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陆门:七年顾初如北 > 332如果,压根就没疯

332如果,压根就没疯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来北京之前,陆北辰就叮嘱过科洛确保顾初的安全,但顾初在整形机构受了伤,科洛难辞其咎。那一晚,科洛相信自己绝对打中了屋顶上的那个黑衣人,而在地下室门口逃窜的黑衣人也受了伤。顾初胳膊上的一道伤疤有了非凡的意义,也成了破案的关键,这也是陆北辰终究“放过”科洛的缘由。顾初同逃窜的黑衣人一样,都是被屋顶的黑衣人打伤的,那么,身上的伤疤自然是相同的,他们无法找到逃窜的黑衣人,无法在那人的伤疤上取证,但是,顾初的伤疤却能提供太多线索。

    屋顶的黑衣人使用的虽是枪支,但子弹奇特,至少,跟常见的子弹形状不一样,这点从顾初胳膊上的疤痕可以看出来,陆北辰生怕引起顾初的害怕,所以等她睡着了后才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看得出是子弹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的,留下了一道略带棱形的伤口,应该是子弹边棱造成。奇特的子弹会造成伤口痊愈后不同的疤痕形成,那么,如果能在涉案人员中找到相同的疤痕即可。

    而科洛那晚使用的也不是普通武器,那是他自制的麻醉针剂,说是针剂,但针头可不是普通常见的。科洛所使用的是一种不闭合针头,是六瓣雪花形,打在人身上,针头的形状会自动撑开一定面积的肌肤,麻醉液体就会被充分利用,而且这也是追踪对方的最好办法,六瓣雪花形的伤口不好恢复,即使恢复了也会留下十分清晰的疤痕,这是最有利的证据。

    对于前后出现的两个黑影人,罗池等人做过分析。能够涉案的就这几人,罗池认为,那个在地下室门口逃窜的、也就是绑架筱笑笑的人最大可能是齐雪,一来她是整形机构的负责人,对地下室的情况最了解,二来,筱笑笑发现了地下室里的秘密,齐雪将她囚困起来也实属正常。更重要的一点是,案发当晚,齐雪并不在北京,她在上海。

    如果齐雪是绑架筱笑笑的人,那么她身上的伤疤应该跟顾初是一样的。可站在屋顶上的人是谁?科洛当晚看得清楚,是个女人。那么涉案的女人之中也无非那么几个:许桐、凌双、齐雪、戚娇娇、梵尼、眉首、穆青灯。

    凌双身上的疑点简单,她最先排除嫌疑,并且,她也很积极地配合女警官亮了自己的身体,证明自己没有受伤;齐雪被罗池暂定是绑架笑笑的凶手,她身上有伤,但不是科洛打的;梵尼疯了,并且人在北京,千里迢迢赶去上海杀人有点匪夷所思;眉首失踪,到现在还不见丁点线索,但看沈强入狱前的疯狂举动,罗池有理由相信眉首可能不在人世了;穆青灯嫁了人,当然,这是盛天伟的说辞,警方试图联系穆青灯及穆青灯的家人,可跟穆青灯有关的人就像是全部人间蒸发了似的,调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许桐。

    许桐,有足够理由替盛天伟“排忧解难”。

    以上是罗池的推断,也是专案组一致认定的结果,对于这种判定的结果,陆北辰没持反对意见,但他也没赞同。然而案子到了这一步,法医的意见其实已经无关紧要,除非,他能找到推翻这个评定结果的证据。

    陆北辰始终保持缄默,他不说,但罗池也能多少看出他的心思来。别说是陆北辰了,就连他自己都私心地不想让许桐参与其中,一旦真的查明了是许桐,那么很可能意味着杀害沈强的人也是许桐,如果真是这样,顾初该怎么办?

