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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你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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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是渣兽!大渣兽!”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说完,花满拔腿就跑了,屋里的人自嘲地笑了笑,将脸埋在了掌心,有泪滚下。

    屋外,桃花驻足不动,低着头,有点伤感。

    凤青牵着她离开。

    “青青。”

    “嗯。”

    小姑娘睁着明亮的眼睛,问凤青:“世间最苦的是什么?”

    凤青微微思忖,道:“是生离死别。”

    她不是很懂:“不是求而不得吗?”

    他揉揉她额头的碎发,未言。

    忽而,天空电闪雷鸣,不知何时夜色初上,抬头便是密布的乌云,乌压压的没有一点光影。

    桃花缩了缩脖子,冷嗖嗖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天了?”

    “怕打雷?”

    ‘不怕’两个字被她咽回去,点点头,她咬着嘴角,说:“怕。”

    她喜欢咬嘴唇,这小动作怎么都改不了,时常将唇咬得鲜红欲滴。凤青俯身轻轻端了端她的下巴,这才让她松了牙齿。

    “今晚我会守着你。”凤青说。

    桃花咧嘴一笑:“好啊。”

    雷声滚滚,却没有一滴雨落下,厚厚的云层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唯有沿路的照明玉石发出淡淡的光晕,妖都城外,笛声阵阵,久久萦绕不散。

    荒僻而萧瑟的山道里,寒风凛凛,风声伴着笛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微光从山道的树缝里漏进,落在荒草丛生的黄土地上,人影涌动,细看,是一个身穿嫩绿色衣袍的男子在满地抽搐打滚。

    似乎极其痛苦,男子呻吟呜咽不断,不停地用身体去撞击地面和树干,树叶窸窸窣窣地落下,树影摇晃,还有枝丫上,女子红色的裙摆在摇曳摆动,脚踝系了铃铛,随着摆动发出叮当的声响。

    是个女童,纱巾覆面,带着大大的兜帽,只露出一双异于常人的大眼睛,瞳孔森森发光,像夜里行动的兽。

    女童手握玉笛,吹出轻缓的曲调,捏着笛子的手,爬慢了皱纹,正是童妖萧魇。

    笛声忽然停下,风吹掠起面纱,微微露出面纱下的右脸,似老树的皮,厚厚的褶皱,萧魇立马将风吹起的面纱压下,一跃落地。

    她俯睨着地上的男子:“我阿婆在哪里?”

    滚滚雷声稍稍停歇,男子喘息声愈发粗重,除了痛苦的呻吟声,并无言语。

    “荣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萧魇逼近,目光淬了毒般。

    他不答。

    萧魇蹲下,满眼红色血丝,童音清脆,循循善诱似蛊惑。

    “你帮帮魇魇,嗯?”

    “好不好?荣哥哥。”

    “你只要听魇魇的话,魇魇就再也不会折磨你了。”

    “你帮我把阿婆救出来,我就给你取出催心蛊。”

    “荣哥哥。”

    一字一字,清脆灵动,回荡在空旷荒僻的山里,竟有些森森鬼魅。只是地上的男子好似置若罔闻,抱着头,瑟瑟发抖着,嘴里只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声音,浑身抽搐得厉害,一张妖艳倾城的脸生生被扭曲得可怖。

    她轻喃:“荣哥哥……”

    他还是一声不吭。

    “呵呵。”

    她发笑,黑白分明的瞳孔骤然血红,玉笛抵在唇边,缓缓吹响。

    骤然,随着笛音袅袅,地上的男子猛地打挺而起,张开嘴,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嘶吼,目光一抬便钉住了萧魇的眼,睚眦欲裂,眼角缓缓裂出数条红色的血管,蜿蜒到鬓角。

    萧魇大惊失色:“你——”

    他突然发狂,双手撑地猛地扑向萧魇。

    她瞳孔一滞,看着男子周身血管爆起,是……是降头蛊!

    “你不是荣哥哥!”

    萧魇慌张后退,手里的笛子掉落:“你是谁?”

    男子张开嘴,冲她嘶叫,舌尖被削,只余黑色的一截腐肉。

    萧魇难以置信:“阿……阿婆?!”是幻颜术!

    话音刚落,那发狂了的人野兽一般,朝萧魇扑去……

    “轰隆——”

    “轰隆——”

    “轰隆——轰隆!”

    连着几声响雷,闪电的强光劈进了龙泽殿。

    这天气……

    楚梨花不喜,蹙着好看的眉,负手站在大殿窗前,没回头,望着阴翳的天:“放了那老妖婆当真无事?”

