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皇妾 > 第131章

第131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徐莺盘腿坐在小榻上,怀中抱着还在坚持不懈玩他掰腿□□趾头游戏的五皇子,眼睛则时不时的望向站在书桌前练字的皇帝。

    此时刚刚吃过晚膳,皇帝要练字消食,徐莺则陪着五皇子玩。

    本是各做各的事情互不相干的,但徐莺今日却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皇帝,好像皇帝脸上长了朵花,总引得她去探究。

    皇帝向来敏锐,自然感觉到了她在看他,抬起头看向她时,她却又如小兔子般马上低头装作逗五皇子去了,嘴上还装模作样的在教训五皇子道:“哎呀呀,晗儿,母妃早跟你说过不能吃这么多了,你看你,现在胖得连腰都弯不起来了吧,想啃脚趾头,先把肥减了吧……”

    皇帝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低头写大字去了。

    而等皇帝一没有看她,徐莺又马上接着回到了刚才的动作,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皇帝脸上的表情。

    皇帝自小养成的习惯,晚膳之后要练一会儿的字,这就跟他早上起来便要练一会儿的骑射一样,都是从小习惯。

    皇子从六岁开始就要出阁念书,修习君子六艺,以求文武兼备、知能兼求。而他那时身为太子,对他的要求更为严格。无论是练字还是练习骑射的习惯,都是教导他的太傅要求的。

    他那时候顽皮,十分不喜欢对他严格的太傅。有时候故意往他的茶碗里放虫子,在他的身上放跳骚,甚至在他的座位上放小蛇捉弄他。而结果可想而知,太傅将他做的这些事告到了先帝那里,他免不了被罚抄书或者挨板子。每次他受罚时,看着跟在先帝后面的太傅,都会十分的怨念。

    只是他再怎么讨厌太傅,从他身上学到的习惯还是保持了下来,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人管得住他了,但每日不做这些事,反而像是少了点什么。而现在想来,当年太傅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便如他当年教导他的,一定要平庸一定要平庸。只是可惜,他当年被先帝冠以教导他不力的罪名引咎致仕,并于三年前已经故去。

    有些人,总要在他不在了的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好,便如当年的太傅,便如先帝。

    其实小时候先帝对他,虽不如对四弟那般宠爱,但亦是疼爱的。罚他的时候会暗示太监打轻一些,打伤了他会让人送了药来。他还记得有一次他被罚得伤着了,先帝亲自来替他上药,他还曾记得先帝看着他受伤的地方,眼睛湿润起来。是随着他一天天长大,随着他开始上朝参政,父子的关系才慢慢的疏远了起来。

    如今先帝已经故去,他对他的不好渐渐被淡忘,如今他的那些好则渐渐清晰起来。

    皇帝叹了一口气,写完了最后的几张大字,然后才走到徐莺旁边坐了下来,抱了她怀里的五皇子,轻轻掂了掂,道:“这小子,又重了。”

    徐莺在旁边温柔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皇帝逗了五皇子一会,五皇子大概是玩累了,打了个哈欠眼睛便开始搭起来。

    皇帝叫来了奶娘,让人将他抱下去睡觉。而后才脱了鞋子上了榻,然后才将徐莺揽过来,从背后抱过她,说道:“说吧,刚刚一直偷看我做什么?”

    徐莺否认道:“我哪有看你,才没有。”

    皇帝道:“真的没有?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徐莺继续死不承认道:“当然没有。”说着顿了下,声音又渐渐小下去道:“不过就是偶尔不小心、不经意、非特意的撇了两眼。”

    皇帝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道:“那你的偶尔、不小心、不经意可太多了。怎么,是你家爷长得太好看了,让你时不时的不小心、不经意的撇上两眼?”

    徐莺羞恼起来,在他怀里扭了扭,故作不高兴。

    皇帝抱稳了她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吧,在想什么事?”

    徐莺顿了顿,想了一下措辞,然后才开口道:“听说皇上今日在宫里遇到孟夫人和孟大姑娘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嗯,路上看见了,叫过来问了几句。”

    徐莺又道:“听说皇上跟孟大姑娘聊得颇为愉快,皇上觉得孟大姑娘这个人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赞道:“是个聪明大方的姑娘,学识也不错,看来孟文敷将教导得很好。”

    看来他对她的印象是不错了,徐莺脸上露出了几分郁郁之色,但仍是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她长得漂亮吗?跟他说起话来,有没有感觉得很舒服很轻松自在之类的?”

