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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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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贾家亲朋故旧不少, 王家史家一家送了三万两,江南的甄家除了将贾家寄存在甄家的五万两银票换了, 额外又添了一万两, 还有旁的亲友, 更有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见贾家如今正当鼎盛之时, 自己贴了上来, 捧着银子上门。

    故而, 贾家凑齐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开始修建省亲别院。

    这园子一修就修了一年多,好容易建好了园子, 里头的各色布置也都慢慢齐妥了。贾宝玉早就耐不住了, 撺掇着贾母带她和姊妹们去园子里逛逛去。

    贾母本就喜欢热闹,又见贾宝玉因秦钟之死郁郁寡欢了大半个月,好容易有了兴致,自然乐呵呵的答应了。选了风和日丽的一日,带着几个孙子孙女们去园子里晃了。

    林黛玉日后是不打算住进园子里去的,只是也对这美轮美奂的大观园充满了好奇, 故而也跟着去了。

    自那日谈话后,贾母对林黛玉就有些不满,只是到底是自己嫡亲女儿唯一的血脉, 再加上宫里又命人送了几回东西来, 太后娘娘还接了林黛玉去宫里听戏了几次。贾母的心便渐渐回转了。

    “真漂亮啊, 怎么没有名字和匾额?”贾宝玉好奇的问道。

    “这些院名和匾额什么的, 肯定是要等舅舅他们看过了才题的。二哥哥今日看仔细些,提防舅舅哪日带你一起。”林黛玉笑道。

    贾宝玉大惊失色,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他又素来知道姐妹们的文采远胜于他,便求到,“好妹妹,那你待会可要替我多想几个好的来。”

    然后又去求宝钗,“宝姐姐,你也是,替我想些好的吧!”

    贾母等人都笑了。

    探春笑道:“我们可不帮你这个忙,若老爷知道了,可如何了得。二哥哥还是自己多用些功吧!”

    可话虽如此说,诸人还是处处留心,时常和贾宝玉窃窃私语。

    众人逛了大半日,也不过逛了几处。贾母年迈,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宝钗黛玉和三春也想着和贾母一起回去。偏贾宝玉兴致上来了,舍不得离开,想自己个留下来继续逛。

    贾母如何放心,好说歹说哄了贾宝玉一起回去了。

    贾宝玉第二日闹着还要去,不妨贾政命小厮来叫他。贾宝玉吓了一跳,在贾母处歪缠了半日,贾母哄了又哄,方才将他送出去了。

    原来贾政贾赦并贾珍及各位清客等预备进园子去最后验看一下,贾政听说代儒赞贾宝玉专能对对,颇有些歪才,又想着娘娘在家中之时,和宝玉这个幼弟最为和契。不如让宝玉一起,若有一二能入耳的名字对联,就用上,娘娘若是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故而叫了宝玉来。

    贾宝玉在这方面素有些歪才,拟的几个院名和对联等,都还不错,清客们连声夸赞。贾政虽然知道清客们的话有些夸大,但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

    逛了半日,贾政怕贾母忧心,便打发贾宝玉回去了。

    贾家上下日日忙乱,直到十月份才处处齐备了。又请了贾母去园中,细细看了,色色斟酌,觉得再无不妥,贾政便上了折子。没几日,就有圣旨下来,“于明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贵妃省亲。”

    贾府得了这圣旨,越发的忙碌了,连年也不曾好生过了。

    贾家上下忙忙碌碌,就连薛宝钗也被王夫人拉去帮忙看账本了。唯有林黛玉,比别人更清闲几分。因贾家忙着省亲的事,林黛玉索性秉明了贾母,搬去林家老宅,兄妹三人清清静静的过了个年。

    初三日才回的贾府。回去后也只呆在惜芳年不出去。倒是宝钗姐妹因家中忙乱,无处可去,经常来惜芳年玩。

    贾宝玉因此高兴坏了。

    只韦氏含之等人打起百般精神,时刻伺候在侧,生怕宝二爷有什么越矩的动作。

    这一日,她们正在玩笑,忽的说起贵妃省亲之事,贾惜春好奇的问道:“林姐姐那日也会去吗?”

