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美人记 > 第338章 北昌行之二十六

第338章 北昌行之二十六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338章 北昌行之二十六

    第338章

    待江仁自北靖关回到北昌府, 阿念的公务基本上也办完了, 各位上峰那里述了职, 也联络了感情。见着江仁都好,还带回了不少东西,阿念与子衿姐姐就商量着回沙河县的事了。何恭沈氏虽不舍, 也知如今年节将近,阿念身为一县之主,定要回沙河县的。倒是何老娘没啥, 兴哥儿也没啥, 兴哥儿道,“姐姐、姐夫、阿仁哥, 你们先回去, 待过了年, 我跟祖母就过去。”又叮嘱他姐, “姐姐,我不在的时候, 你看着阿晔阿曦一些, 别叫他们总打架。”

    何子衿笑眯眯地应下, “好,知道了。”

    然后,兴哥儿又说了诸如让姐姐、姐夫、阿仁哥路上慢行,不要着急,多保暖,别冻着的话,大人们听得眉眼间皆是笑意,俊哥儿敲兴哥儿脑门一记,道,“话都给你说完了,我们还说啥。”

    兴哥儿揉着脑门儿,不高兴道,“我还没说完哪。”他还有好些话要跟姐姐、姐夫、阿仁哥说好不好。

    俊哥儿把兴哥儿挤屁股后头去,道,“阿仁哥,明年你回帝都可得带上我啊,我跟阿仁哥一道去帝都,看望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也长些见识。”

    何恭道,“谁中了秀才谁去。”

    俊哥儿一向性子活泼,见他爹这样说,很是郁闷,央求他爹道,“爹,我才十二,哪里能中秀才哟。”

    何恭道,“你姐夫在你这个年纪就中秀才了。”

    俊哥儿大叫,“爹你在姐夫考秀才的年纪也是白身吧。”

    何恭微微一笑,“所以我那个年纪也没嚷嚷着去帝都啊。”

    不管他们父子如何斗嘴,沈氏拉着闺女女婿说了好些路上缓行,莫急着赶路,回家好生歇一歇再忙公务不迟的话,沈氏絮叨了一回,不禁笑道,“话还是真叫兴哥儿说完了。”

    大家都笑起来,原也不是久不见而分别,略说几句,何子衿几人辞了长辈们,便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启程回沙河县去了。

    何子衿阿念江仁一行腊月初自沙河县动身来北昌府,待得回到沙河县,已是腊月二十了。此时,大雪漫天,街道上鲜少百姓行走,阿念每过一刻钟就要拍打身上雪花,眼见家门已近,诸人皆高兴不已。

    到了衙门,阿念与诸人道,“先不急着卸货,大家都冷的紧,先进屋里喝碗糖水蛋,暖一暖再说。”

    诸人皆应了。

    阿念先扶着子衿姐姐去后宅,丸子等人也都迎了出来,何子衿跺跺脚,道,“亏得咱们衣裳靴子厚实,不然这大冷天的,非冻坏了不可。”摸摸阿念的手,也是热乎乎的。

    “是啊。”阿念道,“姐姐给我做的毛袜子尤其好。”

    俩人说着话,相携进了屋。屋子烧的很暖,小沙小河连忙上前服侍着俩人去了大毛衣裳,又打来温热正好的温水给二人洗漱。待得收拾毕,丸子端来两碗糖水蛋,吃下去后当真觉着自内而外都暖和了起来。

    阿念暖一暖就又去了前头,何子衿问丸子他们去北昌府的这些天家里可有什么事。丸子命小沙将糖水蛋的碗端下去,亲捧上一盏热茶,一面禀道,“家里并无他事,咱家大爷、大姑娘一直在朝云师傅那里。就是段太太先时过来给太太问安,知道太太去了州府,便回去了。前几天,段太太又来了一回,说是年下想跟太太报一报胭脂铺子的账。”

