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娇妻如云 > 第八百六十章:圣意如何

第八百六十章:圣意如何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整个泉州都在安静地等待,而在汴京,陛下出巡的消息也已经确定,虽有人反对,阻力却不甚大,群臣现在关心的是京察,杨真那边既然保持了安静,也没人敢再来捅娄子。

    而这时候,八百里急报的消息飞快送入门下,杨真得了沈傲的奏疏,马不停蹄地又送去宫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臣不臣,刀斧相加,藩臣不臣,当如宋臣例?请陛下圣裁。

    这是沈傲的最后一句话,通俗易懂,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沈楞子要杀人了,大宋的臣子若是有不臣之心,抄家灭族,藩臣理所应当遵循宋臣的规矩,不肯臣服,意图不轨的,亦当如此。

    以这个罪名来征伐一个藩国,对大宋来说是第一次,自宋以来,因为一直与西夏、契丹对峙,所以一向对藩国采取的是绥靖政策,藩臣不来朝见,或者口出狂言,更或是横行不法,在汉朝的时候,早就杀得伏尸千里了。可是大宋却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息事宁人。

    譬如此前的宋越之间发生的熙宁战争,越国人分兵两路,水路并进进攻大宋。为师出有名,越军四处张榜称中国做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救。随后越军连破钦廉二州,杀八千余人。最后又合围邕州,屠杀了不少军民。此后宋庭震怒,调兵反击,与越人僵持不下,最后越人派出使者求和,宋廷居然表示同意,从此两家讲和,而钦廉二州从此划归越人,越人仍旧称臣。

    因此,那大越国王李公蕴图谋泉州,其实就是熙宁战争的心理在作祟,正因为料定了大宋会息事宁人,所以才敢谋划袭击泉州,劫掠一番之后,再上表求和。人的胆子本就是被人怂恿出来的,正是大宋不断地采取绥靖政策,才让越国人胆大包天,以弹丸之国的实力,将主意打到大宋身上。

    赵佶默默地看了奏疏,先是知道了越人的图谋,心中也是震怒,恨不能拍案而起,可是看到沈傲奏请派出舟师远征越国,一时倒是迟疑了。

    一是大宋没有这个规矩,以内臣的办法去对付藩王,这是大宋前所未有的事,这份奏疏,是要开大宋百年国策的先河了。

    赵佶沉默了一下,对坐在下侧的杨真道:“杨爱卿以为如何?”

    杨真还在打腹稿,对大越人动干戈,其实他本心上也是不同意的。可是杨真在外人当作是臭石头,可要说他没有一点政治智慧那就是某些人臆想。京察在杨真心里是头等重要的事,自他上任,一心一意要推广的也就是这桩事,可是杨真岂能不明白,若是京察没有平西王的支持,是绝对不能继续的。成败在此一举,到了这节骨眼上,杨真当然不能节外生枝。

    现在平西王要征伐大越,若是他这首辅不支持,又凭什么让平西王支持他的京察?所以杨真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他一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陛下,老臣窃以为,大越国的事与海政息息相关,平西王现在署理海政,倒不如按着他的意思去办?大越国一向畏威而不怀德,熙宁年间就曾屡屡向我大宋挑衅,杀戮我边镇军民,既然如此,这一次索姓借着这一件事,好好敲打敲打。也让南洋诸国们知道,真心臣服的我大宋待之如上宾,可要是心怀狼子野心,我大宋也决不姑息养歼。”

    赵佶忧心忡忡地道:“话是这么说,朕最怕的就是又重蹈熙宁之战的覆辙。”

    熙宁之战,却是遭受越国的袭击,掠杀军民数万,此后大宋遣军报复,越国多山,瘴气又重,因此战争并不顺利,一直拖延了许久,耗费了无数的财力,官兵死伤不少,结果却是徒劳无功。最后不得不接受越国的求和,表面上虽然体面地结束了战争,其结果也只是有苦自知。

    杨真最担心的也是这个,虽然奏疏里沈傲一再保证速战速决,可是这种事怎么能作准?杨真沉吟道:“陛下,战争打到什么地步,是平西王和水师的事,开战与否却是陛下的事。”

    杨真的一番奏对很是圆滑,赵佶不禁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拟准了,门下省那边拟了旨意,快马送去泉州,不得延误。”他咂咂嘴,继续道:“朕过几曰也要动身了,一切从简,这件事,杨爱卿也要安排一下。”

    杨真道:“老臣已经吩咐下去了。”

    赵佶欣赏地看了杨真一眼,心里想,都说杨真脾气坏,可是对朕却从来未忤逆过,看来外头的传言都不可信。

    其实他哪里知道,杨真这老狐狸要推行京察,所以心里头早就打了小算盘,只要不是涉及到京察,任何事都可以妥协,便是逢迎赵佶的喜好也在所不惜。

    赵佶徐徐站起来,饶有兴致地道:“朕听说泉州那边热得紧,那边的船只足足有三十丈长,朕倒是想去坐坐海船。”

    杨真道:“君子不立危墙,更何况是天命君主,海船还是不必坐了,便到那码头处走走看看即是。”

    赵佶闻言笑起来,道:“杨爱卿去忙自己的吧,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打发走了杨真,赵佶兴致勃勃地坐回御座,眼睛又落在沈傲的奏疏上,这奏疏上用的是董其昌的书法,董其昌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笔法自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可谓是行书集大成的大家。赵佶这宋人看这后世所创的笔法,便是如赵佶这般的成就,也只有惊叹的份了。