    林黛玉心里其实是不大想去的,那一日定是一大早就得起来,梳妆打扮更衣什么的,觉是别想好好睡了。可是于情于理,她那日是必要出席的。于是点了点头。

    “林姐姐那日穿什么衣裳?”贾惜春好奇的问道。想也知道,明日那样的场合,为了表示贾家嫡庶一体,她们姐妹三人肯定是一样的衣服妆饰。倒不是她瞧不起两个姐姐,只是,总是作一样的打扮,实在无趣极了。

    “含之。”林黛玉是不管这些的,便去问含之了。

    含之笑了,让人去拿了一套衣裙,薛宝钗等人细细看去,原来是内务府新送来的县主的翟凤冠和鸾鸟服。

    薛宝钗掩下眼中的复杂,抬起头来时笑道:“四妹妹怎么忘了,玉儿是县主,那日自该穿着县主的服制的。”

    “我最不喜这些繁琐服饰了,坠的脑袋疼。这衣服送来这么长时间,我都没上过身。”林黛玉叹道。

    贾探春的眼里也有些淡淡的羡慕,“林姐姐这话就在我们面前说说吧,可千万别在外面说。这可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福分呢。”

    林黛玉微微一笑,心道,你日后可是郡主呢,嫁出去也是王妃。用不着羡慕旁人。

    贾宝玉却一脸的赞同,“我素来都说林妹妹是我的知己,这话再不错的。什么劳什子县主贵妃,有什么好的。就说大姐姐吧,虽然是贵妃之尊,可她入宫这么多年,连父母亲人也不能一见,有什么趣儿呢。”

    薛宝钗笑道:“如今陛下不是允了贵妃可以回府省亲吗?”

    “那又如何?难道大姐姐还能在家待多久吗?若是日后能留在家中不走,一家子骨肉团聚,长长久久,那才是皇恩浩荡呢!”贾宝玉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不许胡说。”薛宝钗紧张的说道,尴尬的看向韦氏等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妃嫔返还母家之理,女子一旦进宫成为妃嫔,那么她就只有老死宫中一条路可走。妃嫔返回母家,只有一个可能,除非贾家谋朝篡位成功,贾元春由贵妃变为公主,自然可以长留母家,共享天伦。

    虽然贾家别无此心,贾宝玉也是无心之言,可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当做有心事传言,那可就了不得了。

    韦氏等人只装作没听到,一个个的肃立一侧。

    贾宝玉还要继续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一个个的骨肉分离,这难道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憾事吗?若要······”

    “二哥哥,别说了。”贾探春见贾宝玉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上前拉着贾宝玉说道。

    含之听到这里,带着其他丫鬟们下去了。只有韦氏仍旧站在林黛玉身边,她想看看,姑娘会怎么做?

    林黛玉浅吟低笑,“若照二哥哥这么说,那袭人晴雯她们,自从进了府里,平日里怕也难得和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还有家中的这些丫鬟们,二哥哥是不是也该放了她们家去?”

    贾宝玉愣住了,“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黛玉笑着问道。

    贾宝玉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出来吧,由己度人,那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林黛玉说道,“比起前朝,三千宫女,青丝变白发,一辈子老死宫中。当今陛下何其仁厚!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即可出宫归家,妃嫔们可以回家省亲,二六之期家中女眷也可入宫请见。时代在进步,某些不近人情的地方也在慢慢改变,这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二哥哥可明白?”

    贾宝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不说这些话了。”

    林黛玉看向韦氏,“韦嬷嬷,今日之事还请嬷嬷约束一二,不要外传。”

    韦氏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是,奴婢明白了。”

    薛宝钗眼神复杂,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扬起微笑。只是心却拎了起来,姨妈的意思,早已经告之了贵妃,而老太太的意思,贵妃大概也知晓了。只是,贵妃目前尚在权衡,等到省亲那日,贵妃定要亲眼见见自己和林妹妹的。自己,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将林妹妹比下去。

    若是贵妃也倾向于林妹妹,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薛宝钗慢慢低下头去饮茶,连杯里的茶水喝尽了也不知道。

    林黛玉看到了,也不点破,微微侧首,韦氏立刻让含之等人重新上茶。

    没等薛宝钗想出法子来,正月十四那日,皇太后那边,让人接林黛玉进宫了,说是请临安县主去赏花灯。

    林黛玉和薛宝钗都各自松了口气。

    贾母虽有些遗憾,可皇太后这样看重玉儿,这也是玉儿的福气,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况且,都在宫中,说不定也能见着。这样想着,贾母又高兴起来,命人打点林黛玉进宫的事情了。

    林黛玉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哥哥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说动了太后,接自己进宫的。

    正月十五上元节,宫里也热闹的很,大明宫内早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萧清源还命人给林黛玉送来了一只兔儿灯。

    皇太后扶着林黛玉的手,见状,笑个不住,“源儿这是哄孩子玩呢!”

    林黛玉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会子正月十五的时候,哥哥也给她买了个兔儿灯,结果她拎在手上没多久,灯笼就烧着了。她哭得伤心极了,哥哥想着再买一个,结果卖花灯的人走了。以后年年再去买花灯,都没遇到过一模一样的,这也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遗憾。好几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再买一个兔儿灯。

    后来渐渐大了,也就忘了。没想到哥哥还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