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纪先生的小情诗 > 226,他们甚至还没有体验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

226,他们甚至还没有体验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静默,长久的静默。

    这分这秒,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男人的一双眼睛泛着猩红色,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伸出拽住医生的衣领,细细密密的颤抖着,“你说什么?”

    “抱抱……抱歉,纪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孩子,孩子已经没了。”

    深夜的医院,幽深空荡的走廊,离生死最近的地方,不过一门之隔,他却告诉他,他和乔漫还未成形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甚至还没有体验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准备衣服,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跟他说句话。

    四个多月了,那个小生命早已经渗透进他的生命中,成为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可现在他却彻底的失去了他,用最残忍的方式。

    纪云深一把甩开医生,眉眼间迸发出残暴的冷意,“再去救。”

    医生随着巨大的惯力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医生面前,优雅的蹲下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救不活,我要你全家陪葬。”

    中年医生因为男人的话,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瘫在那,“纪纪……纪先生……”

    “少他妈废话,快去救啊,去啊,滚啊!”

    这么些年,傅青山从来没见过纪云深这个样子,像是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疯了一般。

    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耍手段嫁给他的女人。

    爱上她了么?

    他几步走上前,拉扯起蹲在那的男人,“老纪,够了。”

    将纪云深和医生隔出一段距离后,傅青山扭头看向还瘫在地面哆嗦着的医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救人啊!”

    “哦哦,好……好好…”

    医生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起身,屁滚尿流的跑进了手术室。

    纪云深甩开他的手,一脚踹上等候椅上,那双锐利深邃的眸子似乎带着无尽的悲伤,却又冷漠的不近人情,

    “老纪,你冷静点。”

    纪云深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又在等候椅上踹了一脚,声音大的几乎可以震碎人的耳膜,“冷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老婆孩子,老傅,你他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冷静?”

    “你这么激动,我怎么跟你说放暗枪的人?”

    纪云深转过身,深暗的眸光像是染上了黑夜的颜色,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有新的线索了?”

    傅青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根,“我派了几个人去现场勘察,说是放暗枪人的枪法不错,射程大概有100米,他却能精准的击毙目标,很像咱们特种部队出身的人,但老纪你有过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如果对方只是个枪支爱好者或者是职业杀手呢?也就是说,对方一直在故意的迷惑我们!”

    “不管是你们领证后,乔漫发生的那些意外,还是巴塞罗那酒店里,突然在你床上出现的苏糖,亦或是你们从巴塞罗那回来后,超市地库那辆失控的车子,亦或是叶禾寄动物尸体,以及她所说的陆遇白,接着是李生,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这种套路男人应该不屑玩。”

    “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女人,熟悉乔漫,甚至熟悉你我。”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会给人很大的破绽,但其实一点破绽没有,深谙犯罪心理学,车技很好,熟悉枪支……”

    说到这里,傅青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唐浅突然消失不见,温橙遇袭昏迷,唯一接触过的两个人谁都说不出来那人是谁,会这么极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人格障碍患者,或者双重人格,又或者是有精神疾病的患病史。”

    “她做这么多,动机很明显,要不是病态般的爱着你,不允许你身边有女人出现,要不就是……恨你。”

    一个人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但老纪这些年也没惹过什么桃花债,除了初恋叶禾,之后就是和纪晗十年刻骨铭心的一场恋爱,再就是乔漫。

    数都能数的过来。

    当然,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不算。

    纪云深按下打火机,低头凑近,眯眸点燃香烟,“我们身边的女人?左晴?苏糖?童沁?姜檬?晗儿?还有你老婆,你觉得会是谁?”

    熟悉乔漫,又熟悉他和傅青山,还是他们身边的女人,能够数的过来。

    沈夜白身边的左晴,方经纶身边的童沁,霍青同处理的苏糖,再就是姜檬,晗儿和林嫣。

    六个女人,既深谙心理学,车技很好,又熟悉枪支……

    目前来说,好像没有。

    左晴是律师,虽然会开车,但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枪支。

    况且在沈夜白对她多年的过度爱护下,她就更不可能碰触到带有血腥或者黑暗的东西。

    她已经有了老沈,对他,不会有什么心思,也应该是第一个排除的人。

    童沁是演员,当年和乔漫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专业也一样,主攻心理学,虽然中途辍学,总归接触过,会开车,至于枪支方面,还要仔细调查,不敢妄下断言。

    老方对她动了真心,而且他和她从没有接触来往过,他真的不认为她会对自己存在什么心思?

