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沉鸾孽 > 第66章:情爱陷阱

第66章:情爱陷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越是喜欢才越是慎重。

    鸾夙正品着臣暄这句话的深意,却又被他的下一句话所惊。

    他说什么?他要带她去见镇国王臣往?

    “不!”鸾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但这拒绝的话甫一出口,她自己也大为诧异。

    臣暄眸中划过一丝隐隐约约的失望神色,却并未生气,只轻轻叹道:“无妨,是我急迫了。咱们说好三年的。”他摩挲着鸾夙掌心的肌肤,感到不似从前娇嫩:“这一年……想来你受苦了。”

    鸾夙想要抽回右手,却又贪恋他掌心的温热。她感受着面上徐徐拂过的夜风,忽然生出些哀伤:“世子很懂女人。”

    “这是赞我还是损我?”臣暄笑得有些无奈:“夙夙介意吗?我从前有过的女人?”

    他总是喜欢唤她“夙夙”,而不是一个“你”字。这称呼是如此亲密,却又教鸾夙感到迷茫。她忽然不知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若说介意,自己有何立场?若说不介意,又难免自欺欺人。鸾夙想了想,问道:“世子可是二十有二?”

    臣暄微笑:“你能记着,我很开心。”

    鸾夙亦是低笑:“以世子的身份、年纪与品貌,你若对我说从前没有过……我才不信。”说到此处,鸾夙不觉有些羞赧,斟酌了片刻,却还是问出了口:“世子从前没有动过心?”

    “怜香惜玉之心倒是动过,”臣暄十分坦然,“然我一直未娶妻纳妾,也是因我父王大业未成,总是想着怕辜负了她们,宁愿图一时之欢,也不愿累她们一生。”

    鸾夙知晓这是臣暄的肺腑之言。镇国王起事筹谋已久,虽有几分把握,到底还是要背着“造反”之名。万一事败,便是九族株连的大罪,臣暄若纳了她们,也许会累得她们红颜薄命。以他的性子,的确不会轻言婚娶纳妾。

    然而他却对她说了,说得如此明明白白,这才更显他的情意可贵。

    臣暄见鸾夙长久垂眸不语,不知她作何想法,又道:“夙夙,我对她们可图一时之欢,对你却不能。只要想到欢愉过后要与你两两相忘,我便放不下。所以才先将你订下。”说到最后一句,臣暄伸手刮了刮鸾夙的鼻骨。

    这亲昵的动作是多久没有受过了?也唯有臣暄才会这样不避忌。然而眼下她刚从南熙回来,虽明知已与聂沛涵再不相干,可还是不敢轻易沉沦在臣暄的怀抱之中。

    臣暄虽好,却也是毒。眼下她惟愿父仇得报,远走天涯,而臣暄注定是逐鹿王者,与她并非同路。

    这亦是她将郇明等人举荐给他的缘故:一来她指望着灭原大事早成,臣暄能为凌府满门报仇;二来郇明有报国之志,她无法只将郇明单纯地看作凌府旧仆。

    鸾夙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不敢轻易相许,却又不愿破坏这重逢的气氛,只得用了“拖字诀”:“都说了是三年之约了。这才过去一年……我倒是想听听世子这一年里的赫赫功绩,你怎得徒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平白坏人胃口。”

    臣暄闻言笑得更为疏朗:“我的赫赫功绩?难道郇明没有说与你听?哪里有自夸这些的?”他瞧着鸾夙的单薄衣袂在夜风中轻摆,忽然又关切地问:“冷不冷?”

    鸾夙摇头:“许是方才喝了些酒,倒觉得燥热。”

    臣暄“嗯”了一声:“既不觉得冷,便坐下说吧。这一年里倒当真有些事要说与你知晓,想必你听了也会很欢喜。”

    “哦?”鸾夙眸光一亮,立时坐定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朗星的,”臣暄噙着温柔的笑意,“不过他如今已不是朗星,你若再见他,便要改口唤‘臣朗’了。”

    “臣……朗……”鸾夙喃喃念道,面上浮现惊疑神色:“你是说他改姓臣?”

