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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赤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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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赤胆忠心

    在确实了庞统担挡第二批入凉首选之后,高宠即郑重的请来庞统与之详谈,从未来争霸中原的设想,拓展到整个战局的要点;在全面分析自己这一方和曹操一方的优劣的同时,高宠直接而又明白无误的告知庞统,这一次决战西凉的目的和意义。

    其实,也不用高宠多费口舌,以庞统的眼力和才干也看出了打破僵局的关健,就在于西北这一块孤悬一陲的棋筋的死与活。

    若生,则可盘活全局,起到掩杀敌后牵制曹操的巨大作用。

    若死,则只能硬碰硬的与曹操死拼,那样的变数实在太大。

    建安六年腊月冬,庞统卸下原先担负的招揽荆襄人才的任务,立即着手准备挑选精干的官员与之同往,这个任务同样的艰巨,碌碌之辈固然是排不上号,但有能力的人未必都愿意离开富庶的荆襄,去到西凉那个风沙满天的不毛之地。

    安逸是庸懒者的温床,苦厄是矢志者的阶梯。

    在这一点上,年轻人比之年长者会少许多顾虑,多一些豪情,在高宠发布了支援凉州的告令之后,报名最勇跃的是来自天威学府的学子们。

    这一所创办于豫章初起之时的学府这些年来也随着高宠势力的不断扩展而更具规模,在坚持原先的士、庶录取比例不变基础上,学科的内容也为适应科考而有了很大的充实,在“习武为战、学文兴邦”的方针鼓励下,从这里毕业的学子比他们的父辈更具有实干和开拓精神,他们无疑将成为江东以后的栋梁。

    最终,五百名精心挑选出来奔赴西凉的人选中,有三百五十一人出自天威学府,其它的一百四十九人也是从各郡、县层层选拔出来的后备官员,他们组成了第二批入凉的主要力量。对于这样一个结果,高宠既感到满意,又有些担心,年轻意味着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年轻也意味着要承受可能的失败,要付出成熟的代价。

    让高宠同样感到惊喜的是在这五百人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陆绩和张温。当年怀橘的陆郎如今已是年方十五的翩翩美少年了,在高宠的授意下,陆绩进入到了天威学府专攻文史,于各类文书简牍他已经驾轻就熟,而张温在经过吴郡主薄任上的锻炼之后,实干的能力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临别送行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雪将襄阳城外的驿道装扮的银装素裹,分外妖饶,在点点银花装缀的枝头上,或许刚刚融化的积雪一滴二滴的落下,化作晶莹一片。

    “吱呀——吱呀!”脚步踩在上面,阴冷透过靴底,涌起一阵寒意,倏然下降的天气让许多自持年轻力壮穿得不多的学子跺起了脚。

    高宠巡视着队伍,他一边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覆到身畔一名年轻的少年身上,一边微笑道:“这一场大雪来得真是时候,你们还没有到达凉州,就提早感受到西北的恶劣天气了,这是在欢迎大家呢!等真正到了凉州,将会有更大的困难候在前面,现在,你们告诉我,能不能坚持下去?”

    “能!”一双双炽热而又年轻的目光追随着高宠的身影,宠帅——,这两个字在这些江东学子的眼中,早已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神。

    “好——,临行之前我有句话要告诉大家,年轻没有失败,因为年轻意味着你们还有重来的机会,当你们遇到困境时,一定要记住,失败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失败了以后爬不起来,今天你们能勇敢的站出来报名到西凉去,你们已经足以为自己的决定自豪,而当他日大家再一次回到这里时,你们将成为人人倾慕的英雄。”高宠的声音激昂而澎湃,带着一种无法让人摆脱的诱惑力。

    英雄——,是每一个男人心中永远不灭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许多人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们至死无悔。

