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最牛国医妃 > 【136】下一个轮到谁

【136】下一个轮到谁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病好了?”容妃听到这话,抬起头,眼里像是露出了一丝惊疑。

    朱隶说了那句话没有接下去说。

    容妃的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他们两兄弟拉扯大,你媳妇现在是被皇上认定为国医,医术精湛。”

    “正是因为如此,上次回复娘娘的时候,臣已经说了,臣和拙荆会照顾好母亲,娘娘还有何顾虑?”

    容妃当即没有了声音。

    屋里的气氛,不像上次,或许因为有了上次吵过架的缘故,变得如履薄冰。容妃的小心翼翼,是连宫女珠儿看着都不敢相信。

    坐了一阵子后,朱隶起身:“娘娘,时辰差不多,臣和拙荆该回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容妃问。

    珠儿走上来答:“回娘娘,申时了。”

    “申时了?”望到窗口外面确实夜幕在降临,慢慢的,不知不觉之中,天色都变黑了,容妃道,“既然都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护国公和夫人留在本宫这里用完饭再走吧。”

    “这个恐怕不好。”朱隶一口拒绝。

    容妃轻簇两条眉尖,叹气:“隶儿,你我也是很久没有一块吃过饭。是,我承认,上回姨妈说话是冲了些,可是,不都是为了你和你母亲好?”

    “娘娘与靖王妃的姐妹深情,臣不予置评。”

    “隶儿此话何意?”

    “请娘娘还是叫回臣护国公比较稳妥,这里是宫内,娘娘是皇上的女人。”

    容妃霎时再次没了声音。

    朱隶拱手:“娘娘,臣与拙荆这就告辞。”

    听见丈夫这话,李敏起身,走到容妃面前行过礼节之后,跟随丈夫刚要离开。容妃忽然把珠儿叫来:“你给本宫到房间里把东西取来。”

    珠儿急匆匆去,急匆匆回,带了两个小太监抬了个箱子过来。

    李敏见着都不禁说:“娘娘大可不必送礼,上次,娘娘刚送过护国公府厚礼。”

    “那哪里是什么厚礼?不过是小孩子出生用的镯子罢了。这是,本宫闲着没事的时候,与宫里一群侍女做的孩子衣物,有棉衣、袜子等。拿着。”容妃说着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是老姨妈疼孩子,还不行吗?”

    按理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拿回去的。可是,李敏真不敢接,慎重道:“娘娘,这些东西留在宫里吧。娘娘不要忘了,九公主要过来。那才是娘娘的孩子。娘娘如果不好好照顾九公主,皇上会怎么想。”

    如果是金银财宝,接了就接了。偏偏是小孩子的东西,怎么接,接过来,不是变成容妃顾此失彼,怎可以不顾九公主感受,做东西给其他人家的孩子。

    容妃愣了下,像是没有想到这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让人特感觉很可怜似的。

    朱隶转身拂袖就走。

    李敏紧随其后,知道老公生什么气。老公生气的是,容妃这般聪明的人,这种小事儿怎么会不知道,可容妃偏要装。

    走到门口,珠儿代替容妃来送他们两人上车,屈下膝盖对着他们夫妇说:“请护国公以及护国公夫人见谅,娘娘她是近来身子真的不太好,所以记性也不是很好。”

    对此,看着丈夫在那里对着马车没有转回身来,李敏示意珠儿走上前,小声道:“大概娘娘是早忘记了臣妾当初进宫时第一次见到娘娘时说的话了。药,不是吃多了就好的。”

    珠儿的脸上猛的像是被刺扎了下,血红血红的,在夜里显得那样难看。

    “婉常在还在宫里吗?”李敏问。

    “在,在——”珠儿点头。

    “因为本妃上次来,这次来,似乎都没有听见看见婉常在的身影,以为婉常在是挪了宫。”李敏的眼睛在夜里幽幽地闪了闪亮光,像是对着锦宁宫里最僻静的那个地方。

    珠儿低下脑袋说:“婉常在自从因齐常在的事受到惊吓以后,几乎都足不出户了。容妃娘娘想请她过来吃杯茶水,她都不敢。”

    “为什么不敢?”

