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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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舒畅了日子过的就格外的快,林芸希和方妙俩人准备菌种,方岁寒则开始弄后山的围墙,而武家除了老大伺候家里的地以外全都过来帮忙,方宜春倒是也想过来,不过他弄鱼塘都已经忙不过来了,每天也就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过来看一眼,整个人被晒的黝黑,为此,武阳达没少取笑他,不过方宜春浑然不在意。

    方宜春这几天脑筋都被伤透了,当初林芸希跟他说过池塘不要放太多鱼苗,他照做了,不过后来死了一些鱼苗以后他补的有些多了,最近鱼塘面上老有鱼翻上来,捞上来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急的一脑门的汗去问林芸希原因,得到的回答是养的太密集了,没有别的办法,浮上来的先放到盆里养,精神点了就放回去,如果死了就只得埋了,这可把放宜春给心疼坏了,那些鱼可是他从手指长养到现在巴掌大的,看着一条条的死鱼,方宜春可算是长了记性,以后他一定要完完全全的听方三嫂子的话。

    方岁寒辞官回来种地的事情不但在方家村,在其他村子也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认为他脑子坏掉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不过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旁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眼神,方岁寒依旧我行我素的该干嘛干嘛,那份淡然让林芸希都感觉非常的羡慕。

    弄好菌种以后,林芸希特意拿出上次从商行买回来的种子浸泡上,然后把大棚里一块开辟出来用做育苗,孟青玉和方妙俩人帮她一起,孟青玉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干起活来非常的利索,这点倒是挺像方妙的,不过看着孟青玉撑着那瘦弱的身体抿着唇干活的样子,林芸希感觉心疼的不行,虽然一再跟她说在家里照顾她娘就可以了,不过这孩子还是倔强的跟过来抢着干活,懂事的让人心里感觉难受。

    围山的墙是用土和沙子还有小石头建成的,一尺半宽,一人多高,十多个男人花了小半个月才盖了一半不到,不过期间也不是一直干活的,还帮着林芸希把大棚里种上菜,把蘑菇给种下,方岁寒对蘑菇这种东西竟然可以人工种很感兴趣,种的时候全程都没让林芸希动手,他都给包揽下来了,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林芸希还感觉有些不自在,不过拗不过方岁寒,她只得做口头指导。

    田氏和孟宝山一直被关在牢里,孟家人使了银子打点去看了两人,听说不到一个月在里面已经被折磨的没个人样,不过谁都没敢来找方岁寒求情,上次那些人过来闹事挨了一顿鞭子以故意扰乱民居的罪名关了大半天又吃了板子,现在谁也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其实这时候有些有心人也稍微明白点了,方家人都没有去衙门状告孟家人虐待方静的事情就被关了起来,而且不管怎么托人找关系塞银子衙门的那些差役一点口风都没有透漏出来,明显就是方岁寒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明白这个事的人都不打算插手到这事里面,毕竟孟家母子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对待方静还有那几个孩子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林芸希现在特别害怕天黑,一到睡觉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男人就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在床上都快把她给折腾死了,虽然她也提出了各种抗议,不过方岁寒的理由也是非常理直气壮。要孩子,而且这家伙还打着满足她想法的旗子,这让林芸希简直要气的要吐血,好像她每天早上那一身的酸痛都是她自找的一般。

    而且她最受不了的是方岁寒白天黑天好像是两个人一般,白天是个围着她转不让她受一点累的大狗,晚上就是按着她不管她怎么哀求都不放手的狼虎,这巨大的反差实在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什么办法都想了,最后还是没法逃脱,所以她在心里呐喊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先怀上一个吧,不过她这心愿却一直迟迟没有实现,所以方岁寒每天早上都一副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的样子,林芸希则正好跟他相反,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后来还是方二婶看不过去了,把方岁寒叫到一边这个那个教训了一通,方岁寒这才收敛了一些,不过饶是这样林芸希也感觉很吃力,这时候她就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不过方岁寒也没有嚣张多久,村里的老大夫来给方静把脉的时候,看到林芸希的脸色便顺便也跟摸了摸脉,最后把脸拉的跟那啥似的,吹胡子瞪眼的对方岁寒说道:“一个月内禁止房事!”

