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灌酒使坏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原也是无所求的,只愿她怀里的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如此便已经满足了。

    春雨夜微凉,苏凤锦身上的伤也因着这天气而好受了几分,只是下着雨,到处透着一股子的湿气,加上身上那些黏糊糊的药与先前倒下之前隐隐约约浮现的那个身影,苏凤锦越发睡不觉着。

    春芽同芳姨守在床边,挽珠那丫头哭累了,已经被搀扶着下去睡下了。

    柳客舍这会儿一条腿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腰,哆嗦着道:“大嫂,这衣服勒得也忒紧了,我这腰都要断了!”

    苏凤锦躺在床上疼得浑身没劲儿,被烧过的地方仿佛还有火在持续一般,火辣辣的疼:“你不必勒得那般紧,只是你那脚定要记得藏进裙子里头。”

    芳姨替苏凤锦理了理汗水浸湿的发,春芽洗了帕子拿近前来替苏凤锦擦了擦,笑盈盈道:“这位姑娘其实是公子变化的吧。”

    那正在扯束带的柳客舍手顿了顿,花容失色:“一派胡言,姑奶奶就是个姑娘,行走江湖多年,就这么豪放!”

    春芽抱着手臂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虽生得清风艳骨纤腰削肩,可是这长安城里头任是哪个姑娘也没有你这么高的,且你这还有喉结,虽说不明显,不过姑奶奶瞧过的男扮女装也不少,下次刻塞两个馒头,将喉结藏一藏,免得教人瞧了笑话。”

    柳客舍放下了脚,摸了摸喉结,扫见桌上头有几个苹果,便拿了两个塞在胸口,苏凤锦瞧着那宠伟壮观的部分哭笑不得:“春芽原就是逗一逗你罢了,你还是逗将你手里头的东西搁下来。”

    柳客舍低头摸了摸那胸口塞进去的苹果,抬头插胸极有气质:“你这是嫉妒,嫉妒我身材比你好!”

    苏凤锦:“……好好好我嫉妒,那你日后便这么撑着出门吧。”

    “苹果忒重了些,我得想个法子弄个小些的来,既是要像,那必然得同真的一样才好,要不然还有甚意思。”柳客舍拎着两苹果跑了出去。

    春芽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小姐,你从哪儿认识这么一个人。”

    苏凤锦是十分信任春芽的,她的嘴虽厉了些,可是心性却是不坏的。

    “他同析臣原是八拜之交,如今那屋子烧了个干净,他也没有地方可去,就跟着我一道儿过来了。春芽,若非是他,我怕是也葬身在那火堆里头了,你待色新态度好些。”

    春芽眨了眨眼,难得不曾给那柳客舍补两刀“色新,这名子同他那容貌倒真是相衬的。”

    苏凤锦想着,不妨还是叫他的字好些,毕竟这世间柳客舍独独一个,那便是北晋亡国六皇子,而这小字色新,倒有许多。

    “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多睡一睡,若是睡着了,这伤也就不那么疼了。”春芽扯了帐子,将灯盏光线拔得暗了些。

    苏凤锦浑身疼得厉害,想来又是那么个理儿,便硬是闭着眼睛睡。

    赵阮诚便坐在主院的亭子里头,他手里捏着一壶女儿红,这酒原是苏凤锦的嫁妆酒,有十几个年头了,原先好几坛已经被战青城那个土匪将军给挖走了,如今也只剩下了这么一小坛子,这一坛子还是先前赵阮诚想同苏凤锦一块儿共饮,结果去寻她便发现她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这酒便一直搁置着到了现在,如今一恍眼便已是三年多。

    赵舍替赵阮诚披了一件衣:“你这伤还未大好,可不能饮酒。”

    赵阮诚手里头的杯盏忽的落了地,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他捂着心口,面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回书房!”

    赵舍吓坏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赵阮诚坐在轮椅里,咬牙切齿:“回来!推我回书房。”

    “可咱们不是在主屋吗?爷怎么……”

    赵阮诚自己猛的起了身,脚步虚浮着走在长廊上,一个踉跄险些扑在地上。

    赵舍忙将赵阮诚扶到了椅子上,冒着春风细雨匆匆去了书房。

    战青城疑惑的扫了眼那赵阮诚远去的方向,他听闻小旧屋起了火有人闯了进去就知定是苏凤锦!他没想到苏凤锦会扑进火里头去寻她,如今连夜赶回了长安城,先去的的张府,张纪全对赵阮诚的评价很奇怪,身染奇毒,却又毒得恰到好处,那毒能令他心口窒息宛如针扎,至于苏凤锦,张纪全让战青城去寻了几味药材来,风风火火的练了药,战青城这才忙到这会儿才过来。