    或者说有,也都被老方掩盖了下来,没有显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总之有老方在,她应该出不来大的幺蛾子。

    接下来是苏糖,她是个因为车祸而失忆的女人,对于她的过去,一切都是未知,但短暂的接触下来,她离那种暗黑系的事情,似乎沾边的可能性不大。

    比起童沁,他觉得苏糖就更不可能对他存在什么心思,不仅没有接触过,就连见都没见过。

    至于姜檬,他知道她会开车,而且车技很好,至于心理学,他从没仔细的了解过,只是听晗儿讲过,她的父母是心理学教授,而关于枪支,还要调查。

    她和晗儿是很多年很多年的好朋友,他也跟她接触过很多年,如果她对自己真的存在什么心思,他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或者说,不太可能,她们好的几乎不分彼此。

    晗儿呢,她大学主攻设计,没有心理学这方面的经验或者接触的环境,更不会开车,至于枪支,就更不可能了。

    她如果想赢回自己,绝对不会做以伤害他为前提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就算分开,留在心底的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憎恨。

    再接下来就是林嫣,这些人当中,他认为林嫣是最不可能的。

    不仅是因为她是乔漫最好的朋友,连命都可以不要,更重要的是她明恋暗恋老傅多年的事情,林城人尽皆知,对他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任何心思。

    “我老婆和晗儿都不可能,至于其他人,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傅青山抽掉手中最后一口烟,瞥了一眼靠着墙边满脸是泪的林嫣,瞳孔微缩,闪过万千情绪,“她晚上还没有吃东西,我带她去吃点东西,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

    纪云深点头,又看了一眼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好!”

    傅青山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走到林嫣身边,伸手要抱她,却被她快速的躲开,“别碰我。”

    “李妈说做好的晚饭你没吃,被我折腾了一下午,体力消耗那么大,你是又想饿到胃痛满地打滚吗?”

    话落,男人弯腰直接抱起一脸别扭无辜的女孩,“傅青山,我说了你别碰我,我饿到胃痛满地打滚也不用你管。”

    女孩不断的扭动挣扎着,对着他的胸膛又捶又打,“傅青山,你聋了?”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男人迈开一双苍劲有力的长腿,阔步向前,灯光不及的角落,散落下来的光影,将他一张英俊淡漠的的脸,刀削得更加没有任何温度。

    “你那一张脸,喜怒哀乐全在上面,你爸你妈爷爷奶奶隔三差五的来,看到你这副样子,指不定又以为我欺负你,到时候又去我爸妈那里念叨一番,我这刚过没几天的消停日子,又得鸡犬不宁。”

    傅青山的身高很高,被他抱在怀里的高度,是她以前从没体验过的,温暖又充满安全感。

    会让人忍不住的贪恋,不想离开。

    女孩精致的眉眼浮现出意味不明的情绪,一双白皙藕臂圈上男人的脖颈,“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里人,你根本不会关心我?”

    男人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我会告诉他们,以后都不准来,我想家恋家,会回去久住,不会再影响到你。”

    男人身高腿长,很快就抱她走近了电梯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用演了,放我下来吧!”

    两人隔着层层叠叠的光线对视了几秒,男人才弯腰,将她放在地上。

    电梯门开了,男人迈开长腿走进去,女孩随后跟着走进去。

    傍晚的时候被他推开,跌到地上的时候,有点崴到了脚,再加上人多,她又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知道谁推了一下,她整个人直接朝前摔去。

    傅青山与她隔着一个人的身位,看到正要出手拉住她,却被侧面突然伸出来的一双手扶住,林嫣抬眸,刚要说声谢谢,就被眼前这张熟悉的男人脸给弄愣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她才反应过来,与身前的男人拉开距离。

    “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这个男人,叫莫正东,是林嫣在英国读书时的学哥,因为都是林城人,他对她便格外的照顾,只是后来他毕业回了国内,她在英国忙着繁重的学业,渐渐的联系就少了,没想到会这里碰到。

    “家里人生病,过来探望。”莫正东淡淡的解释了句,就笑着问她,“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林嫣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越来越灼热,便伸手撩了撩肩上的头发,笑容愈发灿烂,“回来几个月了。”

    “哦,这样啊,和那个萧策分手后,又交男朋友了吗?”