    赵佶近来在用笔上借用了董其昌不少的余韵,欣赏了一会儿,赵佶如斗气一样,提起笔来,也用董其昌的笔法在奏疏下写了一个准字。

    待写完了,左手还拉着右手的袖子,右手握着的笔还悬在半空,赵佶细细去打量自己的字,随即又摇摇头,总是觉得笔法之间还是少了飘逸之感,嘴角不禁挂上苦笑,朝身侧的内侍道:“进丹。”

    那内侍早有准备,端了个漆木托盘来,盘中有盂盆、温水,和一只婴儿拳头大的丹药,在烛光下,闪耀着朱色的光辉。

    赵佶轻车熟路地伸手捏起那丹药,掩入口中,随即拿了温水吞服下,良久之后,才漱了口。整个人霎时之间变得精神起来,一双眸子闪动着光辉,便又提笔,在奏疏下批注道:“藩国之事,皆托付于卿,卿自行裁处即可,不必奏问。”

    墨迹未干,这一行字的笔法居然比方才那一个准字要好得多,字体中融合了董其昌的飘逸风华,也融汇了赵佶那瘦挺爽利的神韵。

    赵佶满意地将笔放入笔筒,饶有兴趣地欣赏了自己的行文,不禁莞尔笑道:“倒是看他还有没有颜面来与朕挑衅。”

    赵佶的脸颊已经变得烫红,眼眸中闪露出亮出,写完了行书,整个人又像是瘫了一样,颓然坐在椅上,整个人像是酥了。

    ………………………………………………………………………………………………………………………………………………………………………………………………海政衙门这边磨刀霍霍了这么久,可还是没有透露出一点消息,泉州上下议论纷纷,大越国王屡屡抗议,校尉虽然围了大越国王的府邸,倒也没奈何他什么,只是不许人探视而已。不过现在议论得最凶的还是海正衙门会不会讨伐大越的事。

    不过听说可能要打仗,倒是有不少商人激动起来,打仗就要军饷,就得用军饷去收购大量的物资,而现在泉州不少商户本就陈了许多货物,海政衙门也都与人洽商了,订购了不少粮食、伤药,更有人风闻,说是若真对大越动武,大越那边肯定会有大量的商机。不说别的,那越国遭了战火,粮食肯定要减产,平素一样是向大宋卖粮,现在说不定要大宋的海商从南洋各国收购粮食去越国贩卖了。除了这个,大越国本地的许多货物也定然会减产,泉州这边可以趁机而入,一举将大越国本地的商品击溃,取而代之。

    泉州开化已久,对生意的门道眼光最毒,这般一想,便立即觉得要有生意来了。

    除了这个,还有不少商贾磨刀霍霍,若是拿下了大越国,大越国不少林木、矿产都是无主之物,这些东西从前当然不值钱,可是自从海政推广之后,原木、铁矿、粘土这些原料都紧缺得很,陆路交通不便,广南西路倒是不缺这个,可是运输方面糜费太大,实在不太值当,若是从大越国运到泉州,这原料的价格只怕非要暴跌不可。

    那些急红了眼的商人这时候都疯了,不少人还想着等展览会去推销掉自己的陈货。可是现在瞧这光景,如是平西王当真讨伐大越,说不准正是摆脱眼下困境的最好机会。因此不少人都在海政衙门外头转悠,四处打探消息。偶尔也会有海政衙门的人到永乐坊去收购些物资,据说连制造弓箭的箭杆,就需要五万捆,箭簇就更不必说,原本这些是朝廷的织造局承制的,可是朝廷这边一时也顾不到水师这里,真要等织造局造出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谁若是能接到这几十万支箭簇的生意,便是三年不开张也不至于手头周转不开。

    只可惜海政衙门那边光听到打雷,硬是不见下雨。许多迹象都表明了可能要开战,可就是风声大雨点小,总是没有准信。

    不少人在干着急,也有一些人,比如那些番商,提及此事时都露出不屑之色,大宋向藩国开战?这事儿可是不曾有过的,不说别的,当年熙宁之战,越国人连续占了大宋数州,屠戮了数万军民,大宋才下定反击的决心。以宋人的姓子,这仗肯定打不起来。

    再者说,万国展览会召开在即,至多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南洋水师便是有天大的本事,难道就这么点时间想征服大越国?要知道,大越在南洋自称华国,以南洋正统自居,军力强盛,这数十年来先是南下击败了占国,向西侵蚀了真腊,向北打败了大理,国势强盛,在南洋之中宛若猛虎,大宋便是纠结三十万大军,水陆并进,只怕也未必能克下越国,只怕现在作出这个姿态,不过是想叫大越国人屈服,说穿了,无非是连唬带吓而已,这种手段并不鲜见。

    其实海政衙门里头也满是不确定,平西王那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可是朝廷不准,那也没辙,现在最紧要的是要看朝廷怎么说。

    沈傲这几曰都在海正衙门里,一边筹措远征,一边在等朝廷方面的消息,对这件事,他倒是有九成的把握,赵佶对自己的信任那是不必说的,杨真那边也绝不会反对,不过没有准信过来,沈傲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自信,自己忙活了这么久,造出了这么大的势,要是他娘的把自己的奏疏否了,这可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