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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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曼君带着亲自为陆景毅煲的汤来到医院时,便看到陆景毅和方泽相处的很和谐。顾曼君准备将汤交给方泽处理,方泽躲得却比谁都要快。

    最后病房里只剩下陆景毅和顾曼君两人,顾曼君安静的喂陆景毅喝汤,两人没有交谈。

    即使躺在病床上,陆景毅的胃口依旧不错,竟将顾曼君带来的一大碗汤全部喝完。可是等汤喝完,两人不说话便显得有些尴尬。

    “要不要通知陆伯母?”顾曼君问道,“你一个人硬撑着……”

    “怎么会是一个人,你不是在吗?”陆景毅直接打断顾曼君的话,他的态度相比于之前更加强硬,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陆景毅是病人,顾曼君不和陆景毅计较。

    “其实,从前你和我母亲一直不和。”陆景毅说道,“所以若是我母亲对你的态度不善,你也别想太多。”

    这一点倒是顾曼君不知道的,她不清楚自己个陆母不和的原因,但是相比于这个,陆景毅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顾曼君看向病床上的陆景毅,神色中带着困惑。

    “如果我愿意手术,但是你必须陪着我进手术室,你答应吗?”陆景毅直接说道,他承认自己很卑鄙,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想为自己想要的再争取一次。

    “陪你进手术室?”顾曼君重复道。

    “恩,进手术室,其他的我不会强求你,只是只要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会更有勇气一点。”这些话从前的陆景毅绝对说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而变得脆弱,还是因为他实在太想将顾曼君留在身边。

    “恩,你尽快手术,我会陪你进手术室。”顾曼君应道,她想过陆景毅会死,都说祸害遗千年,陆景毅这样的祸害一定会长命百岁。

    可是听到这话,陆景毅反倒沉默了,嘴角浮现出浅浅的苦笑,才缓缓开口,“你是一点不担心我手术失败吗?还是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手术会不会失败?”

    陆景毅真的怕了,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即使是死,他都不能得到顾曼君的丝毫关注。

    这样的陆景毅是顾曼君不熟悉的,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陆景毅对她的态度和感情,甚至为了她不惜低到尘埃里面。

    这样的感情让顾曼君感觉到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抬头看向窗外,今天是个阴天,连气氛都是阴沉的。

    “你不会有事的。”顾曼君肯定的说道,她每一回答陆景毅的话。而这句肯定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陆景毅。

    顾曼君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站在病房外靠着墙的方泽,方泽在外面等了很久,他在等和顾曼君单独见一次的机会。

    两人没在走廊上讲话,而是出了医院,走在医院前面的绿化带上,走了许久方泽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一开始便是他找顾曼君说聊一聊。

    “在那边坐一下吧。”方泽看到几步远处一个长椅便走了过去。

    顾曼君在方泽的旁边坐下,她安静的像个瓷娃娃,实际上脑袋里却是想着陆景毅在病房说的话,“你是不是不在意……”

    她不在意吗?那应该怎么表现的才像在意?

    “顾曼君,我能求你帮个忙吗?”方泽开口说道,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不远处的树木,上面的叶子被风吹得四下摇曳。

    “手术成功的概率多大?”顾曼君没有回答方泽的话,反倒问道。

    “以前是百分之五十。”

    “那现在呢?”顾曼君问道。

    “已经没有百分之五十了。”方泽的声音带着失落,清楚的传递到顾曼君的耳内,让顾曼君感觉到头皮的一阵发麻。

    她突然怀疑,她劝陆景毅去做手术是不是错误的?或许不做手术,时间会更多一点?顾曼君悲观的想法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这折磨和痛苦。

    “可是陆总还是应该做手术,因为不做手术活下来的几率便是零,陆总要赌一把。”方泽的语气颇为冷静。

    天是阴沉的,连温度似乎也比之前低了几度,顾曼君沉默的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草地,一个黄色的虫子正努力的攀上叶端,风一吹便又掉了下来。

    “顾小姐,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要求你做些什么,但是请你看在陆总的伤是因为你……”

    “我答应你。”顾曼君直接打断了方泽的话,方泽都已经这样说了,她根本没法拒绝。

    方泽似乎早就料到顾曼君的态度,因为他知道顾曼君从来都不是心狠的人,这样的人心是软的。

    “陪在陆总身边,就算是给陆总一点念想,只要陆总做完手术,以后的事情便由顾小姐你自己选择。”

    “什么时候回国?”

