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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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率不足的亲需要等待12个小时才能看哦!么么哒~  老婆婆不依不饶:“知道你能干, 但你还年轻, 要是累狠了, 老了就有苦头受了。”

    这一家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墙根底下,站着容白和江岩柏。

    容白蹲下去,他看着江岩柏的眼睛:“以后,你可能会到这家生活。”

    江岩柏拉住容白的袖子, 他有些失落:“我不能跟着你吗?”

    “我达不到领养你的标准。”容白摇摇头, “这家人我观察了很久, 他们人很好,虽然看起来很刻薄,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愿意接纳你,他们会对你很好。”

    容白很认真:“我现在在询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接受这家人, 我会安排。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别的方法。”

    江岩柏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 他对这家人并不抵触。

    最终, 江岩柏点了点头, 他也想要一个家。

    他不需要自己的家人多么有钱,接受过多么高的教育。

    他只是希望, 自己回家能有一口热饭吃, 有柔软干燥的被窝。

    江岩柏也知道, 容白不可能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的直觉很强。

    “我们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容白笑了笑,“也不急着做选择。”

    江岩柏点头,他听着墙内传来的声音,这一家人总有些争吵,但不能掩饰他们的感情很好。

    瑕不掩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容白经常会带着江岩柏过来观察。

    这家人的家庭构成很简单,快七十岁的一对老人,一个叫李大壮的儿子和一个媳妇,孙子三岁的时候夭折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新的生命诞生。

    他们过的并不富裕,住在城市的边缘,相当于半农村,自己还种着一小块地,一家人的生活就靠儿子在城里打工维持。

    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他们过的很清贫,老婆婆买菜的时候还会为了几厘钱斤斤计较,和卖菜的为了秤有没有动手脚叉着腰互骂。

    可是她对自己的家人很好,自己说分不清肉和菜,所以只吃萝卜,把肉都让给年轻人。

    也从不因没有孙子而斥骂媳妇和儿子。

    容白越是观察,越是觉得这家人值得相信和托付。

    人都是有缺陷的,家庭也一样,要是这个家十全十美,容白反而不敢相信了。

    每个看起来完美的家庭,背后一定有什么一触即发的矛盾。

    现在只需要一个完美的方法,让李大成知道这家人了。

    容白不打算自己亲自去,他不想冒着被李大成发现计划的风险,一点也不行。

    乔老太是个普通老太太,但她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进城,让自己媳妇和自己一起去买点东西。

    现在不住村里了,没有赶集的日子,要买什么就得去城里才行。

    “买点针线。”乔老太叮嘱道,“再买点骨头回去炖汤喝。”

    媳妇笑道:“买点肉回去吧,给您二老做圆子汤,您两好入口。”

    “我们都这么老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还吃肉干啥?”乔老太皱着眉头,她教训媳妇,“你才该多吃点,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就一把骨头。”

    “去吧。”容白轻轻的推了一下江岩柏。

    江岩柏慢慢走了过去,他走到乔老太的面前。

    “这谁家的孩子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你父母呢?”李家媳妇喜欢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夭折之后就是如此。

    乔老太也问道:“你家在哪儿啊?你是走丢了吗?”

    江岩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眼容白所在的位子,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握紧了拳头,因为他知道,容白一定会在一个他看不见的注视着他。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容白对他更好的人了。

    可是江岩柏的表现在李家媳妇和乔老太看来就是走丢了的孩子的表现。

    李家媳妇忧心极了:“小朋友,你知道你家的地址吗?我们送你回去好不好?回去找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江岩柏忽然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和我舅舅住在一起。”

    竟然是个孤儿,李家媳妇更加怜爱了,“那我带你去找你舅舅好不好。”

    江岩柏闷哼道:“舅舅家在仙鹤小区。”

    这孩子舅舅家真有钱,仙鹤小区地段好,房子又大。紧挨着学校,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乔老太忽然想到:“我记得大成家就住那小区。”

    江岩柏接嘴道:“我舅舅叫李大成,舅妈叫杨金钗。”

    这句话一出口,乔老太就愣住了,她睁着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江岩柏的五官,她颤巍巍地问道:“你妈妈,是不是李巧云?”