    埋骨青山畔,不羁故乡回。当热血的理想在胸中激荡沸腾时,当建功立业的渴望占据全部的身心时,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望着这些即将远赴西凉的勇士,高宠心中也一样起伏难平,曾几何时,年轻的自己也如这些义无返顾的勇士一样,用青春与鲜血在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今天,看着他们,高宠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这些年轻的学生接受过系统的理念教育,又有扎实的文字功底,将他们放到一个广阔而严峻的战场上去锻炼,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建安七年正月春,除夕的钟声刚刚敲过,转眼又迎来了元宵佳节。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对于生活在安定祥和环境下的金陵百姓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好好庆祝的年景。

    在鲁肃的治理下,江东终于走上了繁荣富强的道路,这是鲁肃、顾雍等一干江东官员辛苦努力的结果,高宠不敢居功,甚至于当城中百姓夹道欢迎自己回到江东时,高宠心中有的不是洋洋自得,而是愧不敢当。

    这几年来,为了支撑连续的攻荆战事,作为大后方的江东七郡担负着繁重的粮草辎重供应的重任,如果不是有一条稳定保障的补给线,高宠要想迅速占领荆襄还有待商榷。

    大年初一,清晨。

    一夜劳累后醒来的高宠活动了一下周身酸痛的筋骨,这些年来戎身征战,从表面上看是风光无限,但其中的滋味实在只有个中人方能体会,与妻儿聚少离多的生活遮掩在风光背后,留下的是一连串的愧疚。

    现在,好不容易少有战事,作为丈夫,作为父亲,高宠需要尽的义务也不比战场上那么的轻松。

    慕沙闭着眼睛甜甜的睡着了,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昨夜,当缠绵炽烈的时候,慕沙在高宠耳边说出了属于她的秘密——红妆击鼓,随夫征战。

    大鹏展翅三万里,关山风月;纵马沙场几度回,铁血悲歌。

    一个男人的刚毅和勇猛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对于慕沙来说,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高宠那一份舍我其谁的霸气了。

    “呒——,阿哆!”一声低低的怯怯的童声在高宠耳边响起。

    高宠低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淡紫绣花绸衫,青绿色小腰裤的二、三岁小女孩一脸无辜的瞪着自己,在她的小脖颈上,系着一条桔黄颜色的小围巾,被寒风一吹,微微的拂过女孩的鬓梢,让人不由得激起无限的怜惜。

    “小乖乖,抱抱!”高宠一把大力将女孩拥起,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又温柔的置到自己的脖子上,这个女孩正是高宠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清月。

    小家伙难得见上高宠一面,总有些怯怯生生的,喊的时候阿爹的发音也有些不准,不过这些在高宠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的全部身心已为清月那一声阿哆所充盈。

    不为人父,不知父为何意,已为人父,方知其中甘饴。

    就算是纵横无敌的大英雄,在儿女面前也板不起训斥的样子,在这一点上,或许是为了弥补以前的缺失,高宠对于清月的态度几乎和溺爱无异了,当然如果清月是个男孩,或许高宠还不至于如此的疼爱,在高宠想来,男儿的使命就是上阵杀敌,保护自己的家人,太过宠爱只能害了他,而女孩则不同,刺绣嫣红,画妆窗前,女子如水本就应该让人疼爱的,象慕沙这般烈性独特的女子,毕竟少之又少。

    这时,亲卒一边揉着惺松的眼睛,一边急急的赶过来禀报道:“宠帅,鲁相求见!”

    “快请!”高宠一边答应着,一边放下顶在头上的清月。

    前厅内,相国鲁肃早早的在那里等候着了,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员全身贯甲的武将也侍立着。

    “子敬这么早来有何要事,这位不是贺校尉吗?”高宠问道。

    站在鲁肃身后的武将不是别人,乃是平东校尉贺齐,贺齐会稽山阴人氏,自归降高宠之后,一直率领部曲在南部的建安、汉兴、南平、东阳一带剿乱,作为一军将领,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允许擅自离开部队的,贺齐这一次来到金陵,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鲁肃道:“宠帅,黄盖成擒了!”

