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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葩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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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所五开间的白色平房,门前一大片空地,上面用彩条布遮挡起来,下面放了六张台球桌,几个赤身男子正在玩台球。

    平房的门口摆了两台冰柜,上面放有啤酒饮料,后面一排木板则是香烟。

    一个穿着粉红睡衣身材丰满女人坐在冰柜后面,听见马飞说话就笑吟吟地站起招呼,“小飞来啦。”

    马飞得意地拍着我肩膀,对丰满女人道:“丈母娘,他就是我早上说过的好哥们,今天刚下火车,丽丽准备好了吗?”

    丰满女人闻言神色不变,依然是笑吟吟的,只是把目光转向我,惊了一下,“哟,脸上那是怎么了?”

    马飞嘿嘿笑,“他一下火车就遇到打劫,他火爆脾气上来,三拳五脚就把人打进医院,他自己也负了伤。”

    马飞吹的这牛逼有点过,让我不自在。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逼装的太大。

    但看丰满女人的表情似乎信了马飞的话,她还凑近我的脸看,啧啧叹气,一脸惋惜,“多帅的小伙,咋那么不小心呢。”

    我余光瞥见,旁边打台球的几个小子都在看我,目光不善。

    马飞继续嘿嘿笑,丝毫不在意,“丽丽呢?叫她出来嘛,我这哥们憋了二十年,早就等不及了。”

    丰满女人就笑,“着什么急啊,丽丽怕是还没起床。”

    马飞就急头急脑地要往里冲,“我去喊她起床,都几点了还在睡。”

    结果刚进门就被人顶出来,是一个端着不锈钢饭盆的中年大叔。

    马飞看到大叔就两眼放光,速度麻利地翻出他的软白沙,抽出一根递上,毕恭毕敬地道:“老丈人,抽烟。”

    中年大叔摆手笑着推辞,“正准备吃饭。”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看我,并对我友好地点头。

    这关系给我整蒙了,这两口子真的是马飞的丈人丈母娘?

    门口塑料帘子又是一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端着饭盆出现,很随意地瞟我一眼,然后把饭盆放在丰满女人面前,“吃饭。”

    马飞则傻兮兮地招呼,“大老婆好。”

    美女闻言回头笑笑,又进去屋里。

    我再次懵逼,大老婆是什么鬼?

    丰满女人看着饭盆里的饭却不动筷子,而是转头朝屋里喊,“丽丽,煮熟的鸡蛋还有没有?”

    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回答,“没有啦!”

    丰满女人又道:“那你赶紧煮几个,等下要用。”说完,她拿起筷子吃饭,眼睛却看着我笑。

    我把丰满女人和刚才出来的美女面孔做了个比较,得出结论,那绝对是亲生的。

    难道说,这丰满女人开店,亲生女儿接客?

    却听旁边马飞聒噪,“丽丽醒了啊。”

    丰满女人笑道:“你让她吃饭先,你们在那边玩玩。”

    马飞闻言叹气,“也好,走,咱哥们玩两把。”

    说着马飞走到那帮小伙子跟前,开口就问,“玩多大的?”

    一个小平头回答,“飞哥想玩多大咱就玩多大。”

    马飞一声冷笑,“一分十块。”说着就拿起球杆开球。

    这点马飞很有把握,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一杆清的美名,没想到来了广东还没放下。

    他在打球,我闲的无聊就找了张椅子坐下。

    那边中年男人递给我一包槟郎,我随手接了,撕开袋子吃,结果刚咬几下,就感觉喉咙发硬,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一团气顶在喉咙出不来,很难受。

    中年男子道:“第一次吃啊,没事,多嚼嚼就习惯了。”

    外面又进来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开口道:“老丈人,来包红塔山。”

    中年男子转身拿烟,跟来人打招呼,“今天手气怎样?”

    来人晃了晃脖子,“别问了,从昨晚到现在没睡,输了八千。”说完拆开烟抽,“丽丽今晚有空吗?”

    老丈人笑着摇头,“没空。”

    来人又问,“谁的新郎?”

    老丈人指了指我,来人就回头看我,我也抬头看他,那是一张凶狠的八字眉脸,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社会大哥。他嘴里斜叼着烟,乜了我一眼,然后对中年男人道:“这小身板能把丽丽伺候好吗?”

    中年男人不答话,只是笑。我却听出了八字眉话里的挑衅意味,不过我懒得搭理他。

    八字眉见我不接他话茬,又抽一口烟问,“莎莎几号出阁?”

