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奸臣 > 第170章 恭迎王爷回朝

第170章 恭迎王爷回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赵无忧一身官服,穿得是精神抖擞。 昨夜熬着熬着便也熬过去了,只不过今早起来骨子里还是虚弱的。可面上苍白惯了,倒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公子这是要去哪?”素兮不解。

    赵无忧笑了笑,“回京!”

    “什么?”素兮骇然,“可齐攸王那头——”

    “自然是带着他回朝。”赵无忧眯起清冽的眸子,“他也算是任性够了,我这厢任由他试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素兮点点头,“昨儿夜里,城里头有动静,主院那头也不安生。卑职想着,估计是薛知府在四处找公子,可惜不知道公子已经回到了薛府内。”

    “没脑子的蠢货。”赵无忧淡淡然开口,抬步走出屋子。

    这院子内外防守,是故薛远见就算怀疑赵无忧回来了,也是断然无法进入的。是故若昨天夜里跟着赵无忧的人都是薛远见的人,那么这一夜也够他们折腾的。

    赵无忧直接去了知府衙门,堂而皇之的坐在王法大堂里,头顶上悬着那明镜高悬的匾额。见此情景,这知府衙门的衙役自然得急急忙忙的去找师爷,等着师爷回了薛远见,二人急急忙忙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赵无忧的杯中水都换了两次。

    “知府大人来得可真够慢的,本官业已等你许久。”她从爬墙进薛府,然后又悄悄的出薛府,是故薛远见也被她糊弄得云里雾里,折腾得半死。

    “赵大人昨儿——”还不得薛远见说完。

    赵无忧手中的惊堂木突然拍在案上,吓得薛远见扑通就给跪在了地上。

    “知府大人行此大礼,本官可不敢生受。”赵无忧挽唇笑得嘲讽。

    见状,师爷回过神来,忙不迭将薛远见搀起,“大人!”

    薛远见面色白,“下官失礼!”

    “想来是薛知府昨儿一宿没睡,所以身心俱疲吧!”赵无忧淡淡然开口。

    “是!”薛远见颔,可这一点头又觉得不对,陡然意识到这是赵无忧在套他的话。骇然抬头,薛远见的脸上神情变得格外古怪,几分惊惧几分惶乱,“不不不,下官、下官——”

    “薛知府眼下的乌青,便是最好的见证。”赵无忧笑了笑,“你昨儿派人跟着本官,谁知那帮酒囊饭袋却没能跟上,反倒把本官弄丢了。于是乎昨天夜里,你们派人袭击了驿馆,可还是没能找到本官。”

    薛远见面色白,身子都有些微微轻颤,“下官不懂赵大人的意思。”

    “不懂没关系,权当是听个故事罢了!”赵无忧仍是温和至极的模样,“你们冲入驿馆,是因为觉本官失踪,料到这花解语与幻音二人怕是吐露了真相,是故想要杀人灭口。可惜你们行动失败了,是故昨儿夜里知府大人惴惴不安,惶惶了一夜。”

    薛远见还能说什么,这会子吓得腿都软了,站在那儿只剩下颤抖。

    要知道,对付皇命钦差那就等同谋逆,说白了是要诛九族的。这罪名一旦落下来,薛远见的身家性命,九族老小都得完蛋。

    下一刻,惊堂木再次响起,这腿软的薛远见又被吓在了地上,这一次可不是下跪,而是直接瘫坐在地,惶惶不安的望着高高在上的赵无忧。

    赵无忧轻笑两声,“薛知府这是作甚,本官还没下定论,你怎么就急着求饶了呢?”

    可谁不知道这丞相府的父子,是出了名的狡黠狠辣,一个比一个下手狠绝。想想当初的章家,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连那逃出生天的章涛,最后都死得这样凄惨。

    一想起那血淋淋的事情,薛远见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致。

    “赵、赵大人莫开玩笑,这玩笑可开不得,若是有人当了真,那可真当是要人命的。”薛远见试图用明面上的慌乱,掩饰内心的恐惧。

    赵无忧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惊堂木,这一身的官服穿在身上,衬得她一声幽冷之气如同冥界来使。她的脸色本就白,如今眸色微冷的望着薛远见时,笑靥凉薄,竟平生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魄。

    “本官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的初衷,不就是杀人游戏吗?”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想用花解语勾引我,再用幻音迷惑控制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有些人为了能避开嫌疑,干脆失了踪。而有些人却作茧自缚,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绕来绕去,不就是试探吗?”

