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狂蟒蛇灾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如果订阅比例低于70%的话只能在36小时后看到更新了, 比心~  “我不应该进去。”九枝灯答,“是我对不起师兄。”

    徐行之肩靠在廊柱上,好奇挑眉:“你哪里对不起我?”

    九枝灯:“师兄的伤……”

    徐行之摆手道:“我徐行之做事向来只有一个原则, 就是我乐意,我高兴。师兄挺高兴能为你挡那一下的。不然我这个师兄还像话吗?”

    九枝灯猛然抬起头来:“我不想这样。我宁愿是……”

    话说一半, 他便哽住了,只好咬唇凝眉,把脸别到一边去。

    徐行之往往对这副模样的九枝灯最没办法,发声劝道:“小灯, 有事不要憋在心里,想说就说出来。”

    隐忍半晌,九枝灯闷声道:“……师兄, 我心里知道, 你不愿将受伤一事告知别人, 并不是怕周师兄他们嘲笑。”

    徐行之挠挠侧脸, 视线微转:“小灯,别说了。”

    九枝灯眸色阴沉:“……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身份。”

    徐行之不愿他再说下去:“……小灯。”

    九枝灯固执道:“……若是师兄因为护着孟重光受伤,师兄定然不会这般隐瞒掩藏。因为孟重光是凡人,身世干净清白, 不像我, 如果师父师叔知晓你是因为我受伤, 定然会恼怒至极, 相较之下, 孟重光就和我不同……”

    “九枝灯!”

    徐行之厉声打断了九枝灯的话:“这些混账话你是听旁人瞎说的, 还是你自己心中这么想的?”

    既已说出了口,九枝灯也不再对心事加以掩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咬牙道:“这些事情不是再分明不过的吗?不需旁人嚼舌根……”

    他话音刚刚落下,徐行之便疾步走来,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一下打得虽响,但九枝灯却分毫没觉得疼痛,而下一个瞬间,他便被纳入一个寒凉的怀抱。

    徐行之把他箍在怀中,所说出的一字一句均是咬在齿根上,掷地有声:“九枝灯,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出身如何,现在你是我徐行之的师弟。这种自轻自贱的话以后不准再说,听见没有?”

    怔愣片刻后,九枝灯更加用力地把徐行之圈紧,双臂收束力道之大,差点将徐行之的五脏六腑挤到移位。

    “……师兄。”九枝灯哑着嗓子,“师兄。”

    徐行之总算是笑了,他低头抱住九枝灯的脑袋,摸摸他发上系着的缥色发带,自夸道:“能做我徐行之的师弟还不好?旁人想求我这么个好师兄还求不来呢。”

    九枝灯:“……嗯。”

    徐行之又说:“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像重光那样多笑笑不好么?”

    听到“重光”二字,原本安心抱着徐行之的九枝灯神色微变。

    他放开紧搂住徐行之的手臂,声音里满是不快:“是。我知道了。”

    徐行之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是什么是?多少年了,在我面前还是绷得这么紧。”

    情绪发泄过后,九枝灯仍旧是那个行事横平竖直的九枝灯。

    他把摆在地上的丹药一一拿起,塞进徐行之怀里。

    徐行之也不加推搪地领受了。他恰好需要这些药,也不想拂了九枝灯的好意。

    手指交接时,徐行之指尖的冷意令九枝灯神情一凝。

    将药尽数递给徐行之后,九枝灯解开外袍,把仍带有体温的衣物披至徐行之肩膀,又细心地替徐行之掖好:“师兄,你才受伤,更深露重,小心身体。”

    徐行之双手尽被占满,也无法推拒,索性一并收了,并拿脚踹了一下九枝灯的后腰:“去去去,赶快回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九枝灯随口问道:“这么晚了,师兄还要去何处?”

    徐行之说:“重光要搬进来与我同住,我去跟师叔交代一声。”

    九枝灯眸间顿时更见阴暗,冷雾翻腾:“……是吗?”

