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娇医有毒 > 085 失踪

085 失踪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崔安可回来了?”方朝阳看着李妈妈,问道。

    李妈妈点头指了指外面,转身就掀了帘子对外头道:“郡主问你那边怎么说的。”

    崔安没有进来,隔着帘子和里头回道:“马公子说他见四小姐一直被三小姐欺负,上次还被敲断了腿,所以他看不惯,前两天在路上偶尔见到了张邵氏母子,就突然想到了这个法子。”

    “他买通了趣儿,随便偷了个三小姐的东西出去,再让张峥去赌馆取了一百两银子,随后就让他拿着荷包来府中闹事,四小姐完全不知道。”

    崔安说完,外头就安静下来。

    “没有了?”方朝阳和顾若离没有说话,李妈妈却是急了,掀了帘子看着崔安,问道,“让张邵氏下毒呢,栽赃咱们府的事情呢?”

    崔安摇摇头,回道:“马公子说不知道,他只让张峥来闹事,给了一百两,其他的他一概不知道。”又道,“他还说,就那一百两,还是他问别人借的,四百两他根本拿不出来。”

    这些公子哥儿又没个差事的,一个月至多二十两的月列,不会余下多少钱,让他们一下子拿出四百两,确实不容易。

    “还真是背后有人在捣鬼。”李妈妈脸色沉沉的,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那今天行托的那几个人呢,送银子给张邵氏的人,是不是马公子的。”

    其实不用问了,可李妈妈还是不甘心。

    崔安摇头:“马公子身边的常随,一个十四,一个十六,根本不是张邵氏说的中年人。”

    “这……”李妈妈喃喃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方朝阳和顾若离,又想起什么来和崔安道,“你派去跟踪的人呢,回来没有,那几个人抓到了吗。”

    这是最后的线索。

    “没有。”崔安垂着头,惭愧的道,“那些人知道自己被跟着了,三拐两拐的不见了。”

    那就是说,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顾若离也料到了,对方趁乱加的这把火,实在是太妙了。

    崔婧语让趣儿偷荷包,这人就乘机拿走了项圈,要不是趣儿怎么打都不肯认下项圈,她们也只会觉得是趣儿自己昧下了东西。

    还有张邵氏得的四百了银子,对方时机掐的刚刚好,若非她多想了一层,定然就信了他们就是马继的小厮。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建安伯府来的?

    抑或是一石二鸟?

    顾若离此刻想不到,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一石二鸟啊。”方朝阳冷笑着道,“既除了你,打了我的脸,又给了建安伯府当头棒喝……或者,是给了崔玉林当头棒喝,却还能不显山不露水借着东风行事,多妙。”

    这件事要是成了,那么建安伯一下子两个女儿就要被送出去,顾若离名声狼藉,崔婧语陷害手足。

    都留不得。

    至于方朝阳,若是顾若离的身份瞒住了,她还只是在府中丢了个人,若瞒不住,圣上那边她可不好解释。

    崔延庭亦是,纵仆杀人,他这个伯爷也是岌岌可危。

    且,直到此刻,她们都没有弄清楚,对方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此人虽心机难测,可到底还是让三小姐发现了,再接着查,肯定会有所收获。”李妈妈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郡主,再派人去留意着,只要那几个人没死,就一定能找到。”

    方朝阳含笑,顾若离接了话道:“查必然要查的,那几个人只要还在京城,早晚都会再出现。”

    李妈妈应是,信服的看着顾若离。

    方朝阳轻轻笑了起来,看着顾若离道:“这一天的功夫,你就让李妈妈对你赞赏有加了,可见还真有几分聪明劲儿。”

    “哪有。”顾若离窘迫的起身道,“我出去一下,外头还有事要办。”

    “你等等。”方朝阳摆着手,“今儿就算了,事情还没过去,你就老实待在家里,不定外头有什么人等着你呢。”

