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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柔情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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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噗”的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胸前衣襟上。然后,是“嘡啷”一声,宝剑落地的声音。

    她死了吗?流霜心想,可是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流霜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是赤凤的脸,惊诧万分,似乎是难以置信。她的眸光望着的是自己的手,赤凤的一只手,已然是废了。

    手臂还在,手,却不见了。她那只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手,已经被人削掉了。

    “啊!”似乎直到此刻,赤凤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若是受伤,再严重的伤,她也不怕,可是,没了手,她还活着做什么?

    一把将流霜推开,歇斯底里地朝着废了她的手的人冲去。

    是谁?废了她的手?

    流霜惊异地转首看去,却见街角的一棵槐树下,百里寒站在那里。一头浓黑的发披散在背上,衣衫也是随意披在身上,清俊的面容冷若晨霜,他的目光好似刀刃上的寒芒,冷绝而肃杀。

    墨龙忽然感到了恐惧,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一招就废了赤凤的手。

    他忽然飞身跃起,手中拈起一颗烟雾弹,朝天一扬,大街上一片烟雾腾腾。他拽住了赤凤的手臂,借机遁去。

    烟雾腾腾中,流霜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径直朝马车走去。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鼻尖却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你……没事吧?”头顶上传来百里寒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依然低沉而冷淡。

    但是不知为何,这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此刻竟让流霜有了异样安心的感觉。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方才那一刻,确实是惊险万分,如果他晚来一步,或许此刻她便去见阎王了。

    虽然方才她很镇定,但是不代表她不怕。此刻,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手,温柔地从她细腻的脸颊上抚过,感觉到他的发从她颈间拂过,湿湿的,带着一丝沁凉的触感,她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是真的,还是幻觉,他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该死的,你没事吧?”见流霜一直没说话,他淡漠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我没事!”流霜忙轻声说道。

    他是真的关心她?还是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受到伤害。流霜心中有些酸楚,因为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后者。

    烟雾缓缓散尽,月光重新洒向大地,笼罩着他和她!

    流霜仰头,清眸无意对上了百里寒的黑眸,他深邃的眸中似乎燃烧着两簇火花。他对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番,那火花似乎也将她周身灼烧了一遍。

    流霜顿感不自在,虽然极力保持镇静,但心跳还是被他深无止境的黑眸打乱了。她忍不住垂下睫毛,不敢去正视他灼亮的眸。

    百里寒抱着她,将她放到了车厢内的软榻上。

    街角唿哨连连,几条黑影乘着夜色飞跃而来,转瞬便到了他们跟前,竟是百里寒的侍卫李佑和侍女轻衣、纤衣带着王府的侍卫赶了过来。

    “你们的轻功是该精进了!”百里寒凝立在迷蒙的月色下,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几个人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是和百里寒一起出的王府,只是他们的轻功哪里及得上百里寒,所以赶到这里,还是迟了一步。几个人不敢吭声,沉默无声地将张佐搀扶到另一辆马车上。

    流霜坐在车厢里,正想让红藕进来,却见百里寒转身钻进了马车,霸占了红藕的位置。可怜的红藕,只能随着车子步行回去了。

    车厢内忽然一亮,却是百里寒将车厢小几上的罩灯点亮了。

    灯光明亮,照着他凌乱披散的发,竟为他多了一丝疏狂和霸气。流霜很是诧异,为何,今夜他没有束发,待看清他黑发上闪耀的光泽,思及方才颈间被发丝拂过那湿漉漉的触感,流霜恍然大悟地发现,那发竟还是湿的,那皂角味便由此而来。而他的衣,也有些凌乱不整。

    难道,方才他正在沐浴?

    难道,得到了张佐发出的信号,正在沐浴的他便急着赶来了?连湿发也没来得及擦,连衣衫也没顾上整理?

    看来,他对他的属下还是不错的,流霜心想。她却是不敢想他是为了她,才这般匆忙赶来的。

    百里寒转首看她,俊脸上有些邪冷:“想不到你的身价还不低。”

    什么身价?流霜有些不懂,疑惑地望着他。

    百里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的弧度,“能请的动秋水宫的杀手,你的价码能低了吗?想想吧,你都得罪过什么人?竟然有人不惜下血本也要置你于死地!”

    流霜一呆,究竟是谁要杀她?她自问自己救人无数,还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非要说得罪了谁,那就是无意做了他的妃,得罪了他罢了。流霜摇摇头道:“我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在今夜之前,我还不知这世上有个秋水宫!”

    百里寒修眉微凝,眸间掠过一抹深思,忽然问道:“方才那个红头发的男子是谁?”

    流霜知他说的是药叉,伸头向外望去,车外已然不见了药叉的身影,大约是趁着方才雾气浓重时,已经走了吧。她淡淡答道,“那是我家里的仆人!”

    “你家的仆人?你家能有他这样的仆人?”百里寒不信地撇了撇唇道:“你可知道,这些昆仑奴虽喜欢与他人做奴婢,但是他们却一向自视极高,不是皇室贵族,是绝对请不到他们的。难道,你还是皇室之人么?”

    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她爹爹只是一介御医而已,也谈不上是贵族。

    也许是向来孤陋寡闻惯了,今日始知药叉竟是昆仑奴。自她有记忆以来,药叉便在她家医馆当差,据说,当年他和药锄是随了师兄段轻痕一起来到她家的。

    昆仑奴只会追随皇室之人,难道说师兄是皇室之人么?流霜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那仆人也不一定是昆仑奴!王爷也许是看错了!”流霜淡淡说道,她不欲将师兄的事说出来。

    百里寒望着她,嘴角上扬,神情有些遥远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