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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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休不可,独宠腹黑太子妃,清澈的眸子

    唐浅浅躺靠在床上。ai悫鹉琻桃红殷殷的给唐浅浅捧来参汤,唐浅浅喝了,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恢复了大半儿。

    扫了眼伺候在身边的一众侍婢,目光在摇曳的灯光上顿了顿,唐浅浅看向桃香。“本宫睡了多久?”

    她问的轻松随意,只是桃香眼中的泪水差点儿压抑不住。

    “太子妃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太子妃突然晕倒,太医们也诊断不出什么来,太子殿下都快把寝宫给拆了!”

    唐浅浅讶然失笑,这是她的寝宫,他凭什么碛?

    “太子殿下呢?”

    桃香深吸了口气,方回答,“太子殿下很快就过来!”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听到外面传过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佶。

    唐浅浅凛了凛眉心,就连她都听出来来者是谁,桃红她们就更听出来了。

    浅红色的衣袍映入眼帘,熟悉的俊颜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好些了吗?”

    说话间,他已经坐到了床头,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他的身上。

    淡淡的菊香当中似乎有隐隐的香气袭来,唐浅浅觉得自己不用刻意的去闻就知道那些香气是从何而来,“良宵苦短,太子还是……”

    “唐浅碧!”南耀羽低喝了声。

    唐浅浅住了嘴,虽说他喊的不是她的名字,可也能感觉到人家是生气了。

    见她不再说话,南耀羽脸上的神情好了些,摆手示意桃红桃香她们都退下去。

    当殿门关合的声音传来,南耀羽一侧身,幽深的目光直盯着她,“太子妃晕迷,本宫焉能寻欢!”

    唐浅浅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好像从人家平缓的语气里听到了隐怒的成分?

    怎么,难道以为她的晕迷还是她故意的不成?

    她也不想的。

    唐浅浅觉得脑袋里有些乱,低眉转身就往床上躺倒过去,

    “臣妾已经好多了,太子殿下也该回了!”摆明了逐客。

    南耀羽只是稍稍挑眉,在唐浅浅翻身躺在床上之后,弯腰就把自己脚上的靴子脱下来。

    唐浅浅只觉得身上的被子一松,下一刻,身边已经多了个人。

    唐浅浅不解回头,南耀羽冲着她露出魅惑一笑,“本宫今儿就在太子妃处歇息了!”

    “……”

    唐浅浅瞪大了眼睛。

    南耀羽一笑,眸子里似乎多了什么她看不懂的神情,“难道太子妃不想本宫留下?”

    不想!

    唐浅浅差点儿脱口而出,只是脑袋里突然一闪,一下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也有些微变的发白。

    唐浅浅咬牙,勉强挤出抹笑意来,“谢太子体恤!”

    说完,唐浅浅转过身子,一手抱住南耀羽的胳膊,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

    南耀羽没说话,另一手在她的身上拍了拍。

    唐浅浅只当作自己睡着了,什么反应也不想给。

    她盛装出席,却在大喜的婚堂上晕倒,而太医又没查出什么病症来。可这一折腾就是三个时辰,这一整日最好的时候都给错过了,不是?

    所以,在熟悉的那些后宫潜规则的人看来,这赤果果就是争宠的手段。

    可是,争宠?

    还真是笑话!

    他又是什么天下难见的奇珍异宝,她才不稀罕他的“宠”,更不要说是“争”!要不是为了腹中的那个小豆芽,她连应付一下都欠奉!

    说实话她是受不得委屈的,要是在平常她早就翻脸了,可能是她昏睡了几个时辰觉得累了,面对这样的污蔑,她索性就应下来。毕竟现在好好的休养生息才是正经的。而且,那一梦也确是让她需要些时候来消化。

    ……

    南耀羽看着身侧的女子似乎是真的要睡过去的模样,嘴角紧紧的抿到一起,眉眼间有恼怒丛生。

    他自认不比大皇子曾在战场厮杀征战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之前在大堂之上,看到她在眼前晕倒的那一刻,他承认他被吓到了。

    前一刻还笑容圆满,下一刻就像是一片飘零的叶子散落在他的怀里。轻飘的身子落入怀中,好像随时都能化作轻烟离去。

    他喊着她的名字,他吩咐人快传太医。宴席也嘎然而散。

    他以为自己尚算冷静,可从司徒空的眼中他看出来他应该是失态了。

    只是他怎么能因她而失态?