    皇帝再次道:“那小姑娘道的确有这样的特质,跟她交谈很令人愉快。”

    徐莺感觉越加郁闷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抬头时却看到了皇帝含笑戏谑的看着她,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然后徐莺接下来的话就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皇帝却含笑看着她道:“还有什么要问的,说出来听听。”

    徐莺连忙摇摇头,道:“没有了。”

    皇帝道:“真没有了?”

    徐莺道:“真没有了。”

    皇帝用手在她头上轻轻敲了敲,道:“小丫头片子,竟然还学会跟我玩心眼了。”

    徐莺被说中心思,有些不好的抱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到了他的手臂上去了。虽然她说了是相信他的,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皇帝吃多了美味大餐,谁知道会不会喜欢上了孟大姑娘这样的清粥小菜。所以她才会问他这些话来试探他,他若是对孟大姑娘没有什么,那最好不过了,若万一真有别的什么,她都直接将他的心思戳出来了,他怎么都不好意思干什么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开口说话呢,他就看出了她打的什么主意。这种小主意让人发现了,总是让人觉得尴尬的,好似她特别小肚鸡肠,爱揣测爱怀疑人似的。

    皇帝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你还真将我当成荤素不忌的人了,孟家那姑娘再漂亮,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她难道还比得上你。”虽然皇家是最不缺少风流艳情之事的,但他可没心思在国孝里跟臣女玩什么暧昧。

    说着又想到打着这种主意的孟宋氏,不由微微皱眉,感叹道:“孟文敷的这个夫人……”说着停顿了一些,又接着道:“孟文敷在官场上圆滑精明,但这个夫人却是娶错了。”

    说是侯府嫡女出身,但行事小气,心胸窄仄,又拎不清,没有半点世家之女的气派。不过也是,就崇安侯府那副狗样,能教导出什么好姑娘来。

    孟文敷是寒门出身,当年虽然中了探花,但毕竟没有根基,能选择人家有限。就是有些愿意在他身上投资的,愿意下嫁的也只是庶女或者是旁支的姑娘。他挑挑练练,选了崇安侯府的嫡出姑娘,未必没有想要借力岳家的意思。

    只是等成了亲才发现,崇安侯府跟萧贵妃实在过从太密,手脚又太长,对他的仕途指手画脚的,想让他跟着站在萧贵妃一派,这才令他生了不耐烦,便跟崇安侯府疏远了。只是孟宋氏没看明白丈夫为什么不愿意亲近娘家,倒是极力修补娘家和夫家的关系,结果这边孟文敷刚跟崇安侯府撇开关系呢,那边孟宋氏又将这线连上了,后面令孟文敷为了躲开崇安侯府的纠缠不得已选择了外放,□□年后才回京来。

    孟文敷是他准备用来帮衬莺莺的,他喜欢莺莺,虽然这份喜欢未必比得上他对仕途的看重,但选他会比选其他人对莺莺更忠心。但这一切的前提,也要孟文敷有这份自知自明。

    当年莺莺离京在南疆找他时,他可是听过她那位夫人在莺莺前脚一走,后脚便准备了一位跟莺莺像极了的妾室。他知道莺莺对孟文敷没有心思,所以放心让孟文敷站在莺莺身后,但若孟文敷真敢在家中放一位跟莺莺相似的妾室,这却要让他恶心了。

    好在孟文敷不像孟宋氏那样拎不清,转头马上就将那位姑娘送到尼姑庵去落发成了尼姑,只是他跟孟宋氏之前的夫妻感情却是从那时疏淡起来。

    不过这样一位看不清形势的夫人,也的确很难让人敬重起来。

    徐莺见太子说完这句话便不说了,眼睛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莺不由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抓了抓,问道:“你在想什么?”