    臣暄含笑颔首:“他很上进,跟着我在军中一年,性子沉稳了不说,战场上也拼命得很。再加上他生得星眉剑目,人也爽朗,军中不少将士皆与他交好。父王也很喜欢他,便顺势收了他作义子,更名‘臣朗’。”

    镇国王竟收了朗星做义子?这倒是教鸾夙大为惊喜:“世子没诓我?”

    “为何要诓你?”臣暄又抬手欲刮鸾夙的鼻骨,被她轻巧躲过,只得放下手臂再道,“父王膝下只我一子,我又时常忤逆于他。这一年间朗星贴身跟着我,每每我父子二人起了争执,皆是他在旁周旋,哄得父王心花怒放。岂知有一日父王突发奇想说要收他当义子,这事连我也没有想到。”

    听闻这番话,鸾夙大为唏嘘,想着想着便欲掉下泪来:“多谢世子……我知你定然帮衬他不少,否则以他伶倌的出身,又如何能在军中受到抬举?只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气,将来为镇国王承欢膝下,为你再添助力。”

    “傻夙夙。”臣暄宠溺笑道:“如今看来,他还是很敬重我这个大哥的。英雄不问出处,我臣家如今虽袭了‘镇国王’之藩,祖上也曾是家臣出身。父王与我皆不是看中出身的人,你多心了。”

    这一句,臣暄指的是朗星,也是鸾夙。

    鸾夙又如何不知臣暄所指,却只能装作不知,避答道:“我与朗星情同手足,如今看他出息了,自然开心。”她看着案上那沾了她口脂的酒杯,杯壁上的一抹红痕好似也明艳起来:“暄为日,朗为月,臣暄、臣朗,皆在镇国王膝下日月辉映。果然是极好的。”

    “你倒与父王说得一模一样。”臣暄笑得越发慑人心魂:“我自幼一人,少不得遭父王教训,挨了鞭子也无兄弟倾诉,自觉孤独得很。如今既有了臣朗,我算是兄长,倒也尝到了教训幼弟的滋味。”

    这一句话逗得鸾夙越发开怀,不禁拊掌笑道:“世子只管教训他,狠狠教训才能成器。”

    臣暄不再言语,只瞧着鸾夙的如花笑靥,一并噙着笑意。两人相对笑了半晌,鸾夙便觉得那灼灼目光教她心慌,正寻思着再找个话题,却听臣暄又道:“今次我来幽州,他原是要跟着来看你的,然父王那里不能无人照应,他才作罢。我临行前他还怂恿着带你回去。”

    臣暄面上笑意不变,眸光也减去了几分灼热,换做了期待之意:“夙夙,你想去见见他吗?”

    不得不说,臣暄这一句令鸾夙十分动心。她在黎都闻香苑数载时光,唯有朗星这一个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将他看作半个弟弟。她将朗星托付给臣暄,原是私心里欲磨练他一番,怎料臣暄将他照顾得如此周到,竟然促成他做了镇国王义子。

    从此朗星便再也不是青楼里那个卑贱的伶倌了。这样的结果,她怎能不欢喜?她又怎会不想见他?事实上她不仅想见他,还想问问他这一年里的经历,更想将自己的经历说与他听。

    可她能去见他吗?她要以何种身份去?鸾夙心中是有些犹豫的。她也知晓,如今镇国王大军尚在休整之中,此时去见朗星是最好的机会,若待到战事再起,只怕便见不成了。

    想了半晌,鸾夙咬着下唇仍在踌躇,却听臣暄又道:“还有容坠,如今亦在闵州。”