    何子衿点点头,她略坐一二,待得阿念那里整理好了纪将军给罗大儒的年礼,二人便又穿了大衣裳,去朝云师傅那里问安、送年礼,顺带接孩子。

    朝云师傅与罗大儒正在亭间赏雪,亭子为暖亭,三面为厚料蜀锦所围,地上铺就着一方海外风格的地毯,毯上设一矮榻,榻中置了棋桌棋枰,朝云师傅与罗大儒二人正在对弈。一畔设了矮几,上有几样鲜果。阿晔阿曦正在亭里玩耍,阿曦见父母回来了,立刻奔下亭子扑到了母亲怀里,阿晔也很想奔一奔,大概是觉着这种行为比较没气质,就硬憋住了步子,很是有些羡慕的看着他那胖妹妹小肉球一样的奔到母亲怀里。阿晔小小人站在亭口,很克制的直待他爹他娘几步上前,他才拿出自认为最有气质的模样,扬着小奶音道,“爹、娘,我也想你们了。”然后,对着他爹张开两只小胳膊,一幅要求抱抱的意思。

    阿念没抱他,低头打量着阿晔没说话。阿晔有些急,提醒他爹,“爹,娘抱了阿曦。”你也得抱我啊!

    阿念很奇异的表示,“现下说话怎么忽然这般流俐了?”以前他儿子可是一字一顿先生。

    阿晔见他爹总不抱他,心下着急,便嘴甜甜地道,“想爹想的。”

    阿念一笑,俯身抱起儿子,阿晔松口气,总算没有失了面子哟。

    小夫妻两个见过朝云师傅,朝云师傅暂搁了棋子,笑道,“我算着你们前几天就该到了的,想是下雪耽搁了行程。”

    何子衿在一畔的圆凳上坐了,将阿曦抱在膝上放着,道,“去时就不敢走快,回来时又遇着大雪,一来一回就比往日多花费了五六日的时间。又有阿仁哥跑了趟北靖关,纪将军托阿仁哥带了年礼给罗先生。”

    罗大儒点点头,问了些纪将军的近况。江仁不可能打听到纪将军太多的消息,不过,他有幸见了纪将军一面,罗大儒知道纪将军身体安好,也就放心了。

    江仁还送上了一封纪将军写的亲笔信给罗大儒,罗大儒收了,并没有立刻拆阅。

    小夫妻二人既已回来,就把宝贝们带回家去住了,阿曦还有些舍不得朝云祖师,摇着小手道,“祖父,明儿就来。”意思是,她明天就过来。

    阿晔也在一畔跟着点头,颇有些不舍之意,把他爹他娘看得甭提多牙疼了,何子衿笑道,“至于么,见天在一处,还这样舍不得。”

    她不过随口一笑言,谁晓得没良的两个小家伙竟然很认真的点起头来,把他们娘郁闷的够呛。

    朝云师傅笑出声来,与他们道,“先去陪陪你们爹娘,明天早上我就叫你们闻道叔过去接你们。”

    俩人这才高兴起来,跑过去亲了亲朝云师傅这才跟着爹娘回家去了。

    这些天父母不在身边,两个小家伙还是挺想父亲母亲的,阿曦还把自己的亲玩具送给母亲看,何子衿见是个竹哨子,笑道,“唉哟,这是谁买给你们的?”

    阿曦道,“道叔,做给我的。”

    阿晔就问起曾外祖母同小舅舅来,知道过了年曾外祖母和小舅舅就又都会过来,道,“闻道叔给的哨子,我给,小舅舅留了一个。”

    何子衿又问他们这些天乖不乖,阿晔立刻给他娘展示了新学了几页千字文,阿曦,阿曦也很想展示一下,奈何她没背下来,于是便啃了啃肉肉的手指头,过去一把勒住她哥的腰,将她哥抱起来,吓得她哥哇哇叫,阿曦又把她哥放回了地上,阿曦咯咯笑着,展示了下自己的小拳头小胳膊,粉儿得意道,“阿曦力气大!”觉着自己比哥哥也不差。

    阿晔气坏了,喊他妹,“胖曦胖曦!”

    阿曦给他一下子,阿晔还他妹一拳,他自知不是他妹对手,立刻就跑远了。阿曦哪里肯吃这亏,跑过去追打她哥。何子衿忙拦住闺女,笑道,“别打架别打架,外祖母捎了好些东西来给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一听说有礼物,阿曦就暂停追打她哥的事,只是,阿晔也好想看外祖母的礼物好不好,偏生他刚得罪了他妹,怕他妹捶他,他也不敢过去,只得远远的伸长小肉脖子遥望外祖母给的礼物。只是,远着哪儿能看清啊,纵能看清,也不能就近过去玩儿啊。

