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我五行缺你 > 39|艳红岫

39|艳红岫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周嘉鱼起初以为那黑影看不清楚模样,只是因为藏匿在黑暗里。但当黑影慢慢的从暗处蠕动出来时, 他才发现黑影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团团仿佛有了生命的头发。这些头发像是虫子一般, 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形状,甚至还能勉强看出五官。

    林逐水冷淡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在对周嘉鱼他们说话:“跟在我身边。”

    周嘉鱼和沈一穷点点头,都上前一步。

    出现在对面的黑影突然消失了。随即,他们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动。

    周嘉鱼低头一看,才发现无数黑色的发丝从黑暗里朝着他们涌了过来, 将他们迅速的包围了起来。然而这些头发, 最后都停在了离林逐水脚边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 似乎因为某种原因, 不敢再往前。

    林逐水冷笑一声,没有去管这些头发, 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嘉鱼和沈一穷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看着这场景都有点虚, 周嘉鱼后背起了层冷汗, 他舔舔嘴唇,脑子里全是疑问,但碍于场合却并不敢说话。

    林逐水直奔目标而去。头发见林逐水走向的方向,似乎有些急了,动的更加厉害,甚至开始尝试性的伸出一缕缕, 想要突破林逐身边那道看不见的界限。

    但每当他们侵入界限之内,都会迅速的被烧焦,散发出一股子让人恶心的气息。

    周嘉鱼感到光线暗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现他们的上方也被那些密密扎扎的头发掩盖了起来。头发此时呈现出一个半圆形的模样,将他们全部包裹,而林逐水,则在这个半圆的圆心。他的脚步不急不缓,丝毫不因为周遭的异象而表露出一丝的退却。

    林逐水的目标,似乎是小花园的中心。

    他绕过了栅栏,踏上了湿润的泥土。

    周嘉鱼和沈一穷也踏了上去,但是他们一上去,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似乎不太对劲。周嘉鱼仔细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面,这一眼看的他差点没吐出来,他们脚下踩的哪里是什么泥土,分明也是一团团黑色的头发。这些头发依旧在蠕动,有一部分还尝试性的想要缠上他们的脚。

    但和之前一样,只要是试图和他们接触的头发,都瞬间变被烧成了焦灰,露出底下黄色的泥土。

    周嘉鱼觉得这头发看着实在是太恶心,觉得自己回去之后估计三四天都不用吃饭了。他正这么想着,却感到自己脚被什么抓了一下。

    “卧槽!”周嘉鱼骂了句卧槽,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泥土里面竟是伸出了一根根树根一样的东西,开始试图拉扯他和沈一穷的脚。

    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那些树根对林逐水的兴趣似乎都不大,而是将攻击目标转移到了周嘉鱼和沈一穷的身上。

    好在之前慧明给他们两人的佛珠有了大用处,每当那些树根只要企图缠绕他们的脚,便会被一道淡淡的金光直接弹开。

    周嘉鱼见状松了口气,他现在简直跟不得直接贴到林逐水身上——如果能让先生背着他,那就再好不过了,周嘉鱼暗戳戳的幻想。

    林逐水并不知道周嘉鱼发散的思维,他非常干脆的无视了这些无关痛痒的骚扰,停在了花园中心的那颗巨大的槐树之下。

    之前周嘉鱼没怎么注意,现在靠的近了,他才发现这槐树真的特别大。看样子至少有几百年的岁数,树干粗的最起码得要十几个成年人手拉手围在一起此能将它包裹住。

    林逐水伸出手,在那槐木上拍了一下。

    他的手掌刚拍下去,周嘉鱼就清楚的看到槐树皮迅速的黑了一块,随即发出滋滋的响声,黑色的液体顺着树皮直接往下淌着,散发出恶臭的气息。

    难道这槐树有什么特别之处?周嘉鱼刚这么想,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啼哭。

    那哭声连绵起伏,显然并不只有一个孩子。

    周嘉鱼开始还以为这哭声也不过是那东西搞出来的异象,却见林逐水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们不要这些孩子的命了么?”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们上方响起。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奇怪,按理说,一般情况下根据声音可以大致的判断出人的年龄和性别,但周嘉鱼却无法从这个声音里听出那人的信息,因为这声音几乎都介于两者之间,让人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婴儿的哭声越发的响亮,哭声的来源似乎也是他们的头顶,周嘉鱼朝树梢上看了看,发现拦住他们的黑色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此时在他们上面摇晃着,居然几个被头发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的婴儿。