    九枝灯向来就是这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徐行之早便习惯了,也没多想:“回吧回吧。”

    徐行之返身走出几步,突然听得背后的九枝灯唤了一声“师兄”。

    徐行之回过头去,只见走廊对面的九枝灯沐浴在幻象一般的柔和月光中,努力牵动嘴角,似乎是想要做出什么表情。

    徐行之挑眉,微有疑惑。

    那头的九枝灯终于是察觉自己不善调控面部的事实,低头下了半刻决心,便用食指和中指抵在嘴角两端,把嘴角向斜上方拓开,做出了一个笑脸。

    徐行之一下乐出声来,大踏步走回来,却又腾不出手来抱他,只好稍稍弯腰,往他发顶上亲吻了一记。

    九枝灯霍然僵硬,唇齿小幅度碰撞起来,向来冷色的脸颊和双唇浮出了不正常的殷红,所幸在夜色之下瞧不分明。

    亲下这一口,徐行之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他之前常与孟重光做类似的亲密动作,但与九枝灯还是第一回。

    见九枝灯并无反感之色,徐行之才放下一颗心来:“小灯,若是不爱笑也不必勉强。师兄只愿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永远平安快乐便好。”

    九枝灯攥紧拳头,兴奋到浑身发抖,好容易才压制住翻涌的心绪,稳声答:“是,谢谢师兄。”

    徐行之从廊下离开,将药放至侧殿,再前往弟子殿。

    九枝灯仍在原地目送,一动不动。

    在徐行之的身影刚刚消失之时,殿内窗户便被从内豁然推开。

    孟重光伏在床沿边,眸光森冷地看向九枝灯,眉眼间早无和徐行之在一起的柔和温良,恨不得用目光缠绕上九枝灯的脖子,将他扼死当场。

    九枝灯对上那张艳丽的面容亦没有好脸色,他回望回去,满面冷淡之色。

    孟重光挑衅似的指了指烛光满绕的殿内,又指了指自己。

    九枝灯朝向孟重光,摸了摸刚才被徐行之亲过的发顶,唇角朝一侧挑去。

    孟重光登时气怒难当,啪的一声关了窗户。

    而待孟重光消失身影,九枝灯也收敛了得色,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嫉妒的暗火在眼中烧了许久仍未散去。

    他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旋身走去,将单薄萧肃的身影没入夜色之间。

    徐行之再抱着被褥回来时,孟重光仍没睡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像是撒疯的小狗。

    一瞧到徐行之,他直接扑了上去,隔着一床被褥就拥紧了徐行之:“怎得去了这么久?重光好想师兄。”

    徐行之作势批评他:“想什么想?以往师兄不在你身边,你在弟子殿里也是这般无状吗?”

    孟重光大言不惭道:“那时候梦里都是师兄。睡醒了,想极了,我还会跑到师兄殿门前偷偷睡上一夜。”

    徐行之自然是不信:“……你就瞎说吧。上床上床,外头是真冷。”

    孟重光拦住徐行之:“师兄带着寒气回来,不用沐浴吗?”

    徐行之想想也是,放下被褥,正准备宽衣解带时,却见孟重光也开始解衣带。

    徐行之:“……你作甚?”

    孟重光的目光小动物似的澄净,咬唇嘟囔:“我自白马尖回来后还没有沐浴过呢。”

    两个男人沐浴,想来也没什么大碍。徐行之没多想,自顾自解了衣袍,朝温泉池走去。

    孟重光欢欣鼓舞,尾随在徐行之身后,跳入温泉池中,把下半张脸埋在已经重归清澈的池子里,咕噜噜吐了好一会儿泡泡,才游至徐行之身边,从身后环紧了徐行之的脊背。

    徐行之向来独浴惯了,正闭目养神间,突然被一团温热圈紧,肩膀一僵,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池中。他转过身来:“不必和其他弟子一起排队沐浴,感觉还可以吧?”

    孟重光乖乖点头,目光却停留在徐行之刚才亲过九枝灯头发的双唇上。

    二人之间距离本就很小,又是第一次裸裎相对,徐行之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怎么?”

    孟重光说:“师兄,你嘴上有脏东西。”

    说着他抬起手来,一遍遍擦着徐行之被热气熏蒸得柔软异常的嘴唇,每一遍都极其用力,仿佛那里附着着世上顶脏的秽物。

    徐行之倒抽一口冷气,伸手去捂嘴,再将手摊开一看,已经有血丝从掌心晕开。

    ……他的嘴唇被牙齿磨破了。

    徐行之好气又好笑:“那么用力做什么?当师兄是丝瓜篓子吗?”

