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65章

    宁祥郡主在旁边自然感觉到了薄夫人的迟疑,她轻咳了声,却是故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有女人做这个?”

    修脚,这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了。

    薄夫人见宁祥郡主问起,知道自己今日不说也得说了,这个恶人看来必须自己做了。

    她咬了咬牙,不敢去看那镇国侯府小姑娘的目光,便继续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听远房亲戚当笑话讲吧,说是有些女人为了生计,便去做这个,或许女人做这个总比男人要做得好吧!”

    她话说得含蓄,可是众人都明白了其中意思。

    在场的都是贵族豪门中的家眷,那些下等之事自然不好轻易说出口,可是这不意味着她们不懂。

    做这种事,应是有正经的,有不正经的,若是男人给男人做,自然是正经的做法。

    若是女人跪在那里给男人做,便是再正经的事,也能让人想出几分不正经来。

    而薄夫人刚才的话,显然是有那含沙射影的意思。

    安南侯夫人皱了皱头,她是八面玲珑的人,听薄夫人这么一说,便多少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旁边的镇国侯夫人萧杏花。

    此时的萧杏花,脸上依旧带着之前的笑,只是那笑,总觉得有几分生硬。

    她目光下移,便看到了她握在袖子底下的拳,紧紧攥着,轻轻颤抖。

    安南侯夫人心中一抖,意识到了什么,忙热络地笑着打趣说:“到底是穷乡僻壤的,不曾想有这等稀罕事,我看今日不是正好叫了说唱的班子吗,把她们几个招呼过来,给大家说唱几段,也好解闷,各位夫人觉得如何?”

    周围的人也都是人精,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们便是没注意到萧杏花的异样,可是薄夫人先提了人家以前住在哪个哪个县,之后又说那县里有这等下流事儿,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人家镇国侯夫人就是住在那里多年,她却非要提那里的事,这不是活生生地给人家镇国侯夫人难堪吗?

    大家心里有了想法,只是不敢明说而已,毕竟不愿意开罪薄夫人,唯独那汝凌侯夫人,却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安国侯夫人,虽说今日你是东道主,可是我这个人性子一向直,也该说你几句。咱这是一群女人家聚在一起,也是没事给自己找乐子吧。若是哪个觉得自己文采出众,弹个琴吟个诗就是,也好给大家凑热闹;若是哪个不爱这一出,吃吃喝喝玩玩的,再一起闲聊几句也是好的。没得提什么说唱,这里不是夫人太太,便是年轻的媳妇,连一群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也有,提这些,没得倒是玷了她们的耳朵,若是如此,以后谁也别出来玩儿,都躲在家里看书绣花得了,岂不是落得个耳根清净!”

    汝凌侯夫人这话一出,那薄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她说出那话时,其实也觉得颇为不妥当了,如今人家这么一说,可真真是被她脸面丢地上了。

    她待要干脆离开,又觉得没脸儿,这个时候也只能站在那里不吭声了。

    而其他人听了汝凌侯夫人这一番话,自是心里觉得痛快极了。想着你薄夫人闲的没事,怎么就把你家什么远房亲戚的话头拿出来扯,开罪人家镇国侯夫人,这不是扫大家的兴致吗?

    那王尚书家的孙夫人,也就是王容香的母亲,也是有意巴结萧杏花的,此时自然凑过去,笑着道:“谭夫人说得有道理呢,安南侯夫人您也是的,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可怜的安南侯夫人啊,怎么就被说了呢?她心里自然也明白这是明里说她,暗里其实是汝凌侯看不过去,替镇国侯夫人挤兑薄夫人呢!

    于是她倒是没什么气恼的,依然笑呵呵地说:“谭侯夫人说得有理,也是我考虑不周了,该打该打,我这就给大家吟个诗,就当是给诸位夫人赔礼了,”

    ——

    一场贵妇千金们之间的聚会,匆忙落了幕。

    萧杏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的,她结识了几位夫人,她的女儿也认识了几个同龄差不多地位的小姑娘,以后可以经常来往了。

    她甚至还可以清楚地看明白,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要巴结着自己的,所以也不必太费心讨好别人。在这种需要被人巴结的圈子中,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对别人的好,别人都会感恩戴德的。

    交几个经常来往的好友,解解闷,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只是萧杏花此时的脸色并不好。