    身后之人就哼了一声,好生懒倦。

    楚梨花转身:“若是让她跑了呢?”

    催心蛊引到了那老妖婆身上,又将她幻了颜,小妖婆怕是也会闻着味儿跟去,是引蛇出洞,还是放虎归山可还说不准。

    荣树挑了一下眉头:“不信我?”

    楚梨花倒没犹豫:“信。”

    他荣树是谁,蛊虫老祖宗,玩蛊谁能玩得过他。

    这里便不得不感叹一番荣树那厮邪术无敌了,萧牡那老妖婆培育了多年的催心蛊,他倒好,没几天就弄出了个反噬,直接给种回老妖婆身上了,真是一波漂亮的操作,再将割了舌头的老妖婆幻了个样,拿去当诱饵了。

    估计,后面就该上大招。

    荣树懒洋洋地往殿中的玉石柱子上靠,一副没骨头的懒相:“等着,乌云散了,你就可以去收尸了。”

    楚梨花饶有兴趣:“让她们自相残杀?”

    荣树唔了声,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样道:“萧牡把自己的子蛊种在了萧魇身上。”他勾唇,眼里闪着不以为意的玩味,笑得慵懒,“哦,我还给萧牡种了个降头蛊玩玩。”

    玩?

    这是玩命吧!被种了降头蛊,攻击性极强,除非死,否则绝不会停止进攻,也就是说,那大小两妖婆,不死一个,就不会罢休。

    呵,不巧。

    老妖婆又自个把子蛊种在了小妖婆身上。

    话说蛊虫的生命蛊是有子母两只,一般修为不到家的,子母蛊都在身体里,当然,像萧牡这种祖宗级别的老妖婆,子蛊自然会引出了体内养着,只有把子蛊给弄死了,母蛊才会灰飞烟灭,不然,萧牡那老妖婆的母蛊你砍上个一刀,它流出的血能虫化出千千万万的子孙蛊,简直杀之不尽。

    所以,荣树这厮给萧牡那老妖婆种了降头蛊,老妖婆至死方休,萧魇那小妖婆当然只能弃车保帅了,毕竟,弄死老妖婆的子蛊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什么?说祖孙情深?

    呵呵,都是虫,难不成还指着血浓于水,当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啧啧啧。

    蛊虫,全特么是变态种!

    楚梨花睇了荣树一眼:“你为什么非要收我家桃花做徒弟?”

    这老变态,桃花与他可不是一个级别,得防!

    荣树勾勾唇:“看上她了。”

    “……”

    楚梨花俊脸冷了:“别把主意打她头上!”

    一个凤青就够头疼了,又来一只,还各个都是道行高深的老妖孽!

    荣树整个一软骨头似的,靠着柱子,不咸不淡地回敬了句:“你说了不算。”笑得邪魅,火上浇油地补充了一句,“我听你妹妹的。”

    楚梨花咬牙,手痒,想决斗了。

    “云散了。”荣树懒懒地瞥向窗外,“该收尸了。”

    片刻,成明大妖来报。

    “尊上,萧牡已亡,萧魇不知所综。”

    果然,一死方休,全让这头鹿给算准了。至亲相残,这阴毒的法子,怕也只有这厮想得出来。

    估计,萧魇那小妖婆没死也快疯了,可惜了,楚梨花道:“又让她跑了。”

    荣树一派闲散,毫不意外。

    “蛊虫有三十二条短腿,可以飞天遁地,当然跑得快。”挑了挑眼角看向楚梨花,荣树笑道,“放心,下次我帮你把她三十二条腿全部打断了。”

    楚梨花冷哼。

    荣树笑得雅痞,补充了下一句:“如果,你能尽快让小桃花喊我一句师傅听听的话。”

    楚梨花赏了一个冷眼过去。

    他好像只承诺了不阻止桃花再拜师门,呵,还得寸进尺了。

    哼了一声,楚梨花不冷不热地道:“那三十二条腿,本王可以自己打断。”

    妖孽荣从善如流:“哦,那小桃花我也可以自己去拐。”

    “……”

    娘的,老变态!楚梨花指了指殿门口:“你可以滚了。”

    荣树回了个妖气的笑容,拖着懒洋洋慢吞吞的步子往外走,途中一顿,目光落在了一旁案桌上的玉石鱼缸上。

    呵。

    他笑了一声,敲了敲鱼缸的边缘:“鳞片真漂亮。”

    楚梨花:“滚吧。”

    荣树大喇喇抱着手,捻了个瞬移,便消失了,带起一阵风勾着大殿的帘子荡悠荡悠。

    真是个骚气十足的妖孽!