    好在,阿晔自来心眼儿活动,他取下手腕上的一只小银镯子,递给他妹。阿曦白眼,伸出两根胖手指,阿晔只得再撸下一只,阿曦收了她哥俩银镯子,自己套小手腕戴上,也就暂不追打她哥了。阿晔有些肉疼的过去一并看外祖母给他们的礼物。

    关于俩孩子间的种种外交谈判割地赔款的行为,何子衿已经自暴自弃不打算管了。

    阿晔一见到外祖母给他们的礼物就高兴起来,无他,他刚割地赔款的贿赂他妹俩小银镯以求得停战,外祖母给他们的礼物里就有新的小银镯,阿晔高高兴兴的就要戴上新的小镯子,偏生他妹又在他面前晃拳头,阿晔只得忍气吞生地让他妹先挑。沈氏给预备的小银镯是一人一对,一对上面打的是折枝莲花,一对打的花色是连云如意,莲花的自是给阿曦的,如意的是给阿晔的。另外还有小花钗,小铃铛,都精巧可爱。阿曦挑了半日,跟她娘说,“娘,我都喜欢。”能不能不给她哥啊!

    阿曦这话一说,把阿晔急的,围着阿曦直念叨,“这,这,你,你不能啊!外祖母,给,我,的,也,有。”又把她哥急成了一字一顿先生。

    何子衿道,“不行,你先挑可以,也只能挑一半,剩下的是你哥哥的。”

    阿曦倒也不是不讲理的性子,哪怕想都把好东西抢到手,可母亲这样说了,还是给哥哥留了一半。阿晔见保住了他的礼物,总算放下了吊在半空一颗小心脏,怕他妹不高兴,他便凑过去嘀嘀咕咕的同他妹说起话来,这小子嘴巧,没一会儿就把他妹哄得眉开眼笑,还把刚刚割地赔款的两只镯子要了一只回来。

    不一时,俩人就高高兴兴手牵手玩耍起来。

    小孩子一时好一时歹的,何子衿干脆也不在意了,她这一回来,事务便多,简主簿家简太太、庄典史家庄太太,还有段太太纷纷上门请安问好送年礼什么的。何子衿这里先把孝敬朝云师傅的年礼点清装好,也要准备着过年宴会之类的事了。甭看沙河到只是个小地方,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过年时,县衙也会准备戏酒,请一请县里士绅们。同样,何子衿也会应邀出去吃年酒。再者,县里过年还有庙会,介时,县衙会出银子请些戏班子杂耍班子来热闹几天,全县百姓都可过来观看,也是县里的一桩盛事。

    故而,阿念与子衿姐姐都忙的不可开交。

    就是丸子现在也只是管着厨房,烧菜做饭则交给了自己的弟子小紫,丸子另有事务要管。她自小跟着何子衿一并长大,也识得几个字,会打算盘,如今就成了何子衿的左右手,帮着规制年礼,采买货品,准备宴席,完全就是内宅管事的交差。

    就这么着,人手都有些紧张,何子衿琢磨着待开春再采买些丫头小子的使唤。

    想到自己说买人这般随意,何子衿不禁自嘲,她果真是入乡随俗了。

    能自嘲就证明日子过得顺遂,年前段太太过来跟何子衿报了回胭脂铺子的账,何子衿倒没想到做的那红参润肤膏这般好用,很是有些讶意,段太太则是笑道,“太太用惯了这膏露,故而不觉。北地风大雪大,胭脂水粉合用的就少。故而,北地人多不若南人水灵娇嫩。咱们这润肤膏,打头一回得了太太给的,我用起来就觉着比我以往用的好太多。咱们这地方,甭看是个偏僻地界儿,可守着榷场,有钱人就多。女人为这张脸,多少钱都舍得的。”

    何子衿笑,“这倒也是,女人大都肯为脸花钱的。”

    段太太也是一乐。

    这个年过得颇是热闹,大年初一,早上晨起,何子衿与阿念先带着孩子们去朝云师傅那里拜年,一道吃过饺子,略坐一坐,阿念与子衿姐姐就得过去县衙了,他们今日应酬不少。与何子衿刚来沙河县时,女眷圈子还是阎氏金氏为首不同,而今沙河县的女眷圈子则是简太太、庄太太、段太太为首的官吏太太围绕在何子衿身边了。

