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白月光佛系日常 > 89.第八十九章

89.第八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郁暖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由于她的心结未消除而忽然归来, 便多少有些无措疏离。

    她只是垂下眼睫, 用很轻的声音道:“陛下, 我回来了。”

    她晓得, 陛下一定听得见。

    礼乐声似流水, 涓涓淌于心间, 皇帝没有看她,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樽,缓缓啜一口。

    男人的轮廓峻挺,在郁暖的角度来看, 却有些冷漠寂寥,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也不晓得他听进去没有。

    郁暖咬着唇,轻声道:“我母亲病了,您能请个好些的大夫……给她瞧瞧么?”

    仿佛自己很多事都处理的很不好, 辜负了他,也让他失望了。

    郁暖轻声道:“我错了……您饶了我罢。”她的语气里有些茫然和委屈。

    郁暖忽然想起他这几个月的书信,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没有及时回的。

    她吊着皇帝,他也用一样的手段吊着她, 甚至更残酷,更有耐性。她揪心的心痒和无奈, 也不晓得是谁在折磨谁了。

    他们这头在说话, 下面临近的几个大臣却有些面面相觑。

    谁也不是不识数的人, 这婢女扯着陛下说话, 虽没人听得清她说的甚么, 但陛下虽不搭理,却也没有不耐或是发怒。

    那就足矣说明问题。

    皇帝把酒樽推给她,示意郁暖再斟酒,一来二去两三回,他只是听着郁暖软软的与他讲话,漫不经心,又不置一词。

    因为她一句都没说到重点。

    舞女的水袖翩翩,裙摆旋转至御前,不敢大胆无礼,眸光却含蓄而勾人,长睫微闭,舞女又一个旋身,丝锻如光球隐隐裹住了优美的身段。

    舞女眼神含了水光,盈盈欲滴,皇帝仍是一般姿势,却没有半分笑意,随手推了酒樽给郁暖。

    郁暖深吸一口气,又给他倒了小半,眼尾泛了红,面色更苍白几分。

    皇帝仍是不看她,却以酒樽扣两记桌案,一旁的大太监高德海会意,歌舞瞬时间便戛然而止。

    那舞女惊讶一瞬,立即顺从退至一旁,心跳惴惴。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不敢议论。

    而郁成朗坐在席间,因着品级隔得稍远,却是看见久违的妹妹阿暖站在一旁的,亭亭玉立,纤纤弱质,只是鼻头有点红通通的,也不知又惹了甚么事体。

    陛下在上首起身,威严低沉道:“众爱卿且行且乐,朕先行一步。”

    皇帝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郁暖,而郁暖刚想往后退随着他出去,他却扣住她的手,明黄的佛穗落在她手背上,酥麻而丝丝的痒。

    男人不容置疑的,握着郁暖微微挣扎的手腕,使她有些酸痛起来,长腿两三步抓着女人出门,侍候的便都不敢再上前。

    郁暖还想说南华郡主的事体,只开了个口道:“我母亲……”

    却被皇帝打断,嗓音漠然微嘲:“她没病,只是为了引你来长安。”

    郁暖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您,说的是真的?你们骗我?”

    他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朕不曾想过骗你,所以毫不隐瞒。若不是这件事,你还有多少年才会归来?嗯?”

    郁暖被他问得有些无措,看着脚尖道:“我……不知道。”

    明明是他骗人,可是郁暖却有些气弱。

    因为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胆小鬼,在亲近的人跟前耀武扬威的娇纵,其实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武装起来,敏感而多疑。

    皇帝没有质问她,冷淡陈述道:“太子会叫母后,却实不懂母后是甚么。”

    “那么,你是准备让他何时见到母亲?十岁,二十岁,娶妻生子时?”

    他把郁暖看的很准很透,语冷然微嘲,眸光幽暗审视。

    郁暖听到儿子,便有些无言以对起来,手腕柔柔垂落在他指尖。

    她不是不想见儿子,但有时想到立即回来,心结便会缠绕勒紧了心扉,总使她忍不住退缩。不过在她的想法里,那一定不会很晚的。

    他却垂眸看着她,抬起郁暖的下颌,轻柔缓慢道:“阿暖,朕不是你的玩物,也不下贱,你懂么?”