    突然——

    “喵~”

    鱼缸里,某鱼在翻腾。

    “喵~”

    “喵~”

    水花四溅,小鲤鱼上蹿下跳,喵喵喵个不停。

    绵羊叫似的,偏偏还掐着小奶猫的调调,楚梨花听得那叫一个刺耳,冷了鱼缸里的小东西一眼:“叫够了就吃你的肉。”

    说完,他直接倒了一整碟瘦肉干下去。

    鱼缸里那只发福了的鲤鱼平时动都懒得动一下,这会儿扑通得欢,掐着声音喊:“喵!”

    “喵!”

    很是躁动的鱼。

    楚梨花凑近,本想用筷子戳它,这才看清小鲤鱼的脑袋上,少了一大片鱼鳞,银光闪闪的鱼身,那一处通红通红,十分显眼突兀。

    好他个荣树,竟顺手牵羊拔他的鱼鳞!

    楚梨花脸色难看得一塌糊涂,咬咬牙,暂且把怒气压下,睃了一眼鱼缸里的小东西:“别叫了,过两天就能长出来。”

    这小东西,自愈能力变态强。

    不,它就叫:“喵!”

    “喵!”

    秃头鱼,丑死了,它就要叫!还要甩尾巴!

    楚梨花:“再叫把你的嘴堵上!”

    “……”鱼眼一翻,胖头小银鲤一头扎进缸底,抱紧自己肥嫩的身子嚎了一句,“嗷!”

    这是狗叫?

    成玉就顶成明喂了一天的食,这小东西就学会狗叫了。似乎,在学习兽类叫这项独门技能上,这小胖鱼很是得天独厚。

    “嗷!”

    “嗷!”

    胖鱼梗着脖子,嗷嗷叫个不停。

    楚梨花冰刀子直接穿过鱼缸射进去:“别乱叫。”

    小鲤鱼给吓到了,冷不丁——

    楚梨花叫一句:“喵。”

    小鲤鱼肥胖的鱼身抖动个不停。

    隔着玉石鱼缸,楚梨花几乎将那张俊脸贴进去,命令:“学。”

    它听懂了,跟着叫:“喵~”

    楚梨花再叫:“喵。”再命令,“再学。”

    小鲤鱼迫于淫威:“喵~”

    楚梨花:“喵。”

    小鲤鱼:“喵~”

    调不对。

    楚梨花:“喵。”

    小鲤鱼:“喵~”

    声不对。

    楚梨花:“喵。”

    小鲤鱼:“喵。”

    大眼瞪小眼,嗯,这次不错,入木三分了。

    “还不错,能入耳了。”楚梨花嘴角上扬三分,手伸进鱼缸,钳着胖鲤鱼的尾巴拽出水面,戳了戳它肥嫩的肚子,命令,“记住,这才是正宗白灵猫的叫声,以后不准学什么乱七八糟的猫猫狗狗,听见没?”

    它是一条灵智将开的鲤鱼……

    它是一条精通多门语言的鲤鱼……

    它是一条肥嫩却有骨气的鱼……

    它还是一条身怀绝技胆大包天的鱼……

    胖鱼身子一抖,落回鱼缸里,撒着尾巴一拍水面,叫:“嗷!”

    楚梨花:“……”

    这狗叫倒正宗地道。

    朽鱼不可雕也!

    翌日,荣树送了桃花一串鱼鳞银片串的手链,顶顶漂亮,桃花很是喜欢,可青青说不好看,说不要戴,还说要礼尚往来。

    然后,桃花听青青的,给荣树送了一小壶酒。

    荣树脸色当场就黑了,桃花不明所以,荣树杀气腾腾地去找凤青,说要决斗!桃花费劲地阻止,才没让悲剧发生。

    后来到了晚上她才知道,青青让她去送的酒是鹿角泡的,那一刻,桃花为荣树捏了一把同情泪。

    梨花哥哥听说后,脸色复杂地夸鳞片好看,然后就去喂鱼了。

    这几日,梅花酥在昭明殿养伤,这几日,花满在昭明殿外团团转,桃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那只兔子趴在昭明殿的门上,贴着门贼眉鼠眼东张西望。

    桃花中气十足地大喊:“花满!”

    以为赤练营训练呢,花满一个条件反射,立正站好,大声回话:“到!”

