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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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 会试结果出来了,林泽以国子监监生的身份, 打败了一众举人, 成为了会元, 只等下月殿试。京城人都在猜测,不知道这林家大公子殿试成绩如何, 会否出现父子双探花的美誉。

    林家固然欢喜, 苏家也格外欣喜。唯有贾家, 贾母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林泽是她名义上的外孙子, 他考的好, 自己也脸上有光。担忧的是,怕贾政知道这喜讯,又来苛责她的宝玉。故而传下话去,若老爷来叫,直说宝玉身子不好,不许他出去。

    贾政知道贾母此举是何用意, 只能在书房长吁短叹。

    林家,书房内,林如海欣慰的看着林泽, “戒骄戒躁, 继续努力。对了, 去孔家告诉你先生了吗?”

    提起先生, 林泽心中有些苦涩,面上却不显,轻声说道:“已经去过了,先生没空,孔老大人见的我。”

    “你很该去见见你先生的。你有今日,你先生功不可没。”林如海蹙眉道。

    “师母有孕,先生恐无暇他顾。父亲放心,先生不会在意的。”他妻子有孕在身,害喜严重,他恐怕没时间搭理自己吧。林泽苦涩的想着。

    “苏家那边呢?”林如海问道。

    “已经说过了。”林泽说道。

    “好,这些日子,你安心在家读书,好好准备下个月的殿试吧。”林如海说道。

    林泽点头应了。

    从书房出来,恰好看到林黛玉带着人过来了,“大哥哥在这?我正要找你呢。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补汤,大哥哥别嫌弃,趁热喝了吧。”林黛玉笑道。

    林泽微微一笑,“我哪敢嫌弃。这些事何必妹妹亲自动手,让厨娘做就是了,当心伤了手。”

    二人往旁边的暖阁走去,林黛玉笑着从食盒里将补汤端了出来,“哥哥趁热喝吧。”

    林泽端着碗,喝了一口,忽的想到:“父亲那儿有吗?”前些日子,为着自己要参加会试,妹妹日日给自己做补汤,他一心读书,外事全然不知。后来才听涛儿说,父亲为此很是吃了一回醋。

    林黛玉也笑了,“也给父亲做了呢,待会就给父亲送去。”

    林泽喝完了补汤,笑道:“妹妹日后不要亲自下厨了,妹妹的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可不是来做这些粗活的。”

    “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若大哥哥嫌弃,我日后不做就是了。”林黛玉笑道。

    “我哪会嫌弃,只是心疼妹妹罢了。”林泽笑道。

    林黛玉让蕴之收拾好食盒,“大哥哥固然要用功,也要注意身子。妹妹不打扰大哥哥了。”

    林泽点点头,目送着林黛玉去了父亲的书房,然后回了自己院子,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大爷,二爷来了。”

    林泽放下书,“涛儿,你怎么过来了?”

    “哥哥!我有个问题不懂,去找姐姐,姐姐不在。”林涛说道。

    “你这身衣服不错,谁做的?”林泽问道。

    “姐姐给我做的!”林涛得意的昂着头。

    林泽蹙眉,妹妹又要管家,又给他做补汤,还给涛儿做衣裳,这也太忙了些吧。明儿还是和父亲说一声吧。

    孔家,孔尚微刚在书房坐下,刚翻开书,外头齐氏的丫鬟就追了过来,“四爷,四奶奶又吐了,请四爷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孔尚微不胜其烦,“那就让人去请太医吧,找我来做什么!”

    丫鬟不敢说话了,孔尚微的长随常成犹豫道:“太太也在呢,四爷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因着孔尚微二十多了才有了子嗣,故而孔家上下对齐氏这一胎十分看重,纵的齐氏越发的骄矜了。

    “看什么看,难道我是太医不成?女子孕吐乃是常事,大奶奶她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难道还要大爷他们日日看着才行吗?”孔尚微越发的恼怒了,索性摔了书,径自出去了。

    后院内,齐氏左等四爷不来,右等四爷不来。好容易等到去请人的丫鬟回来,得知四爷出去了的事,伤心委屈的趴在枕上哭了。

    孔家大太太本就不喜齐氏,自她进门之后,骄矜做作,若不是看在她腹中自己孙子的份上,她岂会这样百般容忍,如今见她连儿子也惹恼了,心中不快,只对齐氏的陪嫁丫鬟说道,“自你们奶奶有孕以来,百般不适,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如,去请亲家太太来,接了你们奶奶家去养胎吧!”

