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九皇叔 > 第179章 夏大爷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第179章 夏大爷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夏雨进去的时候,身后的门骤然关上,心也跟着高悬揪起。在黑暗中站了良久,她才适应眼前的漆黑一片。

    这屋子门窗紧闭,密不透风,站在屋子里,也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之感。

    夏雨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四下只觉压抑。

    取出火折子,小心的走到烛台处。桌案上,唯有两支白蜡烛无言伫立。没办法,夏雨只能点了白蜡烛照明。

    漆黑的房间,燃起了幽幽的烛光。

    这是夏雨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房间,她这才发现,正前方的蜡烛台中间,挂着一幅绘影图形,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底下是个灵位,她认得上头的第一个字:赵。

    她忽然笑了,眸中带着少许晶莹。

    转身望着置于屋内正中央的冰棺,莫怪这屋里寒冷得瘆人,房间里放着冰棺,怎么会不冷呢?可是放了冰棺又如何?

    夏雨静静的站在冰棺旁边,她不觉得害怕。死人嘛,又不是没见过,很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去义庄偷东西,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何况,她都亲手杀过人了,还怕什么呢?

    冰棺隔得厚,只能模糊的看见里头的——完整的死人骸骨。那么多年过去了,纵然当初倾城绝世,如今也只是红粉骷髅。大红色的嫁衣穿着,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可以想象,当年的叶知秋,穿着这一身嫁衣出嫁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否则赵朔怎么会如此深情不负?为了叶知秋,甘愿与东方越殊死一搏,险些把命都搭上。

    但那又怎样,死了就是死了。

    她低头苦笑,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叶知秋是死了,可在赵朔的心里,怕是永远都会活下去。就好像身上的伤,即便忘了疼痛忘了当初的鲜血淋漓,可是那道疤再也不会消失,将伴随着人的一生,至死永存。

    蓦地,白烛微光轻摇,夏雨骇然握拳,突然一个凌空,快速避开了突如其来的掌风。身后的帷幔瞬时被掌风击起,剧烈颤动。

    这房里还有人!

    她上次来的时候,就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没想到,是真的!

    “谁?是谁?”夏雨敏锐的眸子快速环顾四周。

    烛光里,幽暗的房间显得格外诡异,夏雨屏住呼吸,只觉得脊背发凉。在这个地方,总有股阴冷之气不断的从四周窜入衣襟,让人冷得直哆嗦。

    下一刻,夏雨骤然转身,一拳挥去。

    这一次,她看得真真切切。

    黑衣蒙面的男子,就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双阴戾的眸子幽暗冰冷,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浑身上下透着森冷的阴气,让人只一眼,便足以心生怯懦,不敢与他对视。

    那双乌眼珠子,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夏雨,似满聚仇恨,恨不能将夏雨戳得粉身碎骨。

    “你是什么人?”夏雨急退,对方一出手,她便知道,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而今之计,唯有走为上策,只要出去,寻梅和阿奴都在外头,她必定能安然无虞。

    可对方似乎早已察觉她的用意,招招毙命,压根容不得她逃脱。

    若非夏雨脚下功夫极好,此刻必定已经性命难保。

    黑衣人一掌击在木柱上,柱子瞬时豁开一道口子,夏雨心惊,更是打定主意往外冲,“寻梅?阿奴!”她疾呼,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夏雨根本始料不及。

    冰冷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夏雨压根喊不出声。

    下一刻,她只觉得身子突然轻了。就像被丢出去的沙包,瞬间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墙面上,而后闷声落地。

    脑子嗡嗡的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勉强撑着想爬起来。

    可是——眼前越来越黑,好似被人熄灭了蜡烛。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黑衣男子步步逼近,冰冷的脚步声,一记又一记的落在地面上。那一刻,指关节被掐得咯咯作响,似乎要将夏雨撕碎,恨不能让她彻底从世上消失。

    掌面高高抬起,他冷眼看着晕厥的夏雨,只要他一掌落下,夏雨必死无疑。

    夏雨做了个梦,梦里有个温暖的怀抱,泛着淡淡的茶香,将她包围。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可是她记得,那是赵老九身上的味道。

    冰凉的东西贴在额头,惊得她瞬时坐了起来。睁眼却见赵朔正坐在床沿上,见夏雨醒转,便拿着毛巾走到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我怎么回来的?”夏雨揉着酸疼的脖颈,她记得昏迷前,身子被那人丢出去,而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她只觉得脖颈都快要撞断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然后便没了知觉。

    “我捡回来的。”他背对着她,将毛巾丢在了水盆里,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烛光里,没有回头看她。

    夏雨垂了眼眸,抿唇良久。

    谁都没说话,房内一度冷寂得可怕。

    她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赵朔都没有理她,是生气了吧!