    这些婴儿应该还是人类,身体完全的被头发包裹住,只留下了一个头在外面。

    林逐水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那声音嘶嘶的笑了起来,它说:“不要再管这件事,否则,我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林逐水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他淡淡道:“难道我今天不来,你就不会杀了这几个孩子?”

    没有回应。

    “让我猜猜,你进行到哪一步了。”林逐水说,“有了足够的祭品,你应该已经唤醒了她的神志……艳红岫,真是个好名字。”

    依旧无人应答。

    这寂静却让林逐水笑了起来,他道:“让我再来猜猜。”他指了指自己脚下的这一片黄土,道,“你要复活的人,就在我们脚下吧?”

    树梢上的树叶开始微微的抖动,风声,和着婴儿的哭声,在死寂的夜空中回荡。

    “你不要他们的命了?这可是几个孩子!”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要。”林逐水冷淡道,“所以,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那声音问。

    “我放你走,你把孩子留下。”林逐水抬步,缓缓的绕着树干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粗壮的树干,在上面留下漆黑的烙印。

    “你要怎么保证放我走?”那声音显然不太信任林逐水,道,“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林逐水却是道:“你除了相信我,还能怎么办呢?”

    一阵沉默。

    “好。”那声音最后竟是真的同意了林逐水的提议,它说,“我相信你,你撤掉那些阳气,我把婴儿送回来。”

    “撤不掉。”林逐水直言道,“你把婴儿送到我徒弟怀里。”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对着沈一穷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沈一穷见到这手势后,伸手掐了一下周嘉鱼的手臂。

    周嘉鱼被掐的有点懵,但明显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微微张了张嘴,还是将想问的话咽进了咽进了喉咙——他还是见机行事吧。

    哭泣着的婴儿,被黑色的头发包裹着,开始缓缓的靠近他们,而为了让头发不被灼伤,林逐水也离他们远了些。

    因为周围都太黑了,只能勉强看见婴儿的一个轮廓,然而当婴儿和头发靠近周嘉鱼到某个距离时,他却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周嘉鱼道:“一穷……”

    沈一穷没说话,伸手又在周嘉鱼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然后往他的手心里赛了点东西。那东西的触感似乎是符纸,周嘉鱼心下稍安。

    头发突然开始加速,将那婴儿直接朝着他们抛了过来,周嘉鱼本来打算用手接住,却在头发将婴儿抛出的一瞬间呆了片刻——头发抛出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婴儿,而是只有一个人头!那人头的眼睛只剩下眼白,嘴巴张开露出一排排细密的牙齿,尖锐的叫着,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沈一穷大骂一声,闪身躲开,然后将手里的符纸直接贴了上去。

    符纸和人头接触后,猛地窜出一团火苗,红色的火焰,直接将整个人头全部包裹了起来。

    “啊啊啊啊!!!”黑暗之中,那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了的凄厉的惨叫,着叫声仿若泣血,带着巨大的愤怒。

    周嘉鱼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脚下地动山摇,他和沈一穷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那一颗巨大的槐树,竟是像有了生命一般,树干开始疯狂的抖动,好似要把根部从泥土里拔出来似得。

    “怎么了!”此时太过混乱,周嘉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沈一穷也有点懵,道:“走,我们离远点,肯定是先生动到关键的东西了!”

    他们两人连滚带爬的下了花坛,朝着远处奔去。

    “杀了你!!杀了你!!”也不知道林逐水到底趁着他们处理人头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这玩意儿反应这么大,地面剧烈的颤动起来。

    巨大的槐树伸展着枝叶,开始疯狂的无差别攻击。周嘉鱼好几次都差点被树枝扫到,好在勉强还是稳住了身体。而且他注意到,之前布满地上的头发,却是全都变成了一条条树枝,密密扎扎的铺在地上,

    沈一穷的声音突然想起,他道:“卧槽,你看那儿!!”