    语罢,赵无忧随手将惊堂木丢在薛远见跟前,当即出“啪”的一声脆响。

    薛远见呼吸微促,不敢置信的望着赵无忧。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赵无忧冷笑两声,徐徐起身,这一品大员的官袍穿在身上,透着丞相府自带的威严之气,“我赵无忧最恨的便是试探!薛远见,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素兮一拍手,6国安当即从门外进来,身后的奴才手中端着一些东西,“知府大人可以看看,这都是好东西!”

    一块红布盖着,里头也不知是什么。

    薛远见瞧了一眼被摆在自己跟前的东西,慌乱中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白着脸,战战兢兢的打开红布,而后一声惊叫便瘫软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红布下面,是一双玉手,还有一份口供。只不过这份口供的材质很特别,莹润而白,看上去如女子的肌肤一般光滑细腻。

    薛远见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腔里,瞪大了眼睛愣是喊不出声来。

    6国安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子,拿起那份供状塞进了薛远见的手里,“知府大人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张供状不像寻常白纸,摸上去是不是有特别的熟悉之感?”语罢,6国安笑得冷冽,“解语姑娘说,这双玉手就留给知府大人,权当是报答知府大人这些年的照拂。”

    “而这张人皮纸嘛——”

    一听是人皮纸,薛远见当下眼翻白,晕死过去。

    6国安凝眉,无奈的回望着堂上的赵无忧,“大人,他晕了。”

    赵无忧揉着眉心,“你不该吓唬他,如今还怎么问供?”

    “无妨。”6国安笑了笑,“卑职想着薛知府想来会有所惧怕,是故早早的带来温大夫在后,有温大夫在,这起死回生约莫也不成问题。”

    果然,温故从外头走来。

    一针在手,万事无忧。

    薛远见是在疼痛中惊醒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温故在自己的虎口处扎针,疼得他嗷嗷直教,还以为是上了断头台,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脖子还在!”温故拔了银针,“真是不中用,一张人皮纸就吓晕过去。”

    一听人皮纸,薛远见当即腹内翻涌,连滚带爬的躲开那张人皮纸供状,“那、那是、是——”

    “幻音姑娘把什么都说了。”6国安不紧不慢的开口,东厂的人对于这些东西是最熟悉不过的,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也都见惯不怪,“可幻音姑娘也有个要求,那就是扒了解语姑娘的皮,在上头写认罪书。”

    6国安小心的摊开认罪书,“这东西呢是卑职亲自下刀子取下来的,所以无论从皮质均匀上还是损伤处来说,也算是一等一的手法。”当然,更好的是他家的千岁爷,那剥皮抽骨的功夫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完美。

    “只要把这东西往皇上跟前一送。”素兮笑得凉凉的,“知府大人的脑袋,可真的要搬家了。”

    “你们自以为能把东西送出去吗?”薛远见抖如筛糠。

    “倒是忘了,知府大人截下了咱们的信件,也不知如今藏在哪儿呢?若是还留着信件,那可又是大罪一桩呢!”6国安与素兮一唱一和。

    素兮点点头,“这个倒也好办,想来事出突然,这薛知府还来不及撤离那些截信的奴才,只要现在继续放出信鸽,约莫就能抓到那个人。到时候带到知府大人跟前认一认,大概就真相大白了。”

    语罢,素兮抬步就走。

    “不!等等,等等!”薛远见差点哭出来,一双眼睛通红如血。

    一个大男人,被逼到这般绝望的境地,当真也算是窝囊了。

    “等什么?”赵无忧优雅安坐,抿一口杯中水,微微凝眉望着他,“等薛知府安排好了,本官再行动?或者薛知府亲自去把王爷请出来,那之前的一切本官都可以既往不咎。”

    “王、王爷?”薛远见已经乱了方寸。

    赵无忧挑眉,“不愿意吗?”

    “不必请了!”有声音从后堂出来,浑厚而磁重。

    赵无忧不紧不慢的起身,笑靥无温的瞧了一眼薛远见,转身便朝着那人躬身行礼,“下官赵无忧奉皇命,恭迎王爷回朝。”

    一道墨色的身影停驻在赵无忧身前,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行礼,只听得各自胸腔里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一声落,便有粗粝的掌心覆在了赵无忧的手背上,“赵大人,好本事!”