    顾若离怔了怔点头道:“那我回去补觉。”她昨晚没有睡好。

    方朝阳轻笑,目送顾若离出了门。

    “郡主和三小姐关系越发好了。”李妈妈轻声道,“要是刚来的时候您拦着她,她肯定是要顶您两句的,如今您说不让她出去,她一句没反对就应了。”

    “我生的,她能拧到哪里去。”方朝阳不以为然,眼睛里却都是笑意,“你去看看崔玉林在做什么,别叫我在家里再看到那个蠢货。”

    李妈妈道了一声是,立刻拐着出了门。

    顾若离刚回去,杨清辉就急匆匆的来了:“……我关在房里,直到现在才知道家里出的事,现在处理的怎么样?”

    难怪她这两日都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出门了。

    看来,他虽嘴上说不过随便应付而已,但其实还是很用心的在努力,顾若离请他在正厅坐下来,雪盏和欢颜守在旁边,回道:“张家闹事的人已经送去顺天府了,要怎么处置,顺天府会看着办。至于指使的人……”

    她说着,端茶喝着,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和杨清辉说。

    “是不是四表妹。”杨清辉也立时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顾若离的东西当然在房里锁着的,寻常人进不了府,只有家里的人做的手脚。

    这一家子能做件事的人,出了崔婧语不会有别人了。

    “嗯。”顾若离点头,将趣儿和马继的话与他毫无隐瞒的说了一遍,“……不过四妹妹出门去了,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等她回来再问。”

    其实没什么可问的,但是话要这么说。

    这是李妈妈教她的,在内宅里,说话行事都不能太直接,这世上只有一个方朝阳,别人要是也这样,那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

    “真是太糊涂了。”杨清辉紧蹙了眉头,忧心忡忡,“按郡主和伯爷的脾气,怕是这个家里不能留她了。”

    顾若离没有说话。

    “你没事就好。”杨清辉看着她,松了口气,“要是真让那些个无赖得逞了,污了你的名声……”他想想也后怕。

    顾若离轻笑,请他喝茶:“污了就污了,大不了我收拾包袱,回延州投靠杨前辈去,有医术在身,我也不会饿死。”

    刚刚的经历虽谈不上性命之忧,可也是凶险不已,在京中,女子的声名何其重要,这是她们一生都要时刻顾全的事情之一,可到了顾若离这里,她却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污了就污了,我有医术在身,饿不死的。

    杨清辉心头微跳,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一直觉得顾若离和他所知道的女子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就是她的自信和从容。

    这些和身世,地位,聪慧,外貌都没有关系。

    她是独立的个体,茕茕孑立,不依附着任何人,任何事,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生活,并一个人一步一步的往目标而去。

    那么清晰,明亮的立在那里,纵然没有引人注目的外貌,也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他忽然笑了起来,颔首道:“是我庸俗了,这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于别人而言或许是致命的,对你来说,却可以完全不必在意。”

    “也没有不在乎。”顾若离见他忽然变的这么郑重,不由怔了怔,纠正道,“有总比没有好,谁也不愿意背着恶名活着。”

    杨清辉笑着摇头,道:“既然你没事,我也不赖在你这里了,我去二表妹那边看看。”

    “嗯。”顾若离送他出去,“他们如何处置这件事,我没有资格过问,抱歉!”

    杨清辉行走的脚步一怔,回头看着她,又笑着摇了摇头,大步出了门。

    顾若离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个小小的院子扫了扫,动了心想搬出去。

    等过了京中的杏林春会,她就搬走。是她突然到来打乱了别人的生活,如果她走了,这里恢复了正常,应该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而且,医馆渐渐上了轨道,她也没有心思困在内宅里,陪着小姐们捻风吃醋斗心机。