    郁暖低着面容,轻声道:“我……懂的。”

    皇帝笑了笑,眼底阴郁暗沉,没有半分笑意。

    他漫不经心道:“你不懂。”

    郁暖一把抱住他的窄腰,对他说道:“我错了,您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身上有冰寒清寂的雪松味,使她的声线颤抖柔软起来。

    皇帝道:“阿暖,你一直明白,朕却永不会责备你。”

    “即便你当年拔剑自刎被救下,朕甚至不舍你委屈。”

    郁暖听到那句“永不会怪你”,便眼眸泛了酸,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很轻很轻道:“我……我……”

    他闭眼,轻轻顺着郁暖的长发,低沉道:“那日你消失了,朕找遍了整个长安城,没有寻到你。”

    秋日里的晚风凛冽而涩骨,他在高楼上独酌了一夜,告诉自己放弃找她,继续当个励精图治的帝王,把这个女人遗忘了,从此心中不再有她。

    可是丢下酒樽,他又日复一日寻找她的踪迹,贱得叫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郁暖的眼泪一点点流出来,在他的衣料上洇开,她也向他坦白:“陛下……我一直爱您,梦里也要遇见您的,可我也怕您。”

    “我总是做一个噩梦,梦里您把我囚禁起来,我一辈子也不能看见外头的世界,我真的很害怕……”

    就像那个和尚说的,一切都因缘起,郁暖不相信这些只是巧合。

    他是致命的毒I药,诱惑着她一点点慢慢舔舐,却分毫不敢痛饮入喉。

    因为郁暖一直知道,陛下这个人,他的思维和想法都极度冷硬病态,不敢,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何时会犯禁,何时又令他不悦,梦里的场景会不会成真。

    皇帝听到此,却没有再说话。

    他语声凉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因为一个梦?”

    郁暖道:“不……”

    她仰起头看他,月光透着回廊处的长窗,洒落在她苍白病弱的面容上。

    郁暖心口疼的要命,面容却还是平和忧愁的,声音低柔而有韵味:“您总是高高在上,仿佛再多的事,也不值得使您留步。”

    “你爱极我,却也摆布我操纵我……我不记得那么多,却知晓,若是在从前,恐怕您对我做过的事更多,逼迫我臣服您,仰视您,爱慕您。”

    她忽然,笑了笑,面容泛着一点光晕。

    “可是——这些,我都无所谓啊。”

    他难得有些意料之外,静默的凝视自己的女人,仿佛从未彻底了解过她。

    郁暖笑了笑,终于劈开了心扉:“您就是这样的人,若我选择接受,便无从矫正。”

    “我愿臣服您,依从您,仰仗您。”

    他的眼中寒芒顿起,仿佛在审视她是否认真。

    郁暖带泪的笑意像是甘霖,一点点润泽了他,亦是他渴盼一生的琼浆玉液。

    有一个女人,天生便是为了他而生。她有令他一见钟情的容颜,让他心驰神往的心性,和全然爱慕依赖他,臣服于他,不舍不离的心。

    而他亦会护她,宠她,除了她再无旁人。她只要存在,便是他一生的救赎。

    “而即便忘记了一切,我却记得爱情。那些情感挣脱了世事的牢笼,脱离了记忆,却使我看清了本心所向。”

    郁暖说道最后,有些没了力道,嗓音竭力而沙哑:“没了您,臣妾又能去哪儿?”

    这句话,仿佛很久之前,她也对着自己的心说过,却被误解而没有机会开口。

    她却有些苦恼的流下泪水:“可是……我也盼着您,告诉我您的苦闷和忧愁。”

    “若是,若是真正的心意相通,我不该恐惧您囚禁我,也不该觉得......自己只是您钟爱的宠物,而您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把我诱回长安!您看啊,我们有了孩子,却还像是两个相熟的陌路人。”

    “我甚至偶尔敏感自疑,您是否爱我,那样占有和操纵的感情,真的……是男女之情么?”