    “子敬,你说什么?”高宠一惊,急问道。

    黄盖是孙坚在世时倚重的四虎将之一,也是硕果仅存的一个,其余三人中,祖茂在阳人之战中阵亡,韩当毙命于曲阿恶战,程普也在事关生死的神亭苦战中死于乱军之中,在孙权携了一众亲信漂浮海上之后,黄盖继续带领着剩余的士卒在东阳一带山区顽强抵抗。

    擒获黄盖意味着孙氏残余已被连根拔净,意味着高宠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后方的骚乱影响到江东的稳固、对于高宠实施下一步的战略也有着莫大的帮助。

    “黄盖在东阳七溪河中了贺将军布下的诱敌圈套,在突围不成之后,黄盖试图自戮,结果被我军将士阻止并擒获。”鲁肃道。

    贺齐脸上掠过一抹惊喜,能得到鲁肃的褒奖是相当不容易的,有他一句话,贺齐在高宠面前的地位就可以提高好几层。

    贺齐想了想,补充道:“是讨贼都尉蒋钦与吾商计,他先是假意忿闷不受重用,以此投奔到黄盖的队伍中卧间,然后我们里应外合,成功的将黄盖引诱到七溪河伏击圈,战斗的过程相当的完美,黄盖部一百七十五人悉数被歼,无一漏网,黄盖本人就是被蒋都尉亲手抓住的。”

    蒋钦,这个名字对于高宠来说并不陌生,他是九江郡寿春人氏,早年与周泰一样,同为江贼,然投奔孙策麾下效力,在当利口渡江一战中,蒋钦作为韩当的副将,侥幸从战场上逃脱,后来在孙权逃亡之后,蒋钦率部归降。

    由于投降的时间最晚,加之高宠对周泰一事心中多少还有些芥蒂,因此蒋钦在归顺之后并没有和吕范、凌操等降将一样得到重用,他起先被安排到了朱桓的麾下,在朱桓军西调后又被划到了贺齐的帐下,贺齐军一直负责与盘踞在东阳一带的黄盖作战,所以,蒋钦要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只有与昔日的同僚持戈相向了。

    作为昔日和今朝的同僚,贺齐与蒋钦的关系倒是不错,现在有功劳在,自然也是一同分享,只不过,这功劳上沾着的“情义”两个字已被无情所抹杀掉了。

    高宠赞许的朝贺齐点了点头,道:“公苗讨贼有功,自当受赏,余者诸人,也一并封禄,具体的事宜等会儿由子敬来筹办,现在那黄盖被押在何处?”

    贺齐道:“自擒获之后,我一路亲自押送,昨日傍晚方抵达金陵城内,现在正作为重犯看押在府衙大牢之内。”

    “好,子敬、公苗,你们两个领路,我立即要去会会这个黄公覆。”高宠沉声道。

    大牢内。

    原本姿貌严毅的黄盖由于长时间的羁押已经变得相当的苍老,五十刚过的他胡须全部雪白,看得出这些年来坚守在山区的战斗让他心神俱疲。

    “公覆,宠帅来看你来了!”贺齐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看守的士卒打开牢门。

    黄盖坐在潮湿阴冷的地上,听到贺齐叫唤,怒目而起,厉声斥道:“背主之贼,我的名字岂是你这张脏嘴能说的!”

    贺齐被黄盖这一顿痛骂,脸上涨得通红,遂有些挂不住,其实,贺齐的投降也是迫不得己,当时各路孙军大溃,西线战场在李通的进迫下,贺齐若是不降,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但在义烈容不得半点沙子的黄盖看来,为主赴死是当然的举动,象战死沙场的周泰、程普、韩当才是值得敬昂的英雄豪杰,而所有投降高宠的,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黄盖,孙权已不知所踪三载,你这样以一己之力苦苦抵抗有何益处?”高宠道。

    黄盖听罢慢慢的转过身,朝着高宠“卟”的吐出一口浓痰,冷笑道:“宠贼,我今生只恨不能食你之骨,吸汝之髓,想让我放弃反抗,做梦去吧!”

