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娇术 >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口音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口音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徐茂抬起头,眼中满是威胁之意,直直迎上了梁炯已经阴沉得能滴的出水的脸。

    话锋一转,他却又笑了起来,道:“我比不得军将妻小、父母俱在的,也比不得其余兄弟们拖家带口,本是贱命一条,又是光棍,可也到底也惜命得很,正是帮着兄弟们想,又操心自己性命,才想着请军将好好思量一回,要不要同交趾那一处坐下来谈一谈,毕竟过了这个村,可是没有这个店了!”

    明明徐茂已是走得再瞧不见人影,梁炯依旧木然坐在交椅上,半日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天气闷热,他额角、鼻尖都是汗水,却顾不得去擦。

    一步错,步步错。

    可既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想旁的已是没有了意义。

    虽然同徐茂相处的日子并不是很长,梁炯却是能看出此人几分性子。

    惹是生非不算,尽是爱走旁门左道,便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自己喜欢钻脏污处,也不叫旁人干净,要拖着众人一齐下水。

    偏偏叫他拿住了自己的把柄……

    想到麾下弟兄们知道事情真相时可能会有的反应,梁炯实在是难以接受。

    当日是鬼迷心窍了罢!

    如果不是得了主持裁兵的官人的承诺,又知道裁兵之事再如何躲也躲不开,他如何会这样做选。

    如今怎么办?

    是索性一了百了了,由那徐茂把事情抖出去,还是当真要去同交趾坐下来说话?

    梁炯很明白,只要有了一,就会有二,一旦他同交趾当真扯上了关系,就再也甩不脱了,况且徐茂此人并不会因为自己这一回的退让,便满足了。

    对方已经不是一次在背地里挖自家的墙角了,反了朝廷,下头人本来就人心生乱,被他在后头拿各色话来拉帮结派,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便集结了一小帮势力,如果自己再被他如此指使,过上数年,还不晓得下头会出什么事情。

    可那一份文书,究竟被他藏在哪一处!

    想来想去,梁炯也做不得决定,晚间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着。

    次日一早,他才起来,还未去到白虎堂,已是听说徐茂在其中等着了。

    梁炯烦躁不已,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勉强吃了点东西,便去了白虎堂。

    徐茂催他把交趾的使着请来说话,态度嚣张,言语咄咄逼人。

    梁炯想了一夜,心中已是做了决定,便不再理会他,只让亲兵们把手下亲信都叫了过来。

    人还未曾到齐,却是有一名亲卫匆匆进得堂中,禀道:“军将,外头官军来了人!”

    堂中人顿时轰然,有人问道:“可是带兵过来了?”

    又有人叫道:“快叫兄弟们点兵取了武器!”

    另有人问道:“多少人?谁带的兵?”

    那亲卫见众人越说越不像,连忙道:“没有带兵,就三个人!”

    诸人一愣。

    那亲卫又道:“好似……官军是来劝降的……”

    堂中纷乱的声音为之一顿,人人俱是转头看向了梁炯。

    梁炯问道:“来的是谁?”

    “是王军将……另有两个,却是不识得……”那亲卫回道。

    听得“王军将”三个字,许多人都松了口气,面上却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一个都没有说话,只等着梁炯发话。

    “军将,朝廷来劝降,最多就是免了死罪,少不得要流放,左右也回不得去了,何苦要见什么‘王军将’,莫不如直接打发得了……”徐茂道。

    他话刚落音,许多人便转头瞪了过去,对他怒目而视。

    梁炯没有搭理,而是对着亲卫道:“请他们进来罢。”

    人来得很快,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在前的两人当中,一个自不必说,是广信军中有些威望的王弥远,与梁炯也好,堂中其余人也罢,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另有一人,梁炯却是有些眼熟。

    “多年不见梁军将了。”那人跨得进堂,对着梁炯拱一拱手,行了个礼。

    梁炯一时没有认出来。

    “我是顾延章。”仿佛猜到对方一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人又道,“当日在延州阵前,同军将打过几次交道。”

    堂中登时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延州阵前,顾延章不过是转运司中一个干活的小吏,梁炯其时已经是军官了,并不怎么会将他放在心上,如今仔细回想,方才记起来两人从前当真有过几回来往,当时他还同身边人夸赞过,说这一个转运司中新来的人,办起事来好利落。

    这毕竟都是前事,比起从前,面前这一位在赣州的行事,更是引人注意,吉州城里逃难回来的人多得很,其中便是七八岁的小儿也知道赣州城有一个“顾通判”,是个好官。

    “原来是顾通判。”梁炯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堂中原本坐着的人,也跟着一并站了起来,又有人让开了位子,给两人坐下,另有一个并未落座,却是直接站在了顾延章的后头。

    梁炯还未来得及说话,王弥远已经感慨道:“梁兄,好端端的,何至于此!本来此回张都监说要亲来与你当面问一回,为甚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多年兄弟,竟是这般结果。”

    “官逼民反,又有什么办法……”梁炯干巴巴地答道。

    他同王弥远是十多年的交情,此回见了人,看着对方身上穿的官服,又看了看自己,当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王弥远又道:“有老有小的,何苦这般,梁兄,不如降了罢,当日在吉州城内,虽说早饭,却不曾为祸乡里,如果早早降了,如今尚未酿成大错,也能免些罪行。”

    他话刚落音,却听一旁有人“哼”的一声冷笑,道:“免什么罪行?造反都是死罪,王军将眼下说得好听,却是拿我们的命来做耍!”

    顾延章坐在一旁,听着那人说话,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同梁炯并不熟,此回过来劝降,不过是因为他的官职够高,说话分量够重,才来压一压阵而已。因主力其实是身旁的王弥远,是以他自落座之后,就没怎么说话。

    那人又道:“就怕王军将此时同我们说免了罪行,等到我们投降之后,朝中又来反悔……说一句难听的,如今只有陈节度站在此处,把话砸下来,说不得我们还听上一听,只是免了死罪,还是要流放的罢?莫不是要流放去沙门岛罢?”

    听得这一阵明显是在挑事的冷嘲热讽,而一旁的王弥远碍于身份不够,却是不好答话,顾延章便问道:“敢问这一位乃是何人?”

    那人硬邦邦地道:“我一个无名小卒,想来顾通判也不识得,多说无益。”

    “听着是赣州城中口音。”顾延章又道,“你是赣州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