    她喜欢行医,也只想行医。

    “三小姐。”雪盏和欢颜进来,直到此刻,她们才得了机会和顾若离静心说话,“如果您要走……就让奴婢们跟着您一起走吧。”说着,两人跪了下来。

    “我没说我要走啊。”顾若离一惊,一手拉着一个起来,“好好说话,跪着做什么。”

    雪盏和欢颜不肯起来,两人红着眼睛。

    “奴婢看出来您不喜欢这里,若非因为郡主,您恐怕早就走了。”雪盏看着顾若离,一开始她以为顾若离是来投奔方朝阳的,因为她无处可去,可是现在她看出来了,顾若离待在这里,仅仅是因为这里有方朝阳,她随时都可以走,也不会因为无依无靠而流落街头任由人欺凌。

    她们愿意跟着她。

    “就你们看的清楚明白。”顾若离无奈,“我不走,至少现在不会走。”

    欢颜立刻就拉着她的衣角:“那您什么时候想走了,一定要带上我们,不管去哪里,我们两个这辈子都跟着您了。”

    “知道了。”顾若离点头道,“快起来,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真的要走呢,又是一阵闲话。”

    两个丫头抹着眼泪站起来。

    “这次是我们失职给您惹了祸事,您不但没有怪我们,还在郡主面前保了我们。”雪盏羞愧的道,“往后我们一定尽心当值,全心全意服侍您。”

    欢颜附和的点头。

    “说的好像你们以前不尽心一样。”顾若离含笑道,“出了趣儿这件事,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也吓坏了,你们也不用一直唬吓,只要他们安分点,其他的事不用太计较。”

    雪盏气的不行,拉着剩下的三个小丫头一人打了五板子,吓的几个丫头哭都不敢哭一声。

    “奴婢是再受不了这种事。”雪盏垂着头道,“一会儿就让她们休息两天,养养伤。”

    顾若离含笑点头。

    崔婧文在花厅中陪着崔延庭坐了好一刻,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崔延庭忽然站起来,道:“去找你二婶,让她回家说项,将你妹妹定给马继。”

    “父亲。”崔婧文直皱眉,“马继和她都是孩子的性子,往后的日子过不好的。”

    崔延庭摆着手,和她道:“倓松是杨家的希望,你外祖父不会同意他娶你妹妹的。”又道,“我们不能把最后的人情也消磨掉,将来……”他说着,摆了摆手,不打算和女儿细说,“你不懂。”

    崔婧文怎么会不懂,崔延庭一说话她就明白他的用意:“我知道,您当年伤了外祖父的心,如今只有我们能维系最后一丝来往,若因为妹妹的婚事,将这最后一点联系也折损了,到时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是吧。”

    杨家的未来难测,他们要留一条后路。

    崔延庭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很聪明,却没有想到她这般通透,听着她的话,他赞赏的点头,道:“有你二婶这层关系,平凉伯府不会亏待她的。”

    “父亲!”崔婧文摇着头道,“他们再好,也不如外祖父他们好,只有她们才不会亏待语儿的。”

    这一次,依着方朝阳的性子,是不可能放过崔婧语的,眼下他们为了保住崔婧语,只有快点将她婚事定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除非……

    让崔延庭休了方朝阳。

    可那谈何容易。

    “不用再说了。”崔延庭起身,看着崔婧文道,“你去把语儿带到书房去,我有话和她说。”

    崔婧文应是,跟着崔延庭身后一起出了花厅,正院里婆子噤若寒蝉的守着门,见到他虚虚的行了礼,全然没有以往的恭敬,他不禁抬头朝暖阁里看去,门帘子垂着,窗户关着,他能想到里面的地龙温暖如春,可他却不想进去。

    方朝阳的性子,她说什么就得依着,否则,她就能做出更让你难以承受的事情来。

    崔延庭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外书房。

    崔婧文去了崔婧语的院子,她院子里的小丫头守在门口,见着她就赶过来回道:“四小姐还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崔婧文惊住,“芍药也没有回来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