    在太医诊断不出什么结果时,他便定了是她争宠的缘故。

    于是他就去了六位侍妾的房中,给她们掀去了盖头,只是她晕倒的事情倒是传的快,她们倒是都知道了太子妃晕倒,虽欲语还休,满目娇柔,可不约都提及了还没有清醒的太子妃。

    即便唐嫣然都不是真心以对,更不要说是旁人。

    他不屑,却又好像突然清明了些,如她聪明机敏,若是想要争宠,怎么会做的这样明目张胆。还有,她手里捏着的佛家七宝。

    ——佛家七宝当中有麝香,虽并不算是什么大碍,可为了福儿,她还是把佛家七宝挂在殿门的悬梁之上。而在她晕倒之前,她竟然一手紧握。

    当明白了这一瞬诡异,他便直接去了书房,只等着她醒来的消息。

    果然,太医诊断和他所猜测无二,查不出丝毫病因,最后只说是忧心焦虑。

    ——倒是什么样的焦虑,竟然直直的昏迷三个时辰,药石无效?

    然后,本以为自己焦心的赶过来,她能感谢一番,没想到开口就是“良宵苦短”!

    这个女人!

    谅他这么担心她,她倒是睡的安稳?

    南耀羽一手在唐浅浅的身上拂过,目光再度落在不远处的佛家七宝上,深邃的眼底幽光暗闪。

    “可是梦到了什么?”他问。

    已然清静的屋内,唐浅浅昏昏欲睡,却因为耳边这一声的乍起,醒了醒神。

    察觉到怀里女子身体的微僵,南耀羽嘴角一抿。

    果然——

    唐浅浅窝在南耀羽的怀里,身前男子宽厚的胸膛让她觉得暖意和缓。

    如果不是他猜测出了什么,他不会问的这么清楚明白。

    眼前闪过好似南柯一梦里的情形,唐浅浅吐了口气,“太子可记得原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浅浅?”

    南耀羽挑眉,似有不解。

    唐浅浅不用抬头就知道男人的回答。身子又往南耀羽的怀里缩了缩,“臣妾困了……”

    然后,再度闭上眼睛,睡过去。

    南耀羽低眉凝睇着眼前几乎靠拢在自己怀里的娇俏面容,眉宇间渐渐深浓。

    是她想起了什么?

    大婚之前,他对唐相府中她,了解不过寥寥,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每次也都是匆匆一目,不曾留意,难道曾经他又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南耀羽拧眉,终不得其解。

    ……………………

    层层叠叠的云雾缭绕。

    好似天地都笼罩在琼台的雾气当中。

    鼻端浅浅的桃香袭来,粉红的颜色犹如一叶障目。

    而当再度明眸,眼前已经是一片的桃花绚丽。

    点点的亭台矗立在桃林当中,隐隐的还有女子娇俏调戏的声音传来,竟是柔软的酥入骨头。

    窈窕的身影渐渐清晰,就在那些喧闹的女子旁边,只有一女好似身在其外,虽蒙着轻纱之下也是笑意点点,可眉宇间的清愁却是隐约浮动。

    终,她起身,往桃林深处而行。

    落英缤纷的桃

    花花瓣落地,犹如飘舞的林蝶。

    不知走了多久,又或许只是拐了几道弯口,女子们的嬉戏声已经听不到,天地之间只好像唯有四周的桃花绚丽多彩。

    女子她张开手,点点花瓣落在她的手心里,莹白娇柔,若是美丽。

    远远看去,这女子好像和这漫天的桃花笼罩几乎浑然一体。

    这时候,马蹄声突响。

    一行人从远处里拨马而来,马蹄践起的泥土飞扬,惊得女子也仓促抬头,蒙着面纱的面上透出一抹惊慌。而只是转眼,那行人已经到了近前。

    为首的男子俊美朗目,眸光若星辰浮动,紧抿的唇角勾出几分薄凉,却仍让人触目心神的倾慕。

    似乎察觉到女子的失魂,就在马蹄交错时,男子回眸冲着那名僵立在原地的女子投以轻魅一笑。

    那一刻,即便满目的桃红遍地柳绿,也挡不住男子的倾城风华。

    那一刻,女子跌宕的心魂直入肺腑。

    ——唐浅浅霍得睁开眼睛。

    眼前已然昏暗的烛光之下,身侧淡淡的菊香正暖意笼罩。

    她轻轻抬头,身边的男子组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

    身上繁琐衣袍除去,洁白的内衫入目,敞开的怀襟当中露出健硕的胸膛。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容,和刚才梦里的那个人竟然一模一样。