    赵无忧微微直起身子,收了手报之一笑,丝毫没有半点卑躬屈膝之颜,“王爷安然无恙,乃是朝廷之福,跟下官的本事没有半点关系。此乃天佑我皇,也是上天眷顾下官躲开一劫。”

    这话里有话,话外有意,齐攸王也不是听不懂。

    萧容站在她面前,一袭玄袍透着幽暗之色,那双锐利的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他似乎有些看不穿赵无忧的心思,这少年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的盘算稳稳当当,滴水不漏,纵然是被人设计,也是不慌不忙。

    这般气度,哪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少年老成,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王爷的身子可有好些?”赵无忧笑问。

    萧容坐定,那一身威严之气透着凛冽,“多谢赵大人关慰,本王觉得好多了。赵大人的三日之期,可以实现了。”

    赵无忧望着他,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对于这场是试探,她赢了!

    可是——赵无忧有时候觉得,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太聪明就意味着你看什么都看的很清楚。太过清楚,心里就会有了隔阂。

    心中有刺,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回眸望着跪在大堂里的薛远见,赵无忧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唇角的笑意犹在,可惜心里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喜悦。

    她成功的化解了自己的一场危机,将齐攸王逼了出来,名字他就在府衙内,却不动声色的从薛远见下手,将事情闹得无可收拾,逼着齐攸王自己出来摆平。

    如此一来,赵无忧便可以把自己置身事外,摘得干干净净。

    事情很完美,不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达到了赵无忧的预期。

    素兮也现了,赵无忧并不那么高兴。素兮回头想了想,似乎已经猜到了具体原因,有些东西你不愿看见,却偏偏生了。

    你所有的坚强,都被击溃,而后内心深处无所适从。

    齐攸王的淡然自若,让赵无忧只觉得心寒。

    萧容走在前头,赵无忧跟在身边,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蓦地,萧容突然顿住脚步,转身若有所思的望着赵无忧。

    “王爷有何吩咐?”赵无忧俯身作揖。

    “你是何时现端倪的?”萧容终究开了口,他自问做事极为小心,也没觉得哪儿出现了纰漏。

    赵无忧瞧了素兮一眼,素兮会意的领着人退避三舍,便是6国安也心领神会的退开。见状,胡青也领着人退开一段距离。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缓步上前走在了萧容身边,“最初的时候,下官并没有怀疑过王爷,只是将视线落在薛知府身上。薛知府利用美人计,想要对下官下手这便是最大的可疑之处。试问这黎阳城内,还有谁能使唤得了薛远见呢?想来想去,这黎阳城内似乎只有王爷能干的了这事。”

    “而后下官便让人小心保护王爷的周全,毕竟下官与王爷有个三日之期,所以下官得格外的注意。下官一不小心就审问了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得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萧容顿住脚步,“这两个废物!不过本王很奇怪,你是如何能从花解语和幻音的口中,掏出口供的?”

    “王爷怎么忘了,下官的身边有东厂的人。”赵无忧笑得凉凉的,“进了东厂的诏狱,还没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闻言,萧容不禁冷笑两声,“赵大人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啊,连东厂的番子都愿意帮着赵大人套口供,还真是了不得。”

    “掏出来的是什么,下官没有过问,也不想知道。”赵无忧意味深长的说着,“下官只知道,口供在人皮纸上,剩下的都跟下官没有任何关系。”

    萧容陡然凝眉,“你说什么?”

    “王爷难道没听清楚?那下官再说一次,这口供是东厂问的,消息也只传回东厂。昨儿夜里,下官一直在薛府下榻,是故驿馆里生的事情,下官一概不知。”赵无忧毕恭毕敬的作揖。

    “你!”萧容冷然。

    赵无忧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她才会跟素兮说那一番话,不去问驿馆里生的事情,这便是赵无忧的反将一军。她又不是软柿子,被你搓来捏去的,最后还得忍气吞声的说容人之量。

    她本来就小气,还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气。你敢绕着圈的试探她,还设计她让幻音来迷惑,那赵无忧岂能跟你作罢!

    “王爷,岂不闻来而不往非礼也。”赵无忧笑得温和,仿佛没事人一样,一脸的淡然无辜。

    萧容蹙眉盯着她,这般淡然自若还真是少见。谁见了他不得礼让三分,唯独这赵无忧看上去是病秧子,礼让至极,可实际上却是专门捅软刀子的!