    孟重光看着徐行之嘴角未擦净的一痕薄薄的血迹,小心舔了一下唇,控制着别开视线:“师兄,嘴角有血。”

    徐行之感觉蛮好笑的,一边撩水擦拭一边道:“你倒是帮师兄连血一块儿擦干净啊。”

    孟重光脸颊滚烫滚烫的:“……我怕吓着师兄。”

    徐行之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共浴完后,二人一道铺床就寝。

    徐行之和师叔广府君说,他要接孟重光到身侧侍候。

    所谓侍候,自然是一个在床上安寝,另一个在旁守夜。

    其他三派都是这样的规矩。

    但徐行之的出身叫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规矩,他又不舍得叫孟重光睡地下,索性阳奉阴违地让他和自己睡一张床。

    ……左右他的床足够宽敞。

    身上的伤痛仍未消去,不过看到孟重光,徐行之的心情都明亮了几分,又睡不大着,干脆同孟重光说起夜话来。

    徐行之捏着孟重光的鼻子晃了晃:“当初接你回来的时候,你的灵根尚可,师父都认可过,说你前途不可限量。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在结过丹后就再也没有进益了,嗯?”

    孟重光从自己的被窝里爬出,爬到徐行之身上,眼巴巴地撒娇:“没有进益,师兄便不要重光了么?”

    徐行之枕着单手、微微低头看向孟重光时,他双眸最亮最圆,小奶狗似的扒着他的胸口看他。

    徐行之顿时心软得跟什么似的:“要,当然是要的。”

    孟重光蜷起身子来,靠在徐行之胸口:“重光愚笨,这些年来修炼良久,一无是处,要不是有师兄照拂,常拿师父赠给你修炼的天才地宝给我用,我怕是连结丹都做不到呢。”

    徐行之捏捏孟重光软乎乎的脸:“这不是师兄该做的事情吗?师兄若是不护着你们,还能护着谁?”

    那个“们”字略略叫孟重光黑了脸,但他很快缓过神来:“师兄,若是要在我和九枝灯师兄之间选一个的话,你更愿意和谁呆在一起?”

    徐行之不禁失笑:“什么鬼问题。”

    孟重光不依不饶,掐住他的前襟摇晃:“师兄快说。”

    有这么一只暖融融的小暖炉靠在怀里,徐行之身上寒意略解,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你吧。”

    孟重光双眼晶亮,追问:“为什么?”

    “小灯从小稳重,就算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你嘛……”徐行之伸手拍一拍孟重光的脑袋,“……傻小子一个。”

    “我才不傻呢。”孟重光抗议过后,又把唇贴靠在徐行之耳边,细声耳语,“……师兄,我有一个愿望。”

    热风吹着耳朵,徐行之愈加迷糊:“……嗯?”

    “……我想把你关起来。”孟重光胆大包天地翻过身来,一只手臂横在徐行之头顶,另一臂抵在徐行之胸口,“……只有我能看到你,只准我看到你。我有时候一想到师兄会对别人笑,跟别人说话,抱住别人,我就觉得我要发疯了。……我想打造一条上好的锁链,把师兄锁起来。”

    徐行之今日虚耗良多,已是疲乏至极,落到耳里的声音都带了一圈圈的回音,他根本听不出孟重光话中的意味来,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好小子,当你师兄是狗啊。不过若是有一日重光功力大进,能打得过师兄了,师兄就由得你关去。”

    孟重光笑得露出了小白牙:“嗯,师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哄完熊孩子,徐行之正欲入眠,突然听得一个师弟从外面喊:“徐师兄睡下了吗?”

    不等徐行之醒神,孟重光便自作主张,翻身爬起,直接开门道:“师兄睡下了!”

    徐行之听到“师父”二字,总归是脑袋清明了些,他披上衣服走至门边,把孟重光的脑袋按下:“还没睡着。什么事?”

    那小师弟是清静君近侍,他向徐行之作下一揖,说:“徐师兄,师父师叔找你,有要事相商。”

    徐行之:“这么晚了,何事?”

    小师弟答:“是关于四门神器赏谈会的事宜。”他放低了些声音,“清静君又喝醉了,广府君正冲清静君发脾气呢,师兄快去劝一劝。”

    徐行之深叹一口气:“你在外稍等,我换过衣服就去。”

    所谓的“劝一劝”,不过是让广府君换一个发火对象罢了。

    待徐行之回到房内后,孟重光好奇地问:“什么神器赏谈会?我入门六年都没有听说过呢。”

    徐行之一边更衣一边答:“这赏谈会七年一度,在你来的前一年才办过。赏谈会上,四门会把各自珍藏的四样神器摆出来,来一番诗酒茶花的聚会。说白了,就是为了显示武力,叫那些妖道魔道不敢擅动,危害四方。”

    孟重光问:“是哪四样神器?”