    珠儿嘴角微弯:“还不是因为听信了外面的人那些话儿,以为娘娘会给她茶杯里下毒。”

    要说给人下毒,容妃才不会做这样明显的愚蠢的事情。自己宫里的人如果出事,哪怕不是自己做的,都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的。犹如刘嫔需为齐常在的事情负责一样。

    珠儿这声好笑确实有些道理。

    马车准备好了,两人刚要登上马车时,前面走来一队人。仔细看,竟然是两队人,刚好在路口给碰上了。

    走来的太子,突然为遭遇到其他皇子的事,有点惊慌的样子,竟是退了半步。

    朱琪直冲到太子面前,问:“二哥,今天三哥走了,你怎么不自己到南门送行呢?”

    太子一丝慌乱,舌头打着结说:“本宫已经让人送东西过去了。”

    “东西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二哥你不自己亲自去,不就显得没有诚意吗?”朱琪把最后两个字诚意拉的老长,一双桃花眼在夜色里晶晶发光。

    太子忽然间,是叹了口老长的气说:“本宫的难处,非三爷,无法理解。”

    这句话,却是把朱琪的嘴巴一下子堵住了。朱琪正愣了会儿想着找什么话驳斥时。太子反而是打量起了她,以及看了看那头护国公府的马车,问她:“你是来找护国公,还是隶王妃?”

    “二哥呢?”

    “我是来找隶王妃的。”

    “二哥既然找隶王妃,我也找隶王妃好了。”

    “你——”太子朱铭真是差点被她气坏了身体,当她面拂了袖子,“没时间和你瞎折腾。你三哥说你说的对,这种性子,做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琪一样被他这话给气到,张口就骂:“二哥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二哥你自己做的事儿,到现在有一样能成吗?每次还不是得靠弟弟给你擦屁股。”

    两个皇子的争吵声一路吵了过来,挡在护国公马车前面。

    朱隶想上马车的步子只能是收了回来,转头,那双貌似不悦的眼睛扫过前面两个争吵的人。

    太子和老十一都顿时没了声音。

    “隶王。”十一先规规矩矩地拱手抱拳。

    “你一个人?”朱隶问。

    朱琪本想开个玩笑说,自己是和太子一块来的,可是,眼看朱隶的脸色不对。护国公的心情貌似不佳。她急急收起了话,改口说:“是的,我一个人。刚好在路口撞到我二哥。”

    “太子殿下。”朱隶向太子浅淡地行了个君臣之礼,随之,再次锁住十一,“你一个人来做什么?不知道这是皇上的后宫吗?”

    朱琪被他语气吓住了。要知道,她是第一次遇到心情不悦的护国公。

    护国公没有发脾气,只是那双幽冷的眼睛,都好像从北极吹来的寒风,能把人直接冻死了。

    哎呦,那个小子怎么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把人吓死,吓死了。

    已经坐在马车里的李敏,听见了自己丈夫在马车外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劲,于是,掀开了车帘。

    朱琪抢先看见她的脸,喊着救命跑过去:“隶王妃,总算见着你了。”

    李敏讶异地看着她额头跑出来的汗珠子,问:“十一爷找本妃是为何事?”

    “隶王妃。”朱琪举起袖管抹了抹额头,“没有什么,只是想隶王妃了,所以来看看隶王妃。”

    这话岂不是找死!

    太子闻言,都缩了下脖子,羞愧到不敢看十一弟。

    朱隶自从听了自己妻子解开这个风流的十一爷是个女的以后,吃醋那是肯定不会了,只是脸马上黑了一层。

    拿他们夫妇开玩笑很好玩吗?

    李敏能感觉到从丈夫那儿刮过来的冷风,寒冷至极,冷死人不偿命。

    真可怜的,这个老十一,偏偏踢到她老公铁板上了。

    朱琪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把护国公得罪了,只见护国公那双黑眼珠虎视眈眈地扫过来时,舌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我这不是调戏隶王妃,只是——”

    “只是什么?调戏了本王内子,再去调戏本王弟弟?”朱隶冷冷地发出一声寒笑,“十一爷真是男女通吃,风流无度,改日臣是不是该把十一爷的嗜好都禀告给皇上知道。”

    “不!我这只是开玩笑,天地可鉴,对不对,二哥!”朱琪一声尖叫,抓住了太子的龙袍,躲到了太子身后。

    朱铭则被她这声尖叫给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十一的嗓子变的这样尖了,像女人似的,他这一瞬间都怀疑十一变成了女人。

    “十一弟,十一弟——”朱铭皱褶眉头,连喊两声。

    朱琪反正躲在他后面不肯出来。

    靠的近时,十一身上的另一种体香飘到了太子鼻子里,朱铭都觉惊奇:“十一弟你是抹了胭脂?怎么都是香粉味?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像护国公说的,不像话到连规矩都不记得了,改日被皇上看见了怎么办?”

