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宠后莺啼 > 84.登闻

84.登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妙常嘴巴张开, 不可置信地看着妥曜。

    她不由退后半步,紧张席卷了她的心脏,面容上全是忐忑, “他们还活着?”

    妥曜受不了妙常用这种接受审判一般的神情与他说话,忙说,“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妙常强撑着的身子一软,妥曜急将她接入怀里。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妙常无意识的呢喃,“活着就有希望。”

    妥曜的手掌来回在妙常的肩头上摩挲安抚着,“不是你的错,你该放下了。”

    妙常的眼泪簌簌地流,一种憋闷又窒息的感觉游走在她周身,“臣妾身居高位,锦衣玉食, 总是有愧,总觉得这是由老乡们的命换回来的。”

    妥曜紧攫住她的腰, 让妙常感受到他的存在。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朕已经给他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 不会有人伤害他们了。”

    妙常哽咽着点头,“皇上, 谢谢你, 要不是你, 臣妾实在欠村里的人太多了。”

    妥曜眼中带有羞愧,“这是朕应该做的,当初颜家的罪名可大可小,还是由皇帝直领的金吾卫和枢密司办得,抄家的圣旨下来后,朕当时身为监国太子,也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颜家出事没多久,父皇病重,也去了。”

    这些对于妥曜来说都是上一世的事,难为他还能记得清楚。

    当时的妥曜因为此时被先皇关在东宫,一切尘埃落定,才从中脱身。后来他有了前世的记忆,知道颜女还安然活在世上,却丝毫不知,妙常就是颜家遗孤。

    那时他初继位,皇位不稳,也不能推翻先帝的处决,暗中查访,几个月过去,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皇上,谢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妙常的手指陷入结实的肌理中,妥曜忍受着从她指尖处传来的丝丝点点的疼痛。

    两家一向来往密切,还是差点结成姻亲的关系……

    “人总归是贪心的。”妥曜淡淡地说道。

    “别放过他们,别放过他们!”妙常几是哭得背过气去。

    找到了洛家和柳村的行踪,妙常的心思难免动荡。

    。

    妥曜决心暂时不让妙常见到柳村人,那些村民经过十数年的磋磨早已经不成样子,好歹养的能见人了,再让妙常与他们相见,省得神伤。

    妙常哭的昏睡过去,妥曜整晚都在守着她。

    安亲王府里,谢婧婳迷茫着清醒过来,看到两张关切的脸。

    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妥星眼睛隐约的发红,见她醒来,握住她的手温柔至极,嗓子沙哑,“你醒了,吓死本王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婧婳看上去极为平静。

    “不这样做,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出宫之后,跳脱出曾经的痴念 ,谢婧婳如同醍醐灌顶,将过往的一切看得分明。

    皇上也许不屑于她的去处,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他们自己送上门去,他一定会凑上去,狠狠咬下块肉来,绝不会放过一丝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从小到大,你都比他傻。”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谢婧婳倒抽口凉气。

    谢国公打断两人的温情,“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咱们成事也会多不少阻碍。”

    谢婧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父亲,此话何意?难道你是要……”

    谢国公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谢婧婳觉得十分荒唐,“皇上的位置早就坐稳了,咱们家鼎盛风光,何必如此?”

    谢国公一掌拍到桌子上,满脸懊悔,“我看错了那个小皇帝。”

    当初本以为他本性纯良,顾念旧情,又是他谢家骨血,加之妥星年岁太幼,才支持他登上皇位。

    哪里想到,这是头心硬如石的猛兽。

    谢国公理直气壮地道:“兵是要养的,那么多兵仗着谢家吃饭,还得操练,朝廷给的军饷哪里够用?”

    “更别说宫里的打点,人情走动,你们娘两豪华奢侈的生活,哪里都得要钱。”

    “他以前小打小闹的斩了我不少臂膀,我还给他天子的面子,你在宫里面又……哎”谢国公重重叹了口气,谢婧婳难堪地别过头,“前一段时间徐州的事,咱家的钱袋子被他给打漏了。”

    “盐铁的事他把的严,富庶之地更是插不上,咱家已经捉襟见肘了。”

    谢婧婳越听越觉得荒谬,“那就把军队交上去……”

    谢国公闻言震怒,虎目瞪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交上去,不出五十年,谢家就完了!”

    “凭心而论,皇上政事上不糊涂,现在又有了继位者,臣民百姓们都服他,天下也掌控在手里,您拿什么跟他斗?”

