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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她真是不明白了,真的就这么忍不住吗?明明知道隔壁屋还住着人呢, 也敢这么肆无忌惮。

    柳芙心想, 果然, 男人一个个都是表里不一的。白天的时候, 衣裳齐整, 个个都是人模狗样。一到了晚上, 就都化身成饿狼。

    这个时候贪吃, 怎么不撑死你。

    柳芙骂堂兄骂得入神,越骂越气愤,也就忘了身边还睡着顾晏。似是为了泄气般,她重重翻身,却正好蹭压在了顾晏身上。

    前世和离后的那几年,她再没嫁人, 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的。一个人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一不留神, 就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睡。

    柳芙瞬间石化,再不敢动一下。顾晏依旧躺着, 他是等着妻子自己主动挪开身子, 等了会儿见人没反应, 便伸手要将人推开。

    顾晏手才碰到柳芙手腕,柳芙以为他就要扑倒自己了, 立即惊得坐起。

    “你你你你你, 你别欺负我。”柳芙下意识喊出声来, 之后才暗暗咬自己舌头。

    本来可以装睡,插科打诨蒙混过去的,任他死缠烂打就是不配合的。现在倒是好,将矛盾摆到明处来,势必得争出一个结果了。

    经柳芙这么一喊,隔壁屋的动静立即消失,真的是用“戛然而止”这个词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柳芙气得上火,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冲隔壁喊:“有本事继续啊。”

    隔壁屋,死寂无声。

    有一瞬的沉默坚持,而后,顾晏坐起来,伸手拿了火折子点了灯,屋里瞬间亮堂起来。柳芙有些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拥着被子只往床里头躲,用一种非常可怜无助的眼神看着顾晏,她想博取点同情,让顾晏怜惜自己,从而一会儿造作的时候,可以尽量温柔些、轻一些,绵长缓进细水长流一些,而不是大刀阔斧横冲直撞。

    可惜,顾晏看也没看她一眼,只自顾自下床开始穿衣裳。

    柳芙见苗头不对劲,忙将身子朝他的方向蹭了蹭,讨好的问:“你要去哪儿?”

    顾晏好似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一边穿衣一边道:“睡不着,去外面转转。”

    “外面那么冷,你去哪里转啊?”柳芙心里也知道自己刚刚做得有些不好,她不该喊出那样一句来,于是忙极力劝着说,“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可是要起来的。”

    顾晏穿好了衣裳,立在床边,这才垂眸睇着妻子。

    顾晏天生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灯下看,就更好看了。不过,顾晏身上与身俱来带着一种贵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眉眼冷俊,眉间透着疏离。柳芙觉得,自己纵然离他很近,但却从来不觉得亲近。

    柳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挪开目光道:“夜都深了,你在这里也没认识的人。现在出去干什么啊?我知道,你被大哥吵着了,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没动静了,所以还是早点歇着吧。”

    越说到后面,柳芙声音就越低。那种事情,她自然是羞于说出口来的……都怪大堂哥。

    “你先睡吧。”顾晏有些心浮气躁,他承认,若不是竭力克制自己,刚刚的确有那么瞬间的冲动。

    这个女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做夫妻时间虽不长,但是夫妻生活却算是频繁。她的好,他自然清楚明白。

    不过,她不情愿,他也不强迫。

    柳芙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左右不了。所以,她也不再劝他别出去了,只娇滴滴问:“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顾晏丢下一句,转身便迈着长腿离开。

    望着他高健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柳芙忽然觉得心好累。浑身都没了力气,重重倒下去,躺在床上。她在想着,往后跟顾晏,要如何相处才好。

    *

    院里也不是人人都睡了,苏氏的房里,还亮着灯。

    村里就有郎中,柳重山早派人去请了。苏氏吊着一口气,郎中说若是这口气上不来,命就保不住,必须要拿至少上百年的人参来吊着才行。

    上百年的人参,好在柳重河家里就有一颗,柳二太太立即让人去拿了。

    苏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脖子上那道红印子,触目惊心。柳重山坐在床边,眉宇紧锁,沉默不吭声。

    旁边,董绣春抱着弟弟柏哥儿,早哭得成了泪人儿。若是娘真的死了,往后的日子,她可该怎么过?弟弟是柳老爷的儿子,自然可以继续留在府上,可是她呢?