    崔婧文心就快速的跳了起来,崔婧语离开马继那边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时辰了,她就是再怎么游荡也该回来了。

    “去将表少爷请来。”崔婧文绞着手绢,脸色越发的沉重,崔岩病着,她能找的人就只有杨清辉了,她话刚落,杨清辉就从门外进来,“语儿还没有回来吗。”

    “表哥。”崔婧文迎过去,急着道,“语儿带着芍药出去了,都两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杨清辉安抚她:“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他说着又交代道,“你再让身边的婆子去街上看看。”

    崔婧文点着头,心里越发的慌起来。

    崔婧语鲜少独自出门,更没有过带着一个丫头连车也没有坐的在外头走动,世道那么乱,她一个小孩子……

    她不敢往下想。

    “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找。”崔婧文说着,就立刻吩咐院子里的婆子,“喊几个人一起去,条条巷巷都要看仔细了。”

    几个婆子应是而去。

    杨清辉也不再耽搁,带着自己的常随出了门。

    杨清辉前脚刚走,连翘就回来了,她冻的脸色发紫,搓着手道:“奴婢在巷子外头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四小姐,您看要不要遣人去找找。”

    “已经去了。”崔婧文无力的坐在院子里叹气,心就像被人剜了一个洞似的,要是崔婧语也出了事……

    她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我们去看看茂燊吧。”崔婧文想要有人依撑,她无力的往外院而去,崔岩躺在床上,人瘦了一大圈,房间里渲染的浓浓的药味,“你好些没有,这个大夫的药可有效果?”

    崔岩的后背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大夫瞧过后,有的说是痛痹,有的说是肾脏衰弱,各式各样的说法,药也分门别类的吃,可就是没有起色,他烦躁的摇摇头,道:“能略止点痛,旁的一概没有起色。”

    “哪里痛,姐姐给你按按。”崔婧文走过去站在床边,崔岩就摆摆手,“你歇着吧,别累着自己了。”

    崔婧文没有强求,在床头的杌子上坐下来,看着枯瘦的崔岩发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他折磨成这样:“等过两日我帮你去请霍大夫来,听说她擅长疑难杂症。”

    “我也听说了。”崔岩道,“不过盛名之下,也有名不副实的,你不要报很大的希望。”

    崔婧文笑笑,看着他发呆。

    “怎么了?”崔岩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中午的时候也听到闹腾了,问自己的常随,也只略说了有人来找顾若离闹事,他没兴趣听就没有再细问,如今看崔婧文这个样子,难道事情和她们有关?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崔婧文道,“你的病也不好,我着急罢了。”

    崔岩不信,打量着她,见她真的很累的样子,就将信将疑的道:“过些天就是杏林春会,到时候你陪我去看看,那么多大夫在,总有办法的。”

    “好。”崔婧文说着一顿,就听到外头连翘喊了一声,“二小姐……”

    崔婧文站了起来对崔岩道:“我还有事,你好好歇着,明儿我再来陪你说话。”就脚步匆匆的出了门。

    崔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回来了吗。”崔婧文一看到连翘就急着问她,“人呢。”

    连翘拉着她走到一边,压着声音道:“芍药回来了,在侧门外不敢进来。”

    “怎么回事。”崔婧文说着就朝侧门走,“她一个人回来,语儿呢。”

    连翘也不知道,芍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哭,她急的不行只好来找崔婧文。

    崔婧文出了门,在侧巷子里看到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芍药,急着问道:“你别哭了,语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她心里砰砰挑着,连话都说不清楚。

    “二小姐。”芍药爬起来跪在崔婧文脚边,抓着她的裙子,“四小姐不见了,奴婢怎么也找不到她,找不到了……您快派人去找找……”