    徐行之答:“咱们风陵山守戍的神器叫‘世界书’,应天川的叫‘离恨镜’,清凉谷的叫‘太虚弓’,丹阳峰的是‘澄明剑’。……这些不是都叫你们在做功课时背过吗?”

    孟重光:“……”

    徐行之了然:“你课业没有好好做吧?”

    孟重光背着手忸怩了一会儿,马上岔开话题:“我都没见过神器发威是什么样子呢。”

    徐行之也不愿多追究他,将衣扣一一系好:“……说得好像我见过似的。有神器镇在这里,各方妖魔不会轻易来犯,那些神器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说罢,他拉开房门,扭头对孟重光道:“守好家,我去去就回。”

    他一脚踏出殿门,却一跤倒栽入了无边的深渊里。

    徐行之从虚无的高空上直接跌摔上了蛮荒的床铺。

    他一个打挺坐起身来,心跳重如擂鼓,再一低头,他的手脚均被银链绑住,身体一动便哗啦啦响成一片。

    看到锁链,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回忆中那句“师兄由得你关”,心中没来由地一慌。

    再转过眼去,看到桌边坐着的孟重光时,徐行之更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以今比昔,原主简直是养了只纯种的狼崽子。

    听到银链作响,孟重光便知道徐行之醒了。

    他站起身来,将刚刚倒好的水送至徐行之身侧:“师兄,喝水。”

    大抵是刚刚梦中所见的一切有些暧昧,徐行之口干舌燥,迟疑片刻才接过水来。

    水杯刚挨着唇边,就听到孟重光问:“师兄近来觉格外多,为什么?”

    徐行之捧着水杯喝水,不说话。

    孟重光盯准他的眼睛追问:“……师兄的梦里都有谁?”

    徐行之咽下一口水,答:“有你呗。”

    孟重光一愣:“师兄说什么?”

    话刚出口,徐行之自己也被水呛了一下。

    这本来是句实话,但实在是不像是男人与男人之间该说的话,然而奇怪的是,徐行之却将这话说得无比自然,仿佛就该对眼前人说出这样的话似的。

    ……就像他昏睡过去前脱口而出的“温白毛”一样。

    思来想去,徐行之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原主的记忆太过强大。

    徐行之摆摆手,试图往回找补:“没什么,没什么。”

    他发自内心地希望那一刻孟重光耳朵聋了。

    可孟重光在沉默半晌后却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他伸手接过徐行之手中的空杯,道:“师兄,我们去找钥匙碎片吧。”

    拯救徐行之于冷场危难之中的,是一把丈八的缨枪。

    在他犹豫该如何作答时,一道冷锐朔光陡然横扫而过,枪尖笔直指向徐行之的胸口。

    徐行之不自觉举起双手倒退一步,脱口而出:“……哦豁。”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当他还是徐屏时,总会冒出些不正不经的口癖。倘若徐行之本人不是他这样的碎嘴子性格,自己有可能已经露馅了。

    几个闪念间,徐行之突然听得铮的一声脆响。

    ——那柄鬼枪竟在徐行之眼前被拦腰折断。

    枪尖向天,枪柄裂开,而断裂处露出了白楞楞的硬茬。

    孟重光的左手正掐在枪身折裂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那提枪来刺的年轻人,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周北南,退下。”

    名唤周北南的年轻人手执断枪,分毫不退。

    威胁无用,孟重光再不留情,一把将断枪枪尖折下,反手朝周北南投去。

    周北南立即闪躲开来,却也被实实在在地划烂了颈侧,鲜血豁然涌出。

    ……鬼修操纵的鬼奴,用平常仙器根本伤及不了他分毫,唯有鬼兵所持的宝器才能伤及鬼的躯壳。

    枪尖没入他身后的斗大的岩石,竟将那巨岩像豆腐似的爆了个粉碎。

    孟重光声音沉沉:“……别拿这东西对着师兄。”

    周北南毫无惧色,掌心一转,将断裂的鬼枪枪柄翻转过来,将徐行之的下巴挑起,问孟重光道:“这真的是徐行之?你信吗?”

    他又转向众人:“……你们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