    太子回过神来,然后低头看着她,用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眉毛,柔声道:“在想怎么对我们莺莺好。”

    徐莺心里小甜蜜了一下,伸手拿着他的手放在嘴里含了含,甜蜜道:“想现在这样好就可以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头用自己的鼻子顶在她的鼻子上。她的脸上带着桂花脂的香味,浅浅淡淡的清香,十分的好闻。太子不由闭上言情,轻轻嗅着,如同享受一般。

    徐莺有些调皮起来,伸出舌头在他鼻梁上舔了一下。温热柔软的舌头扫过,痒痒的,让人感觉一阵的骚动。

    皇帝的嘴角弯了起来,趁她不注意,迅速的含住她的舌头,然后轻轻的吮吸着,时不时的吸一下。好一会之后,直到徐莺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已经被人吮麻了,他才放开她的舌头,然后又细细的描摹起自己的唇来。

    温情如水,细细无声。风在外面吹着树叶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

    而后屋里的烛灯相继而灭,守夜的杏香和梨香听着屋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娇媚之音,相视一笑。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孟府里,气氛便没有这么和谐了。

    孟大姑娘端着粥跪站在孟宋氏的床前,劝靠坐在床上,精神恹恹的孟宋氏道:“娘,我让下人给你做了些粥,你好歹吃一点吧。”

    孟宋氏却没有胃口,对着女儿摇了摇头。

    孟大姑娘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粥交给身边的丫鬟,然后继续劝她道:“娘,您这是何必呢,饿坏了自个的身体,难受的还不是自己。何况爹爹并不是有心责怪你,您又不是不知道,爹爹有时候急起来就跟枪口似的,您体谅体谅他。”

    什么急起来跟枪口似的,他一向沉稳持重,万事都是泰山不崩于前,哪里有急的时候。他分明是清醒着,却仍是对她口出恶言。她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她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看了。

    他说他后悔娶了她,可不是后悔,他是不是想若是没有娶她,他当初就可以娶那个人了。是她妨碍了他,让他错失了她。他不愿意让娟姐儿进宫,不过是怕娟姐儿会妨碍了那个人而已。他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人,哪里能看得见她们母女几人。

    娘家失势的女人可怜,他也不过是看她没有娘家替她撑腰了而已,所以连尊重都不愿意给她了。

    孟宋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长女,问道:“娟姐儿,你是不是也觉得娘做错了?”

    孟大姑娘是知道自己这个娘的性子的,哪敢说是,忙道:“不是娘错了,是爹爹的错,是爹爹不该对您发脾气。”

    孟宋氏拉着孟大姑娘的手道:“娟姐儿,你爹爹是靠不住的,娘命苦,如今娘家失势,膝下又没个儿子傍身,娘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们姐妹二人,所以娘才希望你进宫。皇上虽然现在宠爱庄妃,但男人便是这样,女人再美看多了也就腻了,何况庄妃本算不上绝色。你无论模样还是心性,都是最好的,你看今日皇上不就对你高看一眼吗,所以娘指望着你能给娘挣下脸面,给娘撑腰。”

    孟大姑娘心道,庄妃算不上绝色,难道她就是绝色了,皇上要真只看美色,那就该去宠爱赵宁妃了。何况,皇上若能轻易对庄妃腻了,就算真的看上她,以后也能对她腻了。

    只是母亲现在被自己的处境都迷住了眼,急急的只想抓一根浮木,这些都不愿意去想罢了。

    孟大姑娘不想逆着母亲,以免让她敏感的心以为连她这个女儿也抛弃了她,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我知道了娘,女儿都听您的。”

    孟大姑娘细言安慰了孟宋氏一会,然后才从屋子里出来。在门口正好看到来看母亲的孟二姑娘,孟大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去陪陪母亲,我找爹爹说说话。”

    孟二姑娘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姐姐好好劝劝爹爹,让他别生娘的气了。”然后才进了屋子。

    孟大姑娘回了自己院子,找了一饼好茶出来,用一翁自己去年收集了的梅花雪水煮了,然后端着茶去了孟文敷的书房。

    孟文敷正在书房里抄经书消气,见女儿进来,问道:“去看你母亲过来?”

    孟大姑娘道是,然后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壶,道:“爹爹,我给你煮了一壶茶,用去年收集的雪水煮的。”说着端着茶壶进来,道了茶到茶碗里,亲自奉给了孟文敷。

    孟文敷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才道:“说吧,找爹爹什么事。”

    孟大姑娘道:“爹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娘计较,娘并非要故意惹怒爹爹的。您要生气就跟我生气好了,今日在宫里是我跟皇上说话的。”

    孟文敷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孟大姑娘问道:“娟姐儿,你想不想进宫?”

