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卅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软软雄起!  拾肆

    比毒三场, 头一场比谁的毒才是毒中之最。

    这本也是应有之义。

    白驼山庄一花厅外,正有夏风徐徐, 翠鸟穿花。曾九懒倚着窗,腻手执着胡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望着窗外清池莲花,不由啧啧向欧阳锋道:“若不是我自知身在塞外,你将我蒙着眼绑过来,同我说这是江南,我也信的。”

    此时暑热渐沸,已是六七月份上。欧阳锋足等了她三个月才等到人, 眼下以待客之礼将她迎进山庄,奉上香茶,陪坐寒暄, 闻言只是笑了笑, 道:“就按你说得办。可这个毒中之最,是怎么个定法?”

    曾九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 却见他一身夏袍牙白轻薄, 盘膝端坐胡榻之上,端得是神闲气定,喜怒不形于色,比之三个月前兵荒马乱那一日,更有一番沉着风范。想了想, 笑道:“这个好办。牵两匹骆驼来, 谁用最少许的毒能将骆驼毒死, 那谁赢;若不分胜负,便看谁的毒毒发更快;若仍在轩轾之间,那就看谁的毒更容易施放。”

    欧阳锋道:“怎么叫更容易施放?”

    曾九道:“比如你的毒要喂人吃了,才能毒到人;我的毒只需蹭到人的皮肤,就能毒死人,那自然是我赢。”说着,扇遮樱唇,狡黠地忽闪了下睫毛。她回谷之后,已将手里拿去的那些成药粗粗研究了一遍,发觉欧阳锋用毒多是使用蛇毒,这类毒/药一般都要见血发作,或是吃到肚里才行。比试前能摸透他这一点路数,对她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

    欧阳锋紧紧盯住她,也不知在看甚么。他心底知道曾九在转花肠,却不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好。第二比,第三比又是如何比法?一并定下罢。”

    曾九道:“第一比谁的毒最毒,第二当比谁的毒最奇。所谓奇嘛,便是毒发后的花样了。似毒而非毒,杀人于无形无色之间,叫人摸不着头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这才算是毒中生奇,毒中有巧。大哥哥,你同不同意?”

    欧阳锋道:“那么第三比呢?”

    曾九道:“最后一比,比谁的毒最难缠。任你毒性再猛烈,若随随便便就叫人给解了,那也没甚么了不起的。这一比,我们比谁的毒最繁复难解。你解我的毒,我解你的毒,谁先成功谁赢。”

    欧阳锋拍手微笑道:“这三样比法,倒还算公道。”说着向门外婢子吩咐道,“叫驼奴将几匹骆驼牵到药院外头的青石场上,我与贵客稍后便到。”

    那婢子翩翩拜道:“是。”

    曾九瞧她生得也甚是美貌,只不过白驼山地处大漠,府上买来的奴婢也多半是西域女子,身材丰腴高挑,偶有金发碧眼的,瞧着别有美妙之处,不由想起一事,问道:“怎么没瞧见繁奴姐姐?”

    欧阳锋道:“这蠢材不配见客,你就当没有这个人罢。”

    曾九含笑凝视他一眼,故意呕他道:“人家是听你这位山主的命令,才带我去药房的。你干甚么把气撒她身上?”

    欧阳锋饮了口茶,淡淡道:“带路没甚么,但我瞧她好似很怕死。这毛病好治,总是濒临生死之间,久了也就不怕了。”他微微一笑,“到那时,你就能再瞧见她了。”

    曾九道:“噢……”边拖着长音,边将描金胡扇细细收折,娇声道,“大哥哥,你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很难娶得上老婆的。”

    欧阳锋睨着她笑道:“这就不劳操心了。不过她与你一比,犹如鱼目较之明珠,若我有你这般动人的爱姬,自然百般怜惜,舍不得这么狠心。”

    曾九嫣然道:“呸。”

    欧阳锋面不动容,他站起身来,两袖宽袍一展,向她作势一让,“既然要比毒,那么趁天色尚早——请罢。”

    曾九调笑够了,也不推辞,便欣然与他并肩走出花厅。

    二人由婢子撑着荫伞一路走去了药房,到了青石小广场前,果然见到场下并排列着六七头白骆驼,各有驼奴牵绳站在一畔等候。

    此时天气燥热,但这几头骆驼打理地极好,走近几乎嗅不到甚么腥臊气。欧阳锋抬手抚了抚一头骆驼的背峰,向曾九道:“在下诚欲观瞻妙艺,不如你先请?”