    许桐身上绝对不会有科洛留下来的疤痕,因为案发当晚,她有目击证人能够证明她是身在北京的,可是,不代表她不能雇人,这点,就很麻烦了。

    齐雪作为整形机构的负责人,警方完全可以以她违规操作的直接证据将她拘留,但没证据可证明她是绑架笑笑的凶手,一切只是罗池的猜测。但陆北辰认为,既然屋顶上的黑衣人是有备而来,那么打中对方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当时科洛也确定对方是受了伤的,顾初只是擦伤,伤口就恢复了很久,期间要换药,那么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极大可能要找医生,就算不找医生,伤口也不会那么快恢复,在行动上必然造成不便。

    罗池就想到当时在审讯齐雪的时候,她的胳膊的确不灵便,便命人密切监视齐雪。

    而北京这头,科洛已经成功找到梵尼,并且将她秘密地带了回来,也算是给陆北辰一个交代了。

    陆北辰接下梵尼的案子,主要就是冲着盛天伟,全球一天有那么多的失踪案,如果不是因为盛天伟的话,他绝不会关注这件事。梵尼是谁,遭遇了什么不是他关注的,因为她没死,她还活着,活着就不是他法医的事,他只在乎,盛天伟到底对梵尼做了什么。

    梵尼很安静。至少,陆北辰和罗池进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经院方给出的资料,梵尼是在院里待的年头最长的病人。这些年唯一来探望她的人就只有盛天伟,他承担了她所有的费用。梵尼是以精神分裂患者身份被送进疗养院的,入院后,她大多数安静,但有时候也狂躁,曾经将一根牙刷掰断杀了一名护工。为此,盛天伟又花了大价钱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而梵尼,就被视为高危人物,被单独管看。

    罗池没对付过精神病患者,他一点点上前,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臂,梵尼紧跟着胳膊一缩,罗池条件反射地松手要拔枪。陆北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尴尬地放松了精神,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时刻盯着梵尼下一步的动作。

    梵尼,混血儿的长相,稍稍露出的脸颊也能看出她的美态来,只是这几年许是在疗养院过得也不好,瘦得皮包骨。陆北辰将她的手臂拉过来时,罗池觉得他像是在拉一副骨架似的。

    陆北辰似乎没在乎她是否会犯病,自顾自地拆开了她手臂上的纱布,而这个过程中,梵尼也抬头看向陆北辰了,她一瞬不瞬地凝着他,没有过激的反应。

    “嘿,这不公平。”墙角的扬声器里传出科洛的声音,“难道陆北辰这家伙长得比我帅吗?她竟然不咬他!”

    罗池朝着玻璃窗看了一眼,科洛一脸的震惊外加不情愿。

    陆北辰对于科洛的“叫嚣”不予理会,他的注意力只在梵尼的伤口上。是没痊愈的伤口,一解开纱布,未结痂的伤口还在隐隐泛血。他微微眯眼,伤口整齐,是被利器所伤。罗池凑上前看了一眼,又瞧了瞧陆北辰的神情,见他讳莫如深,心里开始打鼓了。

    全程,梵尼没有发疯,陆北辰也没有跟梵尼有所攀谈,在看过伤口后,陆北辰又命科洛拿来医药箱,重新为她清理和包扎伤口。那伤口罗池看着都跟着疼,但梵尼没有太多反应,就始终看着陆北辰,一直看着……

    直到,陆北辰离开房间,房门一关时,就见梵尼发了疯似的一下子扑到了玻璃窗前,吓了科洛一跳,他后退了两步,叫道,“Vic!”

    陆北辰来到玻璃窗前。

    梵尼的双手“啪”地拍在了玻璃窗上,陆北辰盯着她的手心,目光一紧。

    潘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见她直勾勾地瞅着陆北辰,咽了下口水,迟疑地说了句,“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陆北辰没吱声,隔着一层玻璃,静静地看着梵尼。

    梵尼突然笑了,阴惨惨地笑了。

    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角度看梵尼看得最真切,她太瘦了,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愈发凸出,那双眼像是藏了不少东西,可仔细看又像是癫疯的。她咧着嘴笑,不出声地笑。

    然后她开口了,那嗓音沙哑干涩,像是有钝器在金属板上刮过似的听着不舒服。

    “叮当当,没人装……”她缓慢,透过扬声器,说了这么句话。

    罗池一愣,刚要开口,就见陆北辰一下子抬手打断他的意图,他目光严肃地盯着梵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梵尼就一直阴惨惨地笑着,道:“眼尚明,难心安……咕噜噜,头啖汤。你不喝,我来装……呜呼呼,喝精光。石头出,剪刀藏。嘻哈哈,莫惊慌……”

    说到这儿,梵尼开始捂嘴笑,不再是阴惨惨的,更像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

    “说什么呢?”罗池实在忍不住开口,“怎么听上去像是首童谣呢?”