    就好像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崔婧文打了个趔趄,抬手就给了芍药一个巴掌,喝道:“你胡说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奴婢也不知道。”芍药哭的断断续续的,脸疼着她也顾不上,“奴婢陪着四小姐去找马公子,说了几句话我们就分开了,四小姐说怕回来您会责备,就带着奴婢去金簪胡同的同安堂去请霍大夫……”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有想到,奴婢进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再出来小姐就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也没有人看见她。”

    “怎么会这样……”崔婧文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她能去哪里,能去哪里。”

    她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带着芍药的,没有理由招呼都不打一声人就不见了。

    崔婧文抖着手扶着连翘:“快,快去告诉父亲,让他派人去找,快去啊。”

    连翘应着,等崔婧文站稳,快步跑了回去。

    崔婧文站在墙根,抬头看着天,夜幕降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什么都看不到,她透不过气来。

    “二小姐。”芍药哭着道,“眼见天就要黑了,要是今晚找不到四小姐……可……可怎么办。”

    一个待嫁的姑娘,一夜未归宿。

    这可比拿个荷包污蔑顾若离和人私通还有严重!

    这些都是其次,就怕歹人将她害了或是卖了。

    “闭嘴。”崔婧文指着芍药,目眦尽裂,“给我滚去找,找不到语儿,你也不要回来。”

    芍药脸色发白,跪坐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

    “文儿。”崔延庭大步走了过来,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语儿人呢。”

    崔婧文攥着拳头,将事情始末和崔延庭说了一遍,崔延庭猛然侧目看向芍药,抬脚就将她踹到在地上,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一个人带着小姐出去,若是语儿出了什么事,我将你千刀万剐了。”

    芍药的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块石头,憋的她脸色乌紫,趴在地上痴傻了一般。

    “你先回去。”崔延庭道,“我现在就去找东城兵马司借人。”

    崔婧文一听惊动兵马司的人,立刻拉着崔延庭:“父亲,使不得,要是传出去语儿她往后还怎么做人。”

    崔延庭微怔,他也气的糊涂了,听了话他沉了下来,颔首道:“你去把你二叔和三叔喊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他要借用家里铺子里的伙计和府中的小厮。

    崔婧文松了口气,快步回去将崔延孝和崔延福找了出来。

    “语儿怎么会不见了。”崔延孝才从外头回来,家里的事情他才听说了一些,不明就里,“会不会去哪个小姊妹家中玩的忘记了时辰。”

    崔延庭皱着眉道:“事情稍后再说,先派人去找人。”

    崔延孝点头应是没有再问。

    “老三。”崔延庭道,“你去找你小舅子,让他派他手下匠人一起帮忙找,记住,只说找家里逃出去的丫头,不要说是语儿。”

    崔延福一句话没说,只点了点头。

    兄弟三人分头去找。

    几乎将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夜里子时崔延庭才满身夜露的从外头回来,李妈妈听到动静忙穿了衣服起来:“伯爷回来了,奴婢给您打水。”

    “滚!”崔延庭怒喝一声,砰的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随即一愣,方朝阳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她的女儿受点委屈,她就要将崔婧语送去庵庙剃头做姑子,如今他的女儿人都找不到了,她却在家里睡的安逸。

    “方朝阳。”崔延庭大怒,“是不是你将语儿藏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她还只是个孩子。”

    方朝阳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冷冷的看着他,道:“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藏了崔婧语,有什么证据。”

    “我要什么证据,她只跟你们母女有过节,这事不是你做的,就是娇娇做的,除了你们没有别人。”崔延庭气的太阳穴跳着疼。

    方朝阳轻轻一笑,摆手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不要烦我睡觉。”话落,闭上眼睛。

    “你居然还睡得着。”崔延庭大怒,上去就掀了她的被子,还不等他去拉方朝阳的胳膊,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他顿时捂着脸瞪看着方朝阳,“你敢打我。”

    方朝阳昂头看他:“你那里来的自信和我颐指气使的。”她站起来,悠悠的穿着鞋,立在崔延庭面前,轻蔑的道,“崔玉林,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丢了脑子和我说话。”话落,拂袖出了门。