    你挨了她一刀,却是有口难言。

    “赵无忧,你真是好本事。”萧容还真不知该如何说。

    赵无忧淡淡一笑,“多谢王爷抬爱。”

    “然后呢?”萧容只好继续往下问。

    赵无忧直起身来,继续娓娓道来,“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下官知道了王爷的落脚处,便也放下了心思。既然是王爷想跟下官开个玩笑,那下官自然也得奉陪。三日之期未到,若是下官直接去接了王爷,想来还不定会有怎样的变数,是故下官便足足等到了今日。”

    “赵无忧,你还真是好样的。”萧容这一次算是哭笑不得,自己给自己弄了个套子。

    “这驿馆那头的活口,都已经变成了死人。而花解语与幻音两位美人,也双双为了王爷而奉献忠诚。王爷虽然是个玩笑,只可惜——”赵无忧轻叹一声,“下官该死,让王爷痛失两位美人,来日回到京城必定会好好挑选教坊司里的女子,专程送到王爷府上。”

    萧容轻叹一声,“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说你太聪明,还是说你手段太高,连本王都输了?”

    “王爷何曾输过?”赵无忧意味深长的说着,“王爷只是大意失荆州罢了!终究是我这后生晚辈钻了空子,所以王爷不算输。”

    闻言,萧容突然干笑两声,“皇兄跟前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怎么听怎么舒服。”

    他想着,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输给赵无忧。那些知道这些事的关键人物,包括花解语和幻音,以及那晚冲入驿馆的人都已经被灭口。赵无忧做得不留痕迹,是给他下了个台阶。

    这样说来,他还真得感谢赵无忧,开玩笑也能开得这样圆润光滑,不留一丝痕迹。

    “能得王爷如此赞赏,实乃下官的福分。”赵无忧谢礼。

    萧容长长吐出一口气,“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能耐,倒是本王小看么你了。赵无忧,你可想过若是其中有一步错了,你就会满盘皆落索?”

    “下官不会错。”她俯。

    这回答倒是让萧容愣住了,这年少轻狂,还真不一般。

    “果真是丞相府出来的,跟你爹是一个脾气。”萧容无奈的摇头,“这般自信满满,就不怕有朝一日栽跟头吗?”

    “下官伺候君前,不敢有失。何况若是有朝一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赵无忧义正词严,“下官绝无怨言。”

    萧容突然拂袖而去,似乎有些动了气。

    赵无忧微微挑眉,她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是在探她的口风,可她偏偏什么都不愿答应。

    眼见着萧容疾步而去,素兮上前,“公子?”

    “世上有一种尴尬,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无忧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素兮抿唇,“那王爷不会再对付公子了吧?”

    “谁知道呢!”赵无忧瞧了一眼极好的天色,“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是要回京城了,管他那么多作甚?他的把柄又不是落在我的手上,有本事去找东厂算账,少来祸害我!”他不高兴,她还不乐意接招呢!

    她累了,不想折腾。这一个两个的都拿她下手,真当她好欺负?

    “走吧!”赵无忧轻叹一声跟上,好歹是可以回京了。

    可这萧容却有些奇怪,竟然相邀赵无忧同车而归。

    “这怕是不妥吧!”赵无忧推却,她还真的不想跟一个男人独处太久。毕竟自己是个女儿身,有些男人御女无数,难免会瞧出端倪来。

    然——穆百里是太监,自然另当别论。

    “赵大人的却辇之德还真是——”音落,萧容突然拽住赵无忧作揖的手,直接将她往车上拽。

    事已至此,谁也没了法子。

    素兮担虑的凝眉,扭头望着同样没有法子的6国安,这事儿到了这地步,就算是板上钉钉了。这车,公子不坐也得坐,他们只能在旁盯着,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温故在后头随大部队一起跟着,也是担心得很,他远远的看到萧容一眼,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难以言明的危险。这人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赵无忧,而且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为什么,见到萧容的那一瞬,温故有种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不是一瞬即逝的感觉,而是开始生根芽。

    大部队开拔,薛远见面白如纸的送了御林军出城。

    6国安不紧不慢的将一个木盒子送上,“里头的东西权当是送给知府大人的赠别礼,还望知府大人能长个教训。有些东西错了可以补,但站错了位置,可就要命了!”

    音落,6国安扬长而去。

    薛远见捧着那盒子,身子抖如筛糠,目送大部队渐行渐远。

    师爷忙不迭上前,“大人。”

    下一刻,薛远见眼前一黑,当下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盒子里,是那双玉手,那张人皮。

    这几日的遭遇,已经出了薛远见的承受范围,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是缓不了神的。然则上头没有治罪,已经是他的三生有幸,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

    马车里的氛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赵无忧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半低着眉眼没有去看端坐在前的萧容。心头却顾自盘算起来,想这齐攸王战功赫赫,为何独独揪着她不放,非得闹这么大一圈试探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次,齐攸王对于她的破局而出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是气急败坏,可想而知他早有准备,对于她的破局也有了几分的期待。如此说来,必定是父亲早前有过交代,或者是这二人……

    赵无忧没敢想下去,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虎毒不食子,何况这虎——唯有她这么一个孩子。难道父亲真想让赵家绝嗣吗?

