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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爱是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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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言又转身推开他,怒道:“你少说两句!”

    爱是姿势,恨也是,聚散也是,人生有什么神秘,也不过是无数种姿势而已。

    乐言对穆皖南的斥责直接而熟稔,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伴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匿,无关情爱欲念,也就是一种姿势而已,却与劝他人时的婉转哀绝完全不同。

    池睿直到这一刻才看明白。

    他苦涩地笑了笑,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捡起地上的外套上了车,轰地一脚油门就驾车离开了。

    乐言这才放开穆皖南,刚才为了将他和池睿分开,几乎是拦腰抱住的姿态将他往后推。

    他身体晃了一下,抬手狠狠抹了一把鼻下的血,“你就让他这么侮辱你?”

    乐言气得不想跟他说话,转身就走。他一瘸一拐地跟上她,在后面叫:“哎……”

    乐言看到自己手背上溅到的血沫子,狠不下心来,终是放慢了脚步。

    穆皖南坐在自己亲手挑的沙发上,扬起脸由着乐言帮他处理伤口。

    嗯,这沙发不错,坐得很舒服,沙发套也漂亮。屋子跟他当时看到的样子已经有了些不同,多了许多生活气息,乐言把这里打整得很好……

    “咝……轻点儿!”尽管已经想方设法地转移注意力,但还是忽略不了脸上的疼痛——打架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一触一碰都疼得厉害。

    他越是这样说乐言越是手上用力:“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不是很能耐的吗?这拳头再偏一点儿,你这只眼球都得爆了吧!”

    穆皖南摸着眼尾处的一处肿胀,“还不都怪你的奸夫下手没准儿……哎哟!”

    “你说谁是奸夫?”乐言火大地重重把ok绷压他鼻梁上,疼得他肝颤儿,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我知道,你就是见不了我好!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了,你非得这么折腾我?满脸血不好出去见人,现在清理干净了,赶紧的,回你自个儿的地方去!”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药箱里一扔里就往房间里去,穆皖南踉跄两步追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地说:“别走!”

    乐言筋疲力尽,只觉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挣扎也是徒劳,索性任他抱着,手臂也被他一一锁进臂弯里。

    “池睿说你们分手了,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穆皖南怀抱又收紧一些,“我不想见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池睿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她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也许以后都没有其他男人了,她就带着女儿好好过,也没什么不好。

    感情的事,每一回都伤筋动骨,她也有些心灰。

    穆皖南感觉到她异样的沉默,在她耳边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先走吧!”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她第几次下逐客令了,清了清喉咙道:“可是我伤口都还没处理好,你好歹帮我弄完啊!”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无辜地直直盯着她瞧,那表情倒是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这样的穆皖南太陌生,不太像他,倒是有点像穆晋北了。

    相似的眉眼轮廓,她见过晋北与念眉耍花腔的时候,常常就是这样,像个小孩子。

    她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跟穆皖南也有这样子相处的时候。

    她重新拿起药膏,心里有点恻恻,“晋北怎么样了,有起色吗?”

    提起晋北所有人都会觉得难过,脑动脉血管瘤的手术风险极大,他很坚强活下来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在等奇迹。

    穆皖南的脸色果然变得沉郁,“最近还算平稳,只是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一定会醒的。”她不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他侧身抓住她的手,“改天一块儿去看看他,我妈和念眉常常去,我也怕她们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可又没法儿劝。”

    乐言抽出手来没吭声,她有自个儿去医院探望过穆晋北,只是没让他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改变,比较明显的一点是将沈念眉真正当作自家人看待,他出钱出力支持她在北昆进修和演出,她家乡苏城的那个剧团他也不忘以晋北的名义帮忙照料。

    他其实非常心细,只要他上了心的事,都能做得很好。

    穆皖南见她又不说话了,也摸不透她是什么心思。脸上的伤都处理好了,他见她收拾东西,又指着肋下对她道:“还有这里,很痛,不知是不是骨折了,你帮我看看。”