    桃花被逗得掩嘴直笑。

    花满反应过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恼羞成怒了:“胖花,你玩我呢!”

    才不是玩呢,桃花正儿八经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作甚在一个姑娘家前畏畏缩缩的,一不小心你就猥琐了。”

    畏畏缩缩地听了几天墙根了,就是不进去,不是猥琐是什么?

    花满脖子一伸,脸红脖子粗地怼回去:“你才猥琐!”不够,他还回骂,“哼,你家凤凰才猥琐!”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带家属,这兔子过分了哈!

    桃花也是有脾气的公主好吗,她一个小粉拳捶过去,做着恶狠狠的表情:“不准说我师傅!”

    花满:“哼!”

    他头一甩,坐在石阶上,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就不鸟桃花了。

    “这就生气了?”

    真小气!桃花努努嘴,不跟兔子一般计较,她是大度的公主,小碎步挪过去,坐在他旁边,扯他衣服。

    桃花喊:“兔子。”

    他不理。

    她再喊:“兔子。”

    他还不理。

    嘿,脾气渐长啊!

    桃花不扯衣服,改扯兔子的头发毛:“兔崽子。”

    花满回头,狠狠瞪一眼:“你安静点,别打扰我思考人生。”

    桃花笑了:“满满,原来你的人生还需要思考啊。”

    她哥哥说了,花满兔子就是一根筋动物,脑子是直的,世界是白的,人生是不用思考的。

    花满:“……”

    被赤果果地鄙视了,花满还能没脾气?他挪开,离桃花隔一米远,神色绝情:“胖花,从这一秒开始,我们绝交了。”

    桃花:“哦。”

    过了一小会儿……

    桃花挪过去,扯他衣服:“现在呢?我们和好了吗?”

    花满无力地耸耸肩:“好吧,原谅你了。”他仰头四十五度忧伤,忧愁地感叹,“桃花,我好苦恼啊。”

    桃花比花满大一岁有余。

    桃花是个知心的大姐姐。

    知心大姐姐就问兔子弟弟了:“跟姐姐说,你苦恼什么呀?”她温柔地摸摸兔子的头。

    “梅花酥她——”小兔子不好意思了,顶着张红通通的少年脸,还支支吾吾了,“她对我有、有意思。”

    不得了了,脸皮北赢第一厚的小兔子居然还学会害羞了。

    桃花感慨得不得了,平白生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我家满满终于有姑娘欢喜了,去草坪上滚一滚开个苞就指日可待了。”

    花满:“……”

    脸爆红,耳朵也红了,花满气急败坏地吼她:“桃花,你学坏了!你流氓!”

    流氓桃花摸摸鼻子,二白教得好,她好窘啊!

    被骂了流氓的桃花端正态度了:“那你到底苦恼什么?你不欢喜我家酥酥吗?”

    她才不信那天满满拒绝梅花酥的话,多像口不择言。

    花满还沉思上了,托着下巴一脸深沉的样子。

    桃花急了:“你为什么不欢喜酥酥?酥酥她多好,生得好看,会做饭会配药,妖法更是一顶一得好,年纪轻轻就位列大妖,关键是酥酥她不嫌弃你,还欢喜你欢喜得不得了,满满你是踩了成玉的狗屎才得了酥酥的青睐,做兔子的,要知足。”

    花满嘴角狂抽:“……”

    她到底是来安慰他的,还是来打击他的?

    他忍住一巴掌拍飞桃花的冲动,红着脸嚎:“我有欢喜的人了!”

    难道是真的?

    桃花大吃一惊之后,便认真思考了:“谁呀?”她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张大蟹吗?”

    “……”

    那还有谁?满满平日里就喜欢和张大蟹厮混,不然就在赤练营里训练和刷马桶,一年前,张大蟹还为了满满挤破脑袋要考进赤练营,当然……没有考进去,张大蟹那点修为和不开窍的脑子再给他一百年也考不进去,越想越有猫腻的样子,桃花一脸怀疑。

    花满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不是张大蟹!”

    她再深思熟虑:“那是张小蟹?”

    “……”

    蟹她个鬼!

    花满忍无可忍,一咬牙,炸毛地喊:“是田螺姑娘了!”

    田螺?姑娘?

    那是个什么品种?桃花一脸懵逼。

    北赢没有田螺好吗?品种太低下,弱肉强食早几千年就没田螺了,欺负她书读得少吗?

