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4.10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34章==

    丞相府

    徐丞相正与人下棋。

    坐在徐丞相对面的男子,年约四十几许,面容清瘦,留有长须,一身清隽沉郁的气质颇为让人瞩目。

    “老师今日有些心神不宁,是因为上午被招进皇宫吗?”

    徐丞相朗笑一声,在棋盘中放下一枚棋子。

    “陛下抱恙,太子与晋王争斗不休,实在不利于江山社稷啊。”

    那男子洒然一笑,也在棋盘中放下一枚棋子,“此事不应是我们朝臣所担忧,陛下如今只是大病,陛下不在,还有太子。”

    “只怕晋王那边没有如此简单,会有异动。”徐丞相突然叹息道:“林简那老家伙聪明了一辈子,临到头糊涂了一把。陛下这次突然抱恙,着实让他还有他背后那人出乎意料。”

    那男子只是一笑,再落下一子。

    有的人想得开,有的人想不开。例如他老师就是能想开之人,本就是位高权重,何必去贪那从龙之功。可人和人怎么能一样呢?总有人会想不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人诚不欺他。

    “老师,可需让晋王离开京城?想必太子殿下一定希望见到此幕吧。”

    徐丞相沉吟半刻,抚了抚胡子,“不用,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不担心江山社稷不稳?”

    这话让徐丞相露出苦笑,“陛下自己都不以为然,咱们何必多此一举!”

    “只怕要乱了。”

    “你这右都御史才上任没多久,还是保全自己重要,他们愿意闹就去闹。”

    “会有人说学生尸位素餐。”

    “哈哈,如今局势不稳,连老师都不愿多管闲事,你这个当学生的也别充大头。”徐丞相笑语几句,又低声说道:“都察院正是混乱的时刻,太子绝对不会让晋王安然在京城呆着,你手里也就那么几个人,此时不易出头。反正咱们又不贪那从龙之功,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学生知道。”

    书房内,只听得棋子落盘的声音。

    徐丞相看了对面这位学生一眼,忽而感叹:“你这小子看似宁远淡泊,实则也是个忧国忧民的劳碌命。”

    四十好几的人被徐丞相称为小子,不过也确实是小子,因为徐丞相已年近七十。

    “难道您不是?”

    徐丞相一愣,又而苦笑,“咱俩一样,只可惜……”

    后面的话,徐丞相并没有说完,但生为他学生的赵敬恒却是心知肚明。

    空有一身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熙帝虽不是昏君,但也不是什么明君,为人刚愎自用,思想太过于保守,一切墨守成规,不愿革新改变。

    大熙朝貌似太平盛世,可这种太平盛世下是什么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人更清楚的了。

    富得太富,穷苦的老百姓日子永远还是那么穷困,贪赃枉法之辈太多,却得于官官相护,逍遥法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不外乎如此。

    有时候人太有抱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他的老师,混迹官场几十载,沉沉浮浮,最终一身傲骨尽然收起,能坐上丞相之位所凭不外乎是识趣。

    做人识趣,做事识趣,不该沾染的东西从不去碰。

    谁能想到一向给外人印象刚正不阿、敢说敢言、嫉恶如仇的徐丞相,其实也是个深谙识趣之道的庸人?

    刚正不阿、敢说敢言也不过是允许他如此,他才会如此的。

    人之所以会识趣,会改变,不外乎吃亏够多。徐丞相就是例子,所以身为他学生的赵敬恒不用再蹉跎岁月,不用经过各种打击才能明悟这种道理。这是他的幸事,可他终是不能释怀!

    “老师您还记得您的初衷吗?”

    这话让徐丞相久久不能言语,神情恍惚。

    “太子不是明君……”这话很艰难才从赵敬恒口里说出来,“晋王也不是。”

    徐丞相手里的黑子突然落地,他勉力一笑,“那你觉得谁会是明君呢?”

    赵敬恒缓缓摇头,“不知。”

    “既然不知,咱们就看着吧。”

    看着,还要看多久呢?

    ***

    京城动静云王那边也是有消息的,只是肯定不如景王的灵便。

    见熙帝昏迷,太子监国,晋王借腿伤赖在京城不走,而景王那里始终没有动静,云王急得坐立不安。

    他不是个太会操心的人,很多东西都是为了保命保住妻儿才不得已为之,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王妃孩子过自己逍遥王的日子,才会把手里所有积累都丢给景王。

    丢过去之后,他确实逍遥了,可过了些时候的逍遥日子,发现景王那边一直没动,他就急了。

    此时他也没功夫和那个面瘫弟弟玩什么游戏了,直接悄悄的杀到景州景王府来。来之前谁都没打招呼,等外面人通报母家来了个亲戚,景王的反应是一愣。

    他母家亲戚就住在府里,哪儿还有什么亲戚啊,让福顺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云王。

    这家伙太胆大了!