    周嘉鱼顺着沈一穷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看到了站在黑暗之中林逐水,而他身边的那一具棺材,却是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棺材不大,但非常的精致,上面雕刻着各种图案,即便是周嘉鱼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也能感觉到这棺材肯定不一般。棺材外面涂了一层红色的漆,精致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林逐水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了棺材里面,他立在那儿,周围飞舞的树枝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别碰她!别碰她!”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泣血的味道,疯狂挥舞的槐树似乎要摧毁一切。

    “该还债了。”林逐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手上便开始用力,握着匕首重重的往下一划。薄薄的棺材壁就这样被他这样劈开,露出了棺材里面的东西。

    周嘉鱼在棺材里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

    女人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睛闭着,仿若沉睡,这样的她任谁看了,恐怕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死人。

    “艳红岫?”林逐水叫出了这个名字。

    女人的眼睫开始微微颤抖,然后睁开了眼,她说:“我在哪儿,你是谁?”

    林逐水蹙眉:“竟是已经有神志了——”

    “你是谁?”女人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破了一个洞,林逐水的匕首,刚刚才插入了那里,她说:“我不是死了么,这里是哪里?”

    林逐水冷冷道:“有人将你做成了僵尸。”

    艳红岫明显的愣了一下,她的眼里开始积蓄泪水,只是那泪水却是血红色,她道:“你怎么那么蠢,那么蠢……”她说着这话,却见槐树所在的黑暗之处,跑出了一个青年模样的人。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到了艳红岫的身边,死死的将她抱住,“我明明就成功,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而已——”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分神,林逐水居然能找到他埋藏艳红岫的地方,将匕首刺入地下,重创了艳红岫的要害。

    “你杀了多少人?”艳红岫被男人搂在怀里,她有些绝望的问,“你杀了多少人?”

    “很多,很多,很多……”男人说,“我太想你了,原谅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他呜呜的哭了起来,竟像是孩子似得。

    “不,不!你明明答应我的,明明答应我的……”艳红岫也开始流泪,她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林逐水身上,道,“敢问先生来历?”

    林逐水淡淡道:“章城林家,林逐水。”

    艳红岫道:“我是佘山徐氏外戚艳红岫,他是我的恋人。”

    林逐水面无表情。

    艳红岫惨笑着:“他本是山中槐树精,我自幼和他一起长大,因此生了情愫,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没能熬过去……”

    林逐水淡淡道:“他为了将你做成僵尸,至少杀了两百人,其中还有很多幼儿。”

    艳红岫面露绝望之色,她道:“劳,劳烦先生,借匕首,一用……”

    林逐水沉默片刻:“我可以代你动手。”

    艳红岫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她道:“我要亲自来。”

    林逐水轻叹一声,没有再强求,随手便将手里金色的匕首递给了艳红岫。

    艳红岫躺在男人的怀里,伸出手抖着,她说:“我……要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你怪我吗?”

    男子低着头,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着,他说:“你早该带我一起走,早该带我一起走……我也不想那么做,我只是怕,怕看着你的身体烂掉……”

    艳红岫笑了起来,她凑过去,吻住了男人的唇,然后将自己的胸膛和他的靠在一起,她说:“你还是那么笨,一点都,不听我的话……”匕首由身后重重的刺入,贯穿了两人的身体。

    有黑色的雾气腾空而起,两人的身体都开始变化。

    艳红岫身上开始腾起黑雾,原本红润的面容变得惨白。而男人的身体也在消失,仿佛泥土一般像是融化在了土地里。

    周嘉鱼和沈一穷都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两人有些沉默。

    “结束了么,先生?”周嘉鱼这么问。

    “结束?”却不想林逐水冷笑了一声,他道,“还早得很呢。”一棵懵懂的槐树精而已,怎么可能知道制造僵尸的法子,而且无论是桥还是那旧楼,显然都有人在其中帮助这两人,甚至于还帮两人遮掩善后。

    “过来。“林逐水道,“挖个坑,把她埋在这里吧。”

    周嘉鱼惊讶道:“这儿?”