    林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起来又太复杂,反正她结婚了,不算是交男朋友,便摇了摇头。

    “那留个号码,等我们公司有合适的男性青年,给你介绍一下,肯定比你一直惦记着那个“眼瞎”的男人强多了。”

    林嫣哦了一声,刚想从包里拿出手机,就听到叮的一声,电梯稳稳的停在了一楼,身边的人往出走,摩擦的力度让她又没站稳,莫正东正要伸手去扶,就看到站在林嫣身后的高大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带进了怀里。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走了。”

    莫正东还没反应过来,哎哎了两声,就看到林嫣在男人怀里转过头,送来一个略带歉意的眸光。

    接着电梯闭合,继续往负一层降落下去。

    林嫣的脚踝有些疼,被他这么阔步的往前带着走,就更疼了,她伸手甩开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傅青山,你干什么?走那么快?”

    医院外,各色园林景观灯混着城市的霓虹,渐次连成了一片灯红酒绿的海洋。

    女孩逆着光而站,垂落腰间的波浪长发,被夜风吹的微微飘动,灯影落在她的脸上,将她本就深刻的五官,映衬愈发精致立体,仿佛水墨渲染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声音温沉,没什么情绪,“萧策是谁?”

    林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几秒,才温声回答,“我在英国的男朋友。”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在英国交过男朋友。”

    女孩被男人口中吐出的烟雾呛到,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微微后退一些,“我在英国交过很多男朋友,情史丰富的只有你想不到。”

    “交往了多久?”

    男人又问,仿佛很在意,又仿佛在聊天一般,十分的漫不经心。

    “半年多吧。”

    林嫣被他问的很躁,眉眼都是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男人上一秒还阴晴不定的面容,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的话取悦,露出了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好奇,好奇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你这种孤傲不群又专横跋扈的女人。”

    林嫣微微偏头,脸庞在夜风温柔的吹拂下,清凉又舒服,“欣赏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也就你看不到我的好。”

    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走下台阶,娇小的身影很快就融在了浓稠到看不到边际的黑夜里。

    ……

    乔漫的手术进行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纪云深和傅青山正吸着烟,听到手术室门开的声音,几乎一同站起身。

    林嫣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傅青山宽大的风衣外套,听到手术室门开的声音,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主治医生因为昨晚的事情留下了阴影,走过来几步,隔着几个人的身位,尽量用着正常的声线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刚刚流产,又受了枪伤,这段时间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少油少盐,忌凉忌辣,最好让她的心情保持愉悦,这样对病人的康复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医生说完话,就摘下口罩,拖着疲累的身体渐渐走远了,身后还跟着副刀医生,麻醉师和几个小护士。

    纪云深在护士推着乔漫的病床走出手术室的那刻,就快步走了过去,根本没把医生的话听完,而是站在原地的傅青山全程听完,末了对医生和身后的医生团队说了句,“受累辛苦了,一会把孩子完整的胎型交给我。”

    主治医生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云深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去,棚顶惨白的灯光,将移动病床上的女孩的脸映衬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双眸阖着,眉目清浅,呼吸淡淡,仿佛没有经历过痛苦和折磨。

    但他知道,那些只会是他的幻想。

    纪云深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护士可以离开了,而是自己推着移动病床,移向走廊尽头的高级病房。

    林嫣几乎一夜没睡,听到乔漫没什么大碍,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跟在纪云深的身后,等于全程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看着,她就在想,纪云深这么骄傲的男人,又刻骨铭心的爱过,应该不会再轻易的对哪个女人动心。

    可这一分这一秒,她却觉得,他对漫漫动心了也说不定。

    或者说,已经不是动心那么简单。

    走到病房门口,皓白的手腕便被身侧的男人轻轻拉住,“乔漫是全身麻醉,再加上流产又做了手术,体力虚弱,要昏睡很久,你跟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然后再过来。”

    林嫣微微蹙眉,挣扎了两下,“放开我,我没事,我要在这守着漫漫。”

    “林嫣,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傅青山说完,就直接弯腰抱起了女孩,“我只不过不想跟你来硬的,你是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迈开步子,朝着电梯口走去。

    林嫣也确实很疲惫,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就索性由他去了。

    ……

    纪云深给张嫂打电话,让她熬了一锅新鲜营养的鸡汤带过来,又让她送来许多洗漱用品。

    张嫂送过来后,他就打了热水,投了毛巾,开始帮她擦脸和手,还有身体。

    都做完后,她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夕阳已经渐渐接近地平线,余晖洒满天际,橘红色的光线落了满窗,透进来,洒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色有了生动的颜色,不再死气沉沉。

    因为一夜没睡,加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他握着女孩的手,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女孩的呓语吵醒的。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男人握着女孩的手更加的用力,仿佛这样,才能给她力量,给自己力量。

    “嘘嘘,漫漫,没事了,没事了,睡吧!”