    景王心里这么想,就去见云王了。

    胖胖的脸难得不是不正经的笑,而是非常凝重。

    “有什么事情可以递信过来。”景王淡淡的说道,在云王对面坐了下来。

    “你这性子得改改,怎么干什么都是慢悠悠的,那边都快捅破天了,你这一点反应都无。”

    “孤王不是去信告诉过你,已经开始动了。”

    云王一翻眼睛,忿忿道:“没看出来。”跟着又继续絮絮叨叨说着,“你这样弄下去,我还真要考虑到时候是不是把我娘从宫里偷出来,然后一家人跑路算了。”

    景王讶然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这种想法。

    “那你手下人怎么办?”

    “全部遣散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景王慢悠悠说了这几句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云王丧气的瘫在椅子上,哀声叫着:“我后悔啦,早知在太子和晋王那里一边压上一些算了,干嘛压在你这慢性子身上。”

    “你敢吗?”

    好吧,他不敢!

    云王抹把脸,先不说人家瞧不瞧得起他手里这些,第一反应就是会猜疑。你积累这么多东西,想干嘛?他太弱小了,人家有意的话伸把手就把自己捏死,他还真不敢去沾那两个人。

    “你就欺负我好说话,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一些,有这么对兄长无理的人吗?”

    “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大一日也是长!”

    “你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见话题越扯越远,景王表情淡淡的说道。

    “我就是来催你赶紧、速度、快点行动起来,要不就晚了。”

    “已经动了。”顿了顿,景王又道:“现在静观其变。”

    “再静观其变果断的是咱俩都跑不掉,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之处啊?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云王换了个坐姿,口若悬河起来,“那两个都是小肚鸡肠的,太子登基,五年十年之内定不会放过咱俩,你别看他一脸正经,实在性格暴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种,就算咱俩都老老实实,他也就顶多给咱们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

    “你别不信我说的啊,太子和皇后看似尊贵无比,实则总有个人在给他们添堵,后来成了三个。太子太压抑了,压抑过头,日后定会走极端。至于晋王那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能登基定然少不了齐王的帮助,齐王性格残暴一副目中无人之样。现在晋王忍他是为了大业,后面怎么可能继续忍下去,而且晋王自己的出身他能忘?他定然不会允许藩王这种继续存在的……”

    景王有些讶然,没想到老四居然想的如此深。他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缘故,是根本不清楚这些的,没想到他仅凭一些认知,就能分析到正点子上去。

    “你分析的很好。”

    那你说的!云王得意的在心中窃笑了下,面上却是一脸大无畏,“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两人的性子了!”

    “幼时吃亏多了?”

    云王面上一僵,又笑,“是啊,这可是仇人呐,定是要把他们都分析的透透彻彻,才能逐一击破。”

    “本王没得罪你吧?”

    这话让云王面皮又是一抖,突然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了一盘子桂花糕呢。”

    那次是他长了那么大最为饥饿的一次,这人给了他一盘子桂花糕,他心里乐滋滋的准备拿回去和娘一起吃,谁知道还没到自己宫里,就被齐王那个小人看到了,使坏打翻在地,还让他爬地上捡。

    景王一愣,在脑海的最深处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幼时的他吃穿并不愁,他有个本事的大太监会把他护得妥妥当当。可他知道,云王幼时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圣上说他太胖,下令让他减重,而有人就拿着这事当筏子故意苛责他们母子二人。

    回忆让云王眼神深邃了起来,也只是一瞬间,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你可一定要努力啊,哥哥日后的美好生活就全靠你了。”

    景王复杂的瞄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云王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你真的行动了?为什么我没看到。”

    云王在京中也有探子,这事景王是清楚的。

    “让你看到,别人都该知道了。”

    “跟我说说呗,让我回去能睡个踏实觉。”

    “不能。”

    云王复杂的看景王一眼,丧气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你可记住有什么手段都往上丢,千万别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这是何解?

    “反正你记住就好,必要时候使点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也不算什么,咱们求得不过是条生路。还有你手下那个什么蛮子,武艺极好,实在无法你就派他去把那两个都刺杀了。”

    云王的话越说越荒唐,也越加让景王听不懂了。

    “你这些话是何意?”

    “何意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记住就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得赶着回去,回去迟了王妃又要生气了。”

    景王知道云王家里有个京城闻名的悍妃,也没说什么,让福顺把人送走。

    他坐在那里则是继续想云王刚才说的那话,妇人之仁,严蛮子,刺杀……这几件事怎么都凑不到一起去。

    想不通,景王索性便不想了,妇人之仁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呢?还是他一贯的默不作声让人误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