,头顶依旧是那些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的枯树枝。

    但在穿过那些枯树枝之后……

    切。这橘红色的夜晚,哪里会有什么星辰能让人伤感。

    ——————————————————————————————————

    离开了这散发着阴冷气味的公园,僻冷的灯光扫着眼前这条昏黄的道路上。

    佝偻的路灯用那接近尸蜡般的黄色光线笼罩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条路很安静。

    远远地偏离了主干道,即使发生任何事情也绝对不会有人来过问的安静。

    她那小小,瘦瘦的肩膀抽泣着。

    似乎还在为自己的“竹笋肉包”被抢走而伤心不已,让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去留意四周这凄冷的夜晚。

    喵——————

    一双线形瞳孔,盯着这个缓缓而过的女孩。

    它脚边的一只老鼠已经被撕开了肚皮,里面的内脏流了一地。

    小女孩望向叫声传来的方向,和那只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小猫对视着。

    在片刻的互相凝视之后,这名暗影中的猎手缓缓张开自己的嘴,露出里面那锋利,而又带着些许血渍的牙齿。

    “呜呜呜呜………………”

    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怀中那个破破烂烂的熊宝宝,逃了。

    只留下这只猫弯下腰,继续用牙齿撕咬着那只老鼠尸体的内脏,啃着,吞下。

    啪——————啪——————

    脚步,踩在地上。

    四周的声音回荡起来。

    嘀嘀——————!

    远处不知道那条道路上,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然后,一切又变得安静。安静极了……

    小女孩蜷缩着肩膀,继续抽泣着,往前走。

    她的肚子里传来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这让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抬起怀中的那个熊宝宝。

    “熊熊,你饿了吗?真不好,刚刚才喂你吃过东西呢。又饿了。”

    咕噜噜~~

    小女孩的眼神十分落寞。她再一次地紧紧抱着怀中这个破烂的抱抱熊,再次迈开脚步。

    “我也饿了。走,我们回家吧。等到了家里,爸爸和妈妈会给我们弄好吃的。雨雨和熊熊就都不会饿了。”

    忍耐着肚子里的那阵抽搐,小女孩的脚步再次加快。

    但是,她却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影,已经不知不觉地,从后跟上了她……

    …………………………………………

    白馒头,真难吃。

    即使没有沾上泥沙,这又怎么能够想象它是竹笋肉包?

    乔风再次吐出嘴里的一块含着泥沙的白馒头,那双已经定型,仿佛这一生也不可能改变的凶狠目光,依旧落在前面那个缩着肩膀,小心翼翼走路的小女孩。

    那是初中生?还是依旧在念小学?

    乔风将那小半个馒头全都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嘴里的唾液早就已经被前面的馒头吸干,咬在嘴里的感觉就像是一大堆干涩的干草,甚至还有着一抹淡淡的苦味。

    夜晚的天空就像是一块黑色的布。布的后面正有一把丑陋而压抑的火焰在燃烧。

    他只是咀嚼着嘴里那干涩的馒头,一步一步地跟着眼前这个小女孩。

    在乔风看来,这个小女孩就像是一个任由他处置的玩具。他掌控着她的命运。想要她什么时候遭殃就能够什么时候遭殃,想什么时候毁掉她的一生就什么时候毁掉她的一生。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比咽下嘴里的馒头还容易。

    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安静。

    就连之前曾经听到过的车辆鸣笛声,现在也听不见了。

    这里是一片住宅区,不过看起来处于拆迁中。那个小女孩转了个弯,走进一个已经拆掉将近一半的四合院。再推开一扇没有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

    乔风看着四周,那大大的拆字就画在那墙壁上。旁边的一片废墟上还停留着两辆工程车。

    在想了想之后,他走进这栋四合院,悄悄地来到那栋房子的窗户旁,看着里面。

    “不饿不饿,熊熊,我们不饿的。很快,爸爸妈妈就会回来的。等到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就会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我最喜欢的竹笋肉包,我一定可以吃很多很多。所以,熊熊,不饿。”

    那个小女孩,就蜷缩在一张破烂的沙发上。

    她那略显瘦小的脸蛋上带着一抹充满希望的笑容。她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拉着熊宝宝那残破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所以,我们拉勾,互相保证。在爸爸妈妈回来之前,我们不会饿。怎么样?我们都不会饿的哟~~~谁先饿,谁负责洗碗~~~”

    小女孩笑得很甜。也笑得非常无忧无虑。

    那充满了希望的笑容让乔风看得简直想要呕吐。他瞥了一眼那被拆掉的废墟,从里面找了一根水管。

    不过在掂量掂量之后,他抬起头,看看现在的天色……

    打个哈欠之后,这个**直接拿着水管,在四合院里找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里,窝了起来。在这个地方,他可以十分清楚地看清大门的位置。只要有任何人来,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发觉。

    然后……

    就是等待……

    与睡眠。

    ……

    …………

    ………………

    睁开眼,眼前的自己身上,就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在略微提了提神之后,四周的一切开始渐渐亮了起来。

    那残破的四合院依旧是那样的残破。远处也传来了一些挖掘机开始工作的声音。不过听起来距离应该还挺远,估计这个四合院还没有到完全拆掉的时间吧。

    那么……然后呢?

    乔风站了起来,捏着手中的铁棍,再一次地朝着那窗户中望去。

    那个小女孩还在。

    她,依旧蜷缩在那张沙发上。姿势动作几乎和昨晚完全一模一样。

    那长长的睫毛盖在那双眼睛上,白皙的肌肤让她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洋娃娃。

    一个肮脏,破旧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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