    方岁寒还没说什么,就被老大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个混小子,看看都把你媳妇折腾成什么样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

    在外面烧水的林芸希简直想钻到地底下去,这丢人得丢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方岁寒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老大夫说什么他就点头,老大夫也看出来了他是个主意正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媳妇身体本来就弱,你再这么不知道节制她身体肯定受不了,对身体不好也影响寿元,你要是再不听劝,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一听这会影响林芸希的身体健康,方岁寒就立马变了脸,一脸紧张的看着老大夫道:“我知道错了,全听您老的,这以后要怎么办?”

    因为林芸希出去了,所以就没听到老大夫是怎么跟方岁寒说的,不过之后方岁寒真是规矩了不少,然后又跑到县城买了一堆的药和补品,熬出来的那黑漆漆的药林芸希只是闻着都感觉想吐,不过知道对身体好只能闭着眼睛狠下心喝了。

    这天早上,林芸希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天刚蒙蒙亮,屋子还有些暗,方岁寒已经出去,这可真是个稀奇的事情,每天早上她都是从男人的怀里醒过来,这冷不丁的看不到人还有些不习惯,感觉空荡荡的。

    林芸希起床简单的洗漱下出了屋,夏日里的清晨空气异常的清新,她刚伸了个懒腰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方岁寒、方妙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那女孩的年纪跟方妙相仿,不过体格强壮的能把两个方妙给装下去。

    这么早就有人上门?林芸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走的近了就看方岁寒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而方妙一脸的不忿,那陌生的女孩一边哭一边哀求,“方三哥求求你了,把我哥和我娘放回来吧,方静、方静她跳河真的跟我们孟家没有一点关系啊,谁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大哥,我可怜的娘啊……”

    “孟宝云,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可怜,虽然我大姐没跟我说过,但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天天撺掇你那个缺德的娘我大姐会在那么孟家受那么多苦?你自己嫁不出去也看不得别人好好的过日子,现在你还敢上门,还真当我们当家都是软柿子,我告诉你,你那个混蛋哥哥还有丧尽天良的娘,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活该,我就没见过像你们家这样没人性的,滚!”方妙一点也没客气的反驳道,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直冒火。

    这是方静以前的小姑子?林芸希走到方岁寒的身边,打量眼前的女孩,方脸粗眉,嘴唇挺厚,鼻子有些塌,旁边不满了黄色的斑点,眼睛吊吊着,虽然在掉眼泪,不过却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长的跟田氏一点都不像。

    林芸希看过去的时候,孟宝云也看了她两眼,目光有些不善,林芸希并没有在意,从方静跳河的那时候开始,两家就已经结仇,如果不是孟宝山和田氏还被关在大牢,这时候这女孩反应肯定比现在还大。

    她的想的不错,孟宝云现在真是把方家的人给恨到骨子里了,现在委曲求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在她看来,像方静那样嫁过来十多年还没法替她们方家延续香火,受到打骂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寻死觅活的也是方静,所以跟她们孟家没有任何关系,她娘和她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说这个的。

    “如果我娘和大哥一天不回来,我就在你们门口呆一天,我也不进门,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着……”说到最后,孟宝云就开始耍赖了,她想的很简单,就是给方岁寒添麻烦。

    “你随便,不过我提醒你,我家的狗如果不小心松开了咬到人,到时候你别来找。”方岁寒才不吃这一套,爱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他才不会被这个威胁到。

    “你……”孟宝云气的嘴唇哆嗦着,心里暗骂方岁寒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能对女人也这么不留情,不过她跟她娘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类型的,只是看到方岁寒那一下子拉下来的脸就不敢大放厥词了。

    “你呆着吧,就当我家多了条看门狗,不过可没有食哦。”方妙显然对她成见已深,说的话恨不得都带刀子,把孟宝云说的肺都要气炸了,偏偏还不能发作,忍的脸都青了。

    早上的空气有些冷,林芸希刚从被窝出来还有些不适应,小小的打了个寒颤就被方岁寒看到了,方岁寒就不跟她继续纠缠了,眼睛看都没看孟宝云,拉着林芸希的手就往院子走,要不是怕她在外面叫吵醒他媳妇,他才不出来见这个女人呢,跟她那个狠心的娘一样是个胡搅蛮缠的。

