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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断了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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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断了的弦

    看到驾车老者如此客气,那守关的官兵也是舒了一口气。

    他们并非真正守关之人,只是负责做着一些巡查的活,这些人大都只是凡人或一宫境,对于世家这等庞然大物是断然不敢得罪的。他们可是知道那些世家之人有的性情古怪,曾经在镇东关有一官兵在巡查时出言不逊,一名老者突然暴起出手把那官兵击杀当场。最后才发现那人竟是某世家的长老,最后整件事便不了了之。

    所以当看到白云是如此平和,他们内心也是放下心头大石:「老前辈客气了。请让我们看一下车内之人,这也只是例行公事,还请老前辈体谅。」

    白云哈哈一笑:「好好好,请。」

    那官兵走前两步,掀起布帘,里面左成哲仍然闭目修练着。但他却是有意无意的释放着自身的威压,那来自三宫境的威压令那名官兵微微色变。而徐焰则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窗外风光。

    徐焰那种一如以往的张狂,在此刻却如同最典型的世家子弟,不把人放在眼内。

    官兵挑不出任何问题,便连忙离开车房内。毕竟左成哲的威严令他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那官兵想要放行之际,却是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谢家?」

    这声音甫刚响起,那官兵的身形立马一滞。

    这声音,他是最熟悉不过。

    那官兵马上转身,鞠躬道:「参见将军。」

    「嗯。」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很难听,彷佛像两块石头互相磨擦,却带着如滚滚红尘般的历练。

    白云的目光也是闪了一下,下一刻那双混浊的眼眸却是带着玩味的眼神。

    …………

    「夜狮谢家,好大的威风。放着传送纹阵不用,骑着夜狼跑到我镇南关,是示威的意思?」声音仍然冰冷,说到后面已经带着威压,声音滚滚而出,如同狂风般袭向车房。

    夜狼悲呼一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排在徐焰一行人身后的车队更是凭空后移数丈,拉出道道长长的车痕。周遭的耐劳马更是失禁排泄。

    这一声之威,竟然如斯威力!

    只是车房中仍然寂静无声,说话之人面上已泛过一抹戾气。

    此人身披军袍铠甲,身后黑色披风随风而动,双眸间尽是冷漠及戾气:「想要过我镇南关,限你三息内出来以供检查,否则请回。」

    而随着此人的话语,整个镇南关都动了起来。

    那些不知藏在哪里的官兵到处出来,化成一条黑色洪流,把整个镇南关封住。当中有的气息强大,一宫境、二宫境……甚至有三宫境的纹者存在。

    他们,才是真正镇守镇南关之人。

    世人称作──盘龙军。

    …………

    车帘卷起,一道伟岸般的身影走出。

    看到此身影的瞬间,那些盘龙军的兵将都是面色凝重。哪怕是三宫境的存在,在看到此人的瞬间,心里都泛起强烈的警兆。这就代表,眼前此人至少在三宫境或以上!

    但这只是警兆。

    因为这里是镇南关,因为他们是盘龙军,因为他们还有那个将军在。

    他们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他们的将军。但却是看到那将军的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他们暗自狐疑,以将军四宫境的境界,何必害怕眼前这男子?

    但他们还是戒备起来,有的却是在军服底下的诸宫纹路暗自亮起,随时出手!

    而左成哲只是站在这里,看向身前的将军。

    更多的,是看着那随风扬起,如同一面旗帜般的黑色披风。

    在那披风之上,有着一条灰黑色的龙。

    体形如蛇般盘踞,却是头生双角、腹生四爪。

    这个家徽,如同夜狮于谢家而言一样,是无可取代的家徽。

    因为这是,左家的家徽。

    左成哲没有跟随汪君使用传送阵,便因为不想太快面对一些事情。

    但有些事情如同缘份,如当年那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他想要逃避,却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镇守四关的世家,每五年轮换一次。

    偏偏轮到了左家守镇南关。

    左成哲面色复杂,不论声音或面容,都与眼前的将军很是相似。

    「好久不见了,父亲。」

    …………

    镇南关自然不单止一个关口,除了那足有十多米厚的城墙外,也有一些暗门是通往墙内。

    而在关内附近有着营地及略显粗糙的房屋,是供守关的官兵或修者居住。

    此刻在这里的的居所中,居中的一所却是特别矮小,周遭被高了一层的居所包围在内,如同保护在其中。因为这里是每次轮换时的将军所居住。

    左震平向前走着,身后跟着白云、左成哲及徐焰。徐焰一脸好奇的不断打量着左成哲及左震平,他是聪明人,单从左成哲身上的纹以及只是三十多岁便踏入三宫境的天才之资,便猜出左成哲背后的世家定是庞然大物。

    所以看到眼前这幕父子相认,他却是如同看戏般看着。

    左震平龙行虎步走进大厅。

    大厅很是简单,没有甚么摆设,主位以及主位下的左四右四八张客席。左震平甫刚走进,却没有坐在主位。随着他的转身,身后的披风一卷。左家的盘龙纹如随风飘扬,一阵带着铁血却是无比温暖的感觉。

    当左成哲反应过来,左震平已经重重的抱住左成哲。

    他抱得很紧。

    因为他们已经十九年没有相见。

    「回来就好。」

    左成哲此刻只感双目一热。

    十九年了。

    不声不吭离家十九年,当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有幻想过父亲暴怒的狠打自己一顿,也幻想过自己父亲看向自己无比失望的感觉。但眼前这一幕,却是意想不到。

    对于父亲的印象,从小便是很严厉。

    自六岁起,自己便开始在父亲严厉得近乎苛刻锻炼着肉体,以及进食着纹食。而自己也没有令父亲失望,十岁便踏入一宫境,成为当代最耀目的天才之一。但父亲对自己却是没有任何放松,仍然每天的严厉的教导着自己。

    他感觉很辛苦。

    一直以来,他就像绷紧了的弦。

    而这根弦,在那年那挡在身前的少女,已经快到断弦的时候。

    而在落榜云府的瞬间,那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