    他推开窗,轻车熟路的爬进了屋子里,在这屋子里头,处处是他同苏凤锦的影子,那个鲜活的人如今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又皱着眉,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

    战青城身上染了许多血,那血腥味儿重得很,他只悄悄将那药搁在床边,拍了拍春芽,春芽猛的惊醒:“爷!你怎么……”

    “这药给她用上,不要告诉她我来过,只说……是张大人差人送过来的良药。”战青城身上味儿重,血腥味儿,汗味儿,马身上的味道,狼狗身上的味儿混作一团,熏得很,所以战青城只远远的瞧着苏凤锦。

    春芽捏着那药,双眸微红:“爷,你同奶奶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那姓赵的救了奶奶一双眼睛吗?怎……”

    战青城朝她摆了摆手:“我在这儿瞧一瞧她就走。你自放心,战府的荣耀,爷定会一点点全部拾回来!”

    春芽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里一时无限安慰:“那到时候定要将战府里头的人全部寻回来,他们在宫里头的日子可惨了,常被人欺凌,都盼着有朝一日爷能沉冤昭雪呢。”

    战青城心里五味陈杂,先前只是年少轻狂意气用事,总以为他一个人便足以令这个长安城里的一切都尊他,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他竟连最爱的人都护不住,几经坎坷才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长。

    一个人要成长,不仅仅是肉体的扩张,也是灵魂与精神越发成熟向上的一种体现,有些人肉体成长了,可是他的灵魂与精神却永远的萎缩了,而战青城也好,苏凤锦也好,她们都在茫茫人海里头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摸索着,用哪一种方法才能得一个圆满。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早已经心照不宣死生相扣。

    战青城瞧着苏凤锦那紧皱的眉双拳紧握,忍了好一会儿才不曾伸手去碰他。

    春芽轻声道:“芳姨在外间睡着呢,爷可要去沐浴换一身衣服?要不然,奴婢将安神香点重些,她这一天的折腾想来也是辛苦,定然睡得十分香甜。”

    战青城扯了条椅子坐下,视线里凝结着无限温脉:“不必,我只在这儿瞧一瞧她,寅时就走。”如今子时已经过了大半了,待丑时一过,战青城便得离开长安城了。

    “那奴婢去备些吃的、穿的,路上用的东西,爷身上这么多血,可有伤着哪里。”春芽细细瞧着战青城这一身破破烂烂血污泥泞极是不堪的衣袍,心头泛着酸,只觉这二人也忒能折腾了些,若是能那般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合该多好。

    战青城扫了眼遍布伤痕的手,淡道:“左不过是路过荆棘丛的时候跑得太痕划到了,旁的是兽类的血,无妨。”

    春芽转身退下去寻了好些吃的上来,因着战青城的胃口历来是极大的,所以春芽是厨房里有什么都一并搬了来,连着给苏凤锦炖的药膳也不曾落下,又怕苏凤锦醒过来,便悄悄的往香里头多添了一些安神香,也令她睡得更熟一些,暂时将身上的苦楚一并忘个干净。

    战青城一路赶回来,又去寻药材,压根没时间用饭,这会儿也是饿了,将那汤汤水水的倒在一个大汤碗里头猛吃一气。

    春芽瞧着战青城只觉他身上透着一股子仆仆风尘的味道,整个人再不负当时的年少轻狂。

    那时候的战青城十三岁身披孝服代父上阵,他是这长安城里头的一个传奇,如今,这样的一个传奇日子却还是这般的艰苦,有些人瞧着战府战功赫赫,嘲笑战府是踩在人命上得来的富贵,却只春芽看得清明。

    她知道如今重文轻武的世道下,一个将军府要得以保存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一个功高震主的将军府要存活下来,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猜忌中小心翼翼的度过。

    可那些战功,在这样一个平安了三年的长安城,众人提及时早已经不再心存敬仰了,他们全然忘了战争的残酷,他们不曾经历过那些,所以便总能轻而易举的否决!

    战青城将那些东西扫荡得一干二净,搁了碗筷,擦了擦嘴,扫了眼手上的血又搁了那帕子。

    他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这样坐着,隔着一层朦胧的灯盏光将视线轻轻的落在苏凤锦的身上。

    他暗自想着,终有一日,他必要予苏凤锦滔天的富贵,任何人也不能欺负了她去!

    她的身份特殊又如何?先帝爷唯一的皇女孙又如何?

    这个人是他的,便容不得旁人去欺负,那些帐,每一笔战青城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这个时候的苏凤锦,或许呆在赵阮诚的身旁是最好的。

    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寅时已至,小心火烛。

    战青城起了身,犹豫了一会儿,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挪到了苏凤锦的床边,半跪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