    到了屋里,林芸希开始烧火做饭,方岁寒照例帮忙,这时候林芸希就会感慨当初盖这个房子真是盖对了,要是方家的老屋厨房,方岁寒这块头在里面走来走去绝对就没有空隙了,现在还轻松的很。

    方妙半天没回来,后来听到几声狗叫和孟宝云发出了惊叫声,林芸希心想等下给家里那两条狗加餐,最近真是辛苦了。

    过了不一会儿,方妙回来了,看她一脸高兴样林芸希就知道孟宝云肯定走了,吃完早饭,方静把要上山的方岁寒给叫住了。

    “老三,你把那两人给放出来了吧。”犹豫了半天,方静还是开口了,她知道方岁寒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给她出气,但是方静却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像之前那样那么恨孟家的人了,自从方岁寒回来,三个孩子的都落到他的名下,她就感觉自己的噩梦醒了,所以感觉孟家的人就是陌生人,她不想因为她让方岁寒担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不过方岁寒心里的气现在可没消去,听见他大姐这么说一下子就皱起来眉头:“大姐,孟家人折磨了你十多年我现在不过是小惩大诫,你不要可怜那些没良心的人,你虽然没有给他们孟家留下香火,但是伺候老的伺候小的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敢做出那些事我肯定饶不了他们。”

    “不是,我不是可怜他们,而是不想你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大动干戈而已,我现在只想把这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其他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重要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为那些人不值得。”依靠在床上的方静轻声说道,这次死没死成,她看明白了很多事,现在被休回家,反而心里轻松的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稍微睡的晚点挨骂挨打了,这几个孩子再也不用因为多吃一口菜而被唾骂了,这是最重要的。

    方岁寒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被林芸希悄悄的戳了一下,只得僵硬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方静这才放下心,不过方岁寒心里不忿,等退出去的时候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即便方岁寒不太情愿,不过听了方静的话以后还是在隔日去了趟县城,然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方静的身体一点点的好起来,虽然还不能给三娃喂奶,不过哄孩子的事倒是没有什么压力,孟青玉和孟青凤俩人落在方岁寒的户上也改姓方,俩孩子也慢慢的适应了在方家的生活。

    不久以后,传来孟宝山不能人道的消息,听说是在牢里打架受的伤,孟家一片凄凄惨擦,平素里看不过他们家那么缺德人都说这是遭了报应了,三个亲生女儿改姓,真真的是断子绝孙了。

    在林芸希和方岁寒俩人的努力下,家里的兔子终于放到后面的山头里养,家里的兔子棚也拆了,院子又宽敞了几分,林芸希在那里试种了葡萄、石榴和胡桃,其他在大棚里起来的果树苗则分种在她买的那几个山头。在县城买的三个铺子租了出去,那院子林芸希是准备以后有什么事情住进去的,所以找人修葺了一下就闲置在那里。

    日子平淡如水一般的度过,方宜春鱼塘里的鱼终于可以捞上来拉到县城去卖,大棚里的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山上的枸杞挂了果实,蘑菇卖出两茬又施肥开始休养,被送上山的兔子在死了一小批以后终于习惯了山上的生活,每一天周遭都有细小的变化,等仔细去观察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时间过的那么快,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方岁寒对林芸希那时时刻刻黏着的态度。

    转眼距离方岁寒回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村里迎来的丰收的季节,不过林芸希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之间男人说过半年之后上任,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明明她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转眼又到了又要分别的日子。

    林芸希轻轻的叹了口气,右手轻轻的放到小腹上,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找过老大夫,只是说身体有些弱气血不足,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方岁寒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反正这也是他每次理直气壮了要个没完的理由吧,想到这个林芸希就一阵头疼。

    不过她没有烦恼这事多久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村里的夫子在乡试中考中了举人然后要去庆幽府学校准备会试,这可是大好事,在村里教书的两任夫子都考中了举人,村里办了隆重的饯别宴,方岁寒和林芸希也带着方安和还有林靖遥俩人去送了夫子,贺秀才,哦,不,现在是贺举人了。

    虽然平时都一副清冷的样子,但是遇到这种喜事贺秀才倒是比平时表情要丰富些,见到方岁寒和林芸希一脸正色的说道:“林靖遥和方安和这俩孩子学的不错,以后可千万不能荒废了,另外,你家还有一个识字的孩子吧,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听方安和说过,不过那孩子绝对是个可造之材,字写的漂亮,文章写的也好,如果能好好用功学习的话,假以时日一定能有大成,希望你们别让这个孩子的聪明才智浪费了。”

