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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神驹宫巧换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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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进入了“神驹宫”的船舱,这才晓得,此海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外表看去这海舰至多只是大一些,长一些,论起样貌却只能算平平无奇的,然,入了进来,便是只在船舱之大厅,一下子也能看出这船与众不同。

    入目,大厅尽头可见一个旋转扶梯,有远远的向上而去的,亦有深深的向下而去的,说明这船舱至少分上中下三层。

    不止如此,光光是众人视线里的中间这层大厅,也错开成中空两层阁楼,下面这层乃现下大家双脚站立之地。一应排开了花花草草,将整个大厅布置成一个绿草如茵,香气飘飘的花园。而且,大厅远处那阁楼,亦十足特别,乃是在大厅西北角,高起来两丈许的一个木制平台搭建而成,占了整个大厅五分之一,像一朵大蘑菇,开在了大厅尽头。

    鱼火客点头,掩饰不住欣赏地道:“好别致的大厅,只是,西北角那撘起来的高台,做什么用的?”

    上官仙仙赶忙道:“特使,那是这大厅的才华展示台,也叫铅华池。”

    “铅华池?洗尽铅华!去伪存真……嗯,好名字!”

    “谢特使夸奖。特使随我来。”她领头,带鱼火客参观。其他人也跟在后头边走边看。

    “特使,这是清泉房。”穿过大厅,上官仙仙带着大家朝船尾方向行了去,一转身,看见一个巨大的包房,被层层木板隔离开数个空间,其中每个小空间固定了一个大木桶。原来所谓清泉房,乃是储存淡水的水房。

    鱼火客点点头,随上官仙仙朝下一个目标参观去。

    越过清泉房,左转,又直走。眼看要走到船舱外面去了。

    上官仙仙忽的走到船舱墙壁前,伸手一拨,不知触动一个什么机关。

    只听“咔嚓”一声响,她竟将眼前船舱之墙壁左右拉了开来。

    众人啧啧惊叹声中,看见这被上官仙仙拉开之船舱的舱壁,乃一个硕大的暗格。

    暗格分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里古古致致地摆放了各种珍奇古玩。

    “这?好多宝物哩。”鱼火客万万没想到,这上官仙仙竟是个收藏家。

    鱼火客这样感慨了,后面其他的人更是惊叹连连,一时都有些忘记他们来这神驹宫到底干嘛来的了,一个个凑上前去察看格子间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宝物”。

    这时,上官仙仙转过身来,对鱼火客笑一声,俏皮地道:“特使,你觉得这些东西如何?”

    鱼火客淡笑:“我讲了呀,好多宝物嘛。真令人大开眼界哩!”

    其他的,她也说不出什么,对这类世间平凡人稀罕的财宝之类,她向来不感兴趣,更谈不上有什么研究了。

    然,上官仙仙却突然一摆手:“你误会我了,特使。”

    鱼火客:“……”

    她不明白,上官仙仙带着大家看她的珍藏,摆明了是炫富、讲排场,对神驹宫宫主而言,乃至对声名显赫的神驹宫而言,拥有这些东西,倒也没什么可诟病的。只是,这也谈不上什么特色了,毕竟,财宝之流,以银钱使唤即可拥有,有何稀罕?她完全没兴趣。

    这刻,她又听上官仙仙说什么“误会”之类的话,似乎着急要争辩什么,她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个地方“误会”了上官仙仙。

    只听上官仙仙解释道:“特使,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能简单地归类到什么珍奇古玩或财富奇宝的哩!”

    “哦?”鱼火客来了兴趣,心道,上官仙仙面对一墙的财宝,却说它们不是财宝,这分明是指鹿为马,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上官仙仙淡淡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曾经漂洋过海,路过一些荒僻之地时换来的‘命格’。”

    眼前,在上官仙仙打开的船舱墙壁里,一个个大的小的格子之间,摆放了“砚台”、“玛瑙石”、“羊脂玉”、“金葫芦”、“银锁”、“百岁圈”、“簪子”、“扳指”、“花瓶”等各种各样,数也数不清的“宝贝”,这些东西,鱼火客扫一眼,其中她叫得出名字的只是其中极少数,绝大多数她见也不曾见过,但一望即知,乃是特别或极珍稀的罕见珍藏。

    在她主观意识里,这些东西毫无疑问乃宝物一流……

    然,这种判断被上官仙仙当面否定不说,上官仙仙还告诉她,这些东西是其换来的“命格”。

    她一时听得一头雾水。

    她问:“命格?为何叫命格?有什么缘故吗?”

    上官仙仙点头,既是对她解释,也是对其他围拢过来的众人解释:“我神驹宫漂洋过海,四处云游,这些年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换‘命格’。所谓命格,乃是我们神驹宫一种称呼,指‘一个人自救的希望’。我们每到一处地方,就会去搜罗一种人。”

    “什么人?”鱼火客问。

    “没有了生的希望的人。”

    鱼火客点头:“哦,绝望之人!”

    上官仙仙点头,道:“不错,但,我们只救助妇人。且,救助对象多以不能生育的妇人居多,一个妇人,成了家,不能生育,在夫家,不论她多么勤劳,多么恪守本分,总逃不了被虐待,被羞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命运,渐渐的,就没有了生的希望。神驹宫寻到她们,就要解救她们。”

    鱼火客虽然知道神驹宫极其神秘,也能量庞大,但还不清楚原来她们是做这种善事的,霎时,对神驹宫肃然起敬,也心中存疑,她好奇地问:“则你们如何解救这些妇人呢?”