    阿念那里亦是宴饮不断,好在,他是县尊,酒水略沾唇即可,只是江仁、余镖头,一个是江小县尊妻族表兄,一位是投靠了江小县尊的侍卫,沙河县一应官吏都知这两位是江小县尊亲近之人,不敢灌江小县尊,对江仁余镖头,他们可是不客气的。

    年节热闹非常,要说失落的大概就是简主簿了。简主簿曾欲谋马县丞留下的县丞之位,为此还给江小县尊夫妇送了厚礼,江小县尊倒没什么意见,随简主簿只管去谋县丞之位就是了,因为,不论谁再为县丞,也不可能如当初马县丞一般强夺县衙大权的。结果,简主簿也不知是关系不到位还是运道不大好,总之县丞之位没到手,故而有些郁郁。

    好在,他在县里原就是个空头主簿,他郁不郁的,大家去江小县尊面前奉承尚且来不及,哪里有管简主簿的心情呢。

    过年的时候,最高兴的就应该是阿曦阿晔了,这俩人可是没少收红包,爹娘每人一个,朝云师傅罗大儒那里也是每人一个,还有江仁也有给龙凤胎预备红包,再者,过来县衙拜年的下属太太们,见着龙凤胎都有红包相送。只要这些太太奶奶带着孩子来的,何子衿也有预备红包给孩子们玩儿。

    过年么,图个热闹。

    不过,应酬几日,何子衿就把龙凤胎送朝云师傅那里去了,孩子们太小,感受一下节年的热闹就够了。

    出了正月,沙河县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伴随着这场大雪,罗大儒那里来了一位小客人。罗大儒打发老仆老黄过来请阿念何子衿过去见一见小客人。

    何子衿还问黄老伯,“谁啊?这么神秘。”

    黄老伯还不说,笑道,“县尊太太过去就知道了。”

    俩人一去,何子衿就笑了,拉着江赢的手道,“妹妹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打发人去接你。”来的是江赢。

    江赢与何子衿是少时相识,虽然何子衿与江赢的母亲江太太交情更深一些,主要是江赢小何子衿几岁,但认识的时间长了,何况何子衿同江夫人交情不错,与江赢自也是要好的。见江赢来了沙河县,何子衿很是高兴。江赢笑道,“去岁纪叔叔写信给罗先生,想送阿弟过来求学。纪叔叔离不得北靖关,我娘又有了身子,不能行远路,干脆我就送阿弟过来了。想着何姐姐、何姐夫正在此地,该我过去拜访。”

    “咱们姐妹,不必见外。”何子衿想到江夫人又有了身孕,不上为江夫人高兴。转头看到跟龙凤胎在一起说话的小小少年,只乍然一见,便够让人惊艳的了。这小小少年年纪倒比龙凤胎大一些,但充其量也不过五六岁,虽人家不过五六岁,但相对于胖墩墩的阿曦以及刚说话说溜的阿晔,这位小小少年已是长眉秀目,雪肤花貌,以此便可想像日后该是何等俊美了。

    不客气的说,这少年生得比同母异父的姐姐江赢更要俊美,模样约是肖似其父的。想到纪将军毁了半张脸的容貌,再看看纪大郎的眉目清俊,便可知纪将军未损容貌之前当是何等俊美绝伦之人了。

    纪大郎很有模有样的抱抱拳,板着张清秀小脸儿一本正经道,“何姐姐好,江姐夫好。”显然是受过长辈的教导,故而是知道何子衿与阿念的。

    何子衿看他生得可爱,笑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累不累呀?饿不饿啊?”

    纪大郎道,“刚到一会儿,喝了姜丝糖水,不累。”

    何子衿抱了抱他,又问他大名叫什么,纪大郎道,“单名一个珍字。”

    纪大郎口齿清楚,说话也都说得明白,且小小年纪已颇有礼仪。何子衿把龙凤胎介绍给纪大郎认识,阿曦拉着纪大郎的手道,“娘,我们,纪哥哥。”意思是他们都认识啦。

    何子衿含笑点头,想起一事,连忙道,“这可不能叫哥哥,该叫舅舅的。”

    龙凤胎都瞪大眼睛看着纪大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叫舅舅?何子衿与他们道,“纪大郎叫我姐姐,你们可不得叫他舅舅么。兴哥儿也叫我姐姐,你们也是叫舅舅的啊。”

    这么一说,龙凤胎就明白了。因着有一个小舅舅了,他们就唤纪大郎为纪舅舅,纪大郎不愧将军府出身,见龙凤胎叫他舅舅,自荷包里摸出两个小玉坠,一人一个。二人跟纪大郎道谢接了小玉坠,阿曦送了纪大郎一块自己爱吃的牛乳糖,阿晔把自己腰上挂出来臭美的竹哨子送了纪大郎,然后,俩人就拉着纪大郎出去玩儿了,何子衿连忙问,“外头正下雪,你们去哪儿?”