    “黄盖,你已成笼中困兽,还如此嘴硬,不怕杀头吗?”高宠见黄盖如此迂腐不化,也动怒道。

    黄盖哈哈大笑,将缚着铁链的双手举过头顶,道:“杀头,黄某的这颗头颅你们不是早想要了吗?你爷爷我要是怕死的话,还要劳动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吗?”

    “黄盖,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识实物者为俊杰——!”鲁肃劝道。

    “住口,鲁肃,你再多嘴一声,我连你一块骂!”黄盖毫不客气的瞪着鲁肃道。

    瞧着黄盖如此盛气凌人的模样,高宠忽然间哈哈大笑,他的笑声里包容着不屑、得意、捉挟和自信。

    “你笑什么?”黄盖怒道。

    高宠应道:“我笑你口不由心,满嘴说的是忠义豪情,做的事情却是那么的无情无义。”

    “我哪里做过无情无义之事?”黄盖驳道。

    高宠冷笑道:“嗯,黄盖,你自认为举旗抵抗是对孙家忠心耿耿,孤守尽职,却有没有想过,那些跟着你的部曲,他们因为你而不得不离开家人、不得不吃苦受累,他们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为一己之私、一时之愚甚至让他们失去生命,你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无情又无义吗?”

    “你胡说,他们——,他们都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他们都是自愿跟着我的!”黄盖大声辩解道。尽管他的口气依旧强硬,但高宠知道黄盖的信心已开始动摇。

    “好,你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问问那些被俘虏的士兵,听听他们怎么回答?”高宠自信的说着,然后当先转身向一边的牢房走去,那里关着的正是和黄盖一道被俘的士卒。

    一双双渴望求生的眼睛从牢房的木栅栏间投射过来,在他们饥瘦惶恐的脸上,高宠看到在绝望无助的背后,隐隐的显现出对生活的渴望。

    “你们想不想,想不想从此之后和外面的百姓一样快乐生活!”高宠对着他们大声道。

    “想——!”几乎未等高宠话落,牢房内曝发出一连声的高声呼喊,这呼喊是如此的声厮力竭,如此的傍徨无助,让听到的人无不感到心凉。

    “那么如果我放你们出去,你们还会不会再拿起武器来反抗官府?”高宠又道。

    “宠帅,我们再执迷不悟的话,就不是人了,到时,你杀我们全家!”一名粗豪高大的壮汉领头大声答道。

    黄盖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个汉子他再熟悉不过,他曾经追随自己一路从长沙转战到洛阳、又从洛阳来到江东,这些年来他都一直忠心不二,但今天——。

    “好极了,打开牢门,让他们都回家团聚!”高宠吩咐道。

    听到这一声,牢房内顿时曝发出振声欲聋的欢呼,“宠帅——,宠帅——!”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而当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卒蹒跚的经过高宠的身边时,他们不约而同的跪下双膝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感激。

    有的时候,并不只是威吓才有作用,适当的宽恕或许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黄盖,你都看到了吗,你都听到了吗,你为什么不敢睁开你的眼睛,来真真切切的看看这一切!”高宠突然间对着黄盖大喝道,这时,黄盖颌下雪白的胡须根根竖立,他紧闭双眸,身躯颤抖了一下,随后,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好半天,黄盖方缓缓的睁开眼睛,艰难的说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他们,现在,他们都有了好的归宿,我此生再无可留恋的了,如果——,如果可能的话,烦请贺将军照顾一下我的家眷!”

    “他们都选择了生,你为什么偏要选择死呢?”高宠盯着黄盖道。

    黄盖凄然一笑,道:“我的部曲都是因为我而与你作对,你放了他们是因为他们再不可能会对你构成威胁,相反,他们还会对你心存感激,他们会到处宣传你高宠仁义宽厚的崇高品行,而我不同,你不杀我,我还会继续反抗,你只有杀了我,才会永绝后患!”

    高宠问道:“你真的那么想死吗?”