    朱琪心口猛的一跳,抬起头来,望到四周三双眼睛,随之,松开了太子的龙袍,退后两步,垂袖道:“是臣弟失态了,太子殿下。”

    声音冰冷,更不像平日那个无拘无束,放荡不羁的老十一了。

    朱铭见她这个样子反而说不出责备的话,只得叹气:“真是被你八哥给宠的,尽是无法无天的地步。”说完,转身对护国公说:“请隶王看在十一爷年纪尚幼的份上,原谅十一爷的鲁莽。”

    朱隶那双眼睛,从十一像是耷拉的脑袋上收回来,问:“太子找臣和拙荆是有何事?”

    太子愣了愣,接着,眼睛扫到十一那儿,说:“十一弟没有什么事的话,回去,不要在四处走动了。护国公说的没错。这里是皇上的后宫。”

    朱琪摸了把鼻子:“二哥这是赶我走就是了。是兄弟,都有什么话不能给兄弟听的?”

    太子直瞪眼:“是,本宫是赶你走。你这个性子,没样好的,本宫哪敢把你留在这里听正事儿。”

    嘴角一勾,朱琪那是发出了一声冷笑:“走就走。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和二哥亲热一回,哪儿知道二哥从不把十一当兄弟看。”

    李敏靠在车窗上,促狭地眯了眯眼睛,有趣地观赏这对兄弟对骂。十一这张嘴,确实毒辣。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人的指导,直把太子像是掐到了脖子上去说。太子朱铭只得狼狈迎战。

    显而易见,人家朱琪是跟了太子来凑热闹的,哪怕不能留在这里听,只要看到太子真的是有心和他们两个接触,都能大致猜到些什么端倪来。

    朱琪像是气冲冲甩袖要走,回头,往李敏那儿抛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李敏没有对她这个一瞥有任何回复。

    朱琪转身走了,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她身后的小太监福子,那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她,声音逐渐走远,喊着:“十一爷,你慢点走,等奴才把灯笼提在前面给你照路——”

    朱铭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抬头,对上他们夫妇俩的神气,却是一下子如凋谢的花儿蔫了,说:“十一弟不规矩的地方,让两位见笑了。是本宫这个当哥的不够威信,喝不住弟弟。”

    “太子也算是尽力而为。”朱隶说。

    朱铭听着他的语气模棱两可,鼻头一酸,道:“老三走了,宫里再没有一个兄弟,可以信任本宫。”

    “十二爷,不是一直最信赖太子殿下吗?”

    朱铭怔了一下,接着皱起眉头:“十二弟年幼,本宫还只生怕牵累了十二弟。”

    其实,太子是很窝囊。这个窝囊,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太子窝囊在,太子一旦撒谎,所有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朱铭极少耍什么花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善于耍花招,很容易被人揭穿。所以,李敏和自己老公都知道,最少太子这张嘴里,是很少说的不是实话。

    朱铭向他们两个吐实话说:“太子妃病的事儿,可能隶王和隶王妃都听人说过了。”

    原来是指太子妃的事。

    刚好,李敏想从太子的口里听听,皇后娘娘的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因此,和老公对了个眼神之后,问:“太子妃不是在宗人府受寒以后,心神涣散,在宫里休养吗?”

    “除了心神受到刺激,其实,太子妃前几日发起了高烧寒战,病情令本宫都堪忧了起来。本宫如今,都见不到她一面。”

    “据说皇太孙能见到太子妃。”

    “这怎么可能?”朱铭口里不自禁流露出来的那股忧虑,说明他心里的恐慌。大概是害怕自己的母亲把太子妃都给杀了。

    李敏忽然一下子,更觉得朱铭窝囊至极。皇后说什么,都不可能杀了自己儿媳妇。因为皇后不是庄妃。庄妃或许会犯傻,皇后绝不可能会。况且,太子妃对于皇后而言有用,皇后没有理由杀太子妃,只看在皇太孙的面子上都不可能杀。

    “是谁,让太子担心太子妃的安危?”