    林逐水点点头:“既然两人不想分开,我们也不必强求。”此时黑雾散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周嘉鱼本来以为会挖很大一个坑,但是看向艳红岫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嫁衣里面空空荡荡,尸体竟像是随着那一阵腾起的黑雾一般,直接消失不见了。

    只埋衣服,就方便多了,周嘉鱼和沈一穷挖好坑,把艳红岫的衣服全部埋进了土里。

    林逐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袋子,取出了艳红岫的命牌。

    此时命牌上面,已经是血色全无,变成了普通的木牌。

    周嘉鱼本来以为他会将木牌和艳红岫一起埋了,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将木牌收进了怀里,嘴里轻轻的念了一声:“佘山外戚。”

    周嘉鱼和沈一穷都不太明白,两人乖乖的站在旁边,等着林逐水的吩咐。

    “走吧。”林逐水摆了摆手,“回去了。”

    此时天边已经有太阳升起,橙色的阳光打在沙沙作响的槐树上面,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周嘉鱼扭头看着身后,道:“先生,昨天这槐树还不在,今天就出现了,住这儿的人看见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林逐水道:“没关系,我这里施了符咒,他们受符咒的影响,会觉得这槐树本来就该在这儿。”

    周嘉鱼说:“哇,还有这种符咒。”

    林逐水挑眉:“怎么?”

    周嘉鱼说:“没,我就觉得这符咒用来找女朋友应该挺好用的。”

    林逐水:“……”

    沈一穷在旁边拍拍周嘉鱼的肩膀,一脸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的表情,居然敢和先生开玩笑了。但是见周嘉鱼表情认真,沈一穷才发现他好像真的没在开玩笑……

    “在先生这里修习,谈恋爱是不可能的。”沈一穷后来悄悄的告诉周嘉鱼,“想谈恋爱就得出师,这是师父当时定下的规矩。”

    周嘉鱼说:“你和我说做什么?”

    沈一穷扭捏着:“你不是想谈恋爱吗?”

    周嘉鱼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沈一穷说:“哼,我才不信。”

    周嘉鱼觉得十七八岁青春期的小孩子真是难伺候……

    三人处理完事情后,回了酒店,好好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林逐水带着周嘉鱼和沈一穷他们又来了大桥上面一次。周嘉鱼在上看见一个熟人,却是那痛失爱人的秦伊河。

    秦伊河站在桥头,似乎正在烧纸什么的,周嘉鱼过去叫了她一声。

    “是你们呀。”秦伊河的脸色和之前相比好了很多,至少笑容不勉强了,她手里捏着些纸钱,微笑道,“我昨天梦到她了,她说想我,我就过来看看她。”

    周嘉鱼也不知道该说是什么安慰她,只能说节哀顺变。

    “嗯,我知道的。”秦伊河说,“她不想我太伤心了,还安慰我呢,我也会努力调节情绪的,谢谢你们。”

    周嘉鱼犹豫了一会儿,将他在桥上看见的景象告诉了秦伊河,说唐笑川已经挣脱了怨念,灵魂被净化了。

    秦伊河点点头,再次道了谢。

    今天是慧明做法事的最后一天,和十几天前相比,他的面色憔悴了许多,看起来这场法事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结尾的时候,江十六和江十九都在场,两人对着慧明连声道谢。

    慧明一直保持着笑容,只是这笑容连周嘉鱼都觉得有点假,他温声道:“要是施主能少遇到些这种麻烦,才是最好的,小僧倒是希望,没有出手的机会。”

    江十六叹气:“大师教训得对。”

    慧明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在回去的车上,林逐水和慧明把艳红岫的事情告诉了慧明,慧明听后眉头一直皱着,道:“艳红岫的姓氏很不常见,你说到佘山徐氏,我才想起来,好像他们外戚,的确有姓这个的。”