    好像是听到了男人带着低沉磁性的安抚声音,女孩的呓语渐渐消失,又陷入了昏睡。

    男人没再睡,而是出了病房抽了几根烟,再回来时就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开始补做这两天落下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交叠双腿优雅而坐的男人,他的腿上放着银色的笔记本,修长的手指不时在上面敲敲打打,淡蓝的屏幕光线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线条,映衬的难得的柔和了几分。

    转开视线,开始打量所处的房间。

    这里不是别墅的房间,更像是高级病房,当这几个字在冲进脑海里的时候,那些暗黑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她的脑海。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覆上她的小腹,声音微颤,“纪云深,孩子怎么样了?”

    纪云深正分析着股票,听到女孩的声音,整个人忍不住的僵硬起来。

    他收了笔记本,隔着昏暗的光线看过去,“漫漫,我们还年轻,还有再有孩子的,嗯?”

    没了,果然没了。

    这个孩子,来的那样猝不及防,又走的突然,突然到她都没有好好享受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她闭上眼睛,里面却干涩的很,没有任何湿润的迹象。

    “你能不能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她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有悲,没有伤,甚至连怨都没有。

    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病房里?

    “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

    如果过去,她要听到男人这么说,可能会很开心,可这一秒钟,她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只有悲伤。

    “我不会有事,就是想一个人独处一会,你要是不放心,十分钟后回来吧,我就想自己待一会,求你了,纪云深。”

    男人深邃的眸光落在女孩的脸上,好一会,才站起身,然后重新扣上西服的纽扣,“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女人闭上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

    之前因为有了孩子,她没再考虑两人的关系,为了孩子,她觉得她可以忍受丈夫心里没有她,甚至不爱她。

    但现在孩子不在了,这种没有爱的夫妻关系,似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纪云深在门口抽了两支烟,平均隔十几秒就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在数不清是第几次抬起腕表看时间后,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转身回了病房。

    女孩睡着了,一张尖细的小脸,此刻挂满了泪痕,在外面霓虹光影投进来的光下,更显得苍白,几乎毫无血色。

    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很久,久到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才趴在床边,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在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上的女人正在穿衣服,手上的输液管子都被她拔个精光。

    “漫漫,干什么去?”

    乔漫掀开被子,忍着腹部的剧痛,轻轻的挪着双腿,“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我要把它找到,埋起来。”

    这二十几年,她经历的离别比谁都多,早就从最初的悲伤欲绝,变成了最后的麻木,甚至无动于衷。

    几年了,已经几年没有像现在的这一刻,这么刻骨铭心,痛彻心扉过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听话,我已经把胎型保存起来了,等你出院,我们再去给它埋起来,好吗?”

    乔漫眉眼低垂,闻言没说话,而是继续准备下床。

    纪云深知道她的脾气,一旦执拗起来,谁都劝不住,这会又动了手术,受了伤,他不敢动她,只能温沉的劝着,“漫漫,听话,嗯?”

    “纪云深,我是不是个灾星啊,为什么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东西,最后都会离我而去呢?”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在蔓延,她抬起手,随便擦掉,笑着说,“应该是吧,我就是个灾星,爷爷奶奶都这么说过我的!”

    好像自从她出生,乔家就没消停过,先是资金周转困难,再就是融资,蒸发掉很多股份,接着就是二叔和三叔相继离世,之后是爷爷,接下来就是奶奶,还有后来的乔晋。

    “别胡思乱想,听话,再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嗯?”

    乔漫苦涩的笑,“是吗?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好啊!”

    她坚持要走,男人怕伤到她,最后只好叫来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因为药效,缓缓的睡了过去。

    ……

    晚上八点,傅青山和林嫣一起出现在了乔漫的病房里。

    听到脚步声,纪云深回头,看向是两人时,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床上的娇小人儿。

    “漫漫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

    林嫣将买给乔漫的水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看着病床上的乔漫,心痛不已的说道,“她的脸色怎么那么不好?她都知道了么?”

    纪云深点点头,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醒过来,又睡了过去,然后又醒来,再继续睡过去。”

    这一天,她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一会醒着一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