    郁暖拉着他的手,终于把话说出来了,忽然便觉不再有深重的隔阂和无奈。

    他若有所思看着她忧虑美丽的面容,缓缓微笑起来。

    皇帝于是一点点亲吻着郁暖的眉眼,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道:“那么,立誓罢。”

    郁暖的眼睫一下颤抖起来。

    他的语气不带分毫柔情,只是平淡的叙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四处朴素而温雅甚至没有一点华贵的装饰,似乎也不能成为皇帝许诺的地方。

    可福至心灵,那样的恰好。

    戚寒时握着郁暖的手,覆在他坚韧的胸膛上,在她耳畔柔和低语道:“你将永远为我支配。”

    郁暖含着战栗,面颊苍白中泛着微醺的深红,凝视着他道:“我……将永远为您支配。”

    他笑着慢慢道:“为我的妻子,为我的友人,为我的后辈,以至诚爱我,遵从我的一切意愿,永不离去,永无私心。我之心意即汝之心意,汝之所爱,唯我而已。”

    郁暖有些凝滞的看着他,缓缓重复道:“为您的妻子……为友人,为后辈,以至诚爱您,遵从您一切的意愿,永不离去,永无私心。您之心意即我之心意,我之所爱,唯您而已。”

    她有那么一点不甘和不愿,因为她爱的人还有很多,有哥哥和妹妹,还有南华郡主……虽然也很爱很爱他,但她或许做不到,把他奉若唯一。

    皇帝看见她眼底的痴迷和抵抗,并不以为意,只是抬起郁暖的下巴,带着极端温柔的意味,缓缓吻上她苍白的唇瓣。

    他低沉的对她许诺:“那么,朕为你的丈夫,为你的友人,为你的长辈,以毕生疼爱你,护你,许你唯一之真情。永不离去,对你再无私心与欺瞒。”

    “朕之所爱,唯你而已。”

    郁暖心里尽是混乱,心口剧烈跳动着,也极端的疼痛着,生出异样的痒感,那一团乱麻交织在一起,崩裂出甘美而绚烂的烟火。

    她有那么一点心虚,看着他深情锐利的眼睛,却恍若看见镜面世界里,自己最本真的渴望。

    那是将要交付灵魂的颤栗,从未有过的通畅坦途。

    郁暖终于似哭似笑,慢慢闭上眼。她被皇帝抱在怀里,他们亲吻着彼此,像是两团交融跳动的火焰。

    唇瓣上轻柔的触感,一点点传达至大脑深处。

    柔和而清晰的缠绵之感,却让她慢慢迷失。胸口剧烈的疼痛清晰起来,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那样剧烈的情感,寸寸龟裂开来。

    皇帝把柔弱苍白的妻子打横抱起,郁暖的唇角流出一点鲜血,而就连那一点的血液,也被他像孤狼一般舔舐占有。

    郁暖疼得想哭,却仍旧握着他的大手,她想要告诉陛下:臣妾一点也不难过,不要紧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请您不要担心,也不用心疼。

    可是郁暖却忽然想起了,自己说好要铭记的承诺。

    于是她闭着眼,苍白的面容上落下小片阴影,轻缓的对他说:“陛下,臣妾心口好疼,疼得快要碎开了……这样的疼痛,长久以来一直伴随着我,困扰着我,让我难以安眠。”

    “可我最想留在您身边。所以,请您一定要照顾好我。”

    就像我们彼此承诺的那样,依赖和保护。

    皇帝抵住她苍白汗湿的额头,低柔的承诺道:“我们暖宝儿不会疼太久。朕一直在寻找,让你彻底康复的法子。”

    郁暖靠在他怀里,沉静的缓缓吸气,每一口都带着痛感。

    她却想起原著里,郁大小姐因为无法医治的心疾,和被他冷弃的痛苦,毫不犹豫的自杀了。

    可是她却那么幸运,陛下不让她死去,所以她便不会死。

    即便看淡生死,却仍得之万幸。

    郁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仿佛听到了阿花妹妹的哭声,四周对于她而言,却仿佛万籁俱寂。

    她只是羸弱笑起来:“臣妾相信您,因为您是,战无不胜的戚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