    阿曦道,“廊下看雪。”

    江赢给弟弟添了件狐皮小披风穿上,就让弟弟与龙凤胎玩耍去了。

    因纪大郎年纪尚小,江赢会陪他在沙河县住一段时间,何子衿邀请江赢去县衙居住,何子衿道,“我那里虽不比朝云师傅这里精致,也有几间可住的屋子。正好,让大郎同阿晔阿曦在一处熟悉熟悉,反正以后他们也总在一起的。我也有好些话与妹妹说呢。”

    江赢并不是个扭捏人,很痛快的应了。

    及至将江赢与纪大郎安置妥当,晚间在县衙设了接风酒,因姐弟二人远道而来,用过晚饭后,何子衿就让江赢与纪大郎休息去了。只是,何子衿很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纪将军会将年幼的长子送到罗大儒这里来。待孩子们都睡了,何子衿悄与阿念说起此事时,阿念携子衿姐姐去床上安歇,沉默半晌道,“大郎是纪将军长子,纪将军约摸是想着,待他大将,送他回帝都的。”

    何子衿一怔,继而明悟一二,不禁皱起眉,问阿念,“难不成,凡驻边大将军都有家眷在帝都么?”

    阿念于官场之事较子衿姐姐知道的就多了,阿念道,“自陛下登基,西宁关驻守的忠勇伯乃陛下爱女驸马,陛下只此一女,听说极为珍爱。自忠勇伯驻西宁关,公主殿下也跟着去了。南安关则是平远侯驻守,平远侯出身永安侯府,其母文康大长公主正是今上嫡亲的姑妈。这两位大将军,听说还是先时今上平判江南之乱时就跟在今上知边了。”后头的话简直不必阿念说了,忠勇伯那里有公主,比什么都可靠。平远侯更是父母都在帝都,且平远侯为大长公主之子,身上一半皇室血统。唯纪将军,无父无母无亲族,而且,纪将军先时与今上也没什么交情……纪将军想在北靖关长久,必然要送长子回帝都的。

    说为质子难听,毕竟,纪大将军也只是驻关大将罢了。但有长子在帝都,朝廷放心也是真的,于纪大将军,仕途大约也能更进一步。

    当然,眼下大郎实在太小,纪大将军估计也是舍不得这么早将孩子送至帝都,方将长子送到罗大儒这里,毕竟,这里有朝云师傅。阿念相信,朝云师傅身边必有朝廷的人,不论帝后出自什么样的心思,必然会安排妥帖的人来服侍朝云师傅的。正是因此,不忍将长子幼年便送往帝都的纪大将军,便先将长子送到朝云师傅这里,由罗大儒启蒙教导着,待得长子长大些,再将他送至帝都去。

    想到纪大郎小小年纪就要担负的政治使命,关键还是这般苦逼的相当于质子的政治使命,何子衿便不由对小小的纪大郎多出几分怜惜来。她本就是个喜欢孩子的,自此对纪大郎更是好的了不得,却也不是一味宠溺着他,只是,凡阿晔阿曦有的,何子衿都不忘给纪大郎置办上一份。

    没多少日子,纪大郎就同江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起来。

    而且,自从来了纪大郎,因为几个孩子玩儿的好,阿曦阿晔还邀请纪大郎晚上与他们一道睡觉。鉴于龙凤胎现在还是跟着父母睡,龙凤胎的意思就是纪大将可以跟他们一样分享他们父母啦。

    可人家纪大郎在家都是自己睡的,后来就变为纪大郎邀请龙凤胎与他一道去他屋子睡了。待得二月接了何老娘与兴哥儿过来,家里便愈发热闹起来。尤其兴哥儿一看纪大郎都跟龙凤胎睡到一处去了,他也不要跟祖母睡了。还是何子衿有法子,请来工匠打了张大大的围子床给孩子们用,那床大的,足够四个小家伙在上头打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