    李敏这句话一出,太子朱铭的脸色忽然像吃了狗屎一样。看太子此刻的表情,都不言而喻。只能说那个在背后说话的女人,愚蠢到了极点,难道不知道这样说,既不是踢掉太子妃的机会,还会导致到婆媳不合。

    说起来,都是因为太子窝囊,连说那话的人的意思都误会了。那也是,如果一般窝囊的男人,听说自己老婆可能身患传染病快死的话,巴不得对方快点死吧,免得传染给自己。可这个太子偏偏不止窝囊,而且蠢,根本听不出人家的意思。

    “太子倘若真担心太子妃的安危,直接问皇后娘娘岂不是更好?”

    太子的眼睛,看了看他们两人,随即浮现出一丝忧愁。

    可见得,太子与皇后的沟通不畅,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其实只要看太子之前办出来的一系列蠢事,都必须由皇后来收拾善后,都可以看出一二。

    “隶王妃。”朱铭终究是忍不住,直接问,“隶王妃可不可以如实告诉本宫,太子妃的病有的治吗?”

    “有。”

    只见听到这个字的太子,不止没有脸上露出半点愉快的情绪,是露出了一抹惊讶的样子。

    李敏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人好了,放下了车帘。那头,老公上了马车。两个人随即丢下那个一脸傻愣的太子,坐着马车离开这个是非诸多的皇宫。

    离太子有几丈之远的灌木丛里,一双幽幽的小眼珠子,锁住了太子那张脸。

    皇后的春秀宫里,点起了檀香。

    在香炉里插上了两根香以后,皇后坐在了榻上,隐显出一丝疲倦。

    玉清宫里的事儿,静妃的事儿,都传到她这儿来了。

    真叫人惊讶。

    卫立君行色匆匆地进了花厅。宫女给他端来一个铜盆洗手,鞠躬说:“皇后给公公留了饭菜。皇后娘娘说,公公吃了饭再进去见皇后娘娘。”

    “没有关系,奴才先给皇后娘娘回话。”

    “那请公公等会儿,待奴婢先进去问过娘娘。”

    宫女旋身进了里面问过皇后,之后,出来向卫立君示意。

    卫立君几步进去,见到皇后单膝下跪。

    “怎么样了?”皇后问。

    “臣尝试了隶王妃的法子。因为臣不能确定隶王妃是用了何人的血给病人治病。臣只能先猜测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有隶王妃、许太医、护国公府的侍卫、以及小理王爷、和小世子。”

    皇后微微睁了睁眼睛:“你心里应该有答案。”

    “是。因此奴才在上次华嫔在的时候,不好和娘娘说实话。”

    “这么说,真是七爷的小世子了?”

    “奴才想,应该是没有错的了。奴才用过世子的血,注入给了一个太监,那个太监没有身子不舒适的地方,如果皇后娘娘同意的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奴才这就把世子的血,注入给太子妃。”

    皇后对此心里肯定是有一丝迟疑的,脸上凸显犹豫:“公公有几成把握?公公难道不认为,这个治病的法子有些邪门?”

    拿一个人的血,成为救另一个人的病的药,前所未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听起来是很邪门,做起来更邪门。

    卫立君谨慎地说:“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只有隶王妃的法子,救了病人的性命。”

    皇后的一声叹息声,备有感慨:“公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今儿隶王妃在玉清宫里有显出了另一项奇迹?”

    “奴才刚听说了。”卫立君白净妖美的脸划过了一道沉色,“不得不说,隶王妃好像神仙。反正,奴才是之前都不知道静妃身患疾病。”

    “静妃怕黑,可谁能想到静妃怕黑原来不是为了讨好皇上,而是——”皇后说到这里,不免一怒,因为自己一样被静妃骗了很多年。

    静妃骗了她不说,到最后,静妃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心甘情愿上了李敏的套子,把李华一块给拖下水。

    要知道,李华是她继齐常在以后,精心选中的另一颗棋子。有怀着龙胎的李华在手,等于有了一道保险丝。

    “知人知面不知心。枉本宫之前,待她犹如亲姐妹。实则上,在上次万寿菜的比赛里,本宫早该察觉,她的野心,早就让她不会顾忌到本宫了。”

    “那都是由于三爷日益受到皇上的看重。”

    皇后冷笑:“三爷那双眼睛,现在隶王妃一说出来,相当于是注定要瞎了的,皇上怎么可能继续倚重一个会眼瞎的皇子?”

