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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电梯偶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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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B说:“别,别,别。先等我把耳朵塞上。”

    桑无焉一恼,蹦起来就说:“去你的!”

    李露露笑了笑:“魏昊,你那个保留曲目,我们可是替你点了,接着就是。”说着,将麦克风递给魏昊。

    他懒散地接过麦克风,然后伴奏就来了,是那首《天明微蓝》。

    看着他拿着话筒一副悠然的表情,桑无焉回想起以前那档子事。当时的魏昊一直不怎么唱歌,和同学组织了个乐队“eleven”,在A大小有名气,自己都只是低调地做贝司手,而那个如今在校园电台做主播的许茜就是他们乐队的主唱。

    直到大一那年有一次,许茜不在,一大伙人在K厅里K歌,桑无焉喝醉了,抱着麦克风不松手,还嚷嚷着:“露露帮我点《天明微蓝》,我要唱……十遍。”

    别说十遍,桑无焉刚唱三句,一群人就傻眼了。这是唱歌吗,简直是魔音攻心。可是她那个时候喝醉了,完全不管人家的感觉,死拽住麦克风不放手,活脱脱一个“麦霸”。

    “无焉,这个歌不是这么唱的。”魏昊哄她。

    “那是怎么唱的?”她停下来问。

    “我唱给你听?”

    “好……啊。唱得不对我就要……罚款!”桑无焉打了个酒嗝,“不对,不对,是罚……酒。”

    她说着松了手。

    魏昊这才将麦克风从她手里哄下来。

    那个时候,魏昊真的就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唱起歌来。半首《天明微蓝》居然唱得比原唱还要感染同学大众。

    一遍唱罢,全场都惊艳了,却独独听到桑无焉一个人带着醉意傻傻地笑着说:“还不错,就是唱得比我……差了点。”

    如今,李露露又提起这歌,无非是想让他俩再续一次缘分。

    可惜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李露露想象的那种局面。桑无焉无奈地笑了笑。熟悉的旋律又响起,魏昊看着字幕唱出来。

    微微的风吹过我的脸

    让我知道

    天将晓

    微微的是她的笑脸

    让我听到

    她的俏

    微微的,啊,那微微的

    微微的晓风吹送

    送来她的发香

    让我在晨风里去捕捉

    她的味道

    趁天未晓

    趁这秘密她还不知道

    我在微蓝的天光下

    对她笑

    微微的是她的温柔

    让我心醉

    她的好

    音乐未完,桑无焉却再也不想继续听,拿起手袋起身就推开包间的门,走出去。

    当大部分的喧嚣都消失在隔音门背后的时候,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她站在湖边就那么傻冒地唱着这歌,或许不是偶然,而是她心中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眷恋。

    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她开始讨厌这歌了。

    此刻,魏昊却追了出来。

    “无焉。”魏昊拉住她。

    “我出来透气。”她甩开他的手。

    “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

    “换电话号码,搬出宿舍,学校里见我就绕道,还没有?”魏昊说,“要是能转学,估计你都立刻换校。”

    “我搬出去住,不是因为你。换号码也是因为我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我绕道是因为……”桑无焉顿了顿,在脑子里迅速找说辞,“是因为你魏昊是校园大明星,我怕马路不够宽,碍着你的道。”

    她最擅长强词夺理。

    魏昊无奈地笑笑:“是真的不想和我有关系了?”

    “不想。”

    “为什么?”

    “就是不想。”

    “我和许茜的事情,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

    “魏昊,”桑无焉打断他,“什么我都不想听。”

    “为什么?”

    “就是不想听。”她说。

    两人的争论回到了原地。

    魏昊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跟桑无焉完全无法讲道理。

    “我想回家了。”她说。

    “我送你。”

    “不用!”

    (4)

    回到家,桑无焉郁闷地爬上床。

    屋子里安静得要命,房东没有配电视,她也没闲钱买,所以回家的唯一娱乐就是看书、放歌、听收音。

    她从高中开始就在学校广播站做播音,喜欢收集各式各样好听的音乐,流行的、古典的、摇滚的……所以每次搬家CD比衣服还多,能装一大箱。

    可是,此刻,她什么歌也不想听。

    “为什么不让他说清楚?”程茵问。

    “你觉得有必要吗?”

    周六晚上是桑无焉向家里电话汇报本周近况的时间段。

    “爸爸,我想吃汤圆。”桑无焉撒娇。

    “好好好,零花钱还够不,要不我明天再去存些让你买汤圆吃?”桑爸爸说。

    这个时候桑妈妈在旁边唠叨:“她每个月花的生活费是隔壁小琼的好多倍,你还怕她买碗汤圆都没钱?”