    曾九洗劫了他的药房,对他的家底略有所窥见,算是占了便宜,因此便嫣然道:“那便是我先。”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只银莲花形状的镂雕小盒,盒盖一开,只见里面正趴着一只婴儿握拳大小的银环蜘蛛,蛛背上犹生着诡异花纹,瞧上去仿佛一个人脸一般。

    那蜘蛛一受光照,微微动了动,搬提螯足向银莲盒缘外一爬。曾九伸出粉嫩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背,那蜘蛛竟不咬她,反而趴住不动了。

    曾九道:“取一只海碗来。”仆人不敢怠慢,不多时便从药房里捧出一只粗瓷大碗,曾九两指轻轻捏了捏那蜘蛛的头部,使鳌针在碗沿内一触,不多时针顶滴出一豆乳白透明的毒液,滑落到了碗底。曾九将那蜘蛛放回盒中扣盖,道:“碗里倒满水取一小酒杯,在这骆驼舌头上破个小口,把那杯毒水倒上去就行了。”

    要知道寻常蜘蛛除非剧毒之种,纵算人被它咬上一口,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此一小滴匀一整碗水,只取其中一杯,如何能毒死一头大骆驼?白驼山庄药房里多得是饲养虫蛇的奴隶,知晓主人与这少女斗毒,她必不会儿戏出言,均不由对这蜘蛛之毒悚然心惊。

    欧阳锋旁观不语,却见那骆驼口中伤口一遇毒液,霎时间便皮肉便惨白了一小片,血登时止住不流。庄上奴婢在广场上摆好座椅、奉上茶点,举伞撑扇与二人乘凉,不过半盏茶功夫,那骆驼忽然前足一软,跪倒在地,呼呼喘气流涎,驼奴无论如何也唤不起,不过几个呼吸功夫,那骆驼便再不动了。

    曾九微微一笑,得意道:“怎么样?我这毒很厉害罢?”

    欧阳锋侧首一看旁边滴漏,约莫出了时间,口中道:“这蜘蛛甚么名堂?”

    曾九道:“我在横断山中搜罗了许多好蛛,取最毒者杂交数辈,养了许多年才培出两三只,这一只给取名儿叫怨女银蛛。你方才瞧它背上人脸,像不像个哭泣的女子?”

    欧阳锋诚心赞道:“好。有本事。”沉吟片刻,向等候在畔的蛇奴道,“去把丙门中第一笼的蛇拿出来一条。”

    曾九听他这许多门、这许多笼,还只拿出来“一条”,不由心中又羡慕又嫉妒,暗暗气闷道:“这卷毛坏蛋真是财大气粗,看来我也得给我那山谷取个名儿,好在塞外混出些声威来,多多收取地方上的孝敬。再好生抓些药人,专门给我养毒物。到时养个成千上百,数之不尽,再和他好好炫耀一番。”想到得意处,不禁展开象牙骨胡扇,美滋滋地扇了扇,向欧阳锋甜甜一笑。

    欧阳锋不解其意,但贪看她美态动人,心中微生欢喜,便也一笑。

    那蛇奴不多时提来笼子,笼子里盘着一条灰白毒蛇,长三尺有余,身上斑斑点点地生着些银鳞,卖相着实不怎么样。欧阳锋见蛇无误,亦道:“和客人的蜘蛛一般法子取毒,喂给一头畜生。”

    曾九见欧阳锋面无表情,仿佛胸有成竹,便好奇道:“你这蛇叫甚么名字?比我的蜘蛛还毒么?”

    欧阳锋微笑道:“我不像你那么有雅兴,这蛇没名字。眼下它还没育成,我有意继以各类毒种配交,再过个几十年,生下了后代,你再来看也不迟。眼下么,它的毒性虽值得称道一二,却没这般计时比过。”

    二人就此不言,单看第二头骆驼的情状。果然不多时,那骆驼也呜呼毙命,驼奴算着滴漏一报时,竟相差仿佛,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

    欧阳锋想了想,笑道:“你我二人欲比最毒之物,自然都拿出了看家的小东西。眼下毒死一头骆驼,时间上不分轩轾,毒性亦都是遇血而生,这是不是算平局了?”

    曾九曼然道:“非也。”说着向一个驼奴道,“你将我毒死的那头骆驼放出一小杯血来,再给一头骆驼依法喂毒。不出盏茶时间,这匹骆驼也得死。”

    这话一落,驼奴不敢耽搁,只得照办。

    曾九这才又轻扶扇边,向欧阳锋明眸流转一盼,道:“欧阳山主,你要不要也试试?”

    欧阳锋心中微微一沉,知道这局恐怕生变,但面上不露,淡道:“照客人吩咐,把毒血也放出一杯来,再比过。”

    这回两匹骆驼同时中毒,过了盏茶时候,伤口沾了蜘蛛毒血的骆驼果然支撑不住,又复屈膝趴倒在地;而旁边饮蛇血的骆驼,虽蹒跚呻/吟,却仍好生生的站着。

    曾九见状,拍手笑道:“看来还是我的怨女银蛛更毒一些儿!”她知晓欧阳锋此人必当是本世界里武功绝顶的人物,此时光明正大在毒道上赢了他一局,不由心底十分痛快,当即笑靥如花般向他一回顾,容光粲艳道,“大哥哥,你瞧我赢了没有?”

    欧阳锋也沉得住气,闻声只微笑道:“欧阳锋甘拜下风,这局认输。”

    曾九素手拈起一颗青葡萄,施施然道:“好,咱们再比第二局。”

    比毒三场,头一场比谁的毒才是毒中之最。

    这本也是应有之义。

    白驼山庄一花厅外,正有夏风徐徐,翠鸟穿花。曾九懒倚着窗,腻手执着胡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望着窗外清池莲花,不由啧啧向欧阳锋道:“若不是我自知身在塞外,你将我蒙着眼绑过来,同我说这是江南,我也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