    “坠姨也在?”鸾夙想起去年自己被聂沛涵掳劫之时,坠娘的拼力相护之情。如今她既已回了北熙,碍着往日的养育情分,也的确是该再去看看她。

    想到此处,鸾夙终是下了决心:“该去的,一年未见,我也很想他们。”

    臣暄颔首浅笑:“我明日便要返回闵州,你可晚去几日,我让宋宇留下护送你。”

    “不必了,”鸾夙出口拒绝,“我还是随你们一道启程吧,路上有凌未叔叔陪着,也不会觉得闷。”

    “如此更好。”臣暄点头,再想起郇明的身份,也变得感慨起来:“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幽州郇明竟是凌府旧臣。家臣尚且如此,可知凌相当年风采。父王每每提起凌相亦是赞赏有加,只是他二人一主内政、一主外战,虽同朝为官,却不曾深交。父王曾言此乃他平生一桩憾事。”

    如今再听臣暄提起父亲凌恪,鸾夙已不复从前的伤感,大约是与凌未相认的缘故,她感到了一丝慰藉之意。然而一说起将去闵州见朗星与坠娘,倒令鸾夙又想起一桩事来,她不知该不该告诉臣暄。

    拂疏叛变已久,又是投靠了聂沛涵,这是令鸾夙斟酌沉默的最大原因。倘若将此事对臣暄说了,她自问对不住聂沛涵;可若是瞒着不说,又担心有朝一日会因此害了臣暄。

    鸾夙抬眸在臣暄清俊仰止的面上逡巡半晌。眼前此人,不仅于自己有恩,且还照拂了朗星……挣扎过后,鸾夙认为自己不应就此沉默:“我有一事……也不知如今世子知不知晓,但我藏不住……”

    臣暄见她神色谨慎,亦敛去笑意,正襟细听。

    “拂疏她……”鸾夙只说出这三个字,便瞧见臣暄又缓缓笑了,那笑容映着缠绵月色,令她有些微微失神。

    臣暄再次握住她的柔荑,声音颇具几分诱惑的磁性:“你能告诉我,我很欢喜。”

    “看来世子都知道了,”鸾夙轻叹,“也无需我再多费唇舌。”

    臣暄笑得隐晦:“此事我自有计较。”

    鸾夙“嗯”了一声,情绪忽然有些低落:“你们这些权谋者的弯弯道道,我总是看不透。”

    “夙夙无需看透权谋,男人在外弄权,内里也终归要败在女人手中。”臣暄没有再给她自伤的机会,抬首看着月色笑道:“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快去歇着吧。路上时日还长,有什么话大可攒着说。”

    鸾夙被这一句逗出了笑,站起身嗔道:“谁要与世子攒着说?改日见了朗星与坠娘再说。”

    臣暄无奈地摇了摇头,语中带着几分宠溺:“再磨蹭可就天亮了。”他站起身来,却没有相送之意:“我瞧着你回房。”

    “难道不该是送我回房?”鸾夙有些不解。

    臣暄目中闪过一丝促狭:“夙夙确定要我相送?只怕送你回房,我便出不来了。”

    鸾夙霎时羞怒起来,跺脚转身便走,徒留臣暄看着她的婀娜身姿,敛去面上笑容。

    他知道她刚从南熙回来,正值伤情之时。他也承认自己挑了此刻前来,是有些趁虚而入。只是既然对手给他留下这“虚”,他又为何不去填补?他以为自己若是聂沛涵,天时地利人和皆占,绝不会将这段关系处理得如此糟糕。

    他从不认为江山美人两难全,也不屑于她手中的龙脉,他向来信人不信命。况且龙脉若当真有用,大熙为何会分崩?北熙又岂会易主?

    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人、她的心,他要她心甘情愿,要她心无旁骛。只是这过程艰难了些,他难免会使些手段,但无妨,至少动机是纯良的,皆是为了情与爱。

    想到此处,臣暄不禁噙了笑。谁说这不是甜蜜的陷阱呢?他愿为她设下这陷阱,让她从此溺在这情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