    梵尼在中国工作的年头不算短,汉语说得不错,所以,刚刚她说得几句话在场的都听得懂,但,其中到底什么意思大家就都不明白了。

    “是不是他们疗养院的什么口号啊?”潘安拧着眉头道,“就好像,我们都知道自己的校训一样。”

    潘安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但罗池不同意,“有拿童谣做口号的吗?我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挺渗人。”

    三人议论纷纷,唯独陆北辰没参与讨论,他盯着梵尼,一言不发。而梵尼已不在玻璃窗前了,一手捂着嘴巴在笑,一手在空中挥舞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来回来地踱着步子。从这一幕来看,梵尼着实癫疯,疯子的确会说出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话。

    罗池的手机响了,他接起。

    应该是关于案子的,只听他道,“好,知道了。”

    然后走上前对陆北辰说,“齐雪那边有发现。”

    陆北辰还是没作声,沉默了会儿后,淡淡说了句,“上去再说。”

    科洛凑上前,冲着里面呶呶嘴,“她怎么办?”

    “继续留在这。”陆北辰道。

    科洛一愣,“不交给她的亲人?”

    陆北辰思量了片刻,没说什么,转身要走。

    却只听身后又是“嘭”地一声。

    几人回头。

    却见梵尼再次回到玻璃窗前,双手抵在上面,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陆北辰,这一次她没笑了,一字一句道,“下一顿,你做汤……”

    ……

    “梵尼不能放。”

    这是陆北辰回到客厅后说的第一句话。

    罗池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拎出几支烟来,发了潘安和科洛,又递了陆北辰,陆北辰没接,他便自己叼在嘴里,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道,“我同意。梵尼目前只能先关在这里,也许在她身上能找到线索。”

    科洛靠在边儿上,吊儿郎当地说,“房子不是我的,要想长期关押梵尼,我还得跟业主打声招呼。”

    “这是你的长项。”陆北辰语气淡淡。

    科洛冲着他抛了个媚眼,“为了你,当然。”

    看得罗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齐雪那边什么情况?”陆北辰问。

    “齐雪上去去了医院,现在已经被警方带回去问话了。”罗池说,“齐雪挂的是外科,咱们的人问过医生,医生调出资料查出齐雪身上的确有伤,但诊断书上说是划伤。”

    “很多时候医生只是例行问话而已,划伤很可能是齐雪自己同医生讲的。”陆北辰语气轻淡。

    医生不负责破案,齐雪又没有案底,去了医院又都是挂普通号,面对个不足以引起争议的伤口,医生总不会说是高度敏感。

    “齐雪绷着不配合,但我想要不了多久她总会松口。”罗池用力地吐了口烟道。

    陆北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罗池见他眉梢凝思,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陆北辰还在沉思,置若罔闻,罗池就耐心地等着,科洛想要询问被罗池给打住。过了能有个一两分钟,他开口了,“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一句话说得令罗池一愣。

    “方向错了?你的意思是……”

    陆北辰看向罗池,冷不丁提出个大胆的想法,“你一直在怀疑齐雪是逃窜的那个人,我们不妨换个思路,如果说,齐雪是那个站在屋顶上的人,而逃窜的那个人是梵尼,那么,很多的疑点就可以解释了。”

    “啊?梵尼是逃窜的那个黑衣人?”罗池惊愕,想都没想直接摆手,“不可能,梵尼在北京,怎么可能去上海绑架筱笑笑呢?”

    “只是因为距离的问题?有什么不可能?”陆北辰反问。

    罗池摆出反驳意见,“首先,她是个疯子,你让一个疯子去绑架人?可能吗?其次,她怎么去上海?她被关在疗养院里,周围的交通又不是很便利,她怎么能够逃出疗养院又能找到交通工具去上海?第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去了上海,难道疗养院的人没发现她失踪了吗?我个人觉得,这个推断不成立。”

    他分析得如此之多,句句在理,科洛听得也连连点头,但陆北辰只用了一句话来证实了自己的见解,他说,“如果,梵尼压根就没疯呢?”