    “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你很生气?”她咬唇,下了床,缓步朝着他走过去。走到在他身后的时候,她顿住脚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半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她想上去抱着他,可她又觉得迈不开最后一步。

    他不说话,她如何有台阶可下。

    低眉间,刚好看见烛光里的影子。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她看见影子里的两个人终于抱在了一起。可事实上,她压根没有碰到他。

    只顾着低头看影子,却不料赵朔突然转身。

    一个简单而踏实的拥抱,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这就是他给的台阶,也算是他的低头。

    头顶上,传来他嫌弃的话语,“抱着影子,会暖吗?大活人都站着,抱一下,就那么难吗?”

    她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茶香,回应着他的拥抱,那一刻的影子,才算是彻底的将两个人融为一个人。唇边带着笑,眸中带着少许泪光,“其实,我也不是想让你每次都低头,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台阶下。”

    赵朔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髻处,“爷何时低头了?谁让你长得这么矮。”

    夏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比她高,但凡对着她,不得先低头吗?

    自然,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少顷,他才松了手,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一双桃花眼半带迷离色,倾城染桃红,“你可知,若我来迟片刻,躺在冰棺里的就会是你。”

    她蹙眉,别有所思的盯着他,“你说,冰棺?”

    冰棺里躺着的,不该是叶知秋吗?不该是赵老九心属之人吗?可他方才说,她?

    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脖颈处,厚实的掌面托起她的下颚,让她直视着他的双眸,“看着我。”她依言投去目光,却满是疑惑和不解,“此时此刻,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躺在冰棺里的叶知秋重要?”

    “你。”她如实回答。

    他满意的扯了唇,“那不就结了?”

    她愕然,忽然觉得有种上当的错觉。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可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赵朔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爷说过,你要信我。虽然我知道,让你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是件不可能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前提是你真的能做到好聚好散吗?”

    夏雨僵在那里,长长的羽睫突然间颤了颤。

    “若我让你离开,你能毫无眷恋的走得远远的吗?”他面色微凉,眸光彻底冷了下来,“若你能做到,我就告诉你叶知秋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会让我离开?”她下意识的抚上他的手背。

    四目相对,她真的不了解,眼前的男人,到底有一颗怎样深沉的心。但她来京城的时日不短,见过的听到的也不少,心里亦明白他现在的处境。

    上头有皇帝和太后,旁边有东方越,再者还有战场上三足鼎立的局面,他肩上的担子不轻。可不管卸下哪一个,他都会死无全尸。

    身居高阁,掌权多年,不是你说退出就能退出的。

    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不是你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不甘,也不敢。

    进一步,水火之势;退一步,粉身碎骨。这是杀人不见血的杀戮,没有硝烟的战场,虽让人举步维艰却不得不继续往前。

    他大拇指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可是指腹上的略显粗粝的肌肤,还是弄疼了她。她蹙眉凝望,他重重点头,“迟早,都是要离开这里的。”

    夏雨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笔直迎上他的眸,“我答应你,到了该走的时候,我一定会走,绝不会拖泥带水。”

    “好。”他平静得让人心疼,低头的那一瞬,已经摄住了她的唇。

    辗转唇瓣,寂寂无声。

    浅喘着抓紧他的胳膊,夏雨只觉得心口微疼,有种莫名的窒息之感。下一刻却被他拦腰抱起,直接走向了床榻。静静的抱着她坐在床沿,他不允许她抬头,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似乎压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色。

    她想着,他是不是后怕?

    若她真的就这样死了,他会不会悔恨终身?