    江岩柏点了点头。

    乔老太捂住了嘴,她不可置信地说:“她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说完,乔老太挣脱开媳妇搀扶着自己的手,她抱住江岩柏,喃喃自语道:“小乖乖,小乖乖。三奶奶的小乖乖。闺女,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小乖乖,你妈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除杨金钗之外的人提起自己的母亲,还是正面的评价。

    江岩柏挺起胸膛:“我知道,我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乔老太点点头,她枯木一样的手抓住江岩柏的手:“走,我带你回去。”

    等到李大成下班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牵着江岩柏过来的乔老太和李家媳妇。

    李大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乔老太了,在他成年没几年的时候就搬到了城里,接管了江岩柏。从此他成了一个城里人,经过熟人介绍,进入了事业单位。粗略算起来,也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回过老家了。

    并且就算在老家,他也不常和乔老太一家打交道。

    “李大成!”乔老太吼了一嗓子,李大成才有了些印象。

    乔老太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你三婶子!”

    这下,李大成总算记起来了。

    在外头,他总还端着样子,因此十分热情的走了过去:“三婶,您怎么到城里来了?三叔身体还好吧?要是钱不够花你托人给我说一声就好了。”

    这话太难听了,好像许久不见的亲戚是为了找他要钱一样。

    李家媳妇本来想发怒的,但是她想到了江岩柏,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我们在东城看到了这孩子,他说是你侄子,是李姐姐的儿子。”李家媳妇说的很直接,“你们做大人的,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现在拐子有多少你不知道吗?”

    李大成根本不把江岩柏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在意江岩柏的安全。

    如果江岩柏被拐子拐了,可能他反而要省心一点。

    不过……李大成看着眼前这两个亲戚,眼珠子一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大成的笑容真挚了几分:“哎,我这段时间有很多事,一时照管不过来,而且我家也有两个孩子……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了。”

    乔老太跺脚道:“荒唐!你的孩子是孩子,这孩子就不是了!”

    “你姐姐当年怎么帮你的,你都忘了?”乔老太痛心疾首,“你姐姐她是个好人啊,年纪轻轻就没了,你竟然还这么对她的孩子。”

    李大成也怒了:“姐姐姐姐,当年要不是她,我会只有初中文化?要不是她,我会被那么多人看不起?要不是她,我会初中就没读去打工?”

    乔老太一愣,她骂道:“你说话不能昧着良心!你是读不出来!当年我们这些做亲戚的,为了供你读书,都花了不少钱,你读了个什么名堂出来?初中就跟着村里那些混混去偷鸡摸狗。”

    “你姐姐她有本事!念了大学,她一个小姑娘,在外头读书。还想办法挣钱还债。”

    “我家大壮生病的时候,是她寄回来的救命钱!”

    乔老太一边说,眼泪就忍不住了:“她就这么个独苗苗啊……那么好的闺女,说没了,就没了。”

    “你要你就养!”李大成骂道,“老子还不想养这个小杂种呢!穷成这副样子,还有脸来说我。”

    李家媳妇一边拍着乔老太的背,一边把江岩柏搂紧自己怀里,她的母性迸发了。

    “养就养!我家还不缺一口饭吃!”李家媳妇说道,“你别反悔!”