    林逐水不说话啊,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么多条人命,也不损了阴德。”慧明叹气,“这一片都是江家的地盘,若是说他们不完全不知情,我是不信的。”不论是旧楼的火灾,还是大桥,都是大事儿,就算不知道详情,肯定也能听见风声。”

    林逐水道:“嗯,我知道。”

    “况且现在……”慧明义正言辞的说,“你的两个徒弟还跟着你呢,会不会不太安全,要不然让他们来青檀寺跟着我修习一段时间。”

    林逐水骂道:“做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慧明叹气,目光不舍的从周嘉鱼身上移开了。

    周嘉鱼打了个哆嗦,莫名其妙的从慧明的眼神,联想到了家里的那只黄鼠狼,难不成他在慧明的眼里也成了个可以行走的冰淇淋?

    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林逐水定下了离开的机票。

    在走的前一天晚上,周嘉鱼早早的入睡,

    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被敲门声惊醒。

    “谁啊?”周嘉鱼打了个哈欠,他以为是沈一穷有什么事儿,也没多想,便走到了门边。但好在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凑过去看了看猫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半个魂儿吓掉。

    只见门外站了一个纸人,那纸人和正常人是等身大小,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衫子,红艳艳的嘴唇咧开,正对着他笑。

    周嘉鱼在心中开始感谢林逐水锻炼了他和沈一穷的胆量,说实话,这要是之前,他怀疑自己会会被吓的厥过去。

    “开开门呀。”门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周嘉鱼心想我他妈凭本事关的门,我凭什么要给你打开,他冲回了床边,想要把这事儿告诉林逐水,但是又想起自己没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周嘉鱼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咬着牙。

    门口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嘉鱼朝着门口瞅了一眼,心中开始疯狂的骂脏话。那纸人居然开始试图从门缝里挤进来,眼见已经探入了半个脑袋。

    周嘉鱼额头上溢出冷汗,眼睛在屋子里环视一周,然后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的某个物件——打火机。

    他拿起打火机,就去了门口,冷笑着对着那纸人说:“长得那么恐怖有屁用,你他妈的还不是纸做的。”

    纸人的笑容僵住了。

    周嘉鱼弯腰点火,一气呵成。

    纸人真的燃了起来,它开始尖叫着缩了回去,周嘉鱼在屋子里骂:“早该进步了,用什么纸,你有本事用钢板啊王八犊子!”

    外面没了动静,周嘉鱼再从猫眼往外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有点不敢入睡,怕自己睡着之后,那纸人又从哪个角落挤进来。现在周嘉鱼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这纸人的智商好像不高,居然还先敲敲门,不然等自己睡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这玩意儿立在床边,恐怕真得被吓个半死。

    第二天,天一亮周嘉鱼就出门下楼,去人多的地方待着了。

    沈一穷见了还奇怪,说:“罐儿,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平时都是他去喊周嘉鱼起床,结果今天起来的之后发现周嘉鱼居然已经吃完早饭,在一楼坐着休息了。

    “我昨天晚上又遇到那个纸人了。”周嘉鱼满脸晦气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一穷听得目瞪口呆,说:“卧槽,你还真拿打火机把它给点了?”

    周嘉鱼说:“对啊!”

    沈一穷说:“……可是一般纸人,是点不然的啊。”

    周嘉鱼:“……啥??”

    沈一穷摸摸脑袋:“纸人都是阴气特别重的玩意儿,普通打火机肯定点不着的。”

    周嘉鱼陷入了沉默,他也觉得昨晚的事情有点离奇,于是便和沈一穷回到房间里检查了一下。结果让周嘉鱼还是在地板上看到了火焰烧过的痕迹,他道:“你看你看,这不是燃了么?”

    沈一穷说:“……不懂,咱去找先生问问?”

    周嘉鱼说挺好。

    林逐水在一楼吃早饭,与其说是吃早饭,其实也就只喝了点牛奶而已,他见周嘉鱼和沈一穷匆匆忙忙的过来,开口第一句居然是:“昨晚遇到什么了?”