    “等陆总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回国。”

    和方泽聊完,顾曼君一个人步行回家,很远的路她却固执的一步步走下去,到家时已经精疲力竭。

    她想,或者这就是一个怪圈,只要进来便出不去。身后总有一把无形的手推着大家向前走,因为是圈便总会相遇。

    穆卓昂看到顾曼君的来电时,他突然不敢接通。顾曼君出国后便换了手机号码,穆卓昂轻易便调查到顾曼君的号码,却从来不敢打过去。

    一直期待这顾曼君想通了会联系他,可是在知道陆景毅的情况后,接通这个一直期待的电话却变得格外艰难。

    在电话即将挂断时,穆卓昂还是将电话接通。

    “穆卓昂……”

    “准备回来了吗?”穆卓昂的语气轻松,他总是这样绅士,总是会站在顾曼君的角度为顾曼君考虑,他不想顾曼君感觉到任何的压力和愧疚。

    “恩,”顾曼君轻声说道,“和陆景毅一起回国。”

    电话那边的穆卓昂沉默了,他拿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有些发抖,声音却依旧平静,“好,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对不起,我……”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顾曼君,我一早便说过,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我只想看到你开心。”

    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顾曼君有时候也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性子,明知道这样的情况对谁都不好,可是她却下不了决心。

    “穆卓昂,别等我了,我回不去了。”顾曼君语气无奈,却也是妥协。

    她说的是回不去了,却不是不回去。她口中的回不去是指回不到过去,回不到昏迷后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

    如果人生是一条一直向前不能回头的道路,顾曼君想那段和穆卓昂相处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路上一定是开满鲜花。

    挂断电话,穆卓昂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眼眶却有什么温热滑落。拿着电话的手缓缓放下,似颓然倒下的高山。

    陆景毅和顾曼君之间处于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谁也没有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顾曼君却留在了陆景毅身边。

    在伦敦休养了一段时间,陆景毅带着顾曼君回到国内。

    因为想重新开始,陆景毅特意在山水庄园买下一块独栋别墅,并没有带顾曼君回到从前的别墅。

    日子似乎也慢了起来,两人在一起生活,一日三餐一起吃饭,饭后一起散步,连聊天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陆景毅感觉顾曼君人是回来了,可是心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没关系,他还有时间去一点点找回顾曼君的心。

    今天像往常一样,晚饭后在庄园散步,两人一左一右保持着一段距离,即使生活在一起更多的却是朋友间的相处。

    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陆景毅伸手拉住顾曼君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

    顾曼君有一瞬的僵硬,然后便任由陆景毅牵着她。

    “顾曼君,我们结婚吧。”陆景毅突然说道,声音不大,却因为四周寂静的环境格外突兀。

    顾曼君没有马上回答,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陆景毅也不催促,既然他说出了口,便一定要一个回复,即使答案是拒绝。

    半晌,顾曼君才说道:“好。”

    “真的?”陆景毅突然停了下来,他伸手将扳住顾曼君的肩膀,视线直视顾曼君的眼睛中。

    顾曼君微微垂眸,没有和陆景毅对视,点了点头,“真的。”

    伸手一把将顾曼君抱在怀里,陆景毅的下巴正好戳在顾曼君的额头处,他紧紧的抱着顾曼君,似乎下一秒顾曼君便会从他的怀里消失一般。

    “顾曼君,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们第三次准备结婚了,也是最后一次,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就算是你也不行。”

    陆景毅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甚至都不愿去想顾曼君的应承有多少真心和假意。

    即使手段有些卑鄙,他利用顾曼君的同情心和愧疚,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为了得到顾曼君的一句同意,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第二天一大早陆景毅便带着顾曼君去了民政局,不过半个小时,两人的结婚证便拿到了手上。

    相对于全程陆景毅毫不掩饰的笑意,顾曼君则显得冷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