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开封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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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很快就被手下士兵报告到了赵振跟前，当听说了百姓们的一干疑虑后，众人也显得相当无奈。
就听到吴刚道：“大人，能做出的让步，俺们都照着做了。可是百姓就是不买账，甚至俺还听说了，昌武军军中早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多数民役都是他们带人挨家挨户强征的壮丁，向俺们这种法子，人家早就不用了。”
赵振闻言苦笑，他岂能不知道吴刚意思，说白了就是直接去城里抓人，这也是战乱时期唯一能迅速解决兵源问题的猛药，但仅仅适用于当地守军民役，毕竟这些被强征的百姓家小都在城中，往往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那种，无形中保证了这些士兵的忠心度。
但赵振现在招募的这些人却又与守军不同，这些兵都是要随他远征作战的，绝不能有滞留情绪，那样一来，进军途中稍有顿挫，就很容易出现大规模的溃逃，同时也不利于军心的凝聚。
昨日，之所以报名之人爆棚，还是因为这些人出生难民，别无可选之下，加之赵正又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这才在短期内形成了人人踊跃参军的假象。
等到第二日，当募兵对象从难民转移到百姓时，眼前的惨淡，反而能更为真实的显现出这个时代人们对从军的意愿，是打心底的排斥。
赵振看了口气，道：“这也不能全怪百姓，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是因为前期，每次募兵都透支了百姓的容忍度，才导致今日的局面，看样子，单纯从金钱层面宣传，已经这些人起不到太大效果，是时候更换一些宣传的渠道了。”
见赵振嘀咕了半天，吴刚却半句都没听懂，他直摇头道：“大人，俺觉得城里这些百姓，虽然有不少富户，家里顿顿余粮，可绝大多境地也仅仅比难民多间屋子而已，之所以这些人不愿意应征，还是他们被官府抓怕了，不相信俺们这些当军的。”
吴刚的话给赵振带来了短暂的启发，当他顺着对方的话，朝四周围观的百姓脸上扫视了一圈下来后，众人脸上大多是好奇看热闹的神情，只有当个别难民从募兵处领到大贯铜钱的时候，这些人当中才传出一阵阵艳羡之声。
足见，赵振这些优厚条件，对他们还是有相当的诱惑，只不过众人似乎像是羊群，段时间没有头羊领头，这才全都未在考核场外，迟迟无人敢动身，但就是这样，那些站下来足足有百个时辰的人，也不愿离去，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到这里，赵振心中隐隐有了计策，只见他叫过吴刚，在其耳边一阵附语，过了半响，吴刚才听懂赵振的意思，他有些怀疑的抬头起，带着不置可否的语气道：“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现在说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振懒得解释，听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吴刚也不由的点头就跑了下去，待到将一干人都安排好后，他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大人，都已经交代妥当了。”
“那就等着吧！”
赵正淡淡的说了一声，旋即不在说话，随着他将目光投到远处，越聚越多的人群上，吴刚这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是赵振说出，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正想着，对面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吵嚷开了，“大家伙都别看了，这分明就是官府为了坑俺们这些老实人，故意编出来的幌子，这天底下，哪有白给钱的好事，你们说是不是啊？”
“……”
听到那人说出来，人群中虽然一片沉默，但还是有不少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是在认定他的说法，不但如此时，不少原本聚精会神看待考核的百姓，这时候大都将目光投到了说话那人身上。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样子凶横的屠户，此刻多半是急匆匆赶来的，他的腰间还插了把杀猪刀，随着他扯开嗓子一阵大吼，方圆数十步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了赵振这边。