    而他此刻的惊惧,是否胜过了她擅自闯入“一叶知秋”的愤怒?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与你一般年纪,我也只是比她略微大些。她生得好,与如今的叶尔瑜确实极为相似。当初东方越想要拉拢叶家,所以上请圣谕,太后下旨将她许给了东方旭。有关与我与东方越比武受伤之事,所有人都瞒着她。直到成亲那一夜,她才得知此事,还不等东方旭进洞房,便已经自尽而亡。”赵朔娓娓道来,却是避重就轻,说得有些含糊其辞。

    “按理说,她既然跟东方旭拜堂成亲,就不该入我赵家门楣,进不的我这睿王府。最后却是东方越松了口,人都死了,死者为大。叶知秋如此贞烈,叶将军也悔之不及,有意成全。所以我便敛了她的尸骨,收在养心阁后院的一叶知秋内。那院子的名字,原就是取了她的名讳,谁知终成为她的埋骨之所。”

    语罢,赵朔将怀中的夏雨抱紧,“你是否也觉得,我有些窝囊,得不到活得,得到了死的?”

    夏雨苦笑,“如果——我是说,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去跟东方越拼死一搏吗?”

    他神色莫辨,“我会再输一次。”

    她垂眸不语,眸中蕴着难以言说的凄然。叶知秋,在他心里,到底还是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都会如此下去吧?

    “是我,故意输的。”他迟疑了良久,才幽然轻语。

    夏雨愕然,身形一震,“你说什么?”她不敢思议的盯着他。

    赵朔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我只是不想让叶家和东方家联姻罢了!彼时年轻气盛,少有谋略,心智不够成熟,所行之事也只能如此尔尔。”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

    “因为权。”他轻叹,温柔的抚着她素白的面颊,“如果我说,我杀过很多人,也做过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甚至于有朝一日,我还可能利用你,你还会跟着我吗?”

    “如果有一天,你大权在握,甚至于整个朝廷都握在你的手里,执掌世人生杀。你还会要我吗?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了你,还可能会拖累你。”夏雨凝着他的脸,如此反问。

    赵朔突然笑了,嫌弃的将视线挪向别处,不再看她。

    如玉的胳膊强势环上他的脖颈,“看着我,回答我。”

    “女人都这样不讲道理吗?”赵朔眸光柔和了不少,淡淡的瞧着她。

    夏雨坏坏一笑,突然欺身将他直接压在了床榻上。赵朔没防备,瞬间愣了。待回过神,小丫头已经攀附在他的胸膛处,“明知道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还要跟我讲道理,你不是自找麻烦吗?”

    赵朔嗤然轻笑,“夏大爷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长得如此秀色可餐,夏大爷当然舍不得宰了你。”夏雨爬到他身上,学着他一惯的模样,将双手撑在他的面颊两侧,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小子,从了夏大爷如何?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他眼珠子微转,瞧一眼色泽朦胧的帐子,“要不要,爷把这睿王府,都搭上?送你?”

    夏雨解开他的衣襟,直接将冰凉的手探入了他的胸前。惊得赵朔身子一哆嗦,冷热交接,让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低头,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啃咬着他的脖颈。最后轻柔的吻着他的喉结,却让他紧跟着喉结滚动,整个人都开始热血沸腾,“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玩火。

    “吃了你。”她嘿嘿的笑着,像极了那些逛窑子的公子哥。好似此刻的赵朔,是被夏雨点名的花楼姑娘,如今正躺在她身下,任她为所欲为。

    赵朔挑眉,音色暗哑而深沉,“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吧!”

    音落,他已翻身,将她压下。

    难过是一日,高兴是一日,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活着?为那些不值得之事,不值得之人而惆怅懊恼,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成为了毫无价值,何苦来哉?

    第二天一早,洛花和寻梅就趴在门口等了好久,赵朔一早就出门了,夏雨迟迟没有起身,也不知道昨夜到底怎么了。

    昨日,夏雨进了屋子之后不久,赵朔行色匆匆的赶到,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阿奴拦着洛花和寻梅,二人自然进不去。等到回过神,赵朔已经抱着晕厥的夏雨走出来。那张脸,黑沉得可怕,几乎凝了漫天风雪,冷到了极点,让人禁不住心里直打颤。

    可更担心的,是夏雨的身子。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任谁都会担心得要命。

    赵朔带着夏雨回房,辛复也跟着进去,不多时又出来。门口有李焕和阿奴拦着,寻梅与洛花自然无法探视,何况里头还有个赵朔。

    睿王爷的脸上黑线还未褪去,谁敢去触霉头,除非是不想活了。

    所幸辛复道,不过是皮外伤,晕厥了而已,并无大碍。夏雨自身的愈合能力极好,睡一觉便没事了。如此,寻梅和洛花才算放下心来。

    只是夏雨的身子无恙,那赵朔会如何惩处夏雨?