    黄盖沉声道:“文台公已不在了,大荣(祖茂字)、德谋、义公皆已随了去,我若再不去,他们会怪我的。”

    “我想他们不会让你去的,他们给你留下了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除了你,没有人能完成?”高宠的锐利目光直刺黄盖心底。

    “什么任务?”黄盖脱口而出。

    高宠坦然一笑,也不理会黄盖的问话,自顾道:“春秋晋灵公时,武臣屠岸贾与文臣赵盾不和,便设计陷害赵盾,不久后赵盾全家被满门抄斩,其子赵朔虽是驸马也被杀害,当时身怀六甲的公主也被囚禁,在生下一子后托付于赵家门客程婴,亦自缢而死,程婴于是携婴儿投奔赵盾的门客公孙杵臼,这时公孙杵臼说:‘一个人是死难呢,还是扶持孤儿难’程婴回答说:‘当然是死容易,扶持孤儿长大难了。’这时公孙杵臼接着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死这样容易的事就由我来做吧,你是赵朔的至交,又有能力,所以最艰难的事情就由你去办吧!’就这样,程婴向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私藏赵氏孤儿,屠岸贾信以为真,派人搜出婴儿,三剑剁死,公孙杵臼也在大骂屠岸贾后触阶而死。二十年后,赵氏孤儿长大成人,程婴见时机成熟,便将一切详情告诉了这个孤儿,最终,罪有应得的屠岸贾被擒捕处死,赵家大仇得报。这个故事不知将军听说过没有,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说,有时候做一个坦荡义烈的死者很容易,引颈一快便能成就千古美名,但要做一个忍辱负重的生者却要艰难得多,他要面对的除了不明咎里的舆论重压之外,还必须忍受内心的重重煎熬,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你不怕我日后象程婴一样教导后人寻你报仇?”黄盖瞪着红红的眼睛,有些不信的瞧着高宠,在他看来,以屠岸贾的智略,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精明的高宠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高宠哈哈大笑:“屠岸贾为争权谋私而妄动刀兵,他的被杀不只是因为灭门赵氏时的不义举动,更大的原因是他已经遭到了新即位的晋悼公的猜忌。今我以宽仁对待江东的子民、以丰裕回报那些辛苦劳作的百姓,以赦免让反对我的人重新生活,就算有人想杀我,试问,他靠什么杀我,他凭什么杀我,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杀我?”

    高宠这一句话说得气宇轩昂、王者气息十足,在他的强大压迫下,黄盖只觉得自己的防线在一步步的后退。

    “好,我会用事实证明你这样做的错误!”黄盖强自镇定的说道。

    “我高宠做过的事情错也好,对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做了我就不后悔,你记住了,只要我能给百姓带来好日子,有一个人杀我,也会有一百个人替我挡下那一剑!”一边说着,高宠大笑而出,他的声音回荡在牢房内,经久不绝,只留下黄盖怔怔的站在原地发愣。

    从黄盖的答话中,高宠已察觉出他心中的死念已消,只要他活着,高宠就有机会向他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正确,至于说了半天的那个二十年后的复仇约定,高宠相信不消几年,黄盖就会改变他的想法。

    建安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云集金陵,他们此来的目的是竞拍江东刚刚研制生产出来的青瓷的独家经销权。

    青瓷的研发技术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出来了,不过是因为大批量生产毁损比例过高,而一直没有推广开来,不过,青瓷的盛名却早已在全国各地传播了开来,这要归功于上一次高宠刻意让陈群带回许都的十件精美绝伦的青瓷物件。

    据说,当时的司空曹操在看到青瓷玉蛙爱不释手,喜爱之余系挂在腰坠之上,整日不离身;又据说原本送给天子刘协其它九件青瓷物器中途被曹操截留了六件,真正到得刘协手里的,只有三件,就是这三件在后宫中也是抢得不亦乐乎!最后的分配是皇帝一件、伏皇后一件、曹妃一件。

    关于青瓷烧制的工艺江东方面一直讳谟如深,这一次竟然一反常态的公布消息竞聘经销商贾,也着实让人费解,因此,各地的商人们也有些将信将疑,但在巨大无比的利润吸引下,他们还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到达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