眼看招募场上还有人敢闹事，两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将士，此刻都脸带怒气，真要拔刀向前，将此刁民拿下。但很快，这些人便被吴刚拦了下来，在赵振的授意下，就听吴刚对那屠户道：“你这厮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是不是幌子，你大可过来一试。若你能通过了这些考核项，该给你的赏钱一分也不少，若是你没这些本是，俺们军中，也不养你这等只会满口嚼蛆的闲汉。”
“哈哈，去啊……”“去闯一个！”
百姓当中，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随着吴刚的话说出，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大笑，随即，就有人开始揶揄起那屠户来。
兴许是面子上过意不去，那屠户顿时抄起腰间的杀猪刀，将自己胸口拍蓬蓬作响道：“呸，俺老郑何时就应付不来这些考核了，今日，就让你们这些当军的开开眼，也好晓得俺们这些高手在民间的道理！”
说罢，那郑屠户顿时撸起袖子，只赤着两条又黑又粗的胳膊，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招募处前面。见他还真的要去应征，围观的人群无不带着看热闹、好奇，还有些许期待，纷纷让出一股道来。
“叫甚名字，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
待到将一些基本条件都登基完毕，很快，负责签押的小吏便安排好这屠户的考核，这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郑屠户吸引，仿佛此人，成为了民众的代表。
那郑屠户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身份，只见他高昂着头颅，一副牛气哄哄模样，带到考核场中叫号声传出，他便一步三摇，大摇大摆的晃进了考核区域。
第一项，考核的是射艺，这当中，不光是对士兵的臂力的爆发有要求，还有包含了射箭的准心，和持久力。毕竟，要连续能开出十弓，其中每次开弓不超过十个呼吸的停顿。
而场上，摆放的一共有三柄用作测试的弓箭，分别是一石二斗、一石、八斗，当然拉开弓还只是一部分，所对应的成绩，还要参照四十步外，命中靶子的箭矢，综合判断上中下三等。
这郑屠户显然不想自己被小瞧了，所以他率先拿起的是一斗的硬弓，这种弓的拉力已经到了一百斤左右，可以说，若非经过正规军事训练，普通百姓中能开此等弓的，已经属于少数。
但对方拿到后，也仅仅是用力绷了绷弓弦，待到适应了弦的张力后，郑屠户竟然将其放下，而又一把举起了那一石二斗的硬弓，这一来，四周围观的百姓，无不跟着叫起好来，仿佛他真就已经拉开了似得。
看到这儿，赵振不禁发出一声轻笑，一旁吴刚看后，也跟着讪讪一笑，眼里露出一丝对那郑屠户的鄙视。
“嘿！”
到底是杀猪屠户出身，每天喝酒吃肉的，其身子力气自然超出常人许多，所以，就看到那郑屠户一声大吼，那一石二斗的硬弓，竟然被他猛地拉开，形成了满月一般的形状。
“好……”
见状，下面围观的百姓，更是快要高|潮了，这可是实力打脸啊，虽说有不少人看不惯郑屠户的姿态，可人家毕竟是代表了广大百姓的立场，以至于对方的傲慢，在群众眼中都成为了勇者与生俱来，异于常人的气质。
“蓬”
不出意外，当箭矢飞梭而过的时候，就见到四十步开外的圆形靶盘上，猛地一震，接着就看到一直黑细的箭矢，狠狠的钉在了靶盘左下角约三分之一处。
虽说没有正中靶心，但就是这样的成绩，在军中也是佼佼者了。
至于百步穿杨之类的，那都是神话传说，因为旧时制造工艺落后，所以每根箭矢制造出来后，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以至于飞射过程中，这些箭矢都会收到不等的气流影响从而改变方向。
所以哪怕同一角度，拿同等力量弓弩射出，当这些箭矢飞出三十步后，所命中位置多少都会有所偏差。
正因如此，郑屠户第一箭的成绩，绝对以上等的成绩，赢得了在场所有将士的刮目相看，这一刻，四周的欢呼声更大，甚至还有不少，在私底下叫起好来。
当见到群众如此拥戴的自己，郑屠户哈哈一声大笑，肥胖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甚至连休息都没休息，便又在接连的大喝声中，接连将余下九箭依次射出。
随他的肉手，不断在弓弦上拂过，那飞快的速度，看的台下一众没见过世面的百姓是瞠目结舌，眼花缭乱。
众人甚至还没等看清楚，就听到不远处的箭靶上，已经不断传出蓬蓬的声响。而茅草编织的靶盘上，箭矢更是一支、两支、三支……依次往上累计，待到结束，上面赫然插着九支大箭。
