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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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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晚,暴雨倾盆,狂风肆虐,天地间回荡着肃杀之意。

    山谷西北方的树林内,两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地上吃力地挖着,不时听到喘息声传来。

    “林姐,还要挖下去吗?”深坑左边站着一个小男孩,突然抬头对身边小女孩问道。

    这名小男孩看起来十三四的样子,矮小瘦弱,面黄肌瘦,黑布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破烂不堪。

    小女孩稍微大一些,最多十五六岁,她穿着破碎的花裙子,摆手道:“差不多了,埋了她吧!”

    两人把尸体抬入挖好的坑里,掘起土开始填埋,小男孩叹声道:“这个月已经第二个了,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吧!”他声音不大,却惊恐万分,回荡在冰冷的雨夜中,也回荡着小女孩的心头。

    “下一个,应该是我!”

    小女孩叹息一声,她神色凝重,缓缓放下手中的铁锹,旋即看向小男孩,道:“弟弟,你走吧!”

    “我走?我们能走得了吗?”小男孩像是在问对方,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是雨夜,老头子不会出来,肯定还在洞内修炼,你有机会离开的。”小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拉着他狂奔三里多路。最终来到前方的山谷口,她停下身来,气喘吁吁道:“叶凯,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姐……”

    叶凯愣住了,他很想逃离这里,却不知道离开这里后,又该去何处。

    “走啊!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如果我们都死了,谁为他们报仇?谁为我报仇?”林旋儿厉声喊道,她毕竟比叶凯大几岁,见叶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抓着他的手臂强行拖出了山谷,边拖边道,“记住,你不能死……”

    “我们一起走吧!”叶凯很怕,他怕还没走出里,便冻死在这片山脉中。

    “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就会被老头子发现,因为今晚……”林旋儿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叶凯没听懂话中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今晚怎么了?”

    “别问了,你只要知道今晚是逃跑的最佳机会,如果错过,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林旋儿第二次说出死字,她蓦然向怀里摸去,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石头,递给叶凯道,“这石头一直带在我身上,应该是家人给我的东西,如果你能遇到我家人,告诉他们……我已经……我现在过的很好……”

    “林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叶凯拉着林旋儿的衣服,不愿意松开,自从认识对方那天起,便很依赖这位大姐姐。

    就在这时,山谷内传来一声狼嚎,声音之大,响彻山谷,方圆十里内都能清晰听到。

    “不好,老头子追来了,你快点走……”林旋儿猛然推开叶凯,压低声音道,“记住姐姐的话,你不能死,只要还剩一口气,只要你不放弃,便有报仇的机会,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旋儿力气太大,一推之下没把握好力度,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凯向山坡下径直滚去,却无可奈何。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关键是我走不了,如果能走,我肯定逃离这里。”林旋儿深深看了一眼叶凯滚入山坡的方向,猛然转身,向山谷内快速跑去,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而下。

    雨下的更大了,一道惊雷划过苍穹,张牙舞爪的雷电,仿佛要把天空撕裂。

    叶凯滚落到山脚下,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疼痛,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周围的情况,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然而,没等他找到一株大树躲避风雨,隐约听到山谷内传来怒吼声,还有皮鞭打在身上的声音。

    “让你埋个死人,埋了半天还不回来?你是不是想跑?”

    “主人,别打我,奴婢知道错了,今晚,奴,奴婢愿意奉献身体和灵魂……”

    “少废话,跟我走,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可以给你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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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隐隐约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叶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他依稀记得,昨天夜晚,那个被林旋儿称为主人的老头,把一位年仅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喊进了房间。后来,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记得第二天傍晚,老头把女孩尸体扔在他们所在的山洞外,让他和林旋儿埋了。

    那个时候,叶凯偷偷的看了一眼,女孩身上满是鞭痕,大腿的衣服上鲜血淋淋。

    林旋儿告诉他,小姐姐没有奉献,活活打死,又被欺负了。

    叶凯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隐约懂得女孩子如何被男人欺负,却不明白何为奉献。他只知道但凡被老头子喊入山洞的孩子,多则半个月,少则一晚,他们便会死去。叶凯和林旋儿则是活到最后的孩子,想到林旋儿为了救他,等待她的却是奉献,心里说不出的痛。

    这些年来,叶凯不止一次心如刀绞,这一次,却是痛不欲生。

    从拥有记忆开始,叶凯便待在这处山谷内,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除了吃饭,轮流做饭外,最多的事情便是在附近山里,寻找一种黑色的植物。那些植物是何物,有何作用,叶凯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若是完不成任务,便没饭吃,甚至还会遭受老头子的皮鞭抽打。

    这些年来,除了看到有人死去,每过几个月都能看到同他年纪相差不的孩子送入山谷。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女孩,男孩很少,只有七八个。只是最近两年死的孩子越来越多,送来的越来越少了,直到一年前,再也没有孩子送入谷内。

    老头子的脾气也变得更加古怪,每天除了待在洞内喝酒外,就是把看中的孩子强行拉入洞内。那个洞内阴森恐惧,叶凯每次走到洞口,感受到阴风吹来,他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生怕有一天,也被拉入洞内。

    “轰隆!!!”

    漆黑夜空,又是一道惊雷划破苍穹,雷鸣声回荡开来,打断了叶凯的思绪。

    “林姐,我若不死,定然回来救你……”叶凯擦了擦脸上泪水和雨水的混合物,一咬牙,拖着满是伤痕的瘦弱身体,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天太黑,雨太大,刚走没几步,叶凯脚下一个踉跄,再次向山坡下滚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滚落的身体停了下来,叶凯只觉得头脑晕眩,接着便晕了过去。

    昏迷前,叶凯想到了林旋儿,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

    “我还能活下去吗?”

    这句话如同自问,又像是问苍天,风雨交加的寒冬,老天爷还会给他活下去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