    中年男子答:“八月十五。”

    八字眉吐口烟,“靠!还有两个月。”然后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冰柜上,“那提前说好了,莎莎开红归我,其他人谁都不行。”

    中年男人还是笑,不做承诺。

    八字眉似乎不高兴,“行不行给句话啊。”

    中年男人道:“到时再看,现在的事情谁能说准。”

    八字眉又一声靠,叼着烟走,经过我身边时呸了一口,唾沫吐在我边上。

    这是他第二次挑衅,若这是在我老家黄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这是东莞,我只能不作声。

    那边,马飞正在打最后一杆,没注意到这边情形。

    丰满女人似乎看出我在忍耐,从冰柜里面取出一瓶冰水走来对我道:“别跟他一般计较,他是这里有名的烂仔。”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到烂仔这个词,但并不太明白这个词里的含义,接过冰水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用冰水紧贴我肿胀的脸。

    其实我不跟八字眉计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的心思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挑衅,完全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那就是,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们说的样法,似乎这两人就是夫妻,他们生了几个女儿,有叫丽丽的,有叫莎莎的,还有一个先前露过面,但不知道叫什么。

    另外,从八字眉的话语里能听出,那个叫莎莎的似乎还是姑娘,但是破瓜的日子已经订好。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竟然带着自己女儿出来卖?

    这样的父母已经不能称之为父母,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外面响起喇叭声,是一辆黄色中巴校车,一个模样俊俏的小男孩从车上下来,背着书包快速跑来,就见丰满妇女和中年男子都是眉开眼笑,抱着男孩左右亲亲。

    看到这一幕我更气了,原来是重男轻女啊。

    这时门帘子一掀,一个清凉靓丽的妹子出现,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抹胸热裤,腰肢只有盈盈一握,双腿却拉的老长,脸型消瘦,面容清秀,打眼一看有种翁美玲的那种古灵精怪感,出来也不说话,而是抱着小男孩亲了一口,问道:“谁要煮鸡蛋?”

    丰满的女人用下巴点了点我,“他哦,今晚的客。”

    那妹子就转脸来看我,眼神里都是稀奇。

    打台球那边有人吹起流氓哨,还有人在那边喊:“丽丽老婆,你起床啦。”

    原来她就是丽丽?

    难怪马飞和八字眉都念念不忘,果然生的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

    丽丽显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轻声问,“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吗?”

    我点点头。

    丽丽就笑,“进来吧,我给你用鸡蛋敷敷。”

    我转头看马飞,他扶着台球杆对着我挤眉弄眼,“进去吧,过了今晚,你也是老丈的女婿了。”

    台球桌旁边的其他年轻人都看着我笑,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丽丽小手一拉,我就呆呆地跟着走了。

    进去门里光线变暗,首先入眼的是几件破旧沙发,中间一张黑色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摆了几盘菜,分别是生菜,空心菜,鸡腿,炒蛋。

    先前出来那个大美女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吃饭,她的碗里只有几根空心菜。

    另外还有一个大概十三四的小姑娘却坐在一个坛子上,见我进来瞪着大眼睛看,似乎很好奇。

    我心里其实对她也很好奇,好奇她是不是八字眉口里说的那个莎莎,如果是,那这家人的父母就真的该遭天谴。

    那女孩撑死不过十四岁,事后才知,莎莎天生娃娃脸,实际年龄大许多。

    还有桌上的菜,我看到鸡腿是满满一盘,青菜却快被吃光。这表示什么?几个女儿只能吃青菜,鸡腿是留给儿子的。

    瞬间,我对门外的夫妇两个表示出极端的厌恶。

    丽丽没有留给我太多的观察时间,麻利地从锅里夹出几个鸡蛋,然后拉着我进里屋。

    前两个门口紧闭,看来是其他人的房间,丽丽进的是第三个门,里面的装饰家具截然不同。首先墙上贴满了粉红色的壁纸,地上也铺着木花纹的地板,床是大红图案的席梦思,梳妆台也是赞新流行的款式,桌上还放着一台三星电视,最为显眼的,是墙角处做了一个椭圆形的透明玻璃罩,里面有一个大浴缸,比外面的环境不知好多少倍。

    进门之后丽丽就把门关上,然后对着我笑,让我坐在床上。

    她说,“你先躺下,我帮你消消肿。”

    说着,她就拿着鸡蛋磕烂,熟练地剥皮。

    我坐在床上内心忐忑,思想在上与不上的问题上摇摆不定。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我决定克制自己的冲动。

    我问她,“你今年多大?”

    丽丽说,“十八。”

    我哦了一声,十八啊,那就表示成年了。

    这一刻,我忽然莫名地心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