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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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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照射在院子中的高树上,树影斑驳。

    只有在有些年头的老宅子里, 才能有的景致。

    只有柴大人这样的人家, 才买的起这样的院子, 赏的了这样的景。

    “柴伯伯!”人未到, 声先至。

    是舒朗的少年郎声音。

    开朗的阳光的,充满自信的声音。

    不似王异的柔和, 不似徐廷的少言孤高感,也不似陈决骄傲而威严的男低音。

    李小和柴晋一起朝着那声音来处望去。

    李小口中还含着第六颗荔枝果肉,一边嘬着嘴巴咀嚼,一边好奇的打量。

    那是个站在阳光下, 身披金芒的少年人。

    一身暗金色直襟长袍, 以同样的暗金色发带束发,行走间发带飞扬,如他的神采一般。

    少年人眉目清秀, 五官端正,笑起来时露出两颗虎牙,一颗酒窝, 很是俊朗活泼。

    他行步很快,似是个率真的急性子。

    “子言来了。”柴晋朗笑着朝年轻人扬手。

    正是敬北候世子, 也就是李儒的头号弟子乔放乔子言。

    “啊, 这位就是大理寺的陈——”乔放说着话,眼神移动后, 突然落在了李小身上。

    话声一顿, 他整个人便愣了下。

    乔放眼睛落在回头望过来的李小脸上, 不自觉的连步子都慢了下来,再难移开视线。

    好美!

    陈决本正扭转头,漫不经心的打量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儿,见他这模样,便伸手在李小面前一遮,然后道:“去那边坐。”

    “是,大……表哥。”李小的‘大人’说了一半忙改口,匆匆转头将口中的果核吐掉,然后站起身,朝着柴大人行了个福礼,便提着裙摆迈着小步子绕过两张隔桌,到另一边给少女们坐的桌边去了。

    乔放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她轻盈的身姿。

    李小找了个比较靠边的位置,乖乖的坐好,才转头去看陈决。

    越过中间的隔桌上摆着的盆栽,她仍然能看到陈大人。

    一身雪白直裰长袍,衬的他倜傥俊朗,少了些往日的严肃深沉,多了分谪仙般的潇洒。

    正打量着,不妨陈大人扭头突然望过来,她忙低头假意看桌上的果盘。

    然后,便忘记了方才正打量陈决的事儿,全副身心的投注在了那美味的水果上面。

    此刻其他小姐们还没到,仅她一个人坐在桌边,小丫头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李小四周望了望,便安心的专心的开始吃起水果。

    真的……好幸福。

    跟着陈大人在大理寺做事,好幸福,好多福利,好多好吃的,好甜。

    好幸福……

    口腔里每一个味蕾都在向她传达着幸福的信息,让她坐在那里,仿佛散发着粉红色甜蜜的泡泡……

    而坐在陈大人身边的乔放,则会时不时的被隔桌另一边的‘小幸福’吸引。

    每隔一会儿,他便要回头去打量一番。

    乔放只割腕般的感到可惜,那小姑娘怎么只是专心低头吃水果,再没抬头朝着这边望过一下呢。

    他便只能看到那美貌少女的刘海儿和小半边脸,好可惜……

    少年郎心性率直,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心里的急切。

    他抬头朝着柴晋问道:“柴大人,那是谁家的妹妹的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柴晋才要开口,便被陈决打断。

    “小家碧玉,你还是少招惹为妙。”陈决声音冷冷的道,显得有些不高兴。

    他语气中不自己的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威压,让乔放感受到陈大人的不悦和威胁之意。

    柴晋忙闭了嘴,靠着椅背,眨了下眼睛——

    这陈大人于他来说明明是个晚辈,脾气却不小,也真是难伺候。

    他陪着聊了半天,唾沫都说干了,也没给聊热乎,这一会儿倒好像更不高兴了。

    柴晋喝了口茶,抿着唇看乔放和陈决对话——幸亏乔放这小子来了,他可以暂时闭嘴歇歇,看着他们聊。

    乔放视线转而落在陈大人面上,想了想陈大人这话的意思。

    他是敬北候世子,也是敬北候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当侯爷的。

    要娶的,也必然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而小家碧玉的意思,就是配不上他敬北候世子的身份。

    “大人您说笑了,我只是好奇问问。”乔放说着便是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看起来天真无害。

    陈决的身份比较尴尬,叫哥哥吧,偏偏陈决又是与敬北候同朝为官。

    叫叔叔吧,陈决也才二十四岁而已——是以乔放与他说话时,琢磨了下,还是只叫了‘大人’。

    “柴大人,这里就留给年轻人们,我们不如去那一边的小亭子里下棋吧。”陈决很厌烦乔放坐在那里活泼的跟个孩子似的,东扯一句西问一句话贼多。

    他坐的不耐烦,便站起身向柴晋建议。

    可话是说的‘建议’,但他话音还没落,却已经朝着那边的小亭子走了过去。

    “……”柴晋看了看乔放,有些怨念。

    “成啊。”他口里说着,尽管想到又要自己招待陈决,但还是爽朗的应声,随着陈决而去。

    “……”乔放看着陈决和柴晋离开,脸上孩童般爽朗的笑容便慢慢消失,待两位大人走远了,他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李小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已有两位小姐坐在了李小桌边,但李小仍然独自坐着,只是这回没有再吃水果,而是有些拘谨的坐在那里,眼睛无辜而有些紧张的打量着另外两位小姐。

    很是惹人怜爱。

    听说今天陈大人和陈大人的远房表妹会来,那么这位小姐必然就是陈大人的表妹了。

    像陈大人那样凶神恶煞又有些蛮横的人,居然有这样娇俏可爱的表妹。

    他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突然见李小站起身与边上的丫鬟说话。

    他眼睛一下亮起来,随即果然看见李小朝着小丫鬟指着的一个方向走去。

    乔放有些紧张的手指捏紧了茶杯,待李小走出去几米后,他才站起身,也朝着她那个方向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