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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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过后, 林泽果然被点了探花,林家父子双探花的美誉顿时传了开来, 林家上下喜之不尽, 苏家也欢喜极了, 概因林泽中了探花之后,就该操办亲事了。

    贾家得知后, 也十分欢喜。王熙凤围着贾母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贾母眉开眼笑, 得意非常。林泽即使是过继来的孩子,可名义上也是她的外孙子,他高中探花, 贾母也觉得脸上有光。

    诸姐妹也为林黛玉感到开心。

    其中, 以王夫人、薛宝钗、贾探春三人心情最为复杂。王夫人是纯粹的嫉妒,薛宝钗则是羡慕,林妹妹的哥哥虽不是亲的,却这样出息,林妹妹有这样的哥哥,日后的前程可想而知。而自己呢?哥哥别说探花, 若能中个秀才就是祖宗保佑了。再有,那林泽比宝玉不过大上几岁,一个已经是探花了, 宝玉却终日浑浑噩噩, 不知道前程在哪。

    想到这里, 薛宝钗长长的叹了口气, 恨只恨棋差一招,林泽和自己年龄相仿,若当初······那现在自己就是探花夫人了。凭林泽的才智,再加上自己的辅佐,日后为官做宰也不在话下。可惜了。

    贾探春的心情则是复杂的多了。这些日子,她已经从王夫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王夫人的盘算。她心中很是复杂,太太打算让她嫁给林表哥为妾。一方面,贾探春有些欢喜,林表哥这般出息,嫁给林表哥,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她是姨娘所出,庶出的身份,是她生平大恨,可是她要给人做妾的话,她的孩子就跟她一样的出身。她怎么忍心!即使太太话里话外透露出,日后会让娘娘抬举自己,当平妻或二房。

    可是平妻也好,二房也罢,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的孩子,还是无法和正妻所出的相提并论!

    贾探春有些不甘心。

    可是林表哥竟然高中了探花。贾探春的心里开始动摇了。

    贾母心中欢喜,竟吵着要去长街围观状元榜眼探花夸街。贾赦贾珍也点头赞同,贾政苦苦相劝,说人多,不安全什么的。又说未必有位子。无奈贾母兴致来了,不听劝,再加上贾赦贾珍撺掇,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贾琏被支派出去安排了。

    谁知道长街周围的酒楼铺子都被定下来了。贾琏花了好多功夫,多花了不少钱,才从牛家手里匀了一间包厢,小是小了点,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

    回去后贾琏这么一说,别人倒也罢了,贾赦先给了贾琏一脚,“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一间厢房,怎么够!”

    “老爷不知道,长街周围的酒楼店铺三个月前就被定下了。就这,还是镇国公牛家和咱们家好,匀给咱们家的。就这样,我也多花了不少银子。若还不好,我也没法子了。”贾琏苦笑道。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你去林姑父家问问。林家表弟高中探花,林家肯定也定了房间。若定了,看看环境如何,若好,到时候咱们和林家挤一挤就是了。如没定,接了林姑父一家过来,大家一起也热闹些。”

    贾母欣慰的说道,“还是凤丫头聪明,就这么办。”

    贾琏只好认命的再次出去了。

    贾赦贾珍则护送贾母等去了长街定好的厢房内,邢夫人王夫人都没来,李纨怕触景生情,也没来,只有王熙凤三春宝钗并宝玉来了。

    三春和宝钗等是女子,头上戴着纱帽,也不敢往前挤,只远远的站着看着。贾母和贾宝玉则没什么估计,趴在窗户上,向下张望着。

    贾琏急匆匆的进来了,“老太太,林姑父不在家,林妹妹被太后宣召进宫了,林表弟去读书了。家中无人。”

    “来了来了!”贾母还未说话,贾宝玉先嚷道。

    贾母赶紧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然后向外张望着。

    贾琏跑的一身的臭汗,偏没人搭理他,心中苦闷。只有王熙凤见他一身的汗,给他倒了杯茶。

    “来了,来了,老祖宗看,那是林表哥不是?”贾宝玉兴奋的说道。

    贾母眼睛有些花了,鸳鸯忙给她戴上眼镜,贾母细细看去,“是他。”

    “林表哥!林表哥!”贾宝玉兴奋的挥着手。

    王熙凤忙将他从窗户上拉下来,“宝兄弟,你可小心些,万一摔下去了,是闹着玩的?”