    她往日总是唇边带着一抹笑意的,可是现在却没了。

    她今日是化了淡妆的,那点子淡妆在她那张没什么神情的脸上,失去了颜色和鲜活,反倒添了几分惨白。

    她是生来就颜色好,眉眼鼻子带着描画似得精致,可是此时那点精致仿佛凝固了一般,就好像木头雕成的一个美人儿,没什么生气。

    她半倚靠在车窗前,微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街市牌匾,那些街景随着马车的往前行驶而不快不慢地后挪着,唯独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依然停在那不远处,随着它们往前。

    二儿媳妇秀梅微垂着头,关切地坐在旁边,并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她隐约意识到了,或许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许那彭阳县有着婆婆并不想记起的事儿,那应该是她带着几个孩子来到白湾子县之前的了。

    所以她毫不知情。

    她也不敢去问。

    想到这里,她有些自责,不由用手轻轻绞着手帕。

    她开始自责,为什么自己性情不像大嫂那般开朗,能和娘说说笑笑,肆无忌惮地什么话都可以说,这样的话,问起来就不会显得太突兀。

    于是她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小姑。

    其实一向以来,大嫂和娘合得来,她反倒是有什么事喜欢和小姑说。

    可是当她望向小姑佩珩的时候,却见佩珩高高地昂着头,紧紧抿起那樱桃小唇儿,水灵灵的杏眸中透着一层说不出的疏离。

    她微微愣了下,很少看到小姑子这样神情呢。

    她现在的样子,虽然依然是那个娇滴滴的佩珩,可是却仿佛拿起一把刀,看着遥远不知道何方的陌生人,带着点提防和不知名的恨意。

    她沉默了半响,便不知说什么了,绞着帕子的手停下来,微微垂下了头。

    一路没敢再说什么,只是着意地小心俯视着婆婆,看她是是否要茶水,下车的时候,她赶紧过去扶她。

    这天晚上,秀梅总觉得分外不安,她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忐忑地在屋子内走来走去,很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可是她又能找谁说呢?

    想到自打来了燕京城后的种种,忽然又有些辛酸,想着若是一辈子在那白湾子县,过那穷日子,也未必不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萧千云就进屋了。

    萧千云一进屋,就看到秀梅神色并不好看,不由问道:“怎么了?”

    秀梅反应过来,忙低眉敛目过去,笑着道:“没什么。”

    说着帮他脱去外袍,又伺候他褪去靴子,再奉上茶水润润口。

    其实自从来到燕京城后,她先是因了身子不好,两个人分床睡,夫妻间渐渐有了隔阂。之后被婆婆一闹,萧千云也是知错,给她说了一些知心话,她也加紧调养身子。

    只是现在身子调养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夫妻二人却依然分着睡。

    她脸皮薄,并不好意思,暗地里倒是大嫂也把曾经那药儿给自己来一份,两眼一闭,好歹过去这一茬子事。

    萧千云看她今日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问道:“今日你随着娘去安南侯夫人那里,可有什么不妥?”

    秀梅见他这么问,犹豫了下,还是道:“原本极好的,我瞧着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想来是都知道咱爹的,对咱娘颇为敬让,佩珩也认识了一群小姑娘,我也和几个年轻少奶奶聊了几句呢。”

    她到底是读过书的,文文雅雅地和人说话,只被人说是书香门第出身。

    “那怎么瞧你,倒是有什么心事?”

    “只是有一件事,总觉得怪怪的罢了。”秀梅这么道。

    “什么?”其实萧千云倒是没在意。

    他早知道,他娶的这个娘子吧,可不似大嫂那般性情开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是那种有什么话,非要在心里倒腾八遍,想着能说出来,才慢条斯理地给你说的那种。

    以前他一直觉得,或许读书人家的女儿就是这般,到底和自己不一样吧,后来呢,慢慢熟了,才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

    他问出这话后,秀梅垂眼默了片刻,才道:“当时我正在旁边和一位少奶奶说话,并未听仔细,只是隐约知道,好像里面有一位薄夫人,说是有个远亲是彭阳县的,好像提起了彭阳县。”

    之后具体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也不敢问了。

    “彭阳县?”萧千云脸色顿时一变。

    “嗯。”她抬起头,望着她的丈夫。

    “还说什么了?”萧千云脸上没什么神情,这么问道。

    “这就不知了。”秀梅是确实不知,她若知道,心中或许不会有这般忐忑了。

    萧千云正想问什么,就听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大姑娘佩珩请二少爷过去一趟。

    萧千云皱眉,望向秀梅:“佩珩当时也在?”