    “静妃这是自讨苦吃,但是,也没有想到——”卫立君突然顿了一声。

    皇后却马上接上他这个话:“没错。隶王妃是个记仇的。记着静妃的仇,三爷的仇,所以,眼瞅三爷走了,大概是记得上次三爷为保自己母后心狠手辣什么都能干出来,才选择了这个时机下手。”

    朱璃回来会怎么想?眼看,那个仇恨他的女人,报复他的女人,这回真把他母亲打入冷宫了。

    皇后那双眼睛,望着屋里那盏红蜡烛,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模糊。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坐到皇后这个至高无上的凤椅上的,坐到了凤椅上的这个苦,也只有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的女人可以理解。

    现在,皇后是忽然想起死去的前皇后了。不知道,孝德皇后死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穿过珠帘的小身影,让宫女们一串惊叫。

    “皇太孙——”

    朱準不等宫女们太监们阻拦,冲进了皇后的屋子里,冲着自己奶奶跪了下来,磕头道:“请皇奶奶救太子妃。不管皇奶奶做了什么,皇孙绝对不会责怪皇奶奶。”

    皇后的眼睛顿时睁了下,回头,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一声由衷的感慨声不由而出:“你这个孩子,快起身吧。要是你皇奶奶不救你母妃,谁救你母妃?”

    朱準抬起头,眼眶里像是滚了滚光亮的样子。

    “上次,本宫知道你去求过隶王妃,为何你这次不再出马了呢?”皇后问道。

    朱準小小的嘴唇一字一字咬着:“隶王妃能帮本宫的事实在有限。因为,隶王妃与本宫,并不是一家人。”

    “那你也可以去求你父亲。”

    “太子殿下无能为力。只有皇奶奶有这个能力。”

    只见皇后忽然面色一变,喝道:“放肆!你父王乃当今太子,何人可以不尊重他。”

    “父子乃君臣,皇孙明白。”朱準叩头。

    卫立君那双尖利的眼睛,一样放在朱準的头顶上。

    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太子。

    大概李敏当初愿意出手相助这个孩子也是这个原因。再有,李敏给七爷府上的人治病的时候,莫非是放了水给他。同样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所以有意留了条生路给太子妃。

    不知为何,卫立君发现自己不知觉地想多了,一瞬间,都完全摸不透李敏的想法了。

    一方面,有意给他设门卡救人,一方面,又像是故意放水给他,李敏究竟在想什么。

    只突然感到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里时,卫立君整个愣住了,是惊呆了。

    难道李敏从一开始,其实防备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万历爷晚上米粒未沾,一路摆架到咸福宫。

    咸福宫的主子是纯嫔。可纯嫔早在接到消息以后,立马跑去其它宫里避祸去了。现在,宫里只剩下那个跑都绝对跑不掉的李华。

    万历爷伸脚迈入屋门,龙袍一拂,生气的怒火伴着寒风直冲进了屋里。

    李华带着宫女在屋里跪着,一动不动。只等皇帝走到自己面前,一抬起眼睛的时候,与皇帝那双冰冷的眼光刚碰及的瞬间,整个身子全发抖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看到万历爷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样的冷,冰彻入骨。论以前,万历爷对她的眼神儿,或许偶尔有点小生气,但是,也绝对不是如此冰冷,更多时候,是带了温柔的笑意宠溺着她。

    李华觉得自己入宫以后,样样都是为了皇帝,做到尽忠尽力,是彻底地爱着这个男人,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一切的。

    怎么可以?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因为其他人几句话而已,马上质疑起她对他的真心!

    “皇上。”李华猛的抽了下鼻子,泫然欲泣的声音,像是断人心肠,“臣妾知道皇上一定是认为臣妾欺骗皇上。”

    “你知道?”

    李华咬住牙齿:“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能患有眼疾,臣妾倘若知道的话,眼睛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能瞒得住皇上吗?”

    万历爷冷哼声:“静妃也这样告诉朕,说自己并不是眼睛有毛病,不过是怕黑。结果呢?”

    “臣妾相信,这宫里,要不是静妃娘娘自己说出来,没人能知道静妃娘娘的眼睛真的有毛病。”

    “是,可是,有人,在静妃没有承认之前,先拆穿了静妃的诡计。”

    “皇上是指臣妾的妹妹吗?”李华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因为她娘的关系,所以,臣妾妹妹早嫉恨上了臣妾以及臣妾的妹妹。”

    “你以前不是说你们姐妹关系堪比金花?”