    方岁寒点头道谢,林芸希长呼了口气,说的应该是苏元柏吧,那孩子确实展现了非凡的才能,不止一次,她听到安和问他一些晦涩难懂的问题,苏元柏每次给出的答案让林芸希感觉都有道理也很有深意,她倒是有心让苏元柏跟方安和他们一起去读书,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

    方安和和林靖遥也听到了先生的话,在回去的路上,方安和情绪很低落,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抬头问道:“三哥,三嫂,为什么元柏读书那么厉害却不想去学堂呢?我问过他,元柏没有回答……”

    林芸希拍拍方安和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犹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方岁寒回道:“安和,你希望元柏跟你们一起上学堂一起做功课吗?”

    “嗯。”林靖遥和方安和俩人都点头应道,他们喜欢苏元柏,所以在家的时候想要在一起,上学堂的时候也想在一起。

    “那行,等下我就向元柏传递下你俩的心意,不过能不能成得看他的选择。”方岁寒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见林芸希望过来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林芸希心里的烦躁奇迹般的消除了,心道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方岁寒了,以前家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她顶着的,男人回来以后好像她都不用操心了,只要说出想法方岁寒就会去做,不管是放养兔子还是修剪枸杞树还是种菜,方岁寒都能做的非常好,林芸希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退居到二线了,这种感觉好也不好,不用操心劳累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么安逸一阵子还要再一个人撑起家顿时就感觉不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到她这里也是通用的。

    以前林芸希感觉她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已经算不错了,不过现在看来其实不然,比如方静,之前她也是精心的让方静养伤,但是那时候也只能是养伤,现在方岁寒在家方静还有那两个孩子情绪恢复的就特别的快,林芸希明白是方岁寒给她们带来了安全感,这是她不能给的。

    那三个小的也变化也很大,以前自己能做到让他们每天都吃的好穿的暖然后情绪低落的时候给打打气,方岁寒回来以后这三个孩子比之前活泼了不少,经常看到他们跟方岁寒一起玩闹,三个孩子被方岁寒敲打着天天扎马步还有锻炼,身体比以前结实很多,怎么说呢,比以前更像是男孩了。

    林芸希也明白男性和女性的教育对孩子的影响各不同,这不是她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但是还是有些小小的吃醋,明明这几个孩子以前都是围着她转的,现在像向日葵一样看着方岁寒,一时有些小感慨,就像对苏元柏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小心的观望着,然后再想对策,但是方岁寒就能用这个干脆的态度来面对,真是没法比。

    到了家里,林靖遥和方安和俩人去做功课,方岁寒则是去厢房去找苏元柏,林芸希看着苏元柏和男人面对面坐着,方岁寒应该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单刀直入,苏元柏的表情还是正常的,林芸希出神的看着那俩人,看到苏元柏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林芸希忍不住了,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方岁寒起身开门,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林芸希心抖了抖,抓着方岁寒的手臂,转过脸用口型说道:“委婉点。”

    方岁寒很是无语,这话还要怎么委婉啊,他媳妇对元柏太小心了,怎么说也是个半大的男子汉了又不是小姑娘,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委婉的,不过天大地大大不过他媳妇,所以方岁寒尽量把脸上的表情放的柔和些,拉着林芸希做到一边,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就被林芸希捏了下手背阻止了。

    方岁寒知趣的闭了嘴,看着脸色煞白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脸倔强的苏元柏,林芸希弯身凑近他,轻声说道:“元柏,村里学堂的贺夫子说你资质好,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种地也罢经商也罢都能糊口,但是我们不想你白白浪费你的才能,如果你想读书那就和靖遥和安和一起去学堂,如果你想要做别的我们也支持你。”

    说完,林芸希又补了句,“你可以慢慢的想,没有关系。”虽然苏元柏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懂事很多,但毕竟是孩子,林芸希不想逼迫他太紧。

    听见林芸希的话,苏元柏的脸色倒是比刚才要好一些,抿了抿嘴,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地面,半天没说话,他不开口,林芸希也催促,只是看着苏元柏已初具少年俊秀模样的侧脸。