    “嗯。”

    萧千云沉思片刻,便道:“你先歇着吧,我过去佩珩那里,和佩珩说几句话。”

    “好。”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应着。

    他踏步,刚走出门槛,又停下来,转首望着秀梅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你别瞎想,先歇息吧,我回头过来——”

    他停顿了下,才缓慢地道:“回头过来一起歇着。”

    秀梅袖子底下的手轻轻攥了下,心里翻起一阵狂喜,不过此时她也不敢说什么,忙点头道;“好,我,我等着你……”

    ——

    且说萧千云出去,不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妹妹的住处鸣雁楼,他才一进门,就见佩珩站在那里等着他呢。

    “今日到底怎么了?”

    “二哥哥!”佩珩的脸从薄夫人说出那彭阳县开始,便是仿佛覆了一层薄冰,如今见到了自家哥哥,总算恢复了寻常模样。

    “我听你嫂子说,怎么有人提到彭阳县?”

    “是了。”想起这些,佩珩心里便泛起一股子恨。

    她知道当年娘为了养活他们几个,什么活儿都干了,男人能干的,女人能干的,她统统都能干。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可是却记得娘的辛苦操劳,从早忙到晚,都没有个闲着的时候。

    可是娘这么辛苦,还有人拿着瞎话编排娘,说娘去干了多么低贱的活儿,说谁家好妇人都不会去干的,还有一些更为不堪的话儿。

    她那个时候,才四五岁而已,听到人说这个,在街上和人打起来,险些把人家的脸给抓花了。

    她以为她给娘出了气,谁知道回来,她娘把她痛打了一通,不让她吃饭,还罚她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后来她知道,她娘煮了一个平时根本不舍得给他们几个孩子吃的鸡蛋,拿笼布包了,捧着巴巴地给人家送去了。

    人家骂了娘,她打了人家,娘却弯腰给人家去赔罪。

    这些事,印在萧佩珩幼小时的记忆中,一辈子都忘不了。

    长大后,即使她慢慢地变成了她娘最心爱的乖巧羞涩的小女孩儿,温温柔柔地陪在娘身边,她骨子里依然记得那个因为打了人而被罚跪的小小姑娘!

    她也还记得,有一天她去门口等娘回来,就在天暗下来的小巷子里,她看到一个男人追着她娘,要抱住她娘,她娘像发了疯一样撕扯,骂出很难听的话,后来两个人紧紧靠着,不知道娘说了什么,那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那个人骂娘的话,她也永远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哪怕如今是千娇万贵的大小姐了,她也没法忘,那都已经是刻在她心口上了!

    “都说什么了?”萧千云紧紧皱着眉头,望着自己这小妹妹。

    谁知道佩珩却没说,只抬眼看了他一眼。

    她这么一看他,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妹妹眼里带着一丝冷,完全不像是平时那个被娇惯着的小妹妹了。

    佩珩望着她的哥哥,轻声细语地说:“二哥哥,你自小最疼我了,有什么话,我也和你说。大哥性子急,人也粗心,我不找他,只找你。”

    “嗯?你说。”

    佩珩慢条斯理地,又继续说道:“那个人是康泰公家的二夫人,娘家姓薄,所以大家都叫她薄夫人的。她有个远亲,是彭阳县来的。”

    萧千云没说话,只望着他妹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个远亲,你看看,找出来。找出来后——”佩珩停顿了下:“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该让他离开燕京城,别给咱娘添乱,也别给咱娘添堵。”

    “二哥哥,你觉得呢?”

    萧千云垂下眼:“好,我知道。”

    “这事别让大哥知道了,他如果知道了,这事就不能悄没声地做了。”

    今日那薄夫人,还有那宁祥郡主的神情,她看得再明白不过。

    当场没能给娘一个难堪,揭露娘以前的声名狼藉,她们是不甘的,怕是留着后手的。特别是那宁祥郡主,还不往死里整娘啊!

    如今爹和娘两个人正好着,若是让爹知道了过去那些事,便是娘再行得端立得正,也怕爹心里起疑。

    她低垂下头,忽然有些难受,胸口发堵,便勉强笑了笑,道:“二哥哥,从小你就疼我。以前我和人家打架,被娘罚了,你说小姑娘家不能和人打架,有什么要打架的事,叫你,你来帮我打,我只需要当个被宠着的好妹妹就行了。”

    萧千云想起过往,忽然心里也有些发酸,他点了点头:“是,佩珩,我记得的。你放心——”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不让大哥知道,也不让爹知道,把这个人弄出燕京城去,再让他一辈子都不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