虽说没有百发百中，但是此等成绩，也是从招募之初到现在，最好的一个。
甚至连负责登记成绩的将士，到后面，看向郑屠户的时候都用上了崇敬的目光。
此事，很快就被手下士兵报告到了赵振跟前，当听说了百姓们的一干疑虑后，众人也显得相当无奈。
就听到吴刚道：“大人，能做出的让步，俺们都照着做了。可是百姓就是不买账，甚至俺还听说了，昌武军军中早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多数民役都是他们带人挨家挨户强征的壮丁，向俺们这种法子，人家早就不用了。”
赵振闻言苦笑，他岂能不知道吴刚意思，说白了就是直接去城里抓人，这也是战乱时期唯一能迅速解决兵源问题的猛药，但仅仅适用于当地守军民役，毕竟这些被强征的百姓家小都在城中，往往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那种，无形中保证了这些士兵的忠心度。
但赵振现在招募的这些人却又与守军不同，这些兵都是要随他远征作战的，绝不能有滞留情绪，那样一来，进军途中稍有顿挫，就很容易出现大规模的溃逃，同时也不利于军心的凝聚。
昨日，之所以报名之人爆棚，还是因为这些人出生难民，别无可选之下，加之赵正又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这才在短期内形成了人人踊跃参军的假象。
等到第二日，当募兵对象从难民转移到百姓时，眼前的惨淡，反而能更为真实的显现出这个时代人们对从军的意愿，是打心底的排斥。
赵振看了口气，道：“这也不能全怪百姓，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是因为前期，每次募兵都透支了百姓的容忍度，才导致今日的局面，看样子，单纯从金钱层面宣传，已经这些人起不到太大效果，是时候更换一些宣传的渠道了。”
见赵振嘀咕了半天，吴刚却半句都没听懂，他直摇头道：“大人，俺觉得城里这些百姓，虽然有不少富户，家里顿顿余粮，可绝大多境地也仅仅比难民多间屋子而已，之所以这些人不愿意应征，还是他们被官府抓怕了，不相信俺们这些当军的。”
吴刚的话给赵振带来了短暂的启发，当他顺着对方的话，朝四周围观的百姓脸上扫视了一圈下来后，众人脸上大多是好奇看热闹的神情，只有当个别难民从募兵处领到大贯铜钱的时候，这些人当中才传出一阵阵艳羡之声。
足见，赵振这些优厚条件，对他们还是有相当的诱惑，只不过众人似乎像是羊群，段时间没有头羊领头，这才全都未在考核场外，迟迟无人敢动身，但就是这样，那些站下来足足有百个时辰的人，也不愿离去，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到这里，赵振心中隐隐有了计策，只见他叫过吴刚，在其耳边一阵附语，过了半响，吴刚才听懂赵振的意思，他有些怀疑的抬头起，带着不置可否的语气道：“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现在说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振懒得解释，听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吴刚也不由的点头就跑了下去，待到将一干人都安排好后，他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大人，都已经交代妥当了。”
“那就等着吧！”
赵正淡淡的说了一声，旋即不在说话，随着他将目光投到远处，越聚越多的人群上，吴刚这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是赵振说出，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正想着，对面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吵嚷开了，“大家伙都别看了，这分明就是官府为了坑俺们这些老实人，故意编出来的幌子，这天底下，哪有白给钱的好事，你们说是不是啊？”
“……”
听到那人说出来，人群中虽然一片沉默，但还是有不少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是在认定他的说法，不但如此时，不少原本聚精会神看待考核的百姓，这时候大都将目光投到了说话那人身上。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样子凶横的屠户，此刻多半是急匆匆赶来的，他的腰间还插了把杀猪刀，随着他扯开嗓子一阵大吼，方圆数十步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了赵振这边。