    她不想再回董家了。

    那个家那么穷,她早过够了那样的穷日子。而且娘当初做了丢人的事情,要是她再回去,家里爷爷奶奶大伯们肯定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

    说不定,会随便将她卖给谁,换取点银子。

    董绣春怕极了,越想越害怕,眼泪“哗哗”往外淌。

    柏哥儿什么都不懂,见屋里人多,他揉了揉眼睛后,还冲人笑。

    柳二太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本来孙子满周酒,是大喜的日子,可是从晚上开始,这就没有消停过。果然自家老头子说得对,这一旦有钱了,娶的媳妇多了,势必会发生些冲突来。

    见董绣春哭得伤心,柳二太太劝着说:“春姐儿别担心,你娘肯定会没事的。来,拿着帕子擦擦脸。”

    董绣春接过帕子擦了脸,哽咽着说:“娘回来的时候,本来好好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娘说她想一个人呆着,让我抱着弟弟回屋。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回去后坐了会儿,又折回来了。一进屋,就……就看到……”董绣春又哭起来。

    柳二太太拍着她后背,安慰:“喝点水吧。”

    董绣春说:“我娘是冤枉的,她真的是被连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姐姐不信她,老爷您也不信她,她实在是……实在是太伤心了。一伤心,就想不开。”

    “我错了,我该陪着娘的。我要是当时没走,娘也不会……”

    “老爷,参汤熬好了。”一个仆妇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来,站在柳重山身边。

    柳重山一手垫在苏氏后颈,将其抱坐起来,另外一只手则接过碗,然后低头吹了吹,开始喂苏氏喝。

    喂完了参汤,柳重山将碗搁在一边,问那个郎中:“你确定,这样人就能醒过来?”

    “这个……”郎中为难,“只能说,一切都看造化了。”

    “爹爹。”柏哥儿伸手朝自己父亲够去,“爹爹抱我。”

    柳重山抱过儿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面色异常沉重。

    “你们都回去吧。”半饷,柳重山才开口说话,“都歇着去,我陪在这里就行。春姐儿,你也回去。”

    “不,我要陪着娘。”董绣春不肯。

    柳重山体谅她此刻的心情,便也没再为难。

    *

    柳芙前半夜没睡得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间,感受到顾晏回来后,她才心安,彻底睡死了过去。

    柳芙这一觉睡得沉,第二天太阳高起了,她才醒来。

    金雀儿端着热水来伺候说:“苏太太醒了,老爷陪着一夜呢,整宿都没睡。”一边说,一边拧了热巾子递给柳芙擦脸,“大小姐,苏太太连命都豁的出去,老爷就算不信她,也不会那么冷落了吧。那咱们昨天费那么大的劲儿,岂不是白费心了?”

    结果都在柳芙意料中,所以,她根本不惊讶。

    “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至少,咱们也伤了苏氏的元气。”柳芙不甚在意。

    这回不管怎么样,至少柳芙自己也得到了些好处。府里姚管家夫妻留不得了,府外,爹爹也亲口答应她,让她继续插手家族生意,怎么说,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苏氏有儿子伴身,那对他们这一房来说,就是功臣。就算她不搞出自杀这一幕,想必看在柏哥儿份上,也不会真的将她赶出去。

    说到底,他爹还是想要儿子的呀。

    柳芙心想,往后在爹爹跟前,怕是也得藏着掖着些事情。就像她昨天说的那样,爹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女人生的儿子,他便不再只属于她们母女三个。

    柳芙的目的是不让苏氏搞垮柳家,至于别的,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管。

    洗了脸,在脸上擦了雪梨膏。而后坐着,让金雀儿给她梳头,一切收拾妥当后,柳芙才想起顾晏来。

    “夫君呢?”