    “那是曾经臣妾的一厢情愿,自从上次,她害的母亲——”李华说到这时刚想擦下眼角,结果皇帝那儿的一记眼神,让她嗖的把泪水吞了回去。

    “你意思是指,朕与太后都瞎了眼?!”

    万历爷震怒。

    李华这下子终于明白了,皇帝是怀了一腔怒火过来了,认定了她有罪。

    “皇上!”李华忽然间站了起来,面对皇帝,掷地有声,“皇上,凭着良心,臣妾凭着良心说这个话,臣妾自认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清清白白。”

    “你是清清白白?”万历爷只是冷笑,“好,你倒给朕说说,哪个是绿?哪个是红?”

    早准备好东西的公公,从皇帝身后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铺了块白布,白布上面,一共放了十颗珠子。

    “华婉仪,你告诉朕,这里面,哪颗珠子是红色的,哪颗珠子是绿色的。”

    李华原先一想,这还不容易,难道她会连绿色红色都分不清吗。从小,看着屋顶上的青瓦,屋里的红梁,红就是红,绿就是绿。

    这个李敏,真的是为了报复她们母女,到了鬼迷心窍的地步了,连这种瞎话都能编的出来。以为她李华是瞎子吗?她李华又不像静妃,静妃是知道自己眼睛有毛病而刻意隐瞒自身的疾病,静妃那叫做活该,罪有应得。她李华是什么?从小,不要说她们两姐妹,王氏都从来没有过眼睛疾病。可李敏这一状,是把王氏的娘家都告上了。

    太搞笑了。李敏难道不知道,她大舅王兆雄是赫赫有名,医术精湛的太医,怎么可能连自己妹妹和外甥女眼睛有没有毛病都不知道。

    “皇上。”李华娇声道,“皇上莫非忘了,臣妾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怕黑。而且,臣妾头上戴的那支钗子上的翡翠,即是绿色的。臣妾会不知道自己戴的翡翠是什么颜色?”

    要说是以往,万历爷听到她这句话肯定动摇了。可是,有了静妃的前车之鉴以后,万历爷现在,是情愿相信专业人士的话多一些,相信李敏的话多一些了。

    “好,华婉仪如此有底气,那把这十颗珠子里的绿珠子挑出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朕不用坐了,站在这里等你挑。挑完了,如果华婉仪挑的都是对的,朕大大有赏!”

    听见皇帝这句话,李华当即抓住了机会,屈膝说:“那么,臣妾对皇上也有一个请求。”

    “华婉仪说。”

    “如果臣妾挑出来的绿珠子无误,不是代表臣妾并没有身患眼疾吗?那么,那些污蔑臣妾身患眼疾的人,该如何处置?”

    万历爷嗓子里冷冷地露出丝寒气:“这用得着问吗!朕,最痛恨那些中伤污蔑他人的小人!无论是谁,犯了污蔑罪,朕定当以重论罪!”

    “如果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隶王妃呢?”

    万历爷皱了眉头,不是因为生怕处置不了李敏,而是想起下午李敏当着他面说的那些话了,结果,李敏全是对的。要皇帝说,皇帝心里真希望有一次李敏是错的,否则,这心口真心也不怎么舒坦。怎么什么事都被这个女人说对了。

    “华婉仪放心吧。天子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区区的王爷的妃子?隶王妃今日与朕对峙的时候也说了,如果她本人有错,有污蔑他人的嫌疑,愿意领罪。”万历爷随之一拂袖,道,“华婉仪开始吧,朕还没吃晚饭呢。”

    李华嘴里的牙齿深深地咬着,想:这个李敏是拿自己的性命都赔上了来污蔑她们母女?正好,让你知道怎么死!