    阿奴挨了十鞭子,以示惩戒。那么夏雨呢?

    洛花与寻梅一夜没睡,一早就等在了院子里,直到看见赵朔离开,二人才敢探着脑袋瞧瞧夏雨的动静。附耳在门面上,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

    没有动静,应该是好事吧!

    “进来吧,在外头看什么?”夏雨伸个懒腰坐起身来,寻梅的脚步声自然是低的很,但洛花却闹出了动静。她不会武功,呼吸上和脚步声上头,是没办法与寻梅这般收放自如的。

    寻梅快步进门,“少主,你没事吧?”

    夏雨挠了挠后颈,“我能有什么事?”

    听得这话,寻梅如释重负,一眼便看见夏雨脖颈上的红印子,当下面色微红,没有再说话。倒是洛花,紧跟着笑道,“公子你不知道,王爷昨夜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可吓人了,真的能把人吓死。”

    “有多难看?”夏雨明知故问。

    洛花想了想,她不识字,自然也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说的是老百姓最常说的话,“脸拉长得跟鞋拔子似的,黑得跟挖煤烧炭的一般,然后那双眼珠子,狠得都能打出闪电来。反正,特吓人。当时,吓得我两腿直哆嗦。”

    夏雨一口茶到了嘴里,想笑不能笑,最后还是一口喷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拍桌子。赵老九要是听到这形容,估计两只眼睛就不是单纯的打闪电了,肯定能下一场暴风雨。

    寻梅无奈的直摇头,慌忙捋着夏雨的脊背,“少主别笑了,小心笑岔了气。”

    “那是、是事实嘛!”洛花挠了挠鬓间,“我没说错。”

    “没错没错。”夏雨擦着嘴,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这话,咱们说说也就是了,你可千万别脑袋缺根弦,跟别人说。”到时候赵老九要杀人,她可拦不住。

    洛花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在这世上除了公子,我谁都不多说。”

    她也没有什么亲人,除了跟着夏雨,实在也是无处可去的。

    夏雨一笑,握住了洛花的手,“放心吧,在你出嫁之前,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咱们几个可都是过命的兄弟,谁也离不开谁。等到桃花开的时候,咱们来个桃园三结义,到时候我带你闯江湖去。”

    洛花连连点头,“好,那可说好了。”

    “小爷一诺千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夏雨拍着胸脯保证。

    寻梅坐了下来,略带迟疑,担忧的望着夏雨,“少主,昨日的事,王爷真的没说什么吗?可有怪罪于你?”

    夏雨摇头,“他哪里舍得怪罪我,只不过我忽然发现,有些事被人小题大做了。”她起身,面色沉冷下来,“人言可畏,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应在自己的身上。”

    “少主的意思是,咱们被人利用了?”寻梅冷然。

    洛花仲怔,“利用?这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无中生有的事,就不怕被人揭穿吗?”

    “可怕的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人心。”夏雨伫立窗前,定了神望着天际,“每个人的弱处都不尽相同,可好奇心是每个人都具备的。他们没有无中生有,而是真真假假,真假参半。可他们忘了赵老九是个千年的狐狸,岂会轻易的中了圈套。我会做的,赵老九未必会做。我想不到的,他都想到了。”

    夏雨回头,“可我没有证据,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谁又知道呢!”

    洛花点头,“这个确实不好说。因为确有其事,但以讹传讹这种事,从来都是夸大的。”

    “那么了解叶家的事,不会是她吧?”寻梅努了嘴,示意叶尔瑜。

    “谁知道呢,无凭无证。”夏雨伸个懒腰,开始慢慢吞吞的穿衣裳。

    洛花上前,“公子别想那么多,只要你跟王爷说清楚,大家心中没有猜疑,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人心隔肚皮,那是因为都有私心,公子坦坦荡荡,王爷又如此厚待你,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雨一笑,“他的事,我插不上手,所以我宁可不问,问多了我自己也累。我做好自己就行了,那些事就烂着吧!等到烂完了,自然就没了。”

    寻梅点了点头,“少主如此豁达,寻梅自叹不如。”