    崔延庭愣愣的站在床边,好半天才回神过来。

    他走了一夜,找了一夜,冻了一夜,却不记得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怎么会回来找方朝阳闹,她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要是她想报复崔婧语,绝对会光明正大的做。

    “伯爷!”李妈妈站在门口,毫无温度的看着他,“您误会郡主了,她不是这种人。”话落随着方朝阳一起去了罩院。

    崔延庭瘫坐在床上,只觉得头快要裂开了。

    顾若离惊讶的看着将自己推到里面,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方朝阳,喃喃的道:“……您没有地方睡了?”

    “这是我的家。”方朝阳拿眼角看她,“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顾若离哦了一声,问道:“您和伯爷吵架了?”她还不知道崔婧语失踪的事情。

    “吵什么,这世上没什么事是值得费口舌的。”方朝阳翻了个身将顾若离搂在怀里,“来,让娘抱抱。”

    顾若离全身顿时僵直起来,儿时的记忆如洪水一样,从方朝阳搂着她轻拍的手臂上涌了出来,方朝阳抱过她吗?

    应该是抱过的,只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亲昵的搂着她哄着她睡觉。

    “那个……”顾若离拘谨的连话都说不全了,“我不是孩子了。”

    方朝阳咯咯一笑,道:“我说你是,你就是,睡吧。”话落,回身将床头的灯罩盖上,房间里一下子暗下来,只有母女二人长短不齐的呼吸声。

    顾若离睁着眼睛,鼻尖是清香,身畔是暖意,可她就是睡不着。

    方朝阳也睡不着,看着黑幕中顾若离如同宝石似的闪烁的大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脸上的疤,触手凹凸不平,恶心的她忙松开,咕哝道:“得空就把脸洗了,太丑了。”

    顾若离又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三夫人看着冻的脸都乌紫的崔延福回来,心疼的给他拧了热帕子捂着脸和耳朵,问道:“让小厮们去找就是了,你何必冲在前头,要是受凉了怎么办。”

    “我一个大男人,病了也无妨。”崔延福道,“只是语儿还没有找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样在外头,就算将来回来,也是生不如死,三夫人轻笑,道:“让她小小年纪心思不纯,闹的家宅不宁的,如今弄出这种事情来,也算是报应了。”

    顾若离一个姑娘,将来她要嫁人,连嫁妆都不会让建安伯府掏一个钱,何至于总针对她。

    那个丫头太笨了,三夫人都懒得说她。

    “你也少说风凉话了。”崔延福道,“总归是孩子,再怎么闹腾关起门来教训就是,闹到外头去就太过了。”

    三夫人不屑,给崔延福泡了热茶递给他:“你难不成也当是郡主做的手脚?”她说着一顿,在椅子上坐下来,道,“这件事管是谁做的,但肯定不是郡主,也不会娇娇,她们母女俩一个性子,做什么恨不得砸在谁脸上,哪会藏着掖着。”

    崔延福觉得三夫人说的有道理,可崔婧语找不到,他心里实在是疼惜。

    “歇着吧,明儿再去找。”三夫人摇了摇头,想到那姐弟三个人,也是无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这些事做什么呢。”

    这边,崔婧文一个人坐在房中,灯被她掐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她周身发冷,不停的颤栗着,只要想到崔婧会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人,她就胸口憋着气,像要发疯了一般。

    “小姐。”连翘站在门口,低声道,“伯爷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回来了,您……也歇会儿吧。”

    崔婧文没有说话,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笔直的躺在床上,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

    第二日一早,出去找的人陆续回了消息,满京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连城外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崔婧语的下落。

    崔婧文急的嘴角起了火泡,却一筹莫展。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不能大肆张扬,不能报官,不能传出去,只能偷偷摸摸的找,想要找到实在太难了。

    “我今天再去找找。”杨清辉一夜未睡,早上才回来,匆忙吃了几口饭,换了衣服接着出去,崔婧文忽然站起来,抓住杨清辉的衣袖,满目的哀求“表哥,若是将来语儿回来,能不能求您带她回延州,照顾她,就当……就当为了我娘,行不行?”