    “可是,我只想吃爸爸亲手做的那种芝麻馅儿的。”桑无焉无视桑妈妈,继续撒娇。

    “明天我去做,下周你余叔叔要去A城开会,让他把馅儿带给你。但是只能你自己包。”

    “不要,我想吃你做的,我想你,还想家。”

    “那……”桑爸爸为难了,“那焉焉,不如你下周回来吧。”

    “上课呢?”

    “不上课了,我们请假。”

    “胡闹!”桑妈妈一把夺过电话,“无焉,你少跟你爸爸两个一唱一和的。他惯你惯得无法无天了。自己还当老师呢,不知道怎么教育学生。”

    桑无焉嘿嘿笑。

    桑妈妈继续说:“无焉,下个月研究生报名了,你可想好了是考研还是进社会上班。你要真想考研就专心复习了,别去电台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耽误时间。还有,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你爸身上,一个M师大教授的女儿读个书居然开后门,闲话说起来多丢人!”

    “嗯。”桑妈妈说起道理来,桑无焉只得点头附和。

    别家都是严父慈母,她家是严母慈父。

    “我说的这些都记住了?”桑妈妈问。

    “记住了。”

    “魏昊上周打电话来家里问你手机,着急得那样,我看着都揪心。你要是真不愿意和人家过就说清楚,不然以后你爸和你魏伯伯还怎么处?”

    什么过不过的?她妈说话就是直接。

    她和魏昊之间是没有可能了。

    天气渐渐转凉。

    如今学校的课不多,桑无焉每天都去图书馆占座,复习、看书、做题。但是,除了周末去两个补习班,其余时间都花在电台里。

    其实,考研对她来说不是很难。

    用程茵的话说是:“别看你平时呆头呆脑的,脑壳少根筋,但是学习还不笨。”

    “我的一等奖学金就被你用一个不笨就概括了,看来你们属于不太笨的类型。”桑无焉反驳。

    电台里整合了些节目。原来六点档的流行音乐栏目,因为收听率增加和聂熙人气暴涨等原因进行了调整。

    聂熙一直主播这方面的节目,对圈内比较熟,加上一些人情脉络,时不时能请到些别人求不来的大牌来现场做访谈。

    例如今天,来做节目的是徐关崞—桑无焉的偶像。

    徐关崞从艺好几年一直不温不火,但是从去年的专辑《天明微蓝》又开始聚集人气,重磅回归。

    “一首歌带来巨大成功,你觉得这种成功主要是来自哪方面的原因呢?商业运作,还是自我的一种提升?”聂熙聊得比较随意,“了解的人都知道,你是业内出了名的勤奋。”

    徐关崞笑了笑:“歌迷们一如既往的喜爱当然是一个方面的。唱片公司对我的支持很大,当然,还要感谢一今老师。”

    “嗯,一今老师,《天明微蓝》的词曲的作者。”聂熙随口向听众解释了下。

    “他真的很有才华。”徐关崞继续说,“我知道一今老师的歌曲千金难求,当时他拒绝唱片公司的时候,我们都绝望了。”徐关崞沉吟了下。

    “但是绝处逢生。”聂熙笑。

    “所以很感谢一今老师。”A君说得很诚恳。

    直到这里,外面的桑无焉才想起来,原来《天明微蓝》也是一今写的,难怪那天看《利比亚贝壳》的时候总觉得那作者很眼熟。

    大名鼎鼎的一今,桑无焉听说过。

    近两年,此人一首歌就能捧红一个人。但是为人却极为低调,到现在为止,从来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也拒绝任何媒体采访。不要说年龄、相貌、生平简历,就连是男是女也是最近才曝光的。

    这还得多亏一起绯闻。

    今年有一美女,在网络上突然宣称自己就是“一今”本人,然后公开个人博客。并且,自曝本人与徐关崞之间一系列“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有网站对她做专访,采访她的创作心声。

    记者甲:“为什么会取名一今呢?”

    美女矜持地笑:“一昔一今是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些暧昧而温暖的故事,一古一今又是我自小受到国学文化的熏陶,却在国外留学多年后一种思想的冲击与交会,所以我取了这两层含义化名一今。”

    记者甲:“了不起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居然蕴涵这么深刻的思想。”

    结果出来澄清事实的居然是徐关崞的唱片公司,而不是一今方面。

    “她和徐关崞的那些绯闻纯属虚构。”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其实很简单,此女是假冒,因为一今根本就是个男人。”

    众记者哗然。

    “那么,可以请一今出席记者招待会吗?”有记者问。

    发言人一摊手:“对不起,这个……我们无能为力。”

    当时,程茵点评说:“这男人低调到了几乎变态的程度。”

    “你才是变态。”桑无焉拧眉。

    “我这是表扬他呢。”

    “你觉得会有人拿变态这个词来表扬人吗?”