    以前夫子让学堂里的孩子们以“何为君明臣贤”为题写文章,当时应该是俩孩子跟苏元柏一起说过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爱提笔的苏元柏也写了一篇,安和也带过去给夫子看,贺夫子读了以后大吃一惊,当天就来到方家想要见见苏元柏,不过当时那孩子跟方妙一起上山就错过了,听说苏元柏只有*岁时,贺夫子大呼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写出这么有见地的文章,有朝一日必能成大材。

    他当时给的评论是小靖遥聪慧有余不够变通,方安和稳重有余不够灵活,苏元柏是才华见识有余有些锋芒毕露,但是年轻嘛可以理解,总之苏元柏就是一块已经可以发出光辉的明珠,只需要好好的擦拭一下,贺夫子给苏元柏的评价非常的高,不过后来再得知自己写的东西被方安和拿给别人看后苏元柏很是不高兴了几天,虽然后来俩人和好了,但是苏元柏却很少去书房,林芸希心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谈谈,结果各种事情耽误一直拖到现在,她也觉得现在是时候应该好好的跟他谈谈心了。

    家里三个男孩中苏元柏的身体最差些,所以方岁寒对他的锻炼也是最严格的,每天都比方安和还有林靖遥多蹲一刻钟的马步,不管多苦多累都咬着牙忍着从来不喊痛,有一次站抽筋的歪倒了爬起来还要继续被方岁寒给拎回屋擦药油,从那以后方岁寒对这个外柔内刚的孩子就上了心,苏元柏这孩子虽然生的样貌像女孩但是太要强,而且还是那种拼起来不要命的要强,凡事过头都不好,过刚易折。

    两大一小三个人静静的坐了好久,屋子里静的连外面的虫子叫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看着苏元柏垂下的脖子和手掌扶在膝盖上露出的青色的血管,林芸希突然发现,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苏元柏长大了不少,当初那个小小的倒在雪里的少年现在手掌都能赶上她的大了,这让林芸希不由得有些恍惚。

    “小姑,小姑父,我也不是讨厌上学堂,而是感觉读书没有用,读万卷书懂得无数的道理最后也抵不过有些人红口白牙的诬陷,多负有盛名的人也难逃强加在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苏元柏小声的说道,声音很坚定,脸慢慢的抬起来,出乎林芸希的意料,他竟然没有哭。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小孩脸型从柔和变得有些青涩的硬朗,长的越发的俊美,寒星一般的眼睛,两道弯眉如漆一点,真正的面如冠玉,不过脸上却有难掩的悲哀之色,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生怜惜。

    听见苏元柏的话,林芸希有些摸不上去头脑,发洪水是天灾*怎么从苏元柏的口中听出了别样的怨恨,是她的错觉吗?

    方岁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虽然他媳妇跟他简单的说了苏元柏的身世,但是他却一直心有疑惑,苏元柏身上的那种书卷气和正气实在太明显,商家之子很难会被养成这样,现在一听果然另有隐情。

    开了个头,话就好说多了,苏元柏抬头看着林芸希和方岁寒,脸上露出些异样的表情,顿了顿开口说道:“小姑,小姑父,我之前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我父母并非是死于洪水之中。”说到这小孩语气有些急切,可能是怕俩人生气,表情有些忐忑,瞧着林芸希微笑着望过来好像鼓励他一般,咬了咬下唇又继续道:“小姑,小姑父,其实我姓元名柏,苏是我母亲的姓氏,我之所以更名换姓隐瞒身世是因为不想你们救了我还反被我连累,我、我其实是徐州宣王最小的儿子,去年春天被抄家家人全部流放,只有我有幸逃过此劫……”

    即便是过了一年多,他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冲天的火光和哀求声,一夜之间他的家付之一炬,他爹一身是血,娘亲扒开他的手一脸决然的让他离开,有人带着他辗转了好多地方,然后遇到洪水,那侍卫为了救他落水,他活了下来,但是却比死还要痛苦,清醒的时候他想他的家和爹娘,睡觉的时候他没完没了的做噩梦,在饿昏过去以后落入了人牙子的人里,然后他遇到了林芸希,看到跟他娘一样的笑容,他才慢慢的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