    杨清辉怔住,惊讶的看着崔婧文,随即明白过来。

    崔婧文是让他娶了崔婧语。

    “你不要胡思乱想。”杨清辉看着她,凝着眉头面色沉重,“先找到语儿,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

    崔婧文多聪明,杨清辉话落她就明白他的意思,慢慢松开手。

    杨清辉几乎是落荒而逃!

    按理他应该答应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来若真要娶妻,三个表妹任谁他都可以。

    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子,他宁愿是熟悉的,没有感情又如何,哪对夫妻又是情深似海呢。

    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崔婧语,发现她不过是在哪个闺友家中小住了一日罢了。

    杨清辉快步出了院子,心情沉重的,举步维艰。

    “杨公子。”顾若离看见他步伐不稳,拧着眉道,“你没事吧。”

    杨清辉怔住,定定的看着顾若离,摇着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四妹她还没有消息吗。”顾若离早上起来就听到了消息,也是惊讶了许久,“到底是怎么走失的。”

    杨清辉心里很乱,只略说了一句:“她带着丫头上街,两个人失散了半刻,再回头她就不见了。”

    京城这么乱吗。顾若离凝眉道:“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吧。”她说着,回头吩咐雪盏,“和郡主说一声,我出去了。”

    崔婧语可恶是一回事,可却罪不至死,她这样一天一夜,一个姑娘家,还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雪盏欲言又止,看着顾若离渐渐走远。

    “昨天崔管事派去跟踪的人可回来了,有没有消息?”杨清辉恢复了心神,顾若离点头,“回来了,不过在半路就跟丢了。”

    “事情都凑在一起了。”杨清辉无奈,侧目看着顾若离,“你往后出门也小心一些,尽量让霍小哥跟着你。”

    顾若离点头,道:“好。”却在想,会不会是幕后那个人掳走了崔婧语?

    若真的是这样,对方的目的就更加模糊起来。

    她摇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两人在街上转了半日,杨清辉见顾若离有些累的样子,便道:“你回去歇着吧,我再去西面看看,若是没有也回家休息一会儿。”

    “我去医馆吧。”她这两日都没在医馆长留,“你自己小心一点。”

    杨清辉颔首,一个人往西面而去。

    顾若离则去了金簪胡同,医馆里人不算很多,却也有五六个人在排队等着,刘大夫忙的不得闲,见她进来匆忙打了招呼,就埋头写病历。

    “霍大夫。”方本超迎过来,低声道,“昨天的事解决了吧?”那个叫张峥的少年送来时他也惊了一跳,若不是救治及时,那条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人送去顺天府了。”顾若离进了隔间,张丙中端茶过来,“师父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没有睡好。”

    顾若离摸摸脸,想到昨天晚上方朝阳硬挤在她房里睡觉,不由失笑,道:“是有些没睡好,没事。”又问道,“霍繁篓呢,没看到他。”

    “在后院呢。”张丙中指了指后面,“昨晚就住在这里没回去,今儿一直在后院捣鼓,说要请人来挖井,往后就不用出去打水了。”

    顾若离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就有个头撞了个洞大哭着的孩子被抱了进来,喊着大夫。

    “我去看看。”方本超道,“你先歇着。”

    顾若离应是,和张丙中一起去了后院。

    果然看到霍繁篓拿着个尺子在比比划划的,见顾若离过来就道:“三儿,那天我给一个大户人家送药,在人家后院看到他们的压井,也不用水桶,水直接压上来的,太方便了。”

    “压井吗?”顾若离问道,“你想在院子里挖一口?”