    “我不就是。”

    (5)

    周二上午,电台大部分人都休息,桑无焉昨天将手机忘在抽屉里了,于是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去电台取。

    她将自行车停在外面去坐电梯。

    结果那里等电梯的还有一个男人,就是上回在湖边遇到的那个长着一双迷人眼睛的男人。但是此刻他脸上神色却有些严肃,手上拿着手杖。

    一根很普通的白色的金属手杖,很细很轻便。

    桑无焉疑惑,这人年纪轻轻就拄拐杖?

    男人身材挺拔,只是从比例来看略显清瘦,和娇小、脸蛋有些婴儿肥的桑无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原本笔直地正对着电梯门,静静地等着电梯下来,目光竟然毫无焦距。在桑无焉来了以后,他礼貌地朝侧面挪了半步。

    桑无焉只是有些奇怪,这个时候的电台除了值班的以外,几乎没有人,怎么会来个这样的帅哥,难道是来谈广告的?

    不知道是感觉桑无焉在打量自己还是怎么的,男人侧了下头,桑无焉急忙收回视线。

    她迅速将头掉了过来,盯住电梯的电子屏幕,目不斜视地看着数字渐渐变化, 9、8、7……

    这时候电话响了,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嗯,我自己先上去,你不用下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男人淡淡地答:“右边里面那一竖,从上到下第三行,我记住了。”

    然后挂断。

    这样一个简洁明了的电话,简单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冷漠,而且隐约透着种不耐烦。

    真是个极其缺乏耐性的男人,桑无焉想。

    “叮咚—”电梯来了。

    男人顿了顿,貌似是让自己先走。

    女士优先,这是天经地义。桑无焉没有犹豫就先迈了进去,然后她转过身按楼层的按钮才突然发现,男人起步之前压低了那根手杖在电梯门口的左右都轻轻碰了碰,然后伸手扶住门框走进来。

    站在原地的桑无焉目瞪口呆。

    他竟然是个盲人。

    那根普通的金属白色手杖竟然是盲杖。

    如此境况下,再看他的视线,竟然真的是落在远方没有任何焦距。一双波光盈盈的漆黑眸子,它们如此的漂亮,却什么也看不见……

    “砰”的一下,桑无焉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收缩起来,然后再缓缓地舒展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遗憾、惋惜、同情、怜悯、感叹……似乎顿时就百感交集了一样。

    回想起,在公园里第一次遇见男人的那个清晨,他久久地坐在湖边,闭着眼睛的模样。他当时是在做什么呢?是专心致志地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还是在安静地等待着朝阳能落入眼眸?

    电梯里,桑无焉在后,他在前。

    桑无焉本来以为,男人会请自己帮他按电梯,却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便主动问:“需要帮忙吗?”

    他顿了下,稍微回了下头,然后又正视前方,淡淡说:“不用,谢谢。”

    四个字以后,又抿紧了他的嘴唇。

    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礼貌引得桑无焉皱了皱眉毛,升起一丝不悦,但是这种不悦立刻又被那种铺天盖地的同情所淹没。

    她看见他抬起右手,在电梯门右侧的两行按钮上摸索。从上到下,手指缓缓滑过金属色的表面,然后再顺延往下。

    电梯按钮一共是两竖,他摸索到右侧里面那列。

    电梯在上行,桑无焉想会不会他只到二楼,等他按到的时候目的地已经过了。所以,桑无焉的心也一直在紧张地等待。

    他的手指很敏感,触到第一个按钮“12”,他略微停滞了下,又继续向下移。

    看着缓慢拂过那些按钮的手指,桑无焉突然想起刚才的电话。

    他说“右边里面那一竖,从上到下第三行,我记住了”。那是别人跟他描述的如何按电梯按钮的过程。这个电梯按钮是没有盲文标志的。

    他摸到“10”那里,他停下来,没有迟疑地按下去。

    可是,桑无焉却傻眼了,十楼的灯就此熄灭。

    电台这个电梯的特性就是当一个楼层的按钮来回按两次以后,便是取消。桑无焉恰好也是去十楼,这样一折腾就没了。

    男人丝毫未觉,仿佛重重地松了口气。

    桑无焉想了想,轻轻地伸出手,从他的身侧绕过去,然后悄悄地重新按了“10”。一系列动作之后,桑无焉确信男人没有察觉,才放下心来。

    桑无焉本想长长地呼口气,却又作罢,只能在心中感叹,真像在做贼。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钥匙没有了。

    “呀!”她不禁惊叹了一声。

    这种杂音在电梯里尤为刺耳。

    男人没有动。

    桑无焉捂住嘴,然后再将手袋翻了一次,还是没有。

    她蹙着眉,冥思苦想了两秒后,觉得好像忘记锁自行车,然后钥匙连同车锁一起都放在自行车的篮子了。

    桑无焉看了一眼屏幕才到六楼,于是急急忙忙按了七楼的按钮,等电梯一停下来,开了门,她便冲了出去,准备换个电梯向下。

    桑无焉在着急地等待中,无意间朝男人这边瞅了瞅,眼见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消失在合拢的电梯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