眼看招募场上还有人敢闹事，两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将士，此刻都脸带怒气，真要拔刀向前，将此刁民拿下。但很快，这些人便被吴刚拦了下来，在赵振的授意下，就听吴刚对那屠户道：“你这厮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是不是幌子，你大可过来一试。若你能通过了这些考核项，该给你的赏钱一分也不少，若是你没这些本是，俺们军中，也不养你这等只会满口嚼蛆的闲汉。”
“哈哈，去啊……”“去闯一个！”
百姓当中，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随着吴刚的话说出，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大笑，随即，就有人开始揶揄起那屠户来。
兴许是面子上过意不去，那屠户顿时抄起腰间的杀猪刀，将自己胸口拍蓬蓬作响道：“呸，俺老郑何时就应付不来这些考核了，今日，就让你们这些当军的开开眼，也好晓得俺们这些高手在民间的道理！”
说罢，那郑屠户顿时撸起袖子，只赤着两条又黑又粗的胳膊，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招募处前面。见他还真的要去应征，围观的人群无不带着看热闹、好奇，还有些许期待，纷纷让出一股道来。
“叫甚名字，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
待到将一些基本条件都登基完毕，很快，负责签押的小吏便安排好这屠户的考核，这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郑屠户吸引，仿佛此人，成为了民众的代表。
那郑屠户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身份，只见他高昂着头颅，一副牛气哄哄模样，带到考核场中叫号声传出，他便一步三摇，大摇大摆的晃进了考核区域。
第一项，考核的是射艺，这当中，不光是对士兵的臂力的爆发有要求，还有包含了射箭的准心，和持久力。毕竟，要连续能开出十弓，其中每次开弓不超过十个呼吸的停顿。
而场上，摆放的一共有三柄用作测试的弓箭，分别是一石二斗、一石、八斗，当然拉开弓还只是一部分，所对应的成绩，还要参照四十步外，命中靶子的箭矢，综合判断上中下三等。
这郑屠户显然不想自己被小瞧了，所以他率先拿起的是一斗的硬弓，这种弓的拉力已经到了一百斤左右，可以说，若非经过正规军事训练，普通百姓中能开此等弓的，已经属于少数。
但对方拿到后，也仅仅是用力绷了绷弓弦，待到适应了弦的张力后，郑屠户竟然将其放下，而又一把举起了那一石二斗的硬弓，这一来，四周围观的百姓，无不跟着叫起好来，仿佛他真就已经拉开了似得。
看到这儿，赵振不禁发出一声轻笑，一旁吴刚看后，也跟着讪讪一笑，眼里露出一丝对那郑屠户的鄙视。
“嘿！”
到底是杀猪屠户出身，每天喝酒吃肉的，其身子力气自然超出常人许多，所以，就看到那郑屠户一声大吼，那一石二斗的硬弓，竟然被他猛地拉开，形成了满月一般的形状。
“好……”
见状，下面围观的百姓，更是快要高|潮了，这可是实力打脸啊，虽说有不少人看不惯郑屠户的姿态，可人家毕竟是代表了广大百姓的立场，以至于对方的傲慢，在群众眼中都成为了勇者与生俱来，异于常人的气质。
“蓬”
不出意外，当箭矢飞梭而过的时候，就见到四十步开外的圆形靶盘上，猛地一震，接着就看到一直黑细的箭矢，狠狠的钉在了靶盘左下角约三分之一处。
虽说没有正中靶心，但就是这样的成绩，在军中也是佼佼者了。
至于百步穿杨之类的，那都是神话传说，因为旧时制造工艺落后，所以每根箭矢制造出来后，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以至于飞射过程中，这些箭矢都会收到不等的气流影响从而改变方向。
所以哪怕同一角度，拿同等力量弓弩射出，当这些箭矢飞出三十步后，所命中位置多少都会有所偏差。
正因如此，郑屠户第一箭的成绩，绝对以上等的成绩，赢得了在场所有将士的刮目相看，这一刻，四周的欢呼声更大，甚至还有不少，在私底下叫起好来。
当见到群众如此拥戴的自己，郑屠户哈哈一声大笑，肥胖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甚至连休息都没休息，便又在接连的大喝声中，接连将余下九箭依次射出。
随他的肉手，不断在弓弦上拂过，那飞快的速度，看的台下一众没见过世面的百姓是瞠目结舌，眼花缭乱。
众人甚至还没等看清楚，就听到不远处的箭靶上，已经不断传出蓬蓬的声响。而茅草编织的靶盘上，箭矢更是一支、两支、三支……依次往上累计，待到结束，上面赫然插着九支大箭。
虽说没有百发百中，但是此等成绩，也是从招募之初到现在，最好的一个。
甚至连负责登记成绩的将士，到后面，看向郑屠户的时候都用上了崇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