    上官仙仙道:“第一类救助法,消除敌人,有些妇人被折磨得实在太凄惨,我们就会出手,制造‘灾祸’,让折磨她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成全她守寡的愿望;第二类救助法,脱离苦海,有些妇人陷入这种绝望,不单单只受到来自相公的折磨,还有婆婆,乃至整个家族,则我们就成全她们脱身的愿望,悄悄带她们逃离,甚至辗转带她们移去列国别处,远走高飞,重新开始生活……”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上官仙仙继续道:“第三类救助法,天降麟儿,有些妇人,夫妇之间不能生育,并非不治之症,如果这对夫妇相敬如宾,仅仅因为没有后代而双双都没有了生的希望,陷入绝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医治好他们,助他们早获麟儿。不过,不论哪一种救助法,只要我们施救,就要他们拿出他们执念最深的一物做交换,且必须是贵重物品,在他们获得救助之后,将此前‘厌世’的执念寄托在此物上,‘还’与我们,作为他们舍弃的命格,由神驹宫贮藏。这,即是这些奇形怪状之物的由来与渊源……”

    鱼火客听着,心中啧啧称奇。

    她心道,此上官仙仙虽然不是修行人,但无意中化用了一种术数神通,这所谓“命格”其实就是一种生机,人有“七情六欲”,其中最强大的就是“欲”,“了却生命”的绝生欲望,就是“六欲”中一种强大的“欲”,而上官仙仙她们将之收藏来,怕并非他们本意,乃是有高人指点……只是,是什么人在背后指点呢?

    鱼火客内心不禁大胆设想,会否,那背后指点上官仙仙的人,就是那帮助她建造神驹宫的人?这神驹宫海舰富丽堂皇,还布满了顶级的鲁公机窍,上官仙仙与那传说中的公输子,会否有什么关系?这公输子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名声也仅在少数人之间流传,甚至不如师父云梦君名头大,但知晓他的人都是知道,此乃绝顶奇人也。

    鱼火客内心猜测着:难道上官仙仙是公输子的徒弟或女儿?

    她没有借口执此疑问去向上官仙仙求答案,当即无解。

    但,对上官仙仙所做之事,她是认同的,就赞道:“太神奇了,神驹宫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仙仙充满歉意道:“特使,还有众位‘葫芦’的同僚,大家赏脸来神驹宫吃晚宴,我本不该如此聒噪说这许多,实在是机会难得,想籍此简略向大家宣传一番我神驹宫,故叨扰大家这许多时候了,接着,我们快快入席吧,大家随我来……”

    能听见神驹宫的这些秘闻,对这些人来说并不觉得聒噪,当即都说上官仙仙太客气了,也随即跟着她一并朝着入席的房间走去。

    走着走着,众人发觉,这番上官仙仙居然带着他们直接踏步船舰大厅尽头的旋转阶梯直往上去了。

    “哗啦”一声,海风袭击来,众人这才发觉,居然来到了这海舰的顶层,且是露天的。

    鱼火客不可思议道:“仙仙,你这神驹宫好特别,居然有这样大一个露天的场所供安排宴席,厉害啊。只是,这地方露天,在海上经常风吹雨打的,何以看去还如此光洁如新,似保护得极好哩。”

    在上官仙仙背后,她的两个徒弟突的噗嗤一声笑。

    上官仙仙立即怒瞪了不讲规矩的两徒弟一眼,这才对鱼火客解释道:“不是的,特使,这露天待客厅,其实是有遮挡的穹顶的,只是今日天气晴好,我们暂时将之收起来了,这是船上的一个机窍。”

    这下不只是鱼火客惊讶了,其他人纷纷表示不可思议,这神驹宫海舰不但是敞篷的,且还能以机窍关闭起来,形成穹顶内仓,这等机窍,简直闻所未闻,但,这也证明神驹宫暗藏无数高明机窍并非浪得虚名,乃真有这强悍实力!

    众人一边赞叹着,一边落座。

    此间露天饭厅,有半个船身长,四丈左右,十分宽敞,摆开一张长长桌子,从西向东,形成一个微型长水席,所有人都可以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侧,而正东那一个位置,被上官仙仙请了鱼火客上座。

    众人入了席后,一样样花式别致的菜被装在瓦盆里捧了上来,接着大家开吃了。

    觥筹交错之间,气氛一时间别样热络。

    对此,鱼火客倒挺满意。

    一来今次乃刺客营初建。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晚宴活跃气氛,犒赏一番风尘仆仆聚集一起的众人。二来,借此晚宴之推杯换盏,大家利于快速增进了解,建立感情基础。须知道,刺客营后续开展手段,少不得两个一队,三个一群结伴而行,彼此间往后就是战友,这些人杰自各地被君上召集来,没有感情基础,做的又是分外艰苦的刺客行动,其间之变数,难以估量,急需快速熟悉彼此。

    唯一不美的是,鱼火客想到今夜之晚宴还有几个遗憾,一是那玉娘不在,二是聂小莲、田劈疆也失踪了。而对众人而言,田辟疆,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一叫“四口”的小厮而已,他们又哪知道,那“四口”却是齐国太子之身呢。只有鱼火客在此欢乐气氛下,暗自为那“四口”担着无限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