    “倒不是豁达,只是我这人怕死,惜命,所以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免得英年早逝,多划不来。”夏雨笑颜如花,“我这辈子刚开始,可不想轻易折在这里。”

    寻梅轻笑,虽然疯言疯语,可说得竟是十分有道理。

    只是夏雨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厢侯府刚刚订了亲,街市上就有人在传言,说是大夏的七皇子看中了郡主谢环,想要求娶郡主为妻。

    这么一来,天下人议论纷纷。

    大夏与大燕征战多年,大半是谢环的功劳。

    可这带头抵抗大夏的大燕朝将军,此刻却要嫁给大夏的七皇子,说来说去,怎么着也说不通。然转念一想,谢环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掌权,多多少少是要惹来非议的。嫁人,本就是最寻常不过之事。若是能嫁给大夏七皇子,从此换来两国太平,倒也是件好事。

    夏雨走进雅阁,寻梅却是絮絮叨叨,“这不是胡闹吗?让郡主远嫁大夏,以后大夏来犯,谁去冲锋陷阵?就那个什么侯?他那点斤两,还不够疏影给他喝一壶的,上战场就是去送死。”

    提起疏影,夏雨瞧了她一眼。

    意识到夏雨的异样,寻梅缄口不语。

    “阿奴,你没事吧?”夏雨扭头问。

    阿奴摇头,面色青白,然则她早已习惯,脸上依旧是一惯的清冷模样。夏雨倒了杯茶递过去,四人围桌而坐,各自沉默。

    “听说郡主病了。”洛花道。

    寻梅瞥了她一眼,“换做是谁遇见这事,都得病着。”病着病着,婚事就作废了。

    “这是朝廷的事,不是咱们能插嘴的。”夏雨蹙眉,“我现在关心的是,到底是谁在我背后动手动脚?一次两次三次的,我到底是惹了谁?”

    洛花道,“公子也别太担心,有寻梅和阿奴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她拎起热水就想为众人添茶,可倒茶的手一个劲的轻颤。

    “你右手怎么了?”夏雨问。

    “夜里做针线活,一不小心扎得太深,有些疼。我是右撇子,可做不了左撇子,这不——让公子笑话了。”洛花笑了笑,“不碍事。”

    “夜里别做了。”夏雨笑了笑,“对眼睛不好。”

    洛花也只是点了头,笑而不答。年前,她是一定要做好的。让夏雨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过年,洛花想想都觉得心里暖和。

    夏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瞧了瞧自己的左手,仿佛想起了什么,竟有少许痴愣。

    难道是——

    ————————————————

    镇远侯府。

    谢环称病,闭门不出。

    可有时候你不出去,不代表别人不会进来。七皇子元灏与赫里专程备下厚礼,上门探病。说是探病,可实际上是什么意思,各自心中清楚。

    练武场上,谢环一身的好功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愧是大燕第一女将军。文武悉备,巾帼不逊须眉。

    青云递上擦汗巾,“郡主累了吧?”

    “回京之后,许久不练,都生疏了!”谢环轻笑,接过擦汗巾,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子,一张脸白里透红,正是健康之色,“可惜啊——”

    青玉接过谢环手中的长枪,插回原处,“郡主说的哪里话,郡主的谢家枪法,真是炉火纯青,世间少有敌手。”

    谢环轻叹,正欲抬步,却听得管家匆匆上前,“郡主不好了,七皇子与大夏丞相来访。”

    “他们来做什么?”青玉蹙眉。

    谢环眸色微沉,“花厅备茶,我马上就到。”

    管家颔首,躬身退下。

    “郡主不是称病吗?还要去见?”青云将外衣递上。

    谢环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称病不过是拖延时间,可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我这是心病。私下里见一见也好,有些话是该避开一些人,好好谈一谈的。”

    “郡主就不担心吗?”青云上前,“万一传出去,人云亦云,到时候郡主就算不想嫁,难免也会落人口实。不如,不见吧?”

    谢环顿住脚步,瞧一眼极好的阳光,若有所思道,“不能不见。”语罢,快速朝前走去。

    青云轻叹一声,瞧了青玉一眼,终归也是无可奈何。

    上有君王,下有黎民,奈何?