    谢婧婳不能眼看着父亲去送死。

    “回不了头了。”谢国公决绝道,“你被废只是开始,刘家因为刘昭仪也与咱家隔心,太后的死与曜帝小儿脱不了干系,前不久他在幽州也灭了我一队人马……更别说之前。”

    “曜帝霸权,阴狠,他不会放过谢家。”

    谢婧婳心中愈加悲凉,湿湿的眼泪沾染在她脸上,“原来有这么多的事,当初在宫里,我那一厢情愿……他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你受的委屈,本王一定帮你讨回来。”

    谢婧婳泪眼朦胧中看到妥星踌躇满志的脸,将劝阻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们和妥曜注定不死不休。

    “您有把握?”谢婧婳再次转向谢国公。

    谢国公语塞,妥星登时急了,“舅舅,您不是说有万全的把握吗?”

    他已经偷偷随谢国公见了那些军中心腹,那些人家追随谢国公,也认了他为主,要是谢国公败了,当真是结结实实的坑了他一把。

    事后,妥曜定会知道他有谋逆之心,那点薄弱的兄弟情就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他绝对会丢了性命。

    谢国公心里也打鼓,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可妥曜会给他这个时间吗?

    那队人马几乎毫不掩饰,他稍稍一查,就查到那队人马是皇上直属的枢密司,清算只怕近在咫尺。

    谢国公心内一凛,难道那东西被他得到手了?

    不、不可能!

    那时候曜帝还小,自己找了快二十年都没有找到,他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找到?

    谢国公兀自愣神,妥星的心如同火炙,“舅舅,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放心,多撑些时候就好。”

    可是,妥曜十分的雷厉风行,之前十数年的慢刀子割肉,他已经受够了。

    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日出时候,勤劳的百姓刚刚起床拾掇自己,最后一波更夫打着哈欠要回去补觉,就听到数道急促又沉闷的声音,像是振在人的心底,直叫人神台清明。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天气还好着,也没打雷啊。

    大臣们分别站在红色宫墙上等着早朝,最近又有些郡县受灾,人员伤亡不多,也够他们忙上一阵。

    当他们听到那沉闷声音时,面容罕见地露出迷茫之色。

    这是前朝附近,禁止喧哗,哪里人敢这么大胆,挑衅皇威?

    直到有一胡须发白的大臣惊诧道:“登闻鼓!这是登闻鼓的声音。”

    大臣们面面相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把它从记忆深处的犄角旮旯里拎出来,拍拍灰。

    “这是有大事?”有些年轻的朝官难掩兴奋。

    登闻鼓就在皇宫门外,离前朝最近的那条龙鸣街上,平常都有官兵把守巡逻,根本没人能靠近。

    登闻鼓可面圣,只有身上没有官职的寻常百姓可以敲。

    但在敲之前,会有官兵打上四十棍,然后将人带到刑部,大多寻常百姓的冤假错案,刑部就可解决。刑部不能解决的,则会由大理寺加入,共同商讨。

    熬过这四十棍,就算是身体结实的庄稼汉,也几乎也去了半条命。

    只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判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由那百姓敲响登闻鼓,进而见到皇上。

    究竟是何事?这两位也无法解决。

    还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大臣们这才发现,大理寺判寺和几个高位的刑部官员都没来上朝。

    有人的目光不由向站在前排的几个人望去,也许真的与他们有关。

    谢国公听到鼓响,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后来听众人说,也渐渐想起来。

    谢国公有一种无端的感觉,这次的事,是冲着他来的。

    有几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心内惴惴不安,吹着凉风的早晨,胡思乱想,将自己吓得冷汗直冒。

    这几十年没响起来的登闻鼓响了,傻子才会认为那是敲着玩的。

    众大臣各怀心思进了早朝。

    妥曜倒是坐得住,照例处理了堆积的政事,才缓开尊口,“今早,朕听到了登闻鼓响了。”

    众人呼吸一屏,暗道:“来了。”

    “朝臣们都在,不如和朕一起听听。”

    妥曜挥手,“带人上来。”

    不多时,就看到大理判寺和刑部尚书躬身进入,后面跟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男人,那男人带着几分书卷气,看起来温文尔雅,不过脸色苍白,行走间也有几分别扭。

    那人跪拜在地,“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

    那男人踉跄着起身。

    妥曜道:“你有何冤屈,快速速道来,朕会给你做主,但要是有不尽不实之处,也别怪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那人丝毫不怵,“草民徐州人氏,这次来告的,就是当朝太尉,镇国公谢战。”

    “你要告他什么罪?”妥曜瞄了谢国公一眼,语调平缓地说。

    其余大臣们脊背又向下弯了弯,有些害怕。

    “其一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之罪。”

    谢国公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原来皇帝当初隐忍不发,是在这等着他。

    可惜,他当时被妥星的安亲王之位迷了双眼,还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刑部和大理寺联手,若无曜帝授意,他绝不相信。

    “其二是贪污受贿,残害无辜之罪。”

    谢国公的脚步有些不稳,此人双目有神,言之凿凿,他明明扫清了首尾,为何还有余党残留?

    还是这等知晓详情的余党!

    “其三是不知悔改,期满君主之罪。”

    一时间,众人皆是哗然。

    “这三罪草民皆有证据,事实清楚,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