    唐浅浅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熟睡的男子,突然百感交集。

    原来,她以为唐浅碧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母亲弟报仇,所以才会不惜用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却不知道原来她竟是心仪这个人。

    难怪唐浅碧竟是不管怎么样也要嫁给这个太子,难怪先前她会在好似南柯一梦的梦境里流下了那么多的泪水。

    原来,只是桃花林中的匆匆一瞥,就定下了这宿世的姻缘。

    可若是真的如此,那她所以为的生母亲弟的仇,是不是仅是她的一厢情愿?到头来,结果根本就是她自己主观臆断?

    若是真的如此,那她岂不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唐浅浅忍不住弯唇,低低的笑出声。

    只是饶她的声音很低,还是惊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紧闭的睫毛颤了颤,他便睁开了眼睛。

    没有丝毫睡眠过后的混沌,一旦清醒,眼睛里的明亮幽深就闯入了她的心头。

    就这一刻,唐浅浅好像也觉察到了刚才梦境里那个女子瞬间的怦然心动。

    “怎么不睡?”他问。

    虽然眼神犀利明亮,可喉咙里溢出来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是流露出了他刚刚醒过来的事实。

    因为刚才那瞬时的心跳而有些窘然的唐浅浅也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她笑了笑,附身再度躺到他的身边,略显的困意低低的说了句,“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南耀羽顺着问下去。

    唐浅浅闭着眼,好像低语喃喃,“桃花林中马蹄疾,神女有梦落花期。”

    “……”

    南耀羽醒了醒神儿,“你刚才说什么?”

    “好困哦,睡吧!明儿还有不少事情呢!”

    唐浅浅像是有些不耐烦的囔囔着,然后翻了个身,背对过去。

    这回,南耀羽彻底醒了,他瞪着身边这个把他给吵醒了不说,竟还敢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紧紧的抿了抿唇。随后臂膀一伸,就把她给揽过来,闭上眼睛,睡觉。

    唐浅浅也没睁眼睛,只是弯了弯唇,再度睡过去。

    而后,无梦。

    **************************************************************

    天大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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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耳边一阵起身的窸窸窣窣声,唐浅浅迷迷糊糊的,倒也莫约的知道是什么,只是身子有些懒,不想动弹。

    ……这个时候,也是该上朝了。

    只不过也多亏是她醒了,不然也还不知道之前他起身的时候都是这么小心清净,因为他并非是她以为的只是隔着帐子就开始更衣,而是在穿上贴身的衣物之后,他就到了屏风外面去更衣。

    身边侍奉他的宫人随侍差不多十多人,却几乎不发出丁点儿的声音,她当然知道宫规严谨,可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宫女随侍却是万万做不到这样悄然无声。要是说先前她被冷落的时候,那些宫人随侍有些怠慢也说得过去,可现在她可是备受宠爱,也没能做到人家的七*八。

    他能在大喜的日子陪在她身边,她知道他应该是对她上了心的。而这样的体贴,更又是让她窝心。

    唐浅碧一见倾心,可见还是有些识人的本事的。

    只可惜,可惜……

    脑袋里正混乱的想着,隔着屏风,看着他似乎是已经收拾整齐,并转头透过屏风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她知道隔着屏风,又隔着床帐,他应该是看不到自己是不是醒了,可还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脚步声远去,她知道他走了。

    耳边再度恢复了一片寂静。

    只是到底在床上她躺了也没有多久,就再也躺不下,吩咐人起身。

    正如她昨儿说的,今儿的事情还不少了!