    元灏与赫里等在花厅里,须臾,谢环换了一身衣裳,缓缓而至。下了朝廷,她不再是臣子之躬,而是堂堂忠义郡主。郡主之仪,尽表无虞。

    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凌厉之气,依旧不减,宛若马上将军,威严不逊,仍有不怒自威之色。

    “二位大驾光临,实乃镇远侯府之幸。”谢环微微扯唇,似笑非笑的抱拳。

    元灏一笑,也跟着还礼,“听闻郡主身子不适,自当前来探望。一则关慰郡主,二则也当来看一看,我未来的皇妃,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到底如何。”

    “七皇子这话言之过早,皇上未下旨,我也未答应,何来的未来皇妃之说?”谢环坐定,端起杯盏呷一口清茶,若无其事的说这话。仿佛二人所说之事,皆与她无关。这般淡然从容的气魄,从一个女子身上漾开,委实有着别样的魅力。

    “迟早之事,郡主何必执着。”元灏抿茶。

    谢环挑眉看了他一眼,“何以见得是我执着?为何不说,是七皇子太过咄咄逼人。”

    “我乃真心求娶,何来逼人之说?”元灏浅笑,“虽说是政治联姻,可郡主为何不信,我对你是一见倾心呢?”

    “是一箭穿心还差不多。”谢环不紧不慢的说着,继而轻嗤,“七皇子死心吧,我是不会远嫁大夏的。”

    “那就不怕,我大夏对你大燕发动战争?因为一己之私,而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觉得值得吗?”元灏问。

    谢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若只是一己之私,倒也罢了,可惜正是因为天下为公,所以才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尔等连真实面目都遮遮掩掩,还指望着我能真心相对?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此言一出,元灏骇然蹙眉,继而瞧了身边的赫里一眼。

    赫里一笑,“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谢环冷笑,“不知道诸位可知我谢家的规矩?”

    “什么规矩?”元灏问。

    谢环道,“我谢家挑的媳妇第一关必须会武,我爹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立下过一条规矩,若是将来谁想娶我,必须打赢我。七皇子觉得,自己能过第一关吗?”

    元灏一笑,“不如试试。”

    “七皇子身份尊贵,我怕伤着你。”谢环别有所思的抿茶。

    “我虽不说武功独步天下,但——想来也不会太差。”元灏眸色微恙,“是否打赢了郡主,郡主就会答应这场婚事?”

    谢环放下杯盏,“你先赢了我再说。”

    “好!”元灏一口应承,“请郡主赐教。”

    “要兵器吗?”谢环问。

    元灏摇头,“点到为止,不必兵器。手脚功夫,即可见真章。”

    “那就得罪了。”谢环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杯盏,缓步走出了门。空荡荡的院子,虽然比不得练武场,但是切磋一下武艺,这地场还算宽敞。

    出门的时候,谢环瞧一眼站在门外的侍卫哈图。哈图快速俯首,以示恭敬。

    唇角微扬,谢环似笑非笑的从他跟前走过,走进了院子。

    青云、青玉站在回廊里,冷眼瞧着赫里和元灏,她们相信,郡主的武功绝对可以胜过大夏七皇子。却还是屏住了呼吸,揪着心看着这一场切磋。

    “请!”谢环伸手。

    元灏一笑,“那便——得罪了!”音落,骤然出手。

    他出手极快,快如闪电,好似训练有素。套路诡异,与大燕朝的武功路数是截然不同的。所幸谢环接触的也都是大夏军队,对这些大夏人颇为了解。

    纵身一跃,快速避开元灏的掌风,反手便是一掌推出。

    你快,我必得更快。

    掌与掌相对,各自竭力。

    谢环出手,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而对方,似乎也是拼尽了全力。最后竟是大跌眼镜,元灏一掌击中谢环肩头,谢环不慎,瞬时连退数步方得站立。

    青云、青玉愕然,疾步上前伫立谢环身边,“郡主?”

    谢环摇头,“我没事,多谢七皇子手下留情。”

    “这么说,第一关,我是过了?”元灏含笑上前,及至谢环跟前,眉目间的笑意越发浓烈,“想来郡主是个一言九鼎之人,那我便等着郡主的好消息。郡主好生休养,告辞!”

    音落,元灏转身离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赫里却微微凝眉,似乎别有所思。

    “想不到七皇子的武功竟是如此厉害。”青云不敢置信,“郡主你没事吧?”

    谢环摇头,“没事,只不过倒让我证实了一件事。”

    “什么事?”青玉不解。

    谢环笑而不语,看样子,她很有必要,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