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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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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设精致的别院前堂,随着李钦载的一声令下,刘阿四等部曲不得不将它砸了个稀烂。

    李钦载站在院子里,看着前堂内尘土飞扬,叮当哐啷,不由大笑出声,像极了一只刚拆了家的二哈。

    院侧的回廊下,下人们面面相觑,五少郎这跋扈的模样,这魔性的笑声,活脱一副败家纨绔子弟的德行,时隔数年他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李家的下人都清楚,这位少郎君的纨绔名声,在长安城可是有口皆碑的,好不容易痛改前非,这才几年呀,就故态复萌,把自家前堂砸了,还砸得那么开心……

    刘阿四等部曲砸完后,来到李钦载面前复命。

    李钦载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还不够……要不你们干脆放把火,把别院烧了吧。”

    刘阿四等部曲大惊失色,立马道:“五少郎,这就过分了,恕小人不敢领命。”

    李钦载表情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也对,屋子烧了,我婆娘孩子住哪儿?罢了,给我的胳膊缠上布条,上面再洒点狗血,这活儿会干吗?”

    刘阿四点头:“会干,凉州城时小人干得很熟练了。”

    当初三国使节谈判,李钦载遇刺,也伪装了伤势,刘阿四对这个情节记忆犹新。

    一边帮李钦载缠布条,刘阿四一边好奇问道:“五少郎今日这番作为,是为了设计?您要对付谁?”

    李钦载哼了哼,道:“我只是戏精上身而已,说了你也不懂。”

    做好布置之后,李钦载又指了指部曲和下人们,道:“明日,都给我加戏。”

    …………

    第二天一早,滕王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睁眼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痛得快裂开了,嗓子也痛,全身都痛。

    然后便是到处找水喝,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衣衫凌乱地打开门,早已守候在门外的丫鬟急忙递上水,滕王大口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大杯。

    丫鬟为他整理衣冠,服侍他洗漱后,滕王这才忍着头痛走向前堂。

    脚步刚迈进院子,滕王便赫然一惊。

    昨日进李家别院时,院子里还种满了花草,前堂也是富丽堂皇,然而今日滕王视线内见到的李家别院,院子里的花草如同被狗啃过似的一块绿一块秃,前堂更是被砸得七零八落,满地狼藉。

    滕王呆怔半晌,顺手拽住一名过路的下人,惊愕道:“昨晚贵府进盗匪了?”

    下人脸色苍白,见到滕王更是如同见了鬼似的,任由滕王如何盘问,就是瑟瑟发抖不敢吱声,使劲挣扎之后,下人抱头鼠窜。

    下人的反应令滕王莫名其妙,别院的宋管事这时战战兢兢地迎上前行礼。

    滕王急忙拽住他询问。

    宋管事神情畏惧,不敢迎视他的眼神,抖抖索索地道:“殿下昨日与五少郎饮酒,大醉之后做了什么,莫非殿下不记得了?”

    滕王震惊地睁大了眼,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本王……做啥了?”

    宋管事叹了口气,一脸萧瑟地指了指院子里狗啃似的花草,以及七零八落的前堂,摇摇头没出声,但他表情里流露出的意思滕王却看懂了。

    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滕王惊道:“本王干的?”

    宋管事默默点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王岂是酒后丧行无品之人?”

    宋管事也不争辩,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陪笑道:“殿下说不是,那便不是,无妨的。”

    宋管事这态度,让本来自信的滕王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难道真是我干的?”滕王喃喃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很难说,滕王的酒品其实也不算多坚挺,严格说来,滕王算是半个艺术家,与文人士子厮混多年,那些文人士子喝醉了是啥德行,滕王当然也是啥德行。

    文艺的说法是狂放不羁,浪荡潇洒,通俗的说法是酒疯子,喝醉后啥都敢干,打砸抢也不是没干过。

    昨日怒气冲冲来甘井庄兴师问罪,结果莫名被一个连姓名都没记住的县令灌醉,本就是挟怒而来,喝醉后的滕王很难说不会干点什么发泄一下。

    滕王与宋管事两两对视,良久,滕王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没宿醉过的人不会理解这种痛苦。

    “李钦载呢?”滕王问道。

    宋管事的表情愈发复杂,看着滕王几番欲言又止。

    “快说!”滕王怒了。

    “五少郎他……在后院养伤。”

    “好端端的,他为何受伤了?”

    宋管事又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滕王脸色瞬间铁青,这该死的熟悉的眼神……

    “也是我干的?”滕王很自觉地锁定了凶手。

    宋管事默默点头,随即陪笑道:“无妨,殿下开心便好。”

    滕王的头愈发痛了,仰天深深吸了口气,道:“带本王去见李钦载。”

    “殿下……”

    “带路!”

    …………

    李家后院,李钦载的胳膊缠着白色的布条,上面隐隐可见血迹,一只眼的眼圈黑了,额头上盖着一块湿巾,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滕王走进屋子,第一眼便见到李钦载这副模样,滕王吃了一惊,脚步一顿,表情变得很复杂。

    虽说从长安城赶来,确实是为了兴师问罪,可李钦载现在这模样,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紧接着,滕王心头又浮起浓浓的危机感。

    若这些事真是自己干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里可是英国公的别院,李钦载是英国公的孙子,自己不过是个落了闲的藩王,本就不被天子待见,昨日无端启衅砸了英国公的别院,还伤了他的孙子,若传到天子耳中……

    想到这里,滕王冷汗都冒出来了。

    得罪了天子的同时,还得罪了英国公,滕王发现自己的人生一夜之间灰暗了。

    不仅如此,李钦载还是大唐冉冉升起的朝堂新贵,深受天子宠信,这小流氓又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不管他们能否修成正果,自己把李钦载弄成这样,女儿肯定也记恨他了。

    也就是说,昨日一场大酒喝下来,滕王一夜之间得罪了天子,英国公,李钦载和自己的女儿。

    想通了一切的滕王顿觉心灰意冷。

    毁灭吧,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