    一句话,令罗池几人震惊。

    罗池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梵尼已经疯了的基础之上,而陆北辰是彻底推断了他赖以推断的最根本支撑,是啊,如果,梵尼不是疯的呢?那么……想到这儿,罗池一个激灵,蓦地看向陆北辰,喃喃,一切皆有可能。

    一个真正的疯子也许做不了什么事,但,如果是一个假装疯子的人,那就未必了。

    陆北辰的这句话,不但令科洛和潘安听着后背生凉,就连破案多年的罗池,都觉得汗毛竖起,阴风阵阵。

    “梵尼胳膊上的伤口大有文章。”陆北辰始终淡若清风,“刀伤是新添的,目的,是为了遮掩旧疤。”

    他是法医,不但要鉴别伤口的形成,更多的还要鉴别伤口背后的乾坤。他仔细看了梵尼的伤口,那道刀伤很平均,而且伤痕不小,切口的血淋淋最能成功地转移视线。刀伤很好地掩饰了一切,如果不是他看得仔细真的就错过了,刀伤的切口平整,有一处却微微逆了方向,就这么一处被他看见,细想下来,确信是有旧伤口没错。

    “如果她是有旧疤,怎么形成的?旧伤与新伤从伤口上看相差没几天,科洛当晚看见逃窜的黑影人是负了伤,梵尼身上就有了奇怪的伤痕,事情太巧了。”陆北辰说。

    科洛挑眉,“能不能是疗养院造成的?我认为那种地方都不会太善待病人。”

    “梵尼因为杀害了护工被疗养院视为危险人物,单独管看,名义上是管看,实际上她是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放任自流。”陆北辰调查了疗养院的相关情况,“盛天伟提供大量的钱财,疗养院自然不会让梵尼住得太糟,她独居后山一室一厅的房间里,每天送饭的护工也只是把饭放到客厅就走了,疗养院的人对待梵尼是唯恐避尤不及,哪还会有人想着去伤害她?”

    罗池沉默了会儿,眉头皱紧,“也就是说,如果梵尼几天都不露面的话,院方也有可能不知情?”

    “梵尼是个烫手的芋头,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情况。”陆北辰面色凝重,“顶多盛天伟去探望梵尼的时候,院方领导会亲自出面陪同盛天伟去看看梵尼,问题是,盛天伟不可能天天去疗养院。”

    科洛听了后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道,“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去接梵尼的时候,她住的房间确实有盲区,一室一厅,有客厅有卧室,她不在客厅的时候护工也不会去确认她在不在卧室,毕竟是危险的病人,所以说,就算梵尼逃出了疗养院也很正常。”

    “我猜想疗养院的后山应该多荆棘,有高墙垒筑,就算有摄像头也是常年不用,因为院方不会想到会有精神病患者从后山逃走,后山没路又不通车,没人会想着能用这种方式逃走,所以所有监控系统都用在前门。”陆北辰说。

    “那这个梵尼逃走的唯一出路就是后山,疗养院的墙很高,她怎么能逃走呢?”罗池不解。

    陆北辰身子前探,双手交叉,“我见过梵尼的亲人,她说梵尼爱好攀岩,我又查过梵尼在远胜集团任职时的资料,远胜集团曾经举办过内部成员室内攀岩比赛,梵尼拿了不俗的成绩。”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续道,“梵尼的手心有伤痕,是刮伤,伤口不深已经愈合,但能看见痕迹,应该是被一些硬树枝刮伤的。另外,我发现她的手指有些粗硬,拇指与食指的虎口位置有薄膙,爬墙需要工具,对梵尼来说最便利的就是绳子,她是疗养院的老病号了,想要弄到绳子轻而易举,所以虎口磨膙就说得过去了。”

    也恰恰就是这些膙子足以说明问题,一个常年待在疗养院的疯子,又不做粗重的活,怎么就手上起茧子了?这点陆北辰想得到,罗池也想的到。心中一凛,看向陆北辰,“如果说梵尼是装疯,那么齐雪身上的伤口……”

    “她伤口的形状也就跟初初身上的不同。”陆北辰接过他的话,“她真的有伤,伤口的形状科洛最熟悉。”

    罗池面色凝重。

    一直不吱声的潘安将手机放下,又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看向陆北辰,“我把童谣发上了网,有人回复了。”

    “怎么说?”罗池问。那首童谣着实太诡异,而且从梵尼嘴里说出来,更是凉风阵阵。

    科洛将手机递给他们看,“很多都是瞎猜的,但有个网友的意见我有预感是贴合的,对方说,这是首暗示人吃人的童谣。”

    罗池一个激灵。

    陆北辰皱紧眉头,喃喃,“下一顿,你做汤……”

    手机冷不丁响了,吓了所有人一跳。是陆北辰的手机,他接起。

    那边传来顾初的声音,“北辰,有人在房门口放了个奇怪的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