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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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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愣,旋即升起一股掐死马松的冲动。

    妈了巴子的,马松来俺家时,他是咋说的?

    他说阴阳先生聚会分组后,就是看谁先到达最终之地,根本不存在生命危险。

    而现在,他竟然改口、说俺们必死无疑。

    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其实,在瞅到马松这会儿的状态时,我基本上就能确定,他现在说的才是实话了。

    马松向上翻楞的眼珠子里,充满了绝望的情绪;他脸色惨白,犹如在脸上刚刮完大白。

    他仍是瘫坐在地上,两只手却顺势耷拉下来,腰杆子完全松垮,整个一出等死的模样。

    “啥?你说啥?今儿个咱们都得死?你给我打电话时,咋不是这么说的呢?你把俺们都忽悠到这儿,就是为了陪你一起死?”不等我有啥反应,七娘率先激动起来。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在幽静的通道内四下回荡,相当的刺耳。

    耿金喜也阴测测的说道,“老马,感情你是故意的啊!你明明啥都知道,却故意隐瞒不说,是也不是?”

    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耿金喜猛然抬高了音调,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再看马松,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明显是心如死灰、啥都不在乎了。

    “不是我故意隐瞒不说,而是今年的状况,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马松歪着脖子、叹了口气说道。

    在往年,四名阴阳先生组成两队,顺利闯关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说今年是大阴年,可马松估摸着,耿金喜和七娘都是小圆满之境,通道里面的脏东西再厉害,也应该能拿得下。

    谁能想到,第一关的阴鬼拦截就大出意外,数量明显多了数倍不止。

    而第二关,更是遇到了两只令人绝望的山魈,以耿金喜的黑杀佛,都没法儿冲杀过去。

    四人之中,耿金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他都没辙了,别人还能有啥招?

    马松说,来到这里只有两条路:要么在丑时之前冲出去,要么等时辰一到,俺们几个被脏东西一拥而上,汲取成干尸。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选择。

    “金喜,我们两个联手,从这一侧杀过去,你看如何?”七娘心慌意乱、对着耿金喜说道。

    还没等耿金喜答话,马松就摇了摇头,说在通道之内,阴阳先生想要联手,那是不可能的。

    一旦七娘和耿金喜并排出现在三步之外,那山魈的数量也会随之翻倍,境界道行却是丁点儿不差。

    要不怎么会说,这神秘通道相当的神奇?里面有很多状况,都没法正常解释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等死么?”

    七娘不再笑语盈盈的装风情,抹了浓妆的脸蛋子,肌肉扭曲,瞅着像灭绝师太。

    说话时,七娘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又连连跺脚,明显是心绪不宁、处于极度慌乱中。

    我拉着俺妹子的手,鸟悄的离他们远了几步。

    我瞅他们火气都贼拉大,离的稍近些,我都能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这会儿俺妹子就表现的老安静了,丁点儿都不着急。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脸上挤出笑模样,刮了刮白玲挺立的鼻子,小声说,“放心,玲子,不管咋样,哥都会让你活着出去!”

    我这可不是空口许诺,而是心里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的确,我的符箓都已烧光,道行阳气所剩无几,不过我还有鲜血、还有阳源啊!

    除了经脉主窍里蕴有道行外,在俺的血液里,也含有大量的道行。

    只要我肯豁出命去,一路狂洒鲜血,我就不信杀不出一条血路!

    此外,我还可以自毁阳源,跟脏东西同归于尽。

    在知道身子里存有阳源后,我就特意查过《阴阳》,又向秦文灵请教过,知道了这些事儿。

    原本我还以为,哪儿会有阴阳先生,愿意狂洒鲜血、自毁阳源?那不是傻狍子行为么?

    可今儿个,在听到马松那句绝望的话后,我就毫不犹豫了下定了决心。

    只要俺妹子能活下去,我就算变成死狍子,还能咋滴?

    白玲朝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轻声说道,“哥,没事儿的,咱们都能活着,都好好活着……要是真躲不过,那俺——陪着你。”

    白玲说话时,还是丁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事儿。

    我的心里却暖和和的,轻轻搂过俺妹子的小脑袋,心说俺妹子依赖我、总爱黏着我,这我都知道;不过死这件事儿,可不能让你陪着——

    “你们也别光顾着指责我!在来这儿之前,你们没有向其他的阴阳先生请教么?就没想过最糟的后果?”

    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折射出微弱的光线,映照在马松脸上,照出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请教?我咋请教?他死的那么突然——”七娘高声尖叫说道。

    话才说了一半儿,却戛然而止;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七娘的大脖子,冷不丁让给切掉了一般。

    “死的突然?”马松一愣,旋即抬头瞅向七娘,眼神里透着不解。

    便在这时,七娘脸上露出一抹疯狂;顿了顿,她冷不丁上前一步,薅住了马松的脑瓜子,逼着他死死贴在土墙上。

    七娘抓的相当用力,马松的脑瓜子在土墙上,只蹭了那么几下,脸皮上就有鲜血渗出。

    我吓了一跳,指着七娘喝问,“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啥?”

    七娘抬头瞅向我,她嘴角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抖颤着。

    “干啥?咯咯咯——既然大家伙儿都得死,那莫不如让这犊子玩意儿,死在咱们前面!”七娘轻笑了两声,那笑意里,透着无比的森寒。

    一边说着话,七娘一边伸手入怀;等她再一翻手时,巴掌里赫然多出一柄匕首。

    我的脑瓜子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我咋都没想到,本来大家伙儿好说好商量的,一起来闯关,最终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我刚想说别冲动,话还没说出口,七娘的匕首就朝着马松脖颈子切了下去。

    她的动作很快,很熟练。

    我的眼前一花,七娘就已经将匕首收回了袖口里。

    我半张着嘴巴子,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马松。

    在他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很细的血线。

    不过眨眼间,那血线就渐渐变粗、扩大,很快在他脖颈子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