    …………………………

    起身,洗漱,用过了早膳。

    手里的香茶也过了三盏,就听着府中的那六位新来的良媛,承徽还有府里原有的昭训来给她请安。

    唐浅浅弯了弯唇,摆手,示意请进来——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下总算是能亲眼看到了。

    ……

    正中的主位上,唐浅浅锦衣华服的稳坐。

    下面一众的美色娇艳动人,为首的两位良媛,更是貌若天仙。

    一个美的如画,一个俏丽动人。

    都是上上的绝色。

    “妾身见过太子妃——”

    口中盈盈的声音更是犹如莺鸟出谷。

    唐浅浅扬唇,眼睛眯的几乎成了一条缝儿。

    “起来吧!”

    “谢太子妃!”

    一众美女起身,随着唐浅浅示意,各自落座。

    香茶随之奉上,竟也有了片刻的寂静。

    唐浅浅的目光在她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先巧笑轻吟着问着她们还习不习惯之类的话,她们自然是应诺着,只是不容机敏的卢湛箐和唐嫣然开口说什么,唐浅浅已经先摆手一叹,“本宫昨儿身子不爽,让各位妹妹忧心了,倒是本宫的不是。昨儿晚上太子殿下也是担忧本宫的身子,所以才没能到各位妹妹那里探望,还请各位妹妹不要计较!”

    “妾身惶恐……”

    唐浅浅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们又哪儿能说什么计较之类的话,忙着就是一连串的惶恐之类。

    见状,唐浅浅又是一笑,“没有什么惶恐,我们都是姐妹,虽说今儿是第一次相识,本宫也不想说的太过冠冕,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这阵子本宫的身子不爽,各位妹妹也是知道的。虽说安排的这时候进府或不免有些流言,可若是能让太子殿下欢心,也是本宫身为太子妃的职责,所以还请妹妹们不要误会才是。”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就是这个道理。

    在太子妃有身孕的时候,太子纳妾。可能有人会说太子薄情,也可能会说她这个太子妃想博得贤良的美名,更还有人会说这几位良媛承徽心怀争宠叵测等等。不管是什么传言,在外面传传也就当作是茶余饭后的笑话听听就罢了,可若是在太子府中有个传扬,就是罪过。所以,她不管眼前的这些美女们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诡计,她只先就把自己想要安享太平的愿望说出来

    ,只要让太子殿下高兴,怎么做都可以,只是日后若是有人想要做出点儿别的事情来,就不要怪她没有事先说明。

    一番话说出来,就连唐浅浅自己都啧啧赞叹,看她这个主母当的多大方贤良。所以在听了唐浅浅的这番话后,在场的美女们很快就恭顺的应诺了。随后坐在左首的卢湛箐卢良媛先软声道,“妾身不才,只是仗着妾身的年纪稍长一些,有些话不吐不快!”

    坐在右首的唐嫣然脸上一股怨恨的光芒一闪而过,唐浅浅讶然。

    说到底她也是太子府的主母,而卢良媛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年纪说在明面上,不是真的傻,就是太过精明,而显然,她是后者。

    唐浅浅扫过唐嫣然,唇角含笑,“说罢!”

    “是。”卢良媛躬身一辑,“太子妃入府比妹妹要早,和太子殿下更是恩爱,朝堂上下无人不知。”说着,卢良媛像是无意的扫了眼唐嫣然,但见唐嫣然眼底的神色更是幽暗。

    唐浅浅微微扬唇,只若没看到。

    卢良媛接着说下去,“既然太子妃称妾身一声‘妹妹’,那斗胆箐儿也以妹妹自称。如今妹妹虽也能侍奉在太子殿下身侧,可在妹妹眼中,以为能知道太子殿下喜好的也唯有姐姐一人,姐姐的心意妹妹们心领,可妹妹以为若是太子府上下齐心,还是要姐姐的身子先大好起来才是要务!——或者姐姐会以为妹妹这话言不由衷,毕竟一母同胞都不乏有刻意压轧的恶事,只是这些却是真的字字出自妹妹肺腑,还请姐姐明鉴!”

    一席话又是恭谦了立场,奉承了她,还不经意把唐嫣然给贬斥了通,还真是一举三得。

    唐浅浅感叹的点头,“早就听说卢尚书教女有方,当日在赏花大会上一见,本宫就觉得卢良媛是个精巧细致的人儿,今儿再看到,本宫还真是没有看错!”