    霍繁篓点头应着:“是啊,压一口井,将来你洗手也方便。”他拿了个画了样子的图纸给顾若离看,“就摆在墙根底下,再搭个棚子,也不落灰,你觉得呢。”

    顾若离没有意见,霍繁篓就奇怪的看着她:“人不是送衙门去了吗?你怎么还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外面传什么闲话了?”

    “没有。”顾若离道,“是崔婧语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她。”

    霍繁篓哦一声,冷笑着道:“这种人,失踪了才好,省的整日里在眼前晃悠,跟苍蝇似的。”

    “一码归一码。”顾若离白了他一眼,“她罪不至死。”

    霍繁篓撇嘴,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笑着道:“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咱们去看灯吧,听说还有烟火看。”

    “到时候再说。”顾若离意兴阑珊的道,“霍繁篓,等过了杏林春会我就搬出来和你们一起住吧,省的在那边总是事情不断。”

    霍繁篓顿了一下,没有像以前那样高兴的附和,而是道:“那边总归是大府,你搬出来住,家里这么多男人,有些不方便。”

    顾若离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不方便了?你不是说要换个大点的院子吗?”

    “再说吧。”霍繁篓道,“我先把井挖了,等我弄好了医馆里的事,你再想想要不要搬过来。”

    他说完弓着腰接着忙着井的事情。

    顾若离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崔延庭带着家里的人,以找逃走的丫鬟为由,在京城甚至于通州,大兴几处又翻了数遍,可过去了十天,崔婧语依旧毫无消息。

    她就像是一滴水,在地上被太阳烤干了,消失无影无踪。

    府中的气氛沉闷,上元节那天马清雅和马清莹嘱婆子来约崔婧语去看花灯,崔婧文也只得应付着说崔婧语不舒服,在家歇着。

    第二日,马家姐妹就过来了,崔婧文好不容易将两人哄走。

    她自己则哭倒在崔婧语的院子里大病一场,人迅速消瘦下来。

    崔岩觉察了不对,让小厮扶着去找崔婧文,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三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失踪了。”崔婧文脸色惨白,哽咽的道,“我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你们,可是我失言了,你病着,她下落不明……往后我便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娘。”

    “我去找。”崔岩转身就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她,“不是方朝阳和顾若离做的?”

    崔婧文摇摇头,道:“不会是她们!”依她们母女的行事手段,不会这样去报复崔婧语。

    崔岩喝道:“不要忘记了,顾若离身边可是还有个无赖。”

    “我派人跟着他了。”崔婧文道,“他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异像。”

    崔岩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一拳打在门头上,咬牙道:“若要让我查到是谁害的语儿,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你回去歇着吧。”崔婧文道,“语儿她怕是……”她实在不敢想,可是又不甘心,崔婧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崔岩气怒的出了院子,可因为身上的疼,他不得不弓着腰,冷汗簌簌的落,刚走到正院前的小径,就看到顾若离戴着帷帽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三妹!”崔岩咬牙挺直了腰背,走了过去。

    顾若离回头,就看到崔岩站在她几步之外,冷笑着望着她,她不禁满脸惊讶。

    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崔岩瘦成这样。

    “你这是……”她转身打量着他,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样子,还有他微弓的腰背,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病还没有好?”

    崔岩冷哼一声,道:“我的病没好不正趁了你的意。”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负气去那种地方,就不会得了这种病,“怎么,你过的很自在啊。”

    顾若离皱眉,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不想和你说这些。”她也不愿意看到崔婧语这样,可这不是她造成的,她没有负疚,也不需要为任何人感到抱歉。

    “顾若离。”崔岩喝道,“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若是语儿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若离懒得理他,头也没有回的出了门,径直去了合安堂,方本超和刘大夫收拾好了在门口候着她,见到她的人立刻就迎了出来,道:“说是辰时就开始了,我们要快点。”

    今天是杏林春会开始的日子,他们要早点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