    李大成知道坏了,一般等通知的,基本就没有再回去上班的可能了。

    但是只要他稳住了,钱能到手,再拿去打点一下,还是能保住这个工作的。

    李大成既想要钱,又想要体面的工作和社会地位。

    李茹被送去了医院,伤口缝合之后医生说会留疤,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条疤活着了。

    从那以后,李茹就更加沉默寡言,她原本就胆小怯懦,现在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还是杨金钗拖着才去上去。

    每天从学校回来,李茹的脸上都带着泪。

    但是好在容白让李大成打理的店铺还在,现在正在装修,这是李大成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了。

    就算工作丢了也没关系,反正那种工作工资又低,李大成还看不上呢。

    他现在有了更好的打算,并不把死工资放在眼里。

    “爸,你出门啦?”李福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只是他的眼神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充满崇拜,他已经不再敬畏自己的父亲了。

    李大成倒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但凡有那么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啊,爸去看看铺子,回来给我家小福买好吃的。”李大成揉了揉李福的小脑袋。

    李福点点头,叮嘱道:“我要吃糖心巧克力。”

    “行。”李大成倒是很爽快。

    店铺旁边的店面陆陆续续都打出去了,听说最近这边的门市价又涨了不少。

    李大成觉得自己这便宜是占大了,也多亏了他聪明,要不然容白那小子肯定得把钱败光。

    容白家不缺钱,这点打水漂也没问题。

    可是自己家缺啊!有这些钱,他李大成何苦再去上班,在家躺着数钱就行了。

    一路上倒也有围观了昨天李大成挨打的邻居和路人,都纷纷朝着李大成行注目礼。

    “看个屁啊!”李大成边走边回头骂,他这个人,欺善怕恶已经成了常态,是骨子里的东西。

    工人们正在店铺里头施工,主要是刮腻子,现在也不兴多好的装修,干净,敞亮就差不多了。

    李大成就在外头看着,工人们都以为李大成是老板,还专门过来给李大成递了支烟。

    李大成被拍了马屁,受到挫伤的自尊心终于被安慰了点,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你们好好干啊,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肯定啊,老板您看着就是个有钱人,有大本事的,是这个。”工人比了比大拇指,也是眉开眼笑的模样。

    “还挺会说话的啊。”李大成满意的点点头,“我有什么本事哦,都是辛苦饭,我和你们也没啥不同。”

    场面话李大成还是会说的,他几乎把这些话倒背如流。

    李大成松了口气,只要这家店铺还在,那位张先生还在,有没有工作无关紧要。

    他李大成是天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容白站在街角处,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不准备走近。

    容白以前哪儿做过这种事呢?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一个眼神就有人意会。

    他根本不必动脑子,只需要做一个胡天胡地的纨绔。

    只有被宠爱的人才有任性的资格。容白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

    他以前之所以可以不用接触那些肮脏的事,就是因为有人在前面挡着。

    以前是他的父母,后来就变成了江岩柏。

    他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溺爱容白,而容白却一无所知。

    直到来到了这里,没有人给容白遮风挡雨,反而是他需要去保护年幼的江岩柏。

    他竟然还做的不错。

    或许在家庭和江岩柏的耳融目染之下,他也成长了不少,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容白看着房东从三轮车上下来,径直走去门市。

    房东是个年轻女人,也是第一批下海的年轻人,很有些手腕和魄力。

    她烫着时髦的泡面头,穿着一件桃红色的长大衣,手里还夹着一根女士烟,很有些大姐大的感觉。

    “别弄了。”房东进去第一句话就是呵止住正在做工的工人们,她皱着眉头说,“我这店已经卖出去了,不租了,你们收拾了东西走人吧。”

    工人们面面相觑,果然放下手里的工具。

    李大成急了:“怎么回事?什么叫卖了?我们可是签了租房合同的,你这是违约!”

    女人显然不怕他,现在这个年头敢做生意的可没几个是好惹的。

    “违约?”女人嗤笑,“我已经给和我签合同的小伙子拿了违约金,你又是哪根葱啊?”

    李大成愣住了,他没从容白那听到一点消息,也没有半点风声,他结结巴巴地说:“你说收回、收回去、就成啊?”

    女人显然没料到他能说这种话,莫名其妙地问:“这是我的店,难不成我还做不了主了?”

    “你要是没事,就把你这些工人都带走。”女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买家下午还要来收铺子呢,你们没在这站着,都出去。我找人来换锁。”

    “不能换!”李大成大吼一声,他挡在女人面前,面目狰狞地说道,“这是我的店!谁TM也别想抢走!”