    金雀儿道:“姑爷一早便起来了,跟大姑爷还有大爷二爷三爷在一起。”

    柳芙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来,此时此刻,她倒是有种看好戏的心态。她想着,大哥昨晚丢了人,现在再面对自己妹婿,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走,咱们去找大嫂大姐她们玩儿去。”柳芙起身,却迎面撞上跑得气喘吁吁的银串儿。

    “银串儿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柳芙扶住银串儿问。

    银串儿道:“姚嬷嬷……姚嬷嬷不知道怎么的,死在村头那棵歪脖子树下。现在……现在刘县令已经带着仵作过来了,老爷……老爷太太……他们也去了。”

    “姚嬷嬷死了?”柳芙大惊,“怎么死的?”

    银串儿摇摇头:“大小姐,先别管她是怎么死的了,现在是姑爷出事了。有人说,大半夜看到姑爷往村头去过,说他有嫌疑。现在,刘县令正要押人回去审问呢。”

    柳芙忙推开银串儿,往外面跑去。

    胡妈妈跪着朝苏氏膝行过去,揪住苏氏的裙摆,仰起脸说:“苏太太,奴婢已经告诉姚妈妈了,那件事情奴婢并没有透露给大小姐,您何苦下如此狠手?”

    “放开!”苏氏想挣脱胡妈妈的束缚,奈何胡妈妈下了死劲儿拉着她,她根本逃不开。

    姚妈妈弯腰,想拉开胡妈妈,柳芙却一把推得姚妈妈跌坐在地上。

    “你们心里没鬼的话,就让胡妈妈把话说完。”柳芙弯腰,亲手扶起胡妈妈来,“你说吧,爹爹是明事理的人,他会替你、替我做主的。”

    胡妈妈拧了把鼻涕,这才从头开始说起:“前些日子,大小姐回府。没两天,姚妈妈找到了我,说是湖面结冰了,让我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给冰面凿开一块儿。我当时没细细问,就照着做了。”

    “可是后来,大小姐突然掉进冰窟窿里去。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去找了姚妈妈,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脱不了干系,还让我闭嘴,否则苏太太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说。后来见大小姐无碍,心里才稍稍放宽一些。”

    “自始至终,我都没打算把这一切说出来。就算在今天上午,我也打算一直瞒下去的。可是我没想到啊,你们……你们竟然信不过我,对我痛下杀手。你们想用对付大小姐的那一招对付我,想将我溺死在这河里。”

    “老爷,太太,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大小姐。”

    “推你下水?胡妈妈,你是不是酒吃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苏氏还算镇定,并不认为胡妈妈这三言两语,就可以彻底打败自己,“你说是我想溺死你,可有证据?”

    柳芙哼道:“姨娘大晚上的不呆在自己屋里,跑出来做什么?”

    苏氏说:“我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

    “心情不好?可是谁给你气受了?”柳芙穷追不舍。

    “没有。”苏氏暗暗咬牙,“是我自己的问题。”

    柳芙看向姚妈妈,目光沉沉:“姚妈妈,我娘当年待你不薄吧?这才几年功夫,你竟然倒戈,还想害死我。”

    姚妈妈惶恐,跪了下来:“大小姐,您可冤枉死奴婢了,奴婢万死不敢的。太太跟大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心里都记着呢。”

    柳芙道:“你是记着呢,你还恩将仇报。”

    “奴婢没有,是胡妈妈乱说。”姚妈妈以头撞地,“老爷,奴婢是冤枉的。”

    胡妈妈从怀里取出一百两银子来:“你下午找过我,给了我这些银子,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大小姐。你还说,苏太太晚上约了我在河边见面,有话亲自对我讲。可我没想到,约我出来,竟然是想溺死我。若不是我命大,拽着河边的枯树枝,自己爬上来了……现在,我恐怕已经成亡魂了。”

    “我没找过你,这银子不是我给的。”姚妈妈否认。

    “银子当然不是你给的,你哪里有这么多钱。”柳芙冷冷回了一句,又拍拍手,喊道,“旺福,你出来吧。”