    目光随即,落在这一排白布上的珠子上。

    由于夜幕已是降临,天色变黑,只能是屋里点起了灯,来照亮这一排珠子。

    灯火是按照平常的规矩点着,不能说明火通亮,毕竟,太亮的火光对人的眼睛也是不舒服的。可李华一双眼睛现在看到这白布上的珠子时,只觉得灰灰的,灯光不足的模样。这令她心里莫名起了一丝焦躁,随之,对身旁的宫女太监说:“把灯拿过来,否则,本小主怎么奉命挑珠子。”

    万历爷听见她这话,眉头上挑,嘴角抿紧。

    张公公看了眼皇帝的表情,总得皇帝同意了,才可以把灯拿过去。

    万历爷点了头。

    张公公亲自拿着支蜡烛走过去给李华照着珠子。

    可很快,李华发现,现在不是太暗,而是太亮了,光火照在珠子圆润的外表上,令珠子反光,更是要刺瞎了她的眼睛似的。李华心里益发焦急,出口即是骂道:“你这是照珠子还是照本小主?有你这样拿蜡烛的吗?”

    张公公的老脸一白。

    他入宫多少年了,做到现在在皇帝身边举足轻重的位置,说句实在点的话,哪怕是皇后和他说话,都得好客气。现在一个小小的婉仪,竟然当众骂起他来。

    再看皇帝,听着李华张口就骂全没了仪态的样子,万历爷的脸早就黑了一层。

    刚那个灯火本就是刚刚好的。他皇帝年纪大了,看字模糊,但是,看眼前这排珠子都能很快分出红绿之别。而李华却磨蹭个老半天,一会儿嫌弃灯光暗,一会儿嫌弃灯光太亮。理所当然不是张公公的错,分明是李华自己的眼睛都看不出来红和绿的区别。

    “华婉仪,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老实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皇上。”李华咬着嘴唇不放口,“臣妾怎么会不知道红和绿?臣妾头上戴的珠子明明是绿。不信,臣妾把自己头上的珠子拿下来给皇上看?”

    边说,李华边立马把自己头顶上的玉钗取了下来,指着珠子指着玉柄:“这是绿,臣妾没有说错,对不对,皇上?”

    “你说的没错,这个是绿。可是,为什么你对你面前这排珠子哪颗是绿,却迟迟说不出来?”

    万历爷质疑的眼神射过来时,李华顿时恼火,手指随即捡出了十颗珠子里面的五颗珠子,说:“皇上,这几颗珠子是绿的。现在屋里有公公等多人作证,臣妾是被污蔑的事实,皇上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请皇上治小人的罪!”

    那五颗被李华捡出来的绿珠子,与其余被李华认定为红珠子的珠子,分成两排,依然整齐放在了白布上。

    万历爷的眼睛,只是在李华那生气的脸上打量了一眼,之后,对张公公说:“你去把十六爷带过来。”

    十六爷?

    不是庄妃的儿子吗?

    李华心里一惊,正读不懂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历爷说:“朕知道,你与庄妃近来走的近,庄妃对你也挺好。十六爷,一个小孩子,更没有理由污蔑你,对不对?朕也怕听信小人的谗言,随便定了谁的罪。所以,请十六爷过来判断这十颗珠子哪颗是红,哪颗是绿,最好不过。华婉仪以为朕这个决定,待你是否公平?”

    李华那时候眼珠子转了转,想皇帝这话,是有意诓她,明明是她捡对了但是要她动摇以便自投罗网,还是说,她真的有捡错了引起皇帝怀疑?

    在屋里想找自己的人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屋子里自己的人,都被赶了出去了。

    看到了她四处找人的眼神,万历爷冷冷地再哼一声,负手走到了窗户边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没多久,十六爷被带过来了。

    十六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小腿那个骨折处刚治好,脚步迈的不是很利落。进来想给皇帝跪下时,被万历爷制止。

    “你去看看那排珠子,这是朕要送给华婉仪和你母亲的珠子,你给挑出一些绿来,朕好做决定,哪些给华婉仪,哪些给你母亲。”

    十六爷听见皇帝这话就疑问了:“皇上,绿珠子与红珠子有区别吗?”

    小孩子,哪里能知道宫里的腥风血雨。有关李华眼疾的事儿,恐怕只传进了庄妃耳朵里,都没有传到十六的耳朵里。那是,十六自从上次摔断腿以后,一直被庄妃给关起来,不准再随便乱跑了,消息自然闭塞了许多。

    万历爷冲儿子笑了一笑,那表情别提多和蔼可亲,说:“傻孩子,朕是想给你母亲和华婉仪配首饰。红珠子,绿珠子,串一块儿,不是挺好看的吗?你给朕仔细挑着点,朕年纪大了,眼睛不是很好了,生怕没有看清楚。到时候,朕送给你母亲的东西,也有你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