    恰好对面的楼上,一个人太激动了,果真从窗户上掉下来了,好在底下看热闹的人多,给接住了。饶是这样,大家还是吓了一跳。

    贾母吓了一跳,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拉着宝玉不肯松手。

    贾政今日本就心情郁郁,林泽只比贾宝玉大了几岁,已经是探花了,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偏宝玉仍旧浑浑噩噩,到如今,连四书都没读完,连外甥女都不如。他看着林泽身穿红袍,坐在高头大马上,顾盼生辉,神采奕奕,再看看宝玉,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见他胡闹吓着了贾母,顿时发作起来。

    “孽障,还不安分些。吓着了老太太,你担待的起吗?”贾政喝道。

    贾宝玉被吓了一跳,顿时缩在贾母怀里。

    贾母搂着贾宝玉,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今日是好日子,训他做什么!宝玉还小呢,等宝玉大了,未必没有这一日。”然后低头对宝玉说道,“好孩子,别怕,老祖宗在呢。”

    贾政无奈的叹了口气。

    贾母见状,说道:“你也别叹气,宝玉是个有来历的。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你与其在这生气,不如给宝玉找个好先生,悉心教导。你素日找的那些先生,个个老迈不朽,规矩严苛,宝玉身子弱,胆子小,如何经得起?不如给他找个有学识的,温和一点的先生。”

    贾政想想也是,“老太太说的是,明儿我找如海商量商量,如海探花出身,定有办法。”其实贾政私心里想着,林泽的先生孔尚微就不错。不过他也知道,孔尚微未必会答应给宝玉当先生。这样想着,贾政又对贾宝玉斥道,“孽障!若给你找了好先生,你定要好好用功才行!再像之前那样混闹,看我不打你!”

    贾赦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宝玉就很好,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能和那些寒门学子争嘛?依我看,等宝玉再大些,给他捐个官就是了。”你自己读了几十年的书,不也啥都没中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啊!

    贾珍也点头附和。

    贾政不置可否,心中只道夏虫不可语冰,不屑和贾赦等纨绔争辩。

    挑了个林如海休沐的日子,贾政亲自带着贾宝玉去了林家,将来意这么一说。林如海看着神采俊逸的贾宝玉,想起素日里贾母说的贾宝玉何其聪慧,又想起自己使人调查得来的关于贾宝玉的种种言行,再看看贾政带来的贾宝玉素日的功课,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存周兄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有一好友,姓曾名庆,和我同榜进士出身,也曾为官一方,但不屑官场倾轧,故而辞官归乡,赋闲在家,寄情于山水之间,乃是当地名士。他性情豪阔温和,想来,他应该合适。若存周兄也觉得可以,我先修书一封,存周兄随后再亲自修书延请,应是可以的。”林如海说道。

    “可是以画鹤出名,人称云鹤先生的曾先生?”没想到贾政是听说他的名号的,当即激动的问道。

    林如海点点头,他之所以推荐曾庆,也是有理由的。贾宝玉这个人,聪明是有的,灵性也是有的,但是自幼娇生惯养,又不能吃苦,史老太君又护的紧,到现在,四书都没读完。想他家玉儿,八岁上就读完了四书五经。

    但怎么说呢,贾宝玉这情况,走传统的科举出身估计不能够。可是若改走曾庆这种文人雅士的路子,说不定能有一番造化。

    贾政有些犹豫,曾庆的确是个大家,他能来教导宝玉,实在是宝玉的福气,可他还是想让宝玉走科举出仕的路,曾先生虽然有名,可在贾政看来,书画一道虽然也清雅,但到底不是正统,名不正言不顺。

    林如海见贾政犹豫,大概猜到了贾政的心思。看在大家姻亲一场的份上,林如海还想多说几句。故而又说道:“所谓知人善任,宝玉在诗词一道上的灵性是有的,若加以引导,将来定有所成就。未必就比科举出仕差。”这话倒是不假,他看过宝玉写的几首诗,写的真的挺不错的。

    贾政听到林如海的夸奖,看了低眉垂目站在一侧的贾宝玉一眼,“可诗词一道终究不是正道。”

    贾政这么一说,林如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想了想,“若存周兄觉得曾兄不好,这样,我再像存周兄推荐一个人吧,翰林院的齐休齐翰林,此人是仁化十二年的状元,才学是毋庸置疑的,若存周觉得不错,明日,存周兄和我一起,带着宝玉去齐家拜访吧。只是有一点,齐兄才学是有的,只是在教学方面稍显严苛,不知宝玉可受得了?”

    贾政想起了贾母的要求,先生性情要温和,可是他也是过来人,知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且齐休齐翰林他也是知道的,说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为过,只是性子太过方正,得罪了不少人,故而一直在翰林院。说实话,若宝玉有这样的严师教导,想必是极好的。

    “好,就这位齐翰林!麻烦如海了!”贾政拍板道。

    贾宝玉瞪大了双眼,他私心是想选那位云鹤先生为师的,闲云野鹤,寄情山水,多么惬意啊。那个齐翰林,一听就很严厉,老祖宗明明说过,要给自己找个性情温和不打人不罚人的先生的,老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