    这店是他的救命稻草,单位去不了了,家里的存款也用的七七八八,如果这家店再没了……

    李大成冲上去,把女人扑在地上,他怒吼道:“你别想拿走我的店!”

    女人吓了一跳,但她是个老江湖了,一脚踹在李大成的裆部,李大成吃痛的滚到地上。女人才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冲着那几个工人说:“看着干什么,把他扶出去,他要是有个好歹可就没人给你们付工钱了。”

    工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地把还在哀嚎的李大成扶去路边,然后再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好了拿出去。

    他们这些工人拿的也是辛苦钱,而且也实诚,都是先收定金,做完了事再拿全款。

    “我说,李老板啊,你看我们这工钱你啥时候结?”工头扶着李大成在砖块上做好,皱着眉头说,“我们也才干了一半,不收全款了,你给我们约好的一半就行。”

    “钱?”李大成骂道:“钱钱钱!就知道钱!我有个屁钱!”

    李大成一边捂着裤|裆一边大骂:“你们这些干苦力的下贱东西!眼里只有钱!没良心的狗东西!”

    要是搁平常,李大成是绝对说不出这话的。

    但是他昨天被李大壮打成那副样子,又被指着鼻子辱骂。

    今天还被收去了铺子,他几乎算是一无所有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丧失了理智。

    “李老板。”工头忍住怒火,试图好好讲道理,“我们也是靠手艺吃饭,做了多少就拿多少钱,你的风险我们可不承担。”

    李大成更加愤怒了:“你们这些都是吸血虫!社会的蛀虫!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死要钱的人,社会才会发展的这么慢!”

    工头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李大成辩解,憋到没办法了才一把抓住李大成的手臂,也是一副快要拼命的模样:“你给不给钱!就算去法院!那也是我们占理!”

    法院?

    李大成打了个哆嗦,不行啊,他不能去法院,他可是个体面人……

    “你不给我们钱……”工头看李大成似乎怕了,又说,“我们就去告你,告你!”

    旁边的工人们也喊道:“去告你!赔钱!”

    “不能去法院!”李大成大喊一声,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叠现金,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唾骂道,“不就是钱嘛!给你们!”

    扔钱是带着侮辱性的动作,工人们看着李大成的眼神中带着愤怒。

    现在正是工人地位大幅度提升的时候,还有不少口号,当工人是光荣的,是给社会创造价值的。

    工头摆了摆手,他毕竟比自己的工友们年纪更大,知道为了这种人犯不着生气,他捡好钱,一张张的理好。让工友们把工具都拿上,只是回头冲李大成吐了口唾沫就转身离开。

    “就当是被狗咬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工头说道。

    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李大成也听见了。

    “都没了。”李大成坐在街边捂住自己的脸,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他的工作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名声也坏了,店铺也没了。

    他急急忙忙的去街头的报亭用电话,他要给容白打电话,容白有钱!这个店没了还有下个店!还有张先生!还有合作!老天爷不会亡他的!

    容白此时正在请房东喝咖啡,毕竟被李大成扑在了地上,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容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容白接起大哥大,他的声音很急,一长串话从嘴里吐了出来:“李叔吗?我这会儿有事,先不和你说了,我有时间再给你打过去。”

    说完,容白就挂了电话,顺便把大哥大的电池抠了。

    “哎呀,哪里值得你这么破费,就那男人的那点力气,我还不看在眼里呢。”女人喝着咖啡,桌子上还摆着蛋糕。这可是高档西餐厅,她就是有钱也难得来一次。

    容白笑着摇摇头:“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

    房东不太听得懂,只是憨笑着看着蛋糕。

    “你喝什么?”友人抢过容白手里的啤酒,一口灌到自己嘴里,咕嘟嘟几下,吹完了这个瓶子,他醉醺醺地问,“容大少,你男人今天没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