    “是啊,姐姐,妹妹也要跟着卢良媛好好学学!”

    唐嫣然在旁边也郑重的表示。

    唐浅浅点头,表示自己很是欣慰。

    然后又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候,这府中一概美女的初次会面,总算是散了。

    只是前脚那些美女离开,唐浅浅后脚稍微的梳妆整理之后,就要进宫。

    ……………………………………………………

    来仪宫。

    主位上,

    淑妃拉着唐浅浅一起坐着。

    淑妃上下打量着唐浅浅,眼中满是关爱,“身子可是大好了?”

    唐浅浅躬身回答,“多谢母妃关心,儿臣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

    淑妃像是松了口气,只是还是有些担忧,

    “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问了那些太医,他们竟然说不出什么病症来,真是让本宫恼火的厉害。若是真的没什么病症,怎么能昏迷不醒这好几个时辰!碧儿啊,现在觉得怎么样?可还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若是哪儿觉得不适,就告诉本宫,若是当真咱们太医院没有什么值当的太医,哪怕请皇上全国悬赏了,也不能拖延了……”

    连那位太子都说她的昏迷都可能是想要争宠的缘故,这位久在宫中的娘娘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可能?人看着人家这连连的追问,听上去像是也有怀疑的意思,可若是真的怀疑,又何必摆出这样一副亲近的姿态。可见人家未尝不是在真的关心她。

    “是,儿臣知道了!”

    唐浅浅垂首应声。

    “嗯!”

    淑妃点头,随后又和她寒暄了阵子,俨然婆媳情深。

    只不过唐浅浅此来还是有事情要办的,就在差不多半盏茶的工夫之后,唐浅浅开口,“今儿儿臣和府里的良媛承徽聊了聊,觉得由她们侍奉太子,儿臣也会心安不少……”

    淑妃瞧着她,眼中的幽光微微一转,“碧儿当真是这么想?”

    “是!”

    唐浅浅点头,低眉看向自己平坦无痕的肚子。

    淑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是了然。

    nbsp;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妃有孕,这侍奉的事情自当是做不圆满,只是人家知道是一回事,自己主动提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宫知道了!”

    淑妃淡淡的笑开,看着她的眼中又是清明,“……只不过别管旁人是怎么看你,你想要怎么做就去做!”

    “……”

    唐浅浅一愣,

    不管先前这位淑妃娘娘是因为什么这般的关心她,在她说了这样听似示弱实际上就是想要讨好的话之后,怎么能说出这样好像她不管做出什么样的结果都公然支持她的决定啊!

    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由,还是这位淑妃娘娘另有什么幽深的诡计?

    看到唐浅浅疑惑,淑妃倒是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她,“傻丫头,本宫识人无数,自认是不会看错人的!”

    说着,淑妃移目看向唐浅浅的眼睛,像是回忆什么似的,轻轻叹息,

    “宫里的人没有像是你这样清澈的眸子……”

    ……………………

    议政殿。

    南耀羽坐在殿内,正忙着手里的折子卷宗。

    稍时,桐梓小心的近前,在南耀羽的耳边低语,“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进宫了!”

    “……”

    南耀羽正欲在折子上批阅的举动一顿,随后抬眼瞄向桐梓。

    清冷的眸光里并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紧抿的唇角明明就透露着“谁让你留意的?”之类的质问。

    桐梓的脖子缩了缩,很有些哀怨。

    侍奉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议政殿内不谈内府之事,可还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只是如今太子殿下这样看他,他也只能噤声,老实的退到一边。

    南耀羽收回目光,继续注意在眼前的折子上。只是思绪却已经不知不觉的随着桐梓的话飘出殿外,直接往来仪宫的方向过去。

    ……从政以来,他还从没有在进到议政殿之前,神情恍惚只为一女子。若非是桐梓禀奏,他几乎忘了在进殿之前,他刻意的吩咐桐梓要在太子妃进宫之时及时禀告于他。

    而究其原因,却只因为半夜里,他似醒非醒时候听到的那句“桃花林中马蹄疾,神女有梦落花期。”

    从早晨上了车马到早朝退后,他一直不得其解,恍惚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飞快的把握不住。所以他才要桐梓在太子妃进宫之后禀告与他。

    他确信她不是飞来一笔,只是又是什么缘由呢?