    “先生您已经知道了呀?”周嘉鱼惊讶道。

    林逐水道:“嗯。”

    周嘉鱼马上想起了什么:“那、那个打火机,也是您放我房间里的?”现在想来,那个打火机放的位置和颜色都十分显眼,之前他一直都没注意到屋子里有着东西。

    “对。”林逐水又慢慢的喝了一口牛奶,道:“我建议你最好把打火机随身带着。”

    周嘉鱼懵了:“啊?”

    林逐水道:“佘山徐氏,有些特别。”

    周嘉鱼道:“特别?”

    林逐水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纸片人,那纸片人被放在桌上,片刻后,竟像是要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他们家族精通墓葬一事,对纸人更是有特别的研究。”

    特别是封建古代,达官贵人,对于墓葬都有极高的要求。通常墓穴之中到处都是机关,只有制造者才知晓通路。

    徐氏之人,下葬从来不用活人,都是用纸人代理,纸人有最基础的神志,可以听从一些简单的命令。

    周嘉鱼看着小纸人颤颤巍巍的模样,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真……真的在动。先生是您再操纵着纸人么?“

    林逐水淡淡道:“嗯,但我对这行不太了解,只能勉强做到能让它动起来罢了。”

    周嘉鱼心想这已经够牛了……

    “先回去。”林逐水说,“过段时间陪我去佘山一趟。”

    周嘉鱼当然说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打火机,感觉自己安全不少。

    知道林逐水他们要走了,江十九和江十六都来送行。

    江十九又憔悴了,整个人都消瘦的不像样子,送行的时候全程脸上挂着非常艰涩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勉强。江十六脸上连笑容也不挂了,到达机场的时候,他找到了林逐水,什么话也没说,突然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

    周嘉鱼被江十六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江十六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那些红线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破又愈合了一样,几乎布满了江十六整个条手臂。

    “林先生。”江十六艰涩道,“江家这一代,有些事情,我也管不了。”

    林逐水沉默着。

    江十六道:“我这条手,差点没了,休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我也没有精力管江家的事,所以才让江十九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林逐水道:“没有金刚钻何必揽那个瓷器活?”

    江十六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林逐水道:“既然在江湖,那就该按江湖的规矩吧。”

    江十六重重的叹气,不再说话。

    从上飞机,到飞到家,林逐水都没怎么说话,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的表情也很淡。

    到家之后,沈一穷才告诉周嘉鱼,说他们这行如果手上沾了人命,很容易损阴德的,看江十九那模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因此江十六才出言试探,想让林逐水出手帮忙。

    但林逐水的一句“按江湖规矩来”便是是表明了拒绝的意思。

    “毕竟六十条人命呢。”沈一穷说,“而且犯的错误也太低级了,大桥合龙这么重要的时候也不到场,太不到位了。”

    周嘉鱼想起了死掉的唐笑川,叹了口气。

    到家后,沈暮四却不在家里,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一只黄鼠狼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看它皮毛油光水滑的模样,看来小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见到周嘉鱼回来,黄鼠狼很高兴的冲了过来,左闻闻右闻闻,像是在确认周嘉鱼身上有什么气味。

    周嘉鱼把它抱起来,撸了撸它光滑的皮毛,道:“有没有想我啊,小黄。”

    黄鼠狼:“????”它什么时候叫小黄了?

    沈一穷道:“哎呀,好累啊,咱们晚上吃什么,不然和先生,说一声,一起出去吃个夜……”他本来是想说夜宵,结果想起了什么,硬生生的把“宵”字给咽下去了。

    周嘉鱼说:“算了吧,还是在家里吃饭比较安全,我去看看冰箱里有啥。”

    沈一穷说好。

    周嘉鱼取了厨房,大致检查了一下,道:“吃火锅吧,有不少菜呢,我熬个汤底,现在才四点过,来得及。”

    沈一穷说好好好。

    晚上,几人一起吃周嘉鱼煮的泡椒火锅,汤是骨头汤,熬了之后再加上泡椒和各种香料,炖的香香的。

    林逐水也过来了,坐在周嘉鱼旁边。

    黄鼠狼跟围脖似得,围在周嘉鱼旁边,冲着火锅流口水。

    周嘉鱼吃了一口菜,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虽然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至少,身边总是有人陪着,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