    她顿了顿,“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怎么能看得出来你骨没骨折?要实在疼得厉害,还是去趟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最近经常去、天天去,闻见那个味道我都觉得不舒服。”

    他知道她对晋北的事不是无动于衷,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她心软。

    乐言却说:“我看你肋骨没什么问题,肩关节的问题比较大,你右手是不是都没法抬高使劲?否则今天不会输得那么惨。”

    “你知道?”他颇为惊诧。

    其实她是见他最后打池睿那一拳才看出来的,他很不顺地用了左手,力道不够不灵便,所以两人这么激烈地打了一架,他伤痕累累,池睿却几乎看不出什么。

    “我这边肩膀,怕是以后都只有这样了。”他苦笑,“可能伤到了筋骨,没法儿用劲儿,拎不了重物,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他现在特别介意人家说他老哇,因为确实感觉得出青春不再了,不再是以前年轻时那样有什么伤啊病的很快就能复原。

    “我记得之前还没有这么严重。”

    “嗯,是那次起火。”他顿了一下,“就是思思走丢了的那回,你还记得吗?我从供应商的厂区赶过来,那天厂区起火,烧得很厉害,我耽误了些时间。”

    其实早该向她解释的,思思走丢的事是他们关系的一个拐点,也始终是他们心头的一条刺,他想起来仍觉得难过,也不希望她有那么大的误会。

    可是转念想一想,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的确是他做得不好,孩子丢了也是事实。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难得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块儿,跟她说一说也好。

    他心里的压力其实也是不堪负荷的。

    乐言先前在媒体上看到过火灾的报道,也联想到那个厂是南华集团最重要的供应商而且南华是大股东,也许跟穆皖南有关。

    但那天的事她实在不愿多想,每次想起都像被灌了一整碗辣椒水,心口烧得疼。

    后怕得厉害。

    如今听他讲,才知其中有这么多曲折,竟然又是何维林那个人渣。

    多少条人命,搞不好就在火场中化作冤魂,他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就为了自己那点个人恩怨。

    她认真起来,“听说何维林因为光伏路条的事提起了行政诉讼,南华收购他们应该也不会太顺利。如果,我是如果,我加入何薰现在所在的律所,有没有可能把南华的法律业务交给我们来做?小薰在南华做了那么多年法务经理,没人比她更了解公司内部的整体状况,我……在高田所跟高师兄和池睿他们也接过行政诉讼的案子,我有信心可以做好。”

    穆皖南微不可闻地笑了声,“你不介意跟池睿做对手?”

    她垂眸道:“律师这行当最初本来就是学徒制,出师之后跟师父打对台也是常有的事,专业的律师不会介意。”

    他吁出一口气,“我现在不是董事会主席了,有许多事不是我说了算,公司要做各个方面的考量。能不能争取到业务,要看你们的准备工作和实力。”

    “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穆皖南点头,趁机问道:“时候不早了,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儿?”

    “不行。”乐言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我身上疼得厉害,”他眼里又流露出那种受伤的动物似的可怜的光,“我这鼻青脸肿的开不动车,也不好打车。你就让我住一晚,我睡沙发就行,明早我就走。”

    “不是这个问题。”

    她想起看黄碧云的小说,书中的女主角不留前夫过夜,说了一句话:这房子就是我的心,此心不留客。

    她此刻正有深切感受。

    可穆皖南就是不走,话锋一转道:“明早我跟你一道去接思思,咱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出现在孩子面前了。何况你怕什么呢,我现在这样……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尽管他很想。

    乐言闭了闭眼,放弃了,“随你吧,我实在累得不行,有什么明儿再说吧!”

    她回到房间里反锁了房门,穆皖南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和衣而睡。

    不冷不热的初秋,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即使身上脸上真的很疼,但也不妨碍他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