    桃花哼他。

    花满眼神闪烁,言辞支吾:“就、就是经常晚上给我刷马桶的人,我,”他做羞涩状,低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可是她好多个晚上都给我刷马桶,还默默无闻不图回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负责的。”

    他本来打算等他马桶全部刷完了,就娶她的,可是田螺姑娘行踪诡秘,最近更是没有出现过。

    桃花这才听懂了,感情是戏文里唱的田螺姑娘呀,想不到她满还有一颗如此纯情的兔子心。

    桃花托腮,问:“万一田螺姑娘是公的呢?”

    “……”花满愣了一下,然后一口咬定,“才不会,只有母的才能把马桶刷得那么干净!我让赤练营的兄弟们帮我刷过,没一个能把马桶刷得跟新的一样。”花满信誓旦旦,“一定是母的!”

    这逻辑,桃花竟无言以对了。

    桃花就问了:“那梅花酥,你不欢喜她吗?”

    花满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贼眉鼠眼四处张望了之后,瓮声瓮气地说:“……好像也有一点。”头低得更低,脸红得更红,比了个指甲盖,蚊子叫似的说,“比一点多一点点,就多一点点。”

    说完,他羞涩地抱头。

    桃花霎时就一个弹指过去,她真的生气了:“满满,你居然两个都欢喜,简直是朝三暮四之辈,你太让我失望了。”桃花怒其不争,站起来,一脸踩在花满的袍子上面,骂他,“渣兽!”

    花满:“……”

    桃花哼,一脚踹他屁股:“我们绝交,我要告诉张大蟹和张小蟹,让他们不要跟你这个渣兽厮混!”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桃花就跑走了。

    花满:“……”

    他揉揉屁股,掸掸衣服上的脚印,从这一刻开始,他跟楚桃花绝交了。

    难道……他真是渣兽?花满拽了一把头发,烦躁地直跺脚。

    桃花训完花满,就跑去安慰梅花酥了。

    她对梅花酥说:“酥酥,你别难过,我让我哥哥留意一下北赢的青年才俊,一定给你找到比那只兔子强一百倍的。”

    梅花酥扯了扯嘴角,牵强地拉出一个苍白的笑:“我谁也不要了,梅花酥还有公主。”顿了顿,她眼神坚定,“足矣。”

    看,多好的姑娘!

    那只不知道惜福的兔子,踩了狗屎还不知道!

    桃花心里泛酸,足足半个月都再和花满说一句话,并且告诉北赢一众虾兵蟹将大妖小妖,说:“花满就是渣兽!谁跟他混,也是渣兽!”

    一众虾兵蟹将大妖小妖风中凌乱了,一脸懵逼地点头。

    张大蟹碰到花满,说:“渣兽!”

    张小蟹碰到花满,说:“渣兽!”

    渣兽花满:“……”

    怎么办,好冤呐!好想哭……

    半月后,梅花酥重伤将愈,花满成为北赢小妖们眼里的‘众矢之的’。

    听茸境里,雪落依旧。

    妖尊和小公主在大阳宫,饭也有人做,鸣谷便闲下来了,这些天便拾回了老本行——种树。

    鸣谷又种完一棵梅树,搓搓手,扛着铁锹往梅园外去,身后女子喊他:“鸣谷爷爷。”

    鸣谷:“……”

    他是有多老?他分明长了一张年轻的脸。

    鸣谷回头,露出慈祥的笑容:“我的鸟祖宗诶,我可担不起遇白少主您老一句爷爷。”

    所有鸟族里,百灵鸟最为尊贵,鸣谷只是听茸境里一只雪鸟,不比这‘二白’辈高。

    二白嘿嘿一笑:“什么少主,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鸣谷腹诽,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等百灵鸟族内乱熄火了,这位可不得回去坐收渔翁,毕竟血统摆那里,而且手里头握着整个北赢的密辛的可是她!谁与争锋啊!

    “鸣谷爷爷,我就是想问桃花何时回来?怪想她的。”二白笑问。

    鸣谷道:“梅花酥那丫头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估计这两天便要同妖尊回听茸境了。”

    二白若有所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下巴:“这两天啊。”

    她转身,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鸣谷后面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念道了一句:“怎么神神道道的。”扛着铁锹,他就走了。

    梅园之外,一处玉石修葺的院子里,屋外,刚印了一排脚印。

    二白环顾四周后,轻轻推开竹门,悄无声息地。

    “啪嗒。”

    一声响,门开了,她走进去,反手将门合上,抬眸,一抹火红的亮光便映入眼帘。

    二白愕了片刻,嘴角微勾。

    “你的原身,”二白道,眼神幽深,“果然是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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