    孟大姑娘摇了摇头,道:“不想。”

    孟文敷道:“既然你不想,为何……”

    孟大姑娘打断他道:“爹爹,您是不是想问我既然不想,为何会愿意跟着娘请来的麽麽学规矩,今日还愿意一起进宫?”

    孟文敷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等着她回答。

    孟大姑娘叹了一口气,道:“娘如今这个样子,我们若稍不顺着她的心意,她便要多想,女儿实在不忍心让她难受。何况便是不进宫,我跟着麽麽多学些东西,对我以后总是有好处的。至于进宫……”她说着,有些调皮的笑了笑,接着道:“女儿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宫,对皇宫也是好奇得很呢。”

    孟大姑娘说着,又继续叹了一口气,道:“庄妃娘娘的运气固然令人羡慕,皇上亦是个能让人心生仰慕的人。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庄妃娘娘的运气呢,女儿可没有这么大的自信,进了宫就一定能得皇上的宠。何况女儿便是没有经历过,也知道宫里不是普通的后宅可以比的,哪里无一不惊险,女儿何必去凑那个热闹,过那种战战兢兢的生活。”

    孟文敷拍了拍她的肩,高兴而骄傲道:“果然是爹爹的女儿,能看事情看得通透。”真是比宋氏强多了。宋氏一个三十岁的人,看事情还不如只有十三岁的女儿。

    孟大姑娘看出了父亲在想什么,替母亲辩解道:“爹爹,娘也不是看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因为外祖父家突然失势,让她有些不安心罢了。娘有些事固然做得不对,但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是娘家,二是儿子,三是丈夫的宠爱,现在这三样她一样都没有,偏偏父亲所有行事看起来都像是为了庄妃,所以她才会惶恐不安,才会没有安全感,所以频频出昏招。

    但孟文敷却不会像孟大姑娘这样去体谅孟宋氏,崇安侯府固然是失势了,但她靠的是娘家不成,她的诰命她的地位她优渥的生活,哪一样不是他替她挣下的,嫁了他十几年,心心念念的还是娘家,哪一个男人会高兴。她虽然没了儿子,但他难道让妾室越过了她去不成,这府里她仍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她又什么还不安心的。他不指望她能帮他什么,但她也别拖后腿啊。

    孟文敷也不想再说她,免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又要出来,转而跟孟大姑娘道:“我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是陆家的三公子,单名一个闵字。他长你三岁,身上有秀才的功名。无论品行和模样都是出挑的,与你正般配。”

    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年纪还小,我本是打算再看一段时间的,只是你母亲今日做出这样的事,亲事却要趁早定下来了。”无论如何都该先给宫里一个态度。

    十六岁就考中了秀才的功名,其他不说,至少才识是过关的。只是孟大姑娘仍有些疑问,她问道:“陆家是哪一家,倒是没听说过。”

    孟文敷道:“陆闵的祖父陆祻是皇上的老师,皇上为太子时,陆祻被先帝责教导太子不力,引咎致仕,后面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山东老家。陆闵是陆家长房的嫡次子,陆家有家规,长房嫡长子要留家中守成,不得入仕,陆家二房的公子才识一般,陆家以后怕是会全力鼎助这位三公子入仕的。”

    他说着顿了顿,怕女儿听不懂,又道了一句:“皇上对陆太傅有愧,必定会对陆家有所补偿。”总之这位陆三公子的前程是一片大好。

    孟大姑娘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当初可是陆太傅或皇上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先帝责备教导太子不力?”

    孟文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抿唇不语。皇上不是嫌弃陆太傅没有将太子教好,而是嫌弃他教得太好了,好得令他升起了危机感。而只要天子看不顺眼,就算没做什么,也能被鸡蛋里挑骨头挖出几件错事来。

    孟文敷没有说,孟大姑娘也没有再问。父亲总不会害她的,他既然说陆家是好的,是值得托付的夫家,那必然是值得嫁的人家。

    没多久之后,孟大姑娘和陆闵的亲事很快便定了下来,只是因为双方年纪都还小,两家约定了过两年等孟大姑娘及笄了再成亲。

    而宫里皇上听到消息后,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徐莺听到消息后也是很高兴的,觉得孟大人真是会办事,大大的好官啊!她高兴之余,加上真心看孟大姑娘挺顺眼的,倒是常将这小姑娘叫进来说话,也算是给她做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