    大太太这话一说出口,不管丫鬟吓得面无人色,齐氏也不哭了,茫然的抬着头看着大太太,喃喃道:“太太!”

    自她进门以来,太太一直向着她,如今怎么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让她回去养胎,难道是要休了她吗?

    “我劝四奶奶还是好自为之吧。若要家去,我这就让管家给你安排人马车轿。若不想家去,就安生在家养胎,不要再生事端!你嫁进来这些日子,老四对你如何,孔家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偏你总不肯安分,总要生些事端。连老四都被你气走了!你还要如何?妇人怀胎辛苦,这是事实,老四对你也算体贴,不曾因为你有孕在身,去找旁人。你还不肯知足吗?我竟劝你,从此后安分些吧!”孔家大奶奶早就看不惯这个四奶奶了,她进门的早,素日将四爷当亲弟弟看待的,故而十分不喜齐氏的骄矜。只是看着太太一向纵容她,又看着老四二十多岁才有子嗣的份上,大家都让着她而已。好容易太太明白了,她还不赶紧趁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啊。

    大太太并未对大奶奶的话有什么质疑,只看了齐氏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奶奶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屋里瞬时只剩下齐氏和她的丫鬟们。齐氏的乳母啪得给了齐氏的丫鬟叫红梅的一巴掌,“都是你教唆的!”然后跪到齐氏跟前,“奶奶,你从此后都改了吧,非要闹的夫妻离心才罢休吗?”

    齐氏茫然无措的看着乳母,她也不明白,原本不是好好的吗?自她进门后,婆母疼爱,嫂子们谦让,夫君温和,她又有孕在身,所有人都疼她让她,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孔尚微出了家门,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想了想,抬脚去了林家。

    林泽正在书房埋头苦读,听闻先生来了,有些诧异。

    “先生怎么有空来了?”林泽迎了孔尚微进门,看他眼下乌青,有些担忧。随即又自嘲的笑了,他好与不好,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家中烦闷,出来散散心,想着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啊最近?你会试时的文章我们都看过了。老爷子也说好。这次殿试三甲应该是稳的。不过不要松懈。把你最近的文章拿出来我看看。”孔尚微伸出手道。

    林泽将一杯茶递给了他,“先喝杯茶吧!”

    孔尚微接过茶,喝了一口,“好茶,就是这水不好。我哪里还有旧年蓄的梅花上的雪水,用那水煮茶,再好不过了。你若喜欢,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林泽微微一笑,“先生知道的,我不讲究这些。”

    孔尚微放下茶盏,“时间过得好快啊。你才到国子监的时候,才那么点高,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殿试过后,你是不是也该成亲了?”说到这里,孔尚微蹙眉道,“舍予,我劝你,还是不要急着成亲的好。成亲有什么好的,哪有一个人的时候快活!那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喝酒就喝酒,想踏青就踏青,哪像现在!”

    孔尚微哼了一声。

    林泽垂下眼睛,即使已经死心了,可他还是不想听孔尚微提起那个人。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林家长子,想来林大人还等着抱孙子呢。”孔尚微摇摇头说道。

    林泽心中说道,你和我当然不一样!

    “这是你这几日做的文章?”孔尚微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篇文章,仔细看了看,点头道,“不错,不错,文笔又精益了。不过这几个地方,还是要修改一下。”

    林泽闻声站了过去,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孔尚微拿起笔在纸上圈了几处,“这几处,还要好好修改一下。”

    林泽认真的听着,不妨孔尚微拿起笔在他脸上画了个圈,然后捂着肚子哈哈直笑。

    林泽无奈的看着他,“先生,你还有点先生的样子吗?”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让他敞开心防,渐渐喜欢上了对方。虽然他的喜欢,没有结果,可是他还是喜欢看到这样鲜活生动的先生。

    孔尚微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有点人气。乍一见你,我还以为你又变成当初那个冷冷冰冰的林泽了呢。哎呀,做人嘛,别老是端着,不累吗?”

    林泽无奈的摇着头,命人送水进来。

    孔尚微笑累了,坐在椅子上喝茶,“这茶叶真不错,回头给我带些过去。”

    “你家里难道还缺茶叶不成?这是我妹妹送来的,还剩一些,你要喜欢,就带走吧。”林泽一边拿帕子擦脸一边说道。

    孔尚微心里嘀咕着,真是不识货。这是西罗国进贡的茶叶,总共只有一斤多,陛下只留了一点,剩下的全给了长孙殿下,结果他去东宫的时候,没吃到。原来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