    桃花林……马蹄……落花……

    突的,头顶上一个巨响,只若是晨钟暮鼓。

    ——“太子可记得原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浅浅?”

    果然,是他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

    来仪宫外。

    唐浅浅有些神游的乱逛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御花园。

    已经是九月份儿的光阴,御花园的花香还是浓密,湖面上微风徐徐,虽有些凉风,可因为身上的冠冕锦袍,并不觉得寒凉。只是这会儿,唐浅浅却是恨不得有狂风吹过,让她的精神陡然清明一下才好。

    刚才在来仪宫,那位淑妃娘娘竟然说——宫里的人没有像是你这样清澈的眸子?

    她承认在听到那位淑妃娘娘说的这话之后,她很有冲动去看看自己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可话说“清澈”都是心思纯真的人才会有的,她可是潜藏着害谁谁谁谁的念头才留在他儿子的身边的,怎么还会清澈?

    是眼神不好,还是又有什么深意?

    唐浅浅凝神思索,可竟是什么也想不到,只觉得脑袋里混乱的像是一团麻,又或者……她根本不想去想。

    默默叹了口气,唐浅浅转身就要偕同身侧的侍婢回府。

    即便这会儿的太子府,她也实在是不想回去。

    只是堪堪拐角,就听着身后一个声音,“浅浅——”

    唐浅浅一怔,回头。

    就在身后不远,御花园的金水桥边,一道俊逸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朗目星眸,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头顶上的日头倾盆而下,竟只若是金光挥洒。

    很俊美!不愧是美男子!

    唐浅浅弯起唇角,静立在原地。

    视线中,那人只在那层层的云雾当中,快步而来。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唐浅浅盈盈一拜。

    只是或是她的动作太过缓慢,下一刻,唐浅浅只觉得眼前一花,先前觉得还远得很的人,竟在她还没有弯身下福的时候就已经揽住了她的胳膊。只是轻巧一带,她就站直了身子。

    入目间,精致的龙纹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眼前的男子俊美朗目,唇角含笑的看着她,眉宇见不曾见了原来的清冷,那般暖意融融,好像转眼间就换了个人般。

    一时的惊艳自然,只是也不免诧异。

    这人,是怎么了?

    只是脑袋里的诧异刚在浮动,他就已经弯唇笑开。

    一瞬间,好似浓浓的山峦美好,片刻就呈现在她的眼前,只余惊艳。

    “浅浅……”就连耳边听到的声音也好像带着无限柔情。

    瞬间,唐浅浅觉得脖颈上的汗毛都有了些许倒立的倾向。

    南耀羽倒也看出了她的莫名,眼底暗光一闪,似乎有不悦,只是随后还是笑意深深,

    “原来,你我当真有缘!”

    南耀羽开口,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瞳孔里只有她一个人,“桃花林中马蹄疾,神女有梦落花期。”他缓缓开口。

    唐浅浅心下却是猛地惊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而且还这么快!

    ……

    唐浅浅扬了扬唇,没有说话,只俯身往他的怀里缩过去,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南耀羽眸底一闪,反手,紧搂住了怀里的女子。

    眼前明媚春光,四周微风徐徐。

    桐梓早已经识趣的闪到了视线之外,似乎只余美好。

    南耀羽的眼前闪过多年前,他率着下众在桃花林中策马奔腾的一幕。

    三月的桃花林中尽是耀国男女相会之地,他本不屑前往,只是因为那日刚下了雨,宫中又有些烦躁,他才泄愤般的跨马出了宫。

    桃花遍地,桃树嫣然美丽,而他恣意狂奔,霎是爽然。

    当时,远远的只看到一个女子,虽看不到模样,可几乎和桃花相间而衬的模样,便让他的心神摇曳。他本可以拐到旁处,可结果他还是迎面策马过了去。

    而那名女子只在看到他这一行人的时候略显惊慌,随后却是淡然而视。在交错而过时,他故意回眸,轻佻微笑。却也只看到了那双清湛的眼眸。

    后来,他派人探听了当日在桃花林中的女子姓甚名谁。

    原来,兜兜转转……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他错认了人!

    原来,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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