    如果齐攸王这次只是不想回京,那理由又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一声浑厚之音传来。

    赵无忧心下一窒,继而慢慢抬头报之一笑,“回王爷的话,下官只是归心似箭,并无他想。”

    “是吗?”萧容眸色幽邃的望着她。

    这萧容的母亲,是先帝的宠妃,听闻是个倾世美人,是故这萧容虽然生就严厉之态,但眉目间也算俊朗。与皇帝的懦弱与五官寡淡,是截然不同的。

    “下官不敢跟王爷打马虎眼。”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萧容轻嗤,“若是本王不信呢?”

    “王爷不信便不信吧!”对她又没什么损失,她顾自挑开车窗帘子望着窗外。马车在行进,风吹进小窗口透着一股子凉意,惹得她当即咳嗽起来。

    可当着萧容的面,她又不能太过恣意,只能极力的隐忍。

    “你不舒服?”萧容凝眸。

    赵无忧憋得面色微红,当即摆摆手,“多谢王爷关心,旧疾罢了!”可这咳嗽起来,就没完没了,她想止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容当即起身过来,总不能置之不理吧!这赵无忧好歹也是丞相府出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是要出大乱子的。

    瞧着萧容过来,赵无忧心中一乱,当即道,“下官的药还在底下人的手中,请王爷下令停车,下官这就、这就回去吃药!”她掩着唇,不断的咳嗽着。

    咳得厉害了,喉间便隐隐有些腥甜泛起。

    可萧容已经搭上了她的腕脉,惊得赵无忧当即退开,脚下被凳脚绊了一下。身子不稳,赵无忧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赵大人?”萧容愣在当场。

    “我没事。”赵无忧面色白,气息急促。昨天夜里她强忍着没有吃药,这一次怕是熬不住了。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一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来。

    她捂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停车。”萧容一声喊,马车当即停下。

    素兮的第一反应就是守在马车旁,方才里头的咳嗽声她已经听到了,估摸着就是公子扛不住旧疾犯了。果不其然,赵无忧虚弱的掀开车帘下来,一张脸惨白到了极点。

    “公子?”素兮骇然,6国安当即过来帮忙,搀着赵无忧下来。

    “去取水!”素兮瞧了6国安一眼。

    等着赵无忧喝了水吃了药,歇坐了半晌,她才稍稍缓过劲来。萧容在旁蹙眉望着她,赵无忧这般模样,队伍也只能停下来休憩。

    “赵大人的身子不大好,皇兄怎么放心让赵大人来黎阳城一趟呢?”萧容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赵无忧苦笑,不免轻咳两声道,“那是因为在皇上的心里,王爷始终是王爷,王爷身份尊贵,下官自然万万不及的。皇上顾念这王爷,这才让下官不远千里来迎接王爷回朝。”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的确很虚弱。

    萧容没有吭声,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了很久。

    赵无忧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自己身处京城,虽然很少踏出丞相府,但跟齐攸王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突然这样盯着她看?

    “一别数月,赵大人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萧容低语。

    赵无忧一愣,“王爷客气了,下官仍旧是最初的模样,还能变到哪儿去呢?”

    萧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不过在回身走向马车的那一瞬,他骇然顿住脚步,回眸死死盯着赵无忧。

    “怎么了?”赵无忧眉心微蹙。

    萧容眯起危险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赵无忧察觉了他的晃神,那种眼神带着几分凌厉、几分诧异。在萧容的眼睛里,赵无忧现了少许意味不明的氤氲,笼着薄雾般的眸光,让人心里慌。

    “王爷在看什么?”赵无忧低眉打量着自己。

    “你这皱眉的样子——”萧容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走吧!”

    目送萧容登上马车,赵无忧心下存疑,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这齐攸王还真是奇怪!

    “公子?”素兮小心的搀着赵无忧上了马车,“当心。”

    赵无忧敛眸不语,进了马车便歇着就是,想来萧容也该顾及她的身子,不会再刁难她。思及此处,赵无忧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马车外头,温故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吭声。

    赵无忧不舒服,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还看在眼里的约莫就是那位齐攸王殿下了。那齐攸王萧容,本也没什么,只不过他方才看赵无忧的眼神,让温故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种眼神,就像是觉察了什么,带着几分属于捕猎者的冷静。

    温故有些担虑,难不成这齐攸王现了赵无忧的女儿身?除此之